欧行杂感【辑一】
作者:井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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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行杂感【辑一】 (1) 为省票子,过英吉利海峡,没走隧道,走轮渡。有点堵。也算顺。抵达法国南部才知,海峡这边的法国加莱,工人罢工,导致对岸英国大卡大巴排成长队,大批旅客凌晨才过来,整整比平时多花十倍以上的时间。尽管有眼尖的网友说,瞧人家那素质,堵那么严重,就楞没一辆车卡位旁边道,以至恍眼一看,还以为英国那边停了好几辆火车。 法国人为何罢工?不清楚。倒有法国人自解,法国与中国类似,都是社会主义国家,工人有反抗资本家的自由。为何法国有人自称社会主义国家?不太清楚。大概世界上第一个社会主义政权,虽然是短命的,叫做巴黎公社什么的,是他们干出来的吧。更不知为何,这阵滞留在加莱的偷渡客,骤然活跃,聚集起来,硬冲路过大卡车,企图爬上去,或钻进去。而法国人,既要紧盯过往大卡车,查货又查人,还要生拉硬拽硬冲者,工作量倍增,薪水却没跟上,不得不怒向资本家叫板。 因行程安排先登欧洲大陆,南下游了瑞士、意大利、梵蒂冈、摩纳哥,再回来游法国,就没再关心,富有罢工传统的法国人,此次是否取得阶段性胜利,以及是否继续。 十多天后,再到加莱坐轮渡到多佛尔,竟吃惊地发现,港口车辆极少,轮渡过往极快,还不知咋回事,就见电视上连篇累牍,说的都是隧道那边,法国警察忙得要死,每天几千来自北非和阿富汗的难民,声东击西,硬闯警戒线,非要扒大卡车,去对岸的英国。想必是前些天的拥堵,吓退了大批游客。或是,港口清静隧道忙。 照英法人之间久有的肚皮官司,法警其实睁只眼闭只眼即可。反正人家拼死拼活要去处是英国,又没赖在法国的意思。何况他们在加莱一天,法国就要为他们负责二十四小时,吃喝拉撒下来,也是笔不菲的开销。猜测他们很可能正是这样操作的。不然,咋每天数千人闯关,百余人闯成? 英国这边卡梅伦真急了。虽身在越南,也不惜大放狠话,英国不是天堂,难民即使侥幸成功,逮住也会被驱逐。就算逮不住,也要让他们拿不到驾照,租不到房子,开不到帐户云云。末了,顺嘴就加了句形容,偷渡者好似“一窝蜂”(swarm),倒把政敌们纷纷激活,他们替偷渡客呛声:“人不是昆虫”,称卡梅伦必须道歉。其实,这帮人比首相都恨偷渡客。不要忘了,反对党中的走势日旺者,恰是主张严控移民和偷渡客的,如独立党(UK Independence party)近年在英政坛,就靠这主张声望飚升。 留意近日当地报章,发现难民硬闯之事,早就是全欧洲的麻烦。咱中国人也大概没忘,也就是15年前,咱有60位青年同胞,在比利时钻进荷兰司机开的大卡车,躲在装番茄的集装箱里,也是从加莱偷渡英国,途中被司机关了通风口,除二人侥幸生还外,其余58人悲惨闷死在车里。这便是震惊世界的多佛尔惨案。可见,不顾一切非往欧洲,主要是往英国偷渡者,成分十分多样,成因极其复杂,不单是盲从或受骗。昔日是自己家乡的发达程度,与目的地差距太大,因而诱惑力也大,蛇头就有了挣钱的机会,青年就有了冒险的冲动。今日是家乡战乱或饥荒,偷渡固然十分危险,但若能侥幸成功,至少最坏是可填饱肚皮,最好是命运从此脱胎换骨。 近日的偷渡客,多来自厄立特里亚、埃塞俄比亚、苏丹和阿富汗。他们在来到法国前,有从水路来,也有从陆路来,还有从天路来。不过主要是水路。水路主要走地中海,地中海国家意大利,是阻挡他们的头道关口。因而若论忙,意大利人比法国更忙,至少是先忙。他们成天在地中海上围追堵截,战风斗浪,为的是在尽量保住偷渡客生命的前提下,将他们的船给堵回去,或将船上的人给救下来。这可是最不好拿捏的分寸。干得好,被指责为事实上鼓励偷渡,理由是偷渡客由此认定,从地中海走保险,意大利海警会保驾他们的安全。干得差,被指责为有损欧洲文明,对生命粗暴地无视。地域广袤,人口多达5亿的欧洲,难道还容不下区区几个难民?站着说话不腰痛者,通常会发类似大义凛然的言辞。可见,意大利人干的,是一桩费力不讨好的苦差。 好在偷渡客如果成功上岸,大多不会在意大利呆下来。甚至更北面的法国,也不是他们理想的去处。他们最终的目的地,是英吉利海峡的对面。他们的先辈告知他们,英国难民手续简单,黑工易打。前几天,他们中有性格直爽者,甚至对着镜头喊“要么去英国,要么死”,直叫意大利法国等过路国暗中松气,只剩英国一家叫苦连天。据报道,去年约有21.9万难民从地中海偷渡,仅死在海上就达三千余人。偷渡地中海成功者,大多滞留意大利、法国,等待钻大卡车底,或推扒车顶,越过50.5公里长的英吉利海峡隧道,然后钻英国政策的空子,打他们的擦边球,呆下来或赖下来。 近些日子加莱那边偷渡客的猖狂,大概是因他们突然发现,当他们以数千人之众,一齐向路边的大卡车奔去,或撕开铁丝网钻进高速公路,总兵力不足百人的加莱警察,就只有干瞪眼的份儿。武力是肯定不能运用的,“派军队协助”,也只是近日事态严重中,个别英国议员的自说自话。欧洲文化,欧洲几大国间的勾心斗角,都使得任一国独自采取断然措施,绝对只是说说而已。联手采取有效措施,又往往先得耗时经年。何况英国若真正严厉应对了,偷渡客就只有往欧洲大陆国家去,也绝不可能再回到自己的故乡。那样,意大利、法国等国,真正才叫头痛万分。 奥巴马有意思哈,作为西方的领袖,就加莱偷渡猖獗表表态,那是必须的。可是他那态表得,简直就像说风凉话:重点是加强边境管控,要想追查、围堵和驱逐数百万人,是不现实滴,等等。可是,眼下的英法二国,边境管控还当咋加强呢?奥巴马没有继续下指导棋。他也没有指导棋。作为世界最大移民国家的领袖,他说不出对难民严厉的话。再说美国离那么远,多走海路的难民,实在冒险冒不到那么远。澳大利亚偷渡客也多,但绝对比地中海沿岸国家少得多,就是一个明证,何况距离更远的美国。 突然就理解,意大利、法国,还有英国,在武力解决利比亚问题上,为何那么起劲。原来,离他们最近的地中海对岸,愈是战乱不止,他们就愈饱受难民之苦。从表面上看,也主要是听他们政府说,他们之所以表现得那般积极,是捍卫事发国的人权,是为那儿的人民争民主什么的,实质上,要么那些动乱之地曾是他们的殖民地,宗主国情结还在,要么他们早就发现,对岸愈是安宁,自己就愈是清静,或好日子也就愈长久。想方设法把难民潮堵在当地,其实跟“阻止人道主义灾难”,是一个内容的两种说法。只是他们更喜欢用后者。 正敲着这些字儿时,电视画面又映出,大约四千偷渡客,趁加莱那边工人罢工,纷纷往那些无人驻守的大卡车上攀爬,还有中年男子把小孩高举过铁丝网,似乎甩那边就行,自己能不能跟进,暂时想不到那么多。更有两名偷渡客,成功爬上一大卡车,煎饼一样死死贴在车顶上,已经随车进入英吉利海峡隧道。只是他们既然已被摄像头捕捉,就不知三十多分钟后,等待他们的是蛇头的手下,还是多佛尔的警察。 就英国来说,目前最理想的,是让那源源不断的偷渡客,滞留法国加莱愈久愈好,最坏是不要他们偷渡过来。可这等于在给法国人增加工作量,也增加得罪人的机会,还可能增加被世界舆论诟病的可能。总得出点血么!就见卡梅伦政府已紧急拨款,700万英镑用于应对骤然增加的偷渡客,1000万欧元用于在英吉利海峡隧道法国一侧,即在加莱的入口外,整固铁丝网,新建粗围栏。不过,偷渡客的成因不除,如是票子都注定是打水漂。 又想到,幸好咱中国近些年发展良好,百姓多安居乐业。不然,每年向世界贡献个几百千把万难民,周边哪个国家受得了?地球哪个地方容纳得下?当然,我们的护照眼下还不那么值钱本身,又说明,我们还是许多国家的重点提防。15年前的多佛尔惨案,或许倒是不会再发生了,但施展各种手段,通过各种方式,潜入某个目的地国家,黑下来、赖下去者,也还是没有完全禁绝。再延展一下,咱中国周边的一些国家,尤其是那些长期贫穷、长期战乱的国家,他们的事,真正也是我们的事,该管还是要管。否则,最终必会祸害咱们,就像今日战乱不息的北非以及阿富汗等国,就把英法意等国整得个鸡犬不宁。
自上月18号离境,至今已在欧洲跑了六国,累计里程过六千公里。除从伯明翰到伦敦是坐火车、多佛尔到加莱以及加莱到多佛尔是坐轮船外,其余均是坐汽车。坐过的汽车有:沃尔沃大巴,沃尔沃S80,大众EOS,菲亚特500。去过的地方有:法国巴黎、普罗旺斯、蔚蓝海岸、格拉斯,瑞士苏黎世、琉森、铁力士雪山,意大利罗马、佛罗伦萨、威尼斯、托斯卡纳奇安奇亚诺,梵蒂冈,摩纳哥,以及英国赛伦塞斯特、沃里克、威尔特、巴斯、伯明翰、伦敦等。见过的车辆有:各种大卡车,各型小轿车,诸种越野车,奇形怪状的房车,穿梭自如的摩托车等。所遇司机有:58岁的荷兰人,67岁的英国人,36岁的英国人,以及32岁的中国人。途经的道路有:高速公路,乡间小路,城市街道。停过车的地方有:地下停车场,地面停车场,街边停车点。 有天突然想起,早已熟悉的汽车喇叭声,咋一下没了呢?是否错觉?赶紧梳理和询问,得出的结论是:这二十多天,真就楞没有听见一声喇叭响。于是就特别留意,发现居地德比,车多人少,每天上路下路,等车让车,真没听得见一声喇叭。哪怕是装着不知车在身后的行人,在度假村内通道上慢悠悠挡道而行,身后的汽车也只是无声跟随或等待,直到行人把通路腾出,也不愿按喇叭提醒和催促。 最极端的例子是,从二十天前,从伦敦坐大巴去多佛尔的路上,因法国加莱那边罢工,以及难民集体闯关,大批车辆被堵在通往多佛尔的高速上,以及晒在等待登船的行列里。甚至,偶尔也有行人伺机横穿,有车企图卡位争先,也伦还是没能把喇叭声诱发。哪怕路再堵,路怒族都隐忍不发,哪怕行人再横,司机都有足够耐心等待。 好奇来了:莫非,这英伦与欧陆,汽车都没装喇叭么?要不,就是他们的驾校不教这一手?以井民十四五年的开车经验,所遇许多情况,早已是非按喇叭不可。比方,车行转弯处,减速、靠边、按喇叭,绝对是避免发生车祸的基本规则。可他们,还是宁可停下看,也不按喇叭。再如启动车辆,打灯、挂档、按喇叭,能够提醒行人与来车,有助于避免发生不测,在我们,也早就是操作规则,在他们,仍然是无声启动,无声出发。喇叭对他们来说,真如聋子的耳朵。 照井民的经验,不按喇叭的结果,绝对是十分的危险。尽管很多时候的喇叭,也确实按得令人讨厌。然震惊的是,这一路五六千公里下来,就硬是没有看到过一起车祸。印象中在法国南部某段高速公路上,好像见过警车在处理交通事故,但事故既然摆在路边处理,且当事车辆近乎于完好,整条道路没有受到影响本身,就已经说明,事故微不足道。而在成都,井民每天往返约80公里,途经三环路、绕城路、省级路,哪天要是没看见一起车祸,绝对自己都觉得怪得慌。不信提醒留意本地电视新闻,车祸或交通事故,能有多少天不出一条?可见我们,可是将喇叭的作用发挥到极致的,因为那在我们是行车的必须。 记得头次独自驾车,经省级道穿行云贵高原前,向先行者慎重取经,得到的最重要指教就是:转弯一定要按喇叭,且要提前按,使劲按,然后就是尽量不占对方道;若过街走村,更是要狂按喇叭,一直让喇叭声响起。可气是井民那小福不知咋的,到了高原喇叭就哑火,几次都是如此,急得井民还专门去四S店问询,得到答案是喇叭没有问题。也倒是,只要下得高原,甚至是进入城区,喇叭果然就恢复原状。 集体不按喇叭,同时又没有因此增加车祸,直接的好处自然就是安静。高速公路上,只听见旁边车刷刷过去,对面车嚯嚯过来;马路和街道上,只看见车辆好似个个装了消音设备,只有轮胎摩擦地面的嗞嗞声,以及个别音箱声的一闪而过。居地周遭尽管感觉是车多人少,但大白天也都静得跟深夜似的。感觉上好些车,一会儿来了,一会儿走了,来是啥时来的,走又是啥时走的,只有眼睛记录,没有耳朵反应。
或许,喜欢按喇叭,跟我们喜欢闹有关。中国游客到境外,闹是其著名特点之一。说是特点而不说是缺点,是想与所谓民族劣根或道德行为之类划清界限。个人觉得,这基本与民族素质和德之盈缺无关。我们是一个集中生长的民族,长期的集中经历,使我们养成彼此往来的习惯。而常往来就需要勤招呼,用到人身上就是嘴巴不肯休息,用到车身上就是喇叭须得响。同时,我们还是个有稀奇需分享,有感受重倾吐的民族,到了域外,多些招呼多些叽喳,恰是我们有感觉正的表现,如果外人觉得妨碍了他们,我们只能表示遗憾。或许,正因如此民族特点,导致汽车一旦在我们身下,不把它弄响一点,我们确实就手痒痒。 更何况,就论车多人多,国外哪有我们多?哪有我们大家都在一条道上挤的国情?尤其是除高速公路外,哪有我们各种机动车与非机动车抢道,外加男女老幼甚至家畜家禽也来捍卫自己路权的险况?有些地方,我们甚至可以说,不按喇叭,寸步难行。 由此推知,西人不按喇叭,本质上还是无须按喇叭。我们爱按喇叭,根本上也是必须按喇叭。而西人习惯和适应不按喇叭,则既与他们喜静的习性有关,更与他们无须按喇叭,车与车,人与车,均能各行其道的现实有关。 不过,像国内深夜行车依然有人按喇叭,凌晨回府仍然有笛声鸣叫类常见行为,就不太应当归结为人多、车杂、路挤,以及好弄出点声音的民族习性了。记得好像是钱锺书说过,或是他引他人的话说过,人是一种即使独处时,也总会弄出点声音的动物。突然觉得这“人”,特像中国人。当然,也不能将此解读成不按喇叭的西人,与“人”稍远。
若问,历时三十七八天、涉足欧洲六国,哪处感触最深?不假思索,直接回答:意大利。不是意大利的一处,是意大利的处处。 尽管,大英博物馆、铁力士雪山、埃菲尔铁塔、摩纳哥赛道、尼斯蔚蓝海岸等等,也都无法忘怀,但,属于意大利名下的达.芬奇、但丁、米开朗基罗、拉斐尔、伽利略、彼特拉克,古罗马竞技场、比萨斜塔、庞贝古城,米兰、都灵、佛罗伦萨、威尼斯,法拉利、兰博基尼、玛莎拉蒂,古驰、宝格丽、阿玛尼、乐途、芬迪、蓝衣军团、博洛尼亚大学、意大利面、披萨饼,地球“世界遗产”最多国……以及“锵锵”曾说,意大利得至少用一个月去转,更是让人心驰神往加流连忘返。想想我们上下五千年历史、近千万平方公里面积,所有的世界遗产,竟列意大利之后,屈居亚军,而意大利国土面积仅得我们三十二分之一,就已经禁不住,有跪拜的冲动了。 何况,牛校博洛尼亚大学,世界大学之母,距今已千年,世界大学史无法绕过的界标,名气冲天的法拉利、兰博基尼、玛莎拉蒂,豪车业的一主二后,令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人毕生买不起,达.芬奇等世界顶级名流,欧洲伟大文明“文艺复兴”的标志,米开朗基罗等大师,全人类的艺术巨匠,伽利略等牛人,整个科学界的界碑,先后夺得四次世界怀的蓝衣军团,世界球迷的心中偶像,古驰阿玛尼等品牌,时尚达人的热捧……。 为意大利攒钱并花钱,值。只可惜,此次只有两天在意大利,时间分配明显不妥,下回一定改正。 两天时间,古罗马竞技场、比萨斜塔、威尼斯、佛罗伦萨成了重点。尽管行前听到的传言,尽是对意大利的不利。天气热得不得了,小偷多得不得了,是其中的最吓人部分。但两天下来,感触还是一往情深。天气确实热,比中国南方还热,比西北的英国、北方的法国,更是犹如身在赤道。尤其威尼斯那天,至少三十八九度,所有游客都宽衣解带,所有大街小巷都站满乘凉者,但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对此地的热捧,没有丝毫的衰减。游客是当地人的数倍,那是常态,不受任何天气的影响。当时网见北大某教授吐槽,威尼斯基础请设施破旧,配不上那个盛名。但教授吐教授的,游客玩游客的。个人拚命觉得,天气那么热,基础设施那么旧,还有能吸引那么多人,只能说明那城自有巨大魅力。否则,就得认定除教授外的游人全傻。 至于传说中“一般不下手,下手不失手”的国际名偷,还好,个人无缘与之相会,甚至无缘见识其神奇偷技。钱少,好捂,纵是国际神偷,又奈我何? 其实,此前在眼帘中出现无数次的古罗马竞技场,甚至旁边那条罗马大道,不过就是烂石头一堆,放了一两千年,就放成世界人民的热爱。没问过意大利权威部门,为何能在一两千年的漫长历史中,以及几度的兵荒马乱岁月里,就是不拆,就是不搬。有个高度怀疑是中国人编兑的说法,在中国游客中流传:意大利人懒,懒得建,所以许多建筑是半拉子工程;懒得拆,所以半拉子工程留了下来;懒得改,于是有了闻名天下的不合格建筑比萨斜塔;懒得搬,于是古罗马竞技场、罗马大道至今还在城中心;懒得修,从而使得废墟千年也废墟依然……也不知真相到底是啥,反正懒人有懒福,一代又一代的意大利人,尤其是置身旅游盛世的当代意大利人,享了太多太多的烂石头的懒福。世界上可能只有中国大假期间各大名胜的人头数,能与此时的罗马竞技场、比萨斜塔和威尼斯不相上下。而后者的毛发、肤色和语言则更加多样。 说意大利古迹多,是因为意大利人懒,估计是反讽中国人自己。我们的历史当然悠久,我们的文化当然发达,我们的古迹当然牛叉。可是怎么能见处反倒不如意大利呢?一说我们的建筑多木制,经不起日晒雨淋;一说我们的帝国好重新来过,今朝总会尽可能抹去前朝痕迹;一说我们原本古迹太多,因而大家都不拿那玩意儿当回事;一说我们的革命,总以破坏程度显深度,所以文革之类才拿那些文物当出气筒……没有研究,不敢乱说。 沿着上述意大利的“懒”论,今冒昧提出一新说:中国人太勤快。我们干啥都主张破中立,立中破,先破后立,不破不立,整个一勤快无比的思路。具体到经济发展上,就是见不得哪儿有空地,哪儿有废墟,想方设法消灭空地和废墟,尽快在空地和废墟上建起高楼。中国的开发商若移居意大利,肯定今天那个罗马大道早就成了商业街,古罗马竞技场则多半变成好几个高档楼盘。至少,也得将它们挪到城外,以腾出黄金地段。当然,中国地产商便是移居意大利,也会被意大利人带懒,至少会被捆住勤快的手脚。 自然遗产本质上是老天的馈赠,一国拥有再多,也不能证明该国人如之何。文化遗产却不同,那是人类的经营,一国拥有多少,是该国历史久暂、文化厚薄、人群智慧的证明。不管意大利人是有意还是无意,是生性就懒还是刻意保护,反正今天在他们那三十万平方公里刚出头的土地上,留下那么多堪称灿烂辉煌的文化遗产,只能对他们致以由衷的崇敬。个人还高度相信,自然资源严重缺乏的该国,出了那多么文化名人和历史古城,高度发达的工业和后工业文明,以及独树一帜的奢侈品牌集中营,是因为他们的古,造就了他们的今,他们的恋古,造就了他们的创新。 抱定主意,再好好赞钱,再到那儿花钱。此行,庞贝古城、米兰、都灵,还没来得及去呢,佛罗伦萨还没好生转呢,达.芬奇、但丁、米开朗基罗、拉斐尔、伽利略、彼特拉克,还没去跪拜呢,马可.波罗的真伪及趣事,还没亲耳听当地人说个仔细呢,意大利面的千奇百怪吃法,还只是尝了干拌、墨鱼等区区几种呢,吹得不得了的披萨系列,还没有吃出吹嘘的味道呢…… 2015-08-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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