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年前的今天 作者:草木樨


 

三十八年前的今天

三十八年前的今天,翘首以待的“农转非”〔知青招工函〕终于姗姗来迟。

年前的招工程序早就结束,只是铺天盖地的大雪席卷了整个苏南,严重制约着正常工作的运行。乡广播站,一天数次播报着乡的通知,“防冻抗灾……”时时提醒着靠天吃饭的农民兄弟。天冷的出奇,居然预报到了零下十几度。窝在被窝里胡思乱想,赶上东北的严寒了,所有的交通处于停顿,只希望,能有个晴天,步行到县工业局去一探究竟,快半年了,这招工堪比金榜题名,实在让人坐立不安。

池塘河面被冻的结上了厚厚的冰盖,敲冰取水,有点像儿时的冬令游戏……池塘中央,有只被冻的寸步难行的野鸭在作垂死的挣扎,村里的老少们围观着,谁都想得这个天外之物,只是可惜,杆子、绳套、根本没法勾到,绞尽脑汁都是徒劳一场。没有人想去抢救这个危在旦夕的野鸭子,都在议论如何烹饪既快又味美……唉,一年忙到头,十有八九都超支,荤腥连闻的次数也数的清,也难怪,这些个馋猫子,可望而不可及的围着鸭子议论,在大白天的,梦里感受一番而已,那个谁也没吃过的野味。说来说去,反馋涎欲滴,肚子里的叫声折磨的馋虫满嘴跑。

“头九下,九九落”,雪下的没完没了,偏偏发生在我人生大逆转的关头,老天硬是要与我较真?交通停顿,信息不通,只能硬着头皮上县工业局打听这招工为何杳无音讯。来去五十里,跑的我气喘吁吁,得来消息是:雪害时期,全县投入抗灾,所有事务必须围绕抗灾救灾……哟,原来是这么一回事,那就耐心等待,好在八年都过去了,还在乎一个冬季。

春天到了,百花盛开……

揣着报到通知、户籍迁移证明,马不停蹄……尽管从村里到大队、乡里,来来往往的走了几十里,可心里热乎着呢。一门心思企盼,办事不要吃闭门羹,顺順当当的过关,那才是对我天大的恩赐。多跑一些路那又算什么?如果按愿望跑路,我真愿意过山涉水,一直跑到我的故乡。这年代,夜长梦多的事多了去,也难怪我神经过敏,办事带跑步的,唯恐生变哦,呵呵。赶七赶八,错失了班车,不要紧,还有二条腿。跑,继续跑;跑过田埂,跑过山丘……手中的两片纸,管住我八年多,从中学生〔近似小学生〕到小农民,又从小农民到新工人,感慨万千……《塔缘之梦》终于迈出第一步。二片纸哦,让我梦寐以求,今天,哈哈,哈哈哈哈……我离家又近了。

岁月荏苒,一晃几十年,仓桑巨变,“敲冰取水”的日子已成记忆,呵呵,“农转非”还那么重要么?

注:那年招工,全县招二百多人,从上年的炎夏一直到次年的春未方才结束。四年后,99%的知青终于飞鸟回旧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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