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1976年的吃肉问题
作者：更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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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9-1976年的吃肉问题
作者：更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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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9-1976年的吃肉问题 第一，从来不太赞同所谓"毛时代"的提法，因为时间是连续的，不会因为1949年10月1日起天安门城楼上一声宣布，大清或者民国的遗泽就全部荡然无存；也不会因为1976年9月9日毛泽东谢世，毛泽东的政治遗产就一夜间忽然消失。毛时代是一个不断建立、不断强化、不断固化的渐进或者激进过程。从毛泽东最基本的执政特点来看，如今和毛时代并无本质区别。当然，你一定要把并且只把1949-1976这一段时间称为毛时代，那也是你的自由，只是逻辑上不大说得通。 第二，要说毛时代的吃肉，必须一段一段按大致时间来说，为什么呢？因为实事求是就应该是这样子，不能用一个时段来概括。计划经济的紧箍咒是逐渐形成的，1953年实行的统购统销，国家把粮食全部抓在手里了。1955年开始，城市居民定粮供应，1957年，副食品开始凭票供应。接下来各种食品、副食品以及其它民用物资越来越匮乏，所以，在这之前的八年，只要有钱，是有肉吃的。免费的肉则是从来木有的。 第三，1958年大跃进开始，毛泽东忽然想到带领中国跑步进入共产主义。到了1958年底，发现跑不动了。于是，1959-1961的三年自然灾害来临了，食品极度紧缺了，定粮减少或者用粗粮、山芋干等乱七八糟的东西来代替，城市居民也饿得腿脚浮肿，其间的窘况，没经历过的人无法想象。身体不好的就死了，不知道算不算饿死的。如何凄惨，不是这个帖子想说的；农村当然饿死得很多，到底饿死多少，也不是这个帖子讨论的。其后，1961年1月朝廷不得不将"大跃进"刹车，如果人都饿死了还有屁个国家？朝廷转而执行"调整巩固充实提高"八字方针，然而，调整提高不是说来就来的。所以，三年自然灾害其实并不止是三年，起码延续到1963年底。一直到1979年，食物和其它物资一直是比较匮乏的，只是比起1961年来慢慢好转或者大有好转。 奇怪的是，三年自然灾害并不是仅仅粮食、棉花、蔬菜、农副食品、食用油、糖、茶叶以及烟草等农产品遭灾，所有的东西，包括手表闹钟自行车灯泡肥皂火柴铅笔纸张牙膏碗筷铁锅铝锅煤炭等等生活用品全部遭了自然灾害，这是至今也没人能搞得明白的。 据陈明远考证，1960年北京市居民的计划肉类月供应量是4两，后来不够了，就拿鸡鸭鱼以及罐头凑数；到了1961年，全部告罄，1961年6月至1962年2月，则没有了，于是停止肉类供应。1961年北京人均肉食供应为八两半。 但是，即使在这三年中，也不是完全不知肉味。城市居民每户每月还是有几两肉或者冷藏肉供应的，到底多少，各个城市不同。领导干部、干部、高级知识分子以及城市居民中的少数产妇、病人有很少的营养补助，譬如牛奶、糖、糠饼或者麸皮饼。饭店菜馆里，则有高级菜供应，当然，价格不是一般市民能承受的，如果靠着祖上的阴德，家里有几个钱或者典当变卖家产，那还是什么好东西都能吃到的。那时候大户人家在饭馆吃了整鸡整鸭肘子肥肠肝尖烤鸭白斩鸡盐水鸭涮羊肉之一是不得了的事情，嘴上的油起码半天不擦。 另外，黑市也是屡打不绝的。人都要饿死了，为什么会有黑市食品？那就是比起饥饿来有人更需要钱，或者是要钱不要命。 所以，从1959年开始到1963年，老百姓很少吃肉甚至有一段时间没有肉吃。 第四，到了1965年，八字方针有些成效，也就是不瞎折腾了。虽然肉类及各种副食品依然紧张，但是居民的每月二十几斤到四十几斤的粮食（因工种不同而不同）、半斤油、半斤猪肉（略有上下浮动）是基本能保障的，还有一部分议价肉，议价肉的意思就是不要肉票但是比较贵。一般的机关企事业单位学校食堂另有计划和计划外的肉供应，红烧大肉八分钱一块，并不需要肉票。当然，饭店里的供应情况大大好转，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了改革开放。否则，各地食品公司、饮服公司、商业公司、供销社以及各个城镇的大小饭店难道都在卖豆腐蔬菜？难道闻名遐迩的四大菜系中断了27年？事实就是如此，不愿意相信的可以回家问问爷爷奶奶、姥姥姥爷、爸爸妈妈、伯伯婶婶或者舅父舅妈。1965年以后，他们工作的单位有没有食堂？食堂里有没有肉菜供应？他们也许从来不进饭馆，那结婚的时候是不是假座饭店举办婚宴？喜宴是不是有几盘荤菜？即使喜宴设在家里，那是不是全素？家里来了亲戚贵客怎么办？卤菜店熟食店里有没有几种熟食肉类供应？口袋里比较有钱的时候是不是可以进饭馆吃一客小笼包子、生煎馒头、全肉馄饨、菜肉馄饨、开洋小馄饨、盖浇面、韭芽春卷、卤煮火烧、牛肉粉丝汤甚至叫一份回锅肉或者红烧肉？粮票是一定要的，钞票更是一定要的，肉票则不要。 文革中有过大串联经历的老人家应该还记得，串联途中京广线，德州扒鸡、符离烧鸡是如何在站台上围着火车叫卖的。到了北京，有没有拿出钱来去尝一尝烤鸭或者涮羊肉？到了南京，有没有吃过盐水鸭？到了广州，有没有品尝过烧鹅？有木有？ 当然，1967年的春节给破四旧破掉了，破掉了的意思就是革命化的春节企事业单位没有放假。但是大家还是有一些配给，还是会想方设法弄一些好东西吃的，其中包括肉。 第五，1966年夏天文革开始，老百姓被运动的文革其实到1968年底已经基本结束，全国山河一片红，抓革命、促生产，后来的事情虽然和老百姓的政治生存状态有关，譬如比文革初期横扫一切牛鬼蛇神更恐怖的清理阶级队伍，揪五一六反革命集团等等，如今一概讳莫如深，但是这些运动基本并不影响到副食品的供应。由此也可反证，毛泽东的合作化、资本主义工商业改造、人民公社以及大跃进造成的不止三年的三年自然灾害是折腾得多么结棍。 第六，除了那最困难的三、五年，农村的猪肉也是一直有卖的，并且不要肉票。数量不多，市场调节，动态平衡，主要是吃不起。这就又要说到农村的收入是如何构成的了，这就又是一个话题了。估计又要有人嗤之以鼻大加鞭挞或者大骂毛左了，且慢，回去问问还活着的当时生活在农村的人好不好？农民老婆坐月子、男孩子满月或者百日、换工盖房子要不要有几块肉？农村的红白喜事是怎么办的？农民的春节是如何过的？问问当时上山下乡的知识青年，同学来串门，恰好有钱的时候能不能买到肉？尤其是最好问问当时带薪下放农村的干部们，这些带薪的干部到了农村便个个是富人，大队以及公社干部有事没事都要去蹭饭打牙祭的，打牙祭主要就是为了吃肉或者其它荤腥。 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像楼主一样在身边进行一个小样本的调查并不难，当然喜欢率性而为凭着感觉随便瞎说就算了。经历过毛时代的很多人还活着，调查不是问他们的感觉以及感叹，问卷选项必须是一件一件实际的事情。譬如，毛时代有没有饭馆？饭馆开着卖什么菜？菜市场上哪个摊位的营业员最吃香？平时有没有肉票？逢年过节的（后来还有毛泽东生日）会不会增加一些供应？农村的大爷大妈、农民伯伯以及婶婶要吃肉怎么办？镇上集市上有没有饭馆？公社供销社有没有肉摊？生产队里是不是也会偶尔杀一条猪？相亲、结婚、生孩子、过春节以及出河工修水利是不是永远只是吃素？ 第七，不知道为什么有人譬如茅于轼等等断言，毛时代小城市和农村是一直没有肉供应的。小城市居民、城镇居民和农民整整二十七年始终像食草动物一样吃素，这个事情自己也不大容易相信的。那为什么有人一想起来就觉得从来没有肉吃，一是因为供应量少，二是因外穷，穷的意思包括没钱买肉吃。没钱吃肉和没有一点肉供应绝对是两回事，现在虽然有很多很多肉供应，还是有不少人吃不起，不能稀里糊涂混为一谈的对不对？ 第八，有人又要愤懑了，毛左帖。呵呵，随便吧。分段说说毛时代的吃肉实况并不是对毛时代的歌颂，也并不是就此意图回到所谓毛时代。要否认毛时代有的是理由，不需要在吃肉这件事情上不尽不实。再说，实事求是才是对毛泽东最彻底的切割和摒弃，不实事求是才是毛时代本质的传承。何必一定好样勿学，要学他的讲假话呢？ 看起来对毛泽东深仇大恨，其实差不多自己就是毛泽东。 2011-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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