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那位高中同学】 第一章 患难途中觅知音；第二章 字里行间吐真言
作者：于一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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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那位高中同学】 第一章 患难途中觅知音；第二章 字里行间吐真言
作者：于一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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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那位高中同学 可真怪，就是在这人世间上，有一些事情，你刚刚碰上了它的时候，却像过眼烟云一般，瞬间即逝…… 可结果，就是在你的记忆深处当中，它并没有给你留下丝毫点滴的影子。并且，即便就是留下了，也许，都是一些模棱两可，甚至模糊不清的迹象。好像，简直就跟从来也没有发生过一般。 但是，却往往会存在有一些事情，偶然之间，当你刚刚碰上了它的时候，却永远铭心刻骨般地留在了你的心坎上，或脑海当中。让你永远都在时刻不会忘记地怀念起它来。 并且，还往往会使到你，常常感到痛心疾首。总是会感觉得有一种后悔莫及，且无限深情地迷恋起它来…… 甚至，还在有的时候，自己会奇怪地萌生出一种看起来极其幼稚，且又显得有些荒唐至极的想法： "唉呀，要是在这人世间上，真的是有'后悔药'卖的话，我非得要想尽一切办法，都要千方百计地将它弄到手不可。即便是花去钱财万贯，最后，自己变成为一个倾家荡产，甚至人财两空的穷光蛋，我也都会在所不惜……"
第一章 患难途中觅知音 任何一个人，也许，都曾经有过，在某一段时间里，总是会念念忘不掉那么一个人；也许，就在自己日常生活当中，从我们身边的过客，其实很多，很多。 可是，有些人，或许，会给你留下了很好，且又很深的印象；有些人，或许，只是一闪即逝，萍水相逢而已；而又有些人，也许，会在你的内心里生根发芽，甚至开花结果…… 上面，所列举的这些无法诠释的感觉，也许，都是一些从来，也没有来由的一种缘分。 其实，人生究竟会有多少次相遇，它会温柔了你的岁月，它会惊艳了你的时光？这些看起来，也许，并不都很重要。 假若，你是站在了时光之外，且又是在远处，观看着一朵朵文字花儿的盛开的话。 但是，也许，只能是眼睛与眼睛之间的一种对望；也许，只能是让深情在无语之中缱绻而已…… 有诗叹曰： 患难途中觅知音，同窗交友够真诚；今生寻得一知已，胜过西天取佛经。
下面所读到的文字，便将是这个令人牵肠挂肚的故事的开始…… 我还能够清楚地记得，那是在1969年7月至1970年3月之间，这段短暂的时间当中，我曾经在家乡，过着一种原本是很平静，且又艰苦的农村生活。 顿时之间，却像空穴来风一样，谁也没有意想得到，竟然在突然之间，会闯进了一个令我终生都无法忘掉的人。 这件事之所以会发生得如此地突然，它简直就像一股汹涌澎湃的波涛一般，瞬息之间，在我的人生的旅途上，曾经击起过一朵五彩缤纷的生活浪花。 虽然，这件事情所发生的前前后后，也不过是只有短暂的几个月的时间而已…… 本来，尹妹每年都会在农闲季节，或过年过节的时候，往往都得要亲自前往凤山初中学校，进行看望父、母双亲和外婆他们好几次的。 尽管，在每次都不过常常也只是呆上了三天、五天的时间，便会马上回来的。其实，身为家里的"大姐大"，或"家长"的尹妹，似乎这也常常只是作为，是她原本的一种义不容辞的分内事情而已。 你可要知道，当年，在我们这个农村的家庭里，平日在生活上的一切油、盐、酱、醋，灯光火亮，人来客往，趁墟入市等方面的开支和划为。几乎全然都是经过尹妹，她一手一脚去亲自精心操纵办理的。 毕竟，她是在当初，我们家中返乡务农的第一人呀。显然，她得需要多去几次凤山父、母亲那里，让父、母亲知道我们几兄妹的情况。 并且，也常常会给她带回些钱款，和一些衣物、食品之类回来。这本来，就是一种顺理成章的事情。 可是，端午节过后，在去凤山的这一次，却不知为何要比以往任何一次，在凤山住的时间都要长久。因此，在家里的几个弟妹，难免他们会常常肯在我这个"大哥头"面前，进行叨念起她来。 于是，大家便在这闲聊之中，有意无意自然便会众说纷纭地胡乱猜测起来： "亚尹姐，她这次为什么呆在凤山这么久都不回来。其中，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呢……"我还清楚地记得，就这样，一直待过了将近半个多月的光景，尹妹都还未见回来。于是，弟妹们简直便像是"望星星，盼月亮"般地天天都在期盼，天天都在思念…… 有一天，正当是中午过后才刚不久。突然，尹妹便出现在了家里的小厨房里。顿时之间，几个弟妹，简直就像鸦飞雀跃般地，欣喜若狂到了快将要忘呼所以起来。不过，此时，大家所首先期盼要知道的，便像以往那样，想尽快看看尹姐从凤山父、母亲那里，究竟都给我们带回来了些什么？而且，往往首先都是要打开看看，在她的袋子当中，会装有些什么样的"进口货"…… 此时，弟妹们正在如饥似渴地，简直像在翻箱倒柜般的，忙碌搜寻了好一阵那个布袋子之后，一定是已经寻找到了她们想要得到的'进口货'的时候，这才暂时地，满足自己要求和欲望后，大家才鸦默雀静般地称心如意离开。 片刻之后，此时，只见尹妹便在另外的一个袋子中，掏出一件刚新织好的毛线衫，马上笑容满面地递送到了我的跟前。 并且，只见她秋毫也不动声色，且又带点神秘莫测的神态，正在对我说道： "飞哥呀，请你看看，这件毛线衫编织得漂亮不漂亮？又请猜猜看，这是谁给你编织的？"顿时之间，刚一看见，眼睛一亮。 原来，这是一件青蓝色，且用极为精细的手工操作，所编织而成的毛线衫。一时之间，我便不加思索，就马上脱口而出地说道： "这那还用说，一定是妈织的。因为，以前在凤山的时候，我一贯都是只穿一件，已经多年穿过的陈旧的卫生衣过冬。却自小到大，从来都没有奢望能得到，这样高档的毛线衫穿过。因此，妈她曾经多次地对我许愿，一定要新织一件合身的毛衫给我穿不可……"说完后，我就迫不及待地，拿着新毛线衫，从款式上细心对比地看，它跟母亲通常给弟妹们所织的差不了多少。 不过，妈给家里人所编织成的那些毛衫，差不多全都是一些平领的。然而，这件新毛线衫，跟以往所不同的，便是织成了高领的那种款式样。 此时，尹妹马上便神采奕奕地，接着便对我说道： "飞哥呀，你全猜错了！你全猜错了！"似乎，眼前的尹妹她，简直像赌徒看见开码后，发现"中的"，而欣喜若狂般地高兴起来。 随后，她又马上低声地对我说道： "飞哥呀，请你首先试穿一下看看，是否适合你的身段……"顿时之间，此时，我便饶有兴趣得爱不释手地，马上将它穿在了身上。 并且，迅步地走到楼底下的房间里，用房中那个小小的园镜子，仔仔细细地端详起来。 一时之间，让我马上觉得，这件毛衣穿在我身上，顿时之间，感到很是得体，且舒适，又大方，又帅气，又暖和。 于是，此时，我便煞费苦心地，在暗暗地想道： "今后，如果要是再次遇到了寒冬腊月的鬼天气，就再也用不着愁眉苦脸地去操心和担忧了……"此时，当弟妹们正在房中，看着我那个傻高兴的样子。瞬息之间，都在异口同声地笑着说道："飞哥呀，你穿起这件毛线衣来，既大方，且又合身段。人也显得帅气了许多。真可谓是'人靠衣装马靠鞍'。的确，一点也不错呀……"此时，尹妹在听到大家这么说了以后，脸上马上就显露出了，一副少见到的得意的笑容。 于是，她便马上接着对我说道： "飞哥呀，这件新织好的毛衣，并非是妈所亲手编织的。而是有个你料想不到的人，为你足足地花上了好些天的时间，日夜不停地动手编织，才好不容易地，最后编织而成的呢……"顿时之间，在当我听尹妹这么说了之后才知道，这件漂亮得体的毛线衫，并非是妈亲手所织的。 突然之间，当尹妹说完以后，她又从自己的布袋子当中，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个小小的纸包。 在当她打开小小的纸包以后，我迅速地在旁边用眼睛瞄了一眼。 猛然之间，才发现原来是用一张小纸条，所进行细心包裹好的，正是一张二寸大小的黑白照片。 然后，尹妹却用一种很是神秘的眼神，朝我看了一看。 随后，便故意将照片，在我的跟前晃动了一下。最后，她才大大方方地，将照片递给了我。 此时，我还发现在这张小纸条的背面，还清楚地写着，她的详细的通讯地址。当我再次把照片拿在手中，迅速地瞄看上了一眼，便马上就认出照片中的人，正是她--原来，是我过去高中年代，隔离班上的一个女同学…… 可是，现在我却在房间内，着迷般地看着那张小小的二寸照片，和那件新织好的，令我极为满意的毛衣。在自己的内心深处，似乎总是带有一种特别的期盼…… 这种期盼，那就是能够有机会的话，及时地见上她一面。大家能够一起畅开心扉、无所顾忌地诉说一番。共同一起去回忆在高中年代当中，曾经一块地经历过的那一千多个难忘的日日夜夜里，许许多多令人难以忘怀的往事…… 这种期盼，就是大家能够在一起，畅所欲言地去诉说，那些离开学校以后的十年漫长的岁月当中，各自在艰难曲折的人生旅途上的坎坷经历…… 尽管，当年虽然彼此之间，并不是在同一个班级。并且，从来也没有过任何的交往。但是，这些全然都显得并不很重要的了…… 你可要知道，后来，这件毛线衫就一直陪伴着我，一块度过了二十多个寒冷的秋冬。而我却始终都把它看成是自己的心肝宝贝一般，舍不得丢弃它。尽管，它已经陈旧破烂不堪了。 但是，每次将它穿在身上的时候，就会自然而然地想起编织它的人。 顿时之间，自己的身上，就总会感到一种温暖似火地热烘烘的。于是，便会自然地感到，似乎它要比其它任何一件新的大棉衣，都还得要暖和和舒适。 你可要知道，因为，这件毛线衫的编织者的名字，常常都铭刻在了我的心坎上。 虽然，事情所发生的时间已经久远。但是，毕竟在这其中，我们曾经有过，一个令大家都倍感刻骨铭心，且又终生难忘的故事啊…… 我还能够清楚地记得，就是在尹妹从凤山回来的那天晚上，正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我独自躺在床上，回味起白天才刚刚发生的事情的时候…… 瞬息之间，就在我的脑海当中，又清晰地再现十年前，在高中年代当中，所曾经发生过的一些小故事…… 在我手中的这张二寸的照片上，这个年轻漂亮、满脸笑容、留着两条乌亮油黑的两条长辫子、身上穿着一条毛线衫和花格子的衣服的姑娘，其实对于我来说，却显得似乎很是眼熟。 虽然，大家彼此之间，相隔已经有十多年时间之久了。 就是在我的记忆当中，在那段终生难忘的高中年代，彼此之间，还只是在隔离班级，互不认识。而只不过是在名字上知道以外，却从来都没有过任何的交往。 或许，我认为，当年她就未必都会认识，和知道我的名字…… 你可要知道，那个时候，虽然在物质生活条件方面，还算不上怎样富裕，甚至可以说，还是相当的艰难。就单从穿着上来说，她在女同学当中，还算得上是比较讲究一些的。 但是，那个时候，我还是常常会看见她，总是喜爱穿些花格子的、且浅而淡雅颜色的衣服。当然，跟她那乌亮油黑的头发来说，还算得上很是相衬的。 就在我的印象当中，她一直都是喜爱留着两条，已经越腰际的长长的大辫子。当年，在学校众多的女同学之中，甚至显得有些鹤立鸡群一般。尤其是，要显眼和引人注目。 特别是，每逢看见她在路上迅步行走，或在校园中与同学们一块散步，或在教室中与班上同学们开心地说笑的时候，她总是会习惯地，用右手轻轻地将垂在胸前的那两条长辫子中的一条，甩到身背后去；把另一条留在胸脯前。 此时，让人从旁边看起来的时候，确实引人关注、款款动人…… 为此，便在当年，就曾经引起过学校当中的不少男同学，都会自然而然地向她投去一种特别羡慕的目光。 在有的时候，甚至还会在偶然之间，看见有些俏皮一些的同学，常会悄悄地在背地里，并不怀有什么样的恶意地，在暗中相互之间，进行议论和品头论足。而像这种情况，也都是常会有的。 不过，对于当年在学生时代的我来说，只不过是在自己的心中，暗暗地将她记住罢了。除此之外，并没有过什么其它非分之想。 毕竟，你可要知道，那是一个十分禁锢，且又并不开放的年代。 更何况，我们当时彼此之间来说，还只不过是一个光知道，进行埋头读书的中学生而已…… 此时，当我正在想着，想着，也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已经开始进入了梦乡…… 正是： 毛衣照片在眼前，霎时当年情景现；眨眼晃过近十秋，浮想联翩盼重见。欲知后事如何，请君往下细看。
你可要知道，自从那天下午，正当尹妹把这张写有通讯地址的小纸条，和那张二寸大的照片，一块给了我以后，我简直就像如获至宝一般地，将它珍藏了起来。从此，再也不打算还回给尹妹了。 其实，尹妹分明是有意转送给我的。尽管，照片上的人，也许，原来只是有意地送给尹妹做为个留念。 但是，当时的尹妹，她也是默然地假装不张声。或许，可能真的是照片上的她，在有意思是送给我的吧。这其中的一切，那我就不得而知了。 从此以后，我便把这张二寸的小小照片，当成为了是自己的心肝宝贝一样，时刻都收藏在自己身上的小钱包内…… 在有的时候，每当空闲无聊的时候，特别是，在夜深人静的晚上，我便总会把照片悄悄地拿出来，在昏暗的小煤油灯下，或在温暖的被窝内，打开手电筒在微弱的光线下，偷偷地瞧上她几眼，并长久地望着，想着。甚至还用嘴唇去轻轻地亲吻一下…… 在有的时候，我甚至还把小小的这张照片，久久地看得几乎像是着了魔一般。顿时之间，总是感觉到，对她越看，觉得越漂亮。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的确一点不错…… 在有的时候，每当看见在像片当中的她，似乎老是在笑眯眯地看着我一样。于是，就在内心的深处，便会产生出一种火辣辣的异常的感觉。而她那音容笑貌，总是浮现在我的脑海当中，久久也难以消失…… 在有的时候，我还会在无形之中，正在看着，看着，反而使到在我的脸庞上，瞬息之间，便就害羞得像一个姑娘般地，一直红到耳朵根上…… 在有的时候，我在那蒙蒙胧胧的梦幻当中，她简直就像神话中，所传说的田螺姑娘一样。悄悄地从照片上走了出来。一起和我到田间进行劳动；一起和我上山砍伐柴草；一起和我一块上街入市；甚至，还一起到凤山初中学校去，进行看望父、母亲和外婆他们…… 在有的时候，我甚至还异想天开地，进行胡思乱想起来： "如果，要是今生今世，能够交上像她这样漂亮的红颜知已的话，那该是有多好啊……"总而言之，彼此之间，两人往往总是日夜形影不离地，像牛郎织女般地恩恩爱爱，和睦相处…… 尽管，每当一觉醒来以后，原来，却是南柯一梦。但是，顿时之间，却不禁令我心里，感到甜滋滋的…… 但是，以上的这些不可告人的想法，一旦在自己的脑海之中闪现以后，我倒反而暗地里，在进行怪责着自己： "唉呀，这都想到那里去了呢？是否是有点在自作多情啊……"后来，我还偷偷地问起尹妹，要她如实地全都告诉给我知道这次凤山之行的一些具体的细节的时候，她便毫不掩盖地，把其中的全部过程的一切，都一五一十地，毫无隐瞒地对我细说了一遍…… 本来，尹妹她这次去凤山看望父、母亲和外婆她们，原计划也是像以往那样，准备逗留几天以后，便就回来的了。 但是，据她所说，就在有一天的上午，她正在漫不经意地，走到凤山街上四处逛逛。 可是，当她一旦出现在了凤山街上的时候，所碰上到的熟人，那自然就会多了。 你可要知道，毕竟，凤山也是尹妹从小学到农中毕业，甚至毕业出来以后，仍在此地呆过好几年的地方。因此，亲朋好友，同学熟人，可以说，几乎比比皆是，那就是很自然的事了。 此时，正当她走到旧街下面的田垌当中，在一座新建成的凤山百货合作商店的附近。 突然之间，便听到了一声清脆，且又熟悉的女人的喊声： "亚尹呀，你是在什么时候，来到凤山的呀……"此时，当尹妹刚刚听到了这喊声以后，马上便随之一怔。原来，呼喊她的，正好就是凤山百货合作商店里的售货员覃锡玉。 随后，尹妹便马上走进到商店里去。于是，两人便随心所欲地聊起天来。 其实，我前几年在凤山初中学校的学生食堂，做炊事员的时候，早就已经认识覃锡玉的了。 你可要知道，当年，在凤山这个小街镇，不外乎就是这么几条新老街道。你只需要十多分钟的光景，就完全可以四处地，随便把新、旧街道，全部都逛游它一遍。 因此，凤山街道上，几乎所有的大、小商店，不论是国营的也好、公私合营的也罢。全部都一一加起来的话，也不过就是那么十间、八间而已。 然而，我们对于这些商店里面，所有站柜台的营业员，几乎都能够屈指可数，直呼其名。 至于其中的女售货员，那就更不用说了。简直熟悉到，甚至谁叫什么妹，那个长相最美，那个最爱讲笑，都能数珍珠般的一一地说出来，真可算得是了如指掌…… 特别是，在凤山初中学校的工友当中，那个汽灯师傅，即人称"沙妖"的陈美枢。他在平日里，有事也好，没事也罢。总是会喜欢，往凤山街上的一些商店里钻…… 要是每当发现在凤山街上，有些什么旷古奇闻的话，回来以后，往往就会首先告诉我们这帮工友知道。 因此，凤山合作商店新来的，且听说已经是死了老公，现在还在守寡的年轻售货员覃锡玉，自然也是他在第一时间内，就告知我们的了…… 为此，要是在平日里，大家有空到凤山街去的时候，便都会有意无意地，首先得要跑到这间公私合营的合作商店去。目的便是，看看这位新来的售货员。 虽然，我们大多都是在口头上，假借要买些小商品之类为由，想前去跟她攀谈几句。其实，这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而实际上，只是企图多找点机会和借口，能够去多与她聊上几句，从而，得到开开心而已…… 毕竟，在我们这帮工友其中的大多数，当时，都还是独身一人。于是，去有意前往干这些事情本身，那都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当然，我也自然是属于在这其中之列的一个了。但是，其实，我的真正目的，却与他们并非一丘之貉，而是目的各异。可是，我也就在这无形之中，自然而然，便也同样地一块认识了她…… 说句心里话，在我的眼里，覃锡玉是一个挺热情，善良，大方，且在各方面已经算得上是比较成熟的一个女性了。 虽然，她年纪轻轻就丧夫，身边还带着一个还未懂事的小女孩。但是，她还是一如既往地顽强生活下去，不管有多难，也不管有什么风言风语…… 你可要知道，在那个时候，要能够安排一个人进到一个单位去，那怕就像凤山这样的公私合营性质的小商店，也是比登天还要困难的。 当时，我就曾经这样地想过，要不是看在覃锡玉她前夫，曾经是一个军人的话，简直就是异想天开，也不大可能办成的事情。 因此，地方上能够安插她进到，凤山合作商店里当一个营业员，也总算是对她这个军人家属的一个很好的照顾了。 就是在我的印象当中，覃锡玉还是一个很有悟性，并且，又是一个十分同情，像我们这帮被"入另册"的这样一个善良女人。 当时，她一看见到了尹妹，便和她随便地说了一番客套话以后，便直截了当地，直奔主题上去： "亚尹呀，就在昨天，我在县城的一个朋友，刚刚来到我这里。昨天晚上，我在和她彻夜长谈当中，听我说到，你以及和你们家里的情况的时候，顿时之间，她马上倒很感兴趣起来。 "当时，在就我无意之中，还提到了关于你飞哥的一些情况的时候。她便马上回答我说：'我认识他，他是我高中年代隔离班上的一个同学。当时，他还是学校当中的一个出色的运动员呢……'"就在从我和她的接触当中，知道她现在，一直都仍然未成家，还是独身一人，且又没有什么固定工作，只是做一些临时性的零工进行度日。也许，这都是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吧。直至现在，甚至连个男朋友也未能够找到……"你可要知道，一贯以来，尹妹都是十分关注我的个人问题的一个好妹妹。 特别是，现在，我又在农村劳动。并且，已经接近三十岁这个"而立之年"的关键时刻了。因此，怎么不令她忧虑和操心呀…… 我还清楚地记得，曾经听到队上的一些关心我的人，多次地对我说过： "飞哥呀，你尹妹年龄也不算小了，也是到了该要谈婚论嫁的关键时候了。她却好像未对自己的终身大事着急，反而是对你却操起心来。 "她曾经在我们当中，多次说到过：'我飞哥要是还未娶到亚嫂回来的话，我是绝不会先去嫁人的！'。飞哥呀，你也一定得要抓紧一点了，毕竟岁月不饶人啊！一晃便三十出头，到时候就被动了……"一时之间，当听到他们这么好心好意地说了之后，我便只是笑了笑，也便不多说什么。但是，在内心里，却产生有一种无限感激他们之情…… 从而可见，当覃锡玉一旦在尹妹面前，提到我过去的这个高中年代的隔离班上的女同学，她的有关情况的时候，顿时之间，便引起了尹妹对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这便是一点也不奇怪，且也是很自然的事情…… 随后，覃锡玉便吩咐在旁的另一个店里的售货员小黎，帮忙她看望一下自己的柜台后。便马上带着尹妹，来到她家里去，见见我的那个高中同学。 也许，彼此之间，是真正有缘吧；也许，是由于同病相怜的缘故吧；也许，是情投意合，且又特别谈得来的原因所致吧。 就这样，尹妹从此以后，便和我的这个高中年代的隔离班上的同学，在相互之间认识之后，便如同亲姐妹一般地，要好起来了。 于是，随后，尹妹便婉转地真诚邀请，和她一块进到凤山初中家里去，与家里人相互之间认识起来。 此时，我的这个高中同学，却毫无推辞、落落大方地，马上答应了尹妹的一片好心好意的请求。 在她第一次到来认识了之后，随即，更是毫无顾忌地，便在三天两头，我的这个高中同学，都是自己独来独往地来到学校里。 然后，就直奔我们家里来了。正如俗话所说的："一回生，二回熟"，的确一点不错。 从此以后，她便就这样地和我们家里人，渐渐地熟悉起来了。简直，就像把我们家，也当成为了自己的家一般。 难怪，后来外婆回到村子上的时候，还不时地在我的面前，多次地提到和夸赞我的这个高中同学，说她是如何如何地知书识礼、贤惠、善良。 你可要知道，我外婆，她便是凭借着，她几十年来的丰富经验，和评判年轻姑娘的好赖，那锐利的审视眼光，便给了她这样如此高的评价，那可是极为少见的…… 我清楚地记得，听尹妹也曾经和我实话实说过，我这个高中同学和父亲、母亲、外婆她们，都很是谈得来的。 渐渐地，他们还一块都喜欢上了，她那温柔、开朗，以及善良，且有个性的性格。因此，家里人常常都会真诚，且客气地挽留她，常常在家里吃饭。 你可要知道，也许，她一定是在父亲面前，曾经提到过，她先祖们一贯都是在东平富新竹根山居住的。后来，她曾祖父在选择了新的宅居地以后，才搬迁到了沙河山桥上垌村定居的。 虽然，这些都已经是上个世纪初的事情了。但是，只要是当她对我父亲说起过的话，那么，对于我这个十分熟悉家乡一带风土人情，又喜爱和别人聊天的父亲来说，顿时之间，便会定然是越说越起劲的了。 你可要相信，父亲对于那些他所熟悉的许多陈年旧事，无疑定会能够兴致勃勃地，说上个大半天的了…… 再说，我们老家秧地垌和石湖坡，本来就与朱氏祠堂所在的竹根山，不碍是那么几里远的路程而已。这对于父亲来说，我相信一定是再熟悉不过的了。 并且，朱氏祠堂和竹根山，又都是在去东平墟所必经之路的旁边。因此，对于从小在家乡长大的父亲来说，对那里的一切情况，定然会是了如指掌的。你可要知道，父亲原是于1924年，考上县城博白中学第一班的首届学生。对于同学她的家族来说，父亲一定是十分清楚的。 再加上同学的家族，原在家乡一带来说，已经是远近都闻名遐迩的一个望族。然而，这也跟我的那个高中同学她的家族当中，曾经出过几个显赫一时的人物，也有着密切关系的。 其中，一个是中共地下党的第一任省委书记。虽然，早年就光荣牺牲了。但是，其中的影响，也还是相当深远的。 另外，又再加上同学家族中的一些后人，大多都是跟父亲，也只不过是上下的年纪。这对于父亲来说，无疑对于同学家族中的一些人，必然是了如指掌的了。 因此，他们虽然接触时间还不久，彼此之间，很快便也能够熟悉起来，这是不足为奇的。甚至，当父亲最后喜欢上了我的这个高中同学，那也是一件十分顺理成章，与自然不过的事情。 再说，我的这个高中同学，与我母亲会如此亲密的缘故。可能也是她们在交谈过程中，也许，偶然之间，免不了会地提及到同学她大姐的名字。 这样一来，自然会使到母亲便就联想起，她大姐不正好就是在解放前，曾经在沙河初中，与王都俐妈梁景都一块，都是沙河初中教导处的同事。因此，她们之间，有了这层关系以后，便显得要熟悉和亲密了许多。 就这样，最后，我这个高中时代的同学，她帮我妈编织我的冷衣这件事，更是显得再自然不过的了…… 正是： 锡玉帮忙暗拉线，尹妹有意在旁牵；熟识家人话投机，织编冷衣情意绵。欲知后事如何，请君往下细看。
自从尹妹从凤山回来的那天下午，她将我在高中年代隔离班上的这个同学，在凤山的情况，都一清二楚地跟我实话实说地详尽地叙述了一遍。 特别是，就在这无形之中，使我从尹妹的口中了解到了，爸、妈和外婆她们，已经在内心里，暗暗地喜欢上了我这个高中年代的同学。 而且，对于此事发生的前前后后的详细经过，尹妹也都毫无保留地，全部都告诉给了我知道了。 你可要知道，本来，我这个已经沉寂在心坎里多年，对于以往那些美好的驰思遐想，老早就心灰意冷地，灰飞烟灭了。并且，从此以后，再也不敢抱有任何丝毫半点痴心妄想，再去意想天开…… 可是，霎时之间，在我的脑海当中，对于那昔日已经沉淀了多时的遐想，又像是在平静的湖面上，激荡起了一片片连续不断的涟漪一般。正在向着湖面的四周，一圈一圈地扩散开去，一直再也很难以消失…… 此时此刻，瞬息之间，就在我的脑海中联想到了，自从高中毕业后，与曾经同窗八载，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地一块成长的她，虽然，也曾经有过一时之间，短暂的，且又白璧无瑕的美好瞳景和幻想。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随着生活的波折，随着许多难以诉说的客观因素等诸多方面问题的折腾。 最后，只能够是不得不终止在，永远都只能够是好同学的这个关系上。从而未能够，再多迈进一步的境界里去…… 随后，也就在后来的这些不堪回首的年代当中，从来，我都没有再敢于存有任何的幻想。想要重新再在人生的道路上，去寻找和物色，与自己形影难离，且又充满浪漫的人生色彩这样的好伴侣。 从而，就再次在我的心灵当中，激发出另外的一种异乎寻常，又令人不可思议，和冒昧大胆的冲动…… 但是，今天偶然地遇上了她，顿时之间，竟然能够萌生出一种如此的决心，一定非得要给她写封长信不可的冲动。尽管，可能会是一种让人认为是十分冒失，和唐突的举动。 尽管如此，我也非得要进行尝试一下不可。要不然的话，我将会感到十分遗憾，和懊悔终生的…… 自然，我当时的这种天真浪漫，且歉成熟的想法，曾经是经历过了一番深思熟虑，和思想上的思前想后的反复斗争之后，才会如此大胆地，所作出的一种勇敢而又果断的决定。 你可要知道，从去年九月份以来，在凤山初中学校被"清退"返乡以后，我就像历代那些隐居山林当中，而最终默默无闻地消失的隐士一般，几乎完全与世隔绝。 我如此的举措。便是在有意识地，避开那几乎是人为造成的争斗。以及一个接连一个，那无休止的运动…… 从此以后，我除了天天重复着，这种"日出而起，日落而眠"地干着那种艰苦的农活之外，几乎与过去的许多自己要好的亲朋好友，同学同事，全然都没有了起码正常的交往。甚至是到了连封书信，都再也懒得去写的这种地步。 幸好，自从我在生产队里，担负起了水稻田间管理员的这付重担以后，正好能够发挥我的一点聪明的才智。 于是，就是在科学种田等一系列的实践当中，重新去寻找到了一种，我从未体验到的无穷乐趣和开心。 如果，要不是这样的话，我实在是不知道，应该如何才能去打发，现实生活当中，这些难熬，且又枯燥乏味的苦日子啊…… 唉，如果要是一个人，到了这种如此孤独无望的地步以后，往往便会在内心上，总会是多么地渴望着，能够交上一个红颜知己。 因而，这样一来，就能够去纵情地与她倾诉，和发泄蕴藏在内心深处当中，已经积蓄了多时的忧郁和悲凉。 再说，她也许同样是一个像我一样，当年，曾经是与大学无缘的天涯沦落之人。 一直至今天，都同样并不像那些进入了大学，并且，毕业分配了工作，个个仕途坦荡，前程光明远大，生活待遇也较为丰厚的昔日同窗的那样了。 而现在，我却是回归到了，中国最低层的社会--农村。夜以继日般地，辛劳地干着进行修整地球的低人一等的工作；而她现在呢，甚至也一样，是成为了一个无职无业的游民一般。 你可要知道，大家今天有了如此同病相怜的惨状，便纵然使我联想到，在彼此之间，或许定然会有不少，能够相互进行共同沟通的语言，和相类似的苦难经历和体验的。 也许，都一样是需要寻找一个知己者，进行推心置腹地畅谈一番。以便使得在彼此之间，能够自己发泄内心深处，所积攒多时的忧郁和不快…… 但是，我细心地一想，毕竟，在我们彼此之间，大家还只是知名识人，却从未交心。 而现在，我也是只凭着自已一时之间的盲目冲动，和一片痴情，便就如此唐突和冒昧地给她写起信来。因此，在自己思想上，的确仍旧有点犹豫不决和害羞的心态…… 我还清楚地记得，大约就是在一个月明星稀的夜晚，我便顾不上，在白天已经干了一整天，在一系列的晒田准备工作所带来的辛劳。 于是，就独自一人，在新屋的房中，那盏昏暗的小煤油灯下，把经过在白天对思考成熟，那封写信的思路和内容，就像以往写小说时的"练笔"那样，一气呵成地将信写成了。一算计起来，足足写了四页长长的信…… 当写完信中最后的一个字的瞬间，我偶然地抬起头来，溜看了一眼放在桌子旁边那台从凤山带回来，且已经陪伴着我多年的双铃马蹄钟。此时，那双铃马蹄钟的指针，已经指到了子夜一点多钟的位置上了。 于是，我便带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勉强地从椅子上站立了起来。随后，双手向上舒展了一下，打了一个呵欠，伸了伸懒腰。 顿时之间，我确实觉得，实在是大累大困了。甚至，连双眼也已经困得实在快要睁不开。 接着，我便马上将床铺上，所挂着的那件多日未穿的长袖旧衣服，便当起扇子，用手猛然挥动，去驱赶跑在床上收藏起来的，那帮令人讨厌的小蚊子。 随后，吹灭小灯，放下蚊帐，便躺倒在床铺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便很快就打起呼噜，进入到了梦乡…… 当四伯媄家里的那只按时按刻进行报晓的大公鸡，正在伸长勃子，在用劲地"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地啼叫了一阵以后，才把我从甜蜜的梦乡里惊醒过来。 于是，我便从床上，骨碌地爬了起来，迅速地挂起蚊帐。 然后，便马上点着台上的小煤油灯，再将昨晚所写好的信，重新仔细地进行句斟字酌地审查，并咬文嚼字般的看上了一遍…… 当时，我所精心撰写的此信的全文，在几十年后，再也不可能只字不漏地重新记述出来了。但是，信的字里行间当中，所写的大概内容，我还一样能够记忆犹新的。 我还清楚地记得，信中曾经写到，在高中时代，学校进行开展对"三面红旗"大辩论，由于信口开河地胡乱发表议论。结果，被当作为反面典型被辩论和批判。 最后，政审不合格，虽然，当年的高考成绩优异，也一样名落孙山。 顿时之间，我便轮落到了无颜再见江东父老的悲惨境地…… 我还清楚地记得，在信中曾经写到，高考落榜后，我便从痛苦和绝望当中苏醒过来，迅速地融入到了时代大潮流中。 时刻都以先进知识青年邢燕子、董加耕作为自己学习的楷模和榜样，到农村和广大社员一起，经历了国家三年困难时期的艰苦磨练…… 我还清楚地记得，信中曾经写到，1961年7月间，曾经回家乡与父老乡亲们，同甘共苦地一起战斗。并且，结下了深厚的感情。 后来，凤山初中学校的领导，真诚顾请我回到凤山初中学校，计划分担俄语教学。由于中苏关系破裂，而停授了俄语。 最后，才转为在学校学生食堂，做起了炊事员的工作…… 我还清楚地记得，信中曾经写到，我不仅安心炊事工作，并且，还善于不断总结经验，改进和创新学生食堂，各种管理制度和设施；利用工余时间，积极协助训练学校的运动员；在业余时间，积极上好凤山初中业余初中班的语文课程，和班主任工作；帮助学校的文艺队排练节目和对外演出；刻苦自学了部分高等数学内容，还坚持不懈地进行业余文学创作…… 我还清楚地记得，在信的最后曾经写到，在那场"史无前例"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运动当中，从开始的积极参与；中途的彷徨、徘徊、观望；最后当起"逍遥派"而远离"派斗"是非之地；直至最后，竟然被"清退"回家乡务农的全过程…… 顿时之间，我趁着早晨起床以后，精神抖擞，四处安静的大好环境，细心地将全信，逐段逐句地进行一边品味细读；一边准确推敲。 对于每段文字，每个句子，每个用词，全都进行恰如其分地修饰。直到最后，感觉得满意了为止。 此时，我简直就像以往，在当完成一篇小说的创作一样，便情不自禁地深深地呼出一口气。顿时之间，觉得从来也未有过如此地开心和愉快…… 然后，我将写好后的信笺，小心翼翼装进到信封内进行封好。并且，工整地将收信人地址，姓名和自己通讯处等，都准确无误地填写好了以后，准备交给到沙河墟卖席的运荣他们，帮忙寄出。 此时，在那万籁俱静的清晨的村庄上空，已经开始露出五彩缤纷的一缕晨曦。并且，又正回荡，并听闻到了我们的老队长王忠，在用广播筒高声呼喊着社员们出工时，那粗犷，且又熟悉的声音。 啊，经过了一个寂静的夜晚之后，农村中那忙碌，且又热气沸腾的新的一天，就即将要开始了…… 正是： 首封长信叙往事，真诚数说坎坷路；天涯沦落寻知音，怀冤抱屈尝尽苦。欲知后事如何，请君往下细看。
第二章 字里行间吐真言 也许，那是一股似水流年般的清浅，并没有人能够握得住那天长地久。自然，能够始终不渝地把她怀念在心头上的，才真正是不枉然了年华锦绣。 青春岁月，只是因为走过了之后，才显得它是如此美丽，又能如此走得是那样的安然。终是因为有了你我之间的真诚，才会袅袅生香…… 异乡的樱花，也许是因为我，就曾经错过了你的芬芳；就曾经错过了你的辉煌与灿烂。而那异乡的古道香榭，我也只能够保存在这个小小相册里。而你的芬芳，我却能够存在于内心深处，永不遗忘。 但是，只要大家彼此之间，都能够知晓，我们相互之间都曾经拥有过，那就问心无愧了…… 有诗叹曰： 书信往来实频繁，字里行间吐真言；心中话语够知已，梦里相见一瞬间。
我还清楚地记得，自从那天将信交给了运荣他们，随后，带到沙河帮忙已经寄出了。而此时，几乎我每天都在心急如焚地，用手指在盘算着，此信大概只是需要将近一个星期左右的时间，她定然会有回信的。 果然，不出我的意料之外，就在此信寄出后的第六天下午，我的那个高中同学的回信，就在我的意愿中便真的收到了。 当时，正是我在大水圳一带的田块当中，对晚稻实施晒田的后期田间管理，主要是给一部分过于干旱的田块，进行灌注一次及时需要的"跑马水"。 当我收工回来，刚好就是在上村塘头处的评分房处，便碰见公社邮电局的邮递员老李，他正在把一叠报纸，放在了评分室的那张专门评分用的桌面上。 顿时之间，我不管三七二十一，立即迅步地跑进屋内，翻开评分桌子上的那叠报纸。并且，正好发现在其中，就夹有我的一封信件。此时，我正在喜出望外地看见，从信封上所写寄信人地址就知道，定是她给我的回信无疑的了…… 一时之间，我迅速地把信拿在了手中，也不像以往那样，再有心思去继续翻看那些新报纸了。而是马上拿起锹巴，放在肩膀，三步并作两步地返回到新屋的房间里去。 随后，我打开房门，便从房间桌子的抽屉里，拿出一把常用的小剪刀，小心翼翼地剪开信的封口，提心吊胆地生怕失手剪掉里面的信纸中的内容。 此时，当我打开信一看，首先。令我喜出望外的，便是信笺上所写的那些流畅，且苍劲有力的水笔字。顿时之间，让我看得简直有点目瞪口呆，惊叹不止起来。 再细心地一看，发现她正是采用一支大概已经使用了多时，且又已经磨钝了笔尖的点水笔，便一气呵成地，便就书写成了此信的。 你可要知道，因为，在整封信上，除了发现稍稍几处有些涂改之外，而在其它地方，都全完是只字不改。从而可见，她随手书写文字的功力，显得是如此地流畅非凡，的确少见与非同一般。 而更加令我难于置信的便是，这些功底非凡，且又苍劲有力的点水笔字，竟然，还是出处于一个女流之辈的手中所为。因此，就在我还未开始细读信中内容的时候，已经令我对于这位奇女子，几乎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你可要知道，通常对于一般女人所写的字体来说，大多都会显得比较清秀和文雅，甚至还带点软绵绵的那种感觉。 一般女人所写的而字体，它往往就是如同其那娇小玲珑和婀娜多姿的女人身躯一般，而决非像通常有些男人，所书写的那样苍劲而有力的了。 这也许，正如人们通常形容所说的那样，真像所谓"物出人形"吧！ 难怪，后来村子上的人，大凡是看过了此信上的字体之后，几乎个个都无不啧啧地赞不绝口。他们也都难以相信，这些如此苍劲有力、文笔流畅的字迹，竟然，还是出处于一个女流之辈的手中，所书写而成的。 接着，我便心急如焚地把她的信，一口气地全部看完了一遍。 顿时之间，让我佩服得五体投地的，还不仅仅是她那文笔流畅，且苍劲有力的字体。而是信中那极富情感，且又朴实无华的语言；那极为简练，且又生动的文字；以及那恰如其分的形象地用词和选句…… 虽然，此封信也不过只是写满三页十六开的一般信笺。但是，我却能从信中的字里行间里，透过这一千多字信的内容当中，竟然，能够如此精练地，把所要诉说的内容表述出来，的确是令我折服和钦佩。 其中，她还在信中说到，自从1960年高中毕业至今，在这短暂的八年时间当中，那段奔波曲折的人生经历；那些人生当中的艰难坎坷的不幸遭遇；那些无法跟人进行诉说的内心深处的苦恼和忧郁…… 瞬息之间，全然都能够淋漓尽致地，跃然于纸上。顿时之间，竟然使到我不得不产生对于她怀着一片无限的怜悯，且又十分同情之心。 但是，更加令我佩服的还是她当年，还能够如此酷然坦荡地，面对那残酷的现实生活；还能如此顽强和毫不屈服地生活下去。然而，这种不屈不挠的坚强意志，更是令我感慨万千，惺惺相惜。 你可要知道，就是在那个什么事情，都被黑白颠倒了的年代当中，对于竟然表现得如此执着，和顽强的一个弱女子来说，那可真的是大不容易了。 因而，又怎么能不让我对她如此的坚毅和坦然，而肃然起敬呢。而更为令人肃然起敬的，还是她已经是一个年近三十，且无爹无娘的女子。 要是按照当时一般人的定势思维来说，像到了如此年龄的女人，通常都已经会早就草率了事地结婚嫁人。甚至变成为是一个有着几个孩子拖累的母亲了。 但是，她却昂然自若的，宁愿暂时寒花晚节地独身一个；宁愿暂时地任凭旁人的胡乱猜忌，和流言蜚语地胡说八道；甚至宁愿从此终生守寡，也断然不愿将自己的终身大事，草率地视为儿戏…… 因此，就单凭这点来说，她的这种别具一格的人品，在我的眼里，就定然是一位很富个性，很有骨气，且又令人佩服，令人崇尚，甚至值得学习的世间上罕见的奇女子。 当时，在当看完了此信以后，顿时之间，使到我对于她所走过的人生历程，才恍然大悟地清楚了起来…… 原来，自从1960年高中毕业，参加高考以后，她也像我一样。虽然，高考成绩不错。但是，由于家庭出身和社会关系等诸多方面的种种原因，而最后名落孙山。 直到最后经过扩招，才鬼使神差地被录取到了才新成立不久、原来只是属于高考第二类录取的地区农专去了。 你可要知道，当年她在高考填报考的志愿，是属于文史哲的第三类的呢。 说起来，真可是祸不单行，但又无独有偶。又正是到了国家三年困难时期的1961年，正逢全国各行各业，到处都在搞精简下放，压缩机构。 因此，就在合并解散部分高校的浪潮当中，而当时的地区农专，又成为了首批要立即解散下马的对象。 于是，才刚刚上了不到一年大学的她，此时也像我一样，最后，仍然一样与大学无缘。 结果，在地区农专下马回来以后，她便暂时地被安排到了县城的幼儿园去，临时地当了一个货真价实的代课老师。 1966年6月，正逢全国爆发了那场触目惊心的"史无前例"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运动。在当运动刚一开始，有人就胡说什么"幼儿园是培养修正主义苗子的基地"。 因此，就是在这股狂风恶浪之中，幼儿园也同样遭到了倒霉的厄运。最后，只好被迫停办了。 当时，在园中的那些正式老师，全都分到小学去了。而她这个临时的代课老师，理所当然地，就只好到县城附近的加工厂、烤烟厂去，暂时做些日工度活了。 后来，这场"触及灵魂"的"史无前例"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运动，进一步继续深入开展下去后，便使到她连临时的日工，也都没有机会再做了。 于是，最后就用她信中的话来说，"只能是寄人篱下。可以说，真正是沦为到了'乞丐'的地步"。唉，此种境况，那又该是多么地悲凉和令人心寒啊。 在当看到我的那个高中同学，她在信中所诉说，那些当时的真实情况以后，霎时之间，不禁令我触景伤情地悯怜起她来…… 一方面，不仅让我清晰地看到，在那个销魂荡魄般的"史无前例"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运动的年代里，时刻都会让人们处于在一种心惊胆跳，胆战心寒，魂飞魄散的悲惨境况之中。 另一方面，更使我清晰地看到，在那个销魂荡魄般的"史无前例"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运动的年代里，当有些人的金口一开，便说是香花；而对于一些所谓有"问题"的人的嘴巴刚一动，就认为是"毒草"了。 你可要知道，这就是当年那个残酷的现实。因此，当时人们的一言一行，必须处处都得要小心翼翼，言出谨慎。否则的话，后果便将会不堪设想的了。 但是，人们对于当年现实生活中的一切景况，也只好是抱着一种敢怒而不敢言了。唯一能够进行应付的办法，也只能是守口如瓶，沉默寡言，少说为皆罢了…… 我还能够清楚地记得，就是在回信的最后，她还写到现在的博白县城，正在日以继夜地，掀起一场踊跃报名上山下乡插队落户的高潮。而这场才刚刚掀起来的上山下乡运动，瞬息之间，已经波及到了千家万户。 其实，按照开展这场上山下乡运动的有关政策规定，除了那些还在学校读书的学生以外，凡是街道上的那些无职无业的街道居民，也不论男女老少，几乎全部都是纳入了另册，成为了这次上山下乡运动中，理所当然的对象之列了。 自然地，我的这个高中同学，她也就定然是属于在这其中之列，这肯定是毫无疑问的了。终究，最后，究竟要上山下乡到何处去，进行插队落户，暂时还是一个不得而知的迷津。 此时，当看了此信以后，我不禁感慨万千地深思起来： "唉，到头来，她也还得像我一样。最后，仍旧迟早都是非得要走这条当农民的唯一道路不可。因为，现实生活就是如此，谁也无法改变，谁也难以存在，有其它非分的奢望了……"顿时之间，此时，我便似乎隐隐约约地觉得，我们之间，都一样是到了同病相怜，且又坠落到了那种绝望境地上去。 于是，当看到她在信中，所写到这些现实的时候，我反而冒出一种要激发出，让她继续顽强生存上进的力量。不要从此丧失，那种继续寻求对于未来前途的瞳景和追求。 首先，我得要好好地安慰和鼓励她。切莫让她从此垂头丧气地，丧失了继续前进的勇气。要让她学会善于面对社会现实；其次，要让她真正地学会，自己要善于去顺应，当今社会的这股历史潮流；最后，就是还得要让她能够尽快地，去适应当前社会上的这种变幻莫测的复杂形势。 你可要知道，在当年的这种大势所趋的情况下，只有，也只有尽快地去适应它。这也许，才是真正有出路的最好一种选择。除此之外，就再也别无其它选择的余地了。 因为，从我一贯以来的切身体验知道，在当年开展的一切政治运动当中，毕竟得要想方设法去顺应历史的潮流，才会可能有自己生存的土壤条件。否则的话，便什么都是无从谈起的了。 特别是，在当今的这个社会上，切莫要存在有任何其它非分之想，这都全然是不可能的，也是不现实的。 相反地，只有能坚持"与时俱进"的这个生存发展原则，才会不背离那句："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著名古训。有，且只有这样做的话，最后，才能会有一个比较好的结果。这些，就是已经成为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你可要知道，当年这场突如其来的轰轰烈烈的上山下乡运动，它就正像长江、黄河那滚滚而来的凶涌澎湃波涛一样，谁也无法、也无能为力地去阻挡得了的历史车轮。 因为，毕竟这是我们伟大领袖已经挥了手，并且，向全国广大知识青年发出的伟大号召。 所以，我们只有义无反顾，并且，积极地去响应，作出一种踊跃，且带头的积极态度去应对。也许，这就是一种最为理智的选择了。 同时，必须要牢牢地记住，切莫再在这个上山下乡运动的风口浪尖上，存在有半点任何侥幸的心理，不满的行动，和任何抵触的情绪产生。这就是我们所应该有的一种正确的态度。 你可要知道，任何采取逆历史潮流的鲁莽的举动。特别是，对于我们这代人来说，它所带来的沉痛的历史教训，它所带来的种种恶果。可以说，是相当深刻，且又刻骨铭心的了。 为此，我便下定决心，一定要书写一封回信，以正能量地积极鼓励她。一定要勇敢地，投身到这场伟大的上山下乡运动的变革中去。 同时，还要努力争取，在农村这个广阔的天地里，经风雨，见世面，大显身手。并且，还要能够有所作为。 你可要知道，因为，只有这样去做，也只有这样去做的话，才能够重新再去铸造自己美好的人生…… 正是： 收到回信刚一周，书写文采属一流；侃侃而谈坎坷路，上山下乡创成就。欲知后事如何，请君往下细看。
自从经过我反复多次地，进行阅读了她的那封回信以后，霎时之间，便在内心的深处，萌生出了一种非得及时动笔，进行书写一封热情洋溢的复信不可。 并且，就是在回信的字里行间当中，自然会流露出一种，别具深情，且又厚谊的特殊情感现在，从我那难以忘怀的记忆之中，所能够回想起来的，就是当年，我曾经别出心裁地，在写此复信的开头，就用了一个惦量了很久，才最后确定下来的一个称呼："松妹"。 以至使到，后来我在几十年以后，还是一样永恒地铭刻在自己的心坎里，半点也没有能够，那么轻易的将它忘掉…… 你可要知道，在当初，我之所以想到，要用此恰如其分，且又别出心裁的称呼的原因，就是曾经周密地考虑到，只有这样，大家在今后相互交往当中，用上了这个称呼之后，才会自然而然地起到相互理解。彼此之间，再也无所顾忌地，进行随心所欲地交往了。 我在当年，也曾经深思熟虑地想到过，这样去称呼她为"松妹"，在客观上，并没有去考虑彼此之间，是否存在年龄差异上适合。而只是觉得，使用了这个称呼，对于异姓的她，似乎显得更为亲切。 同时，彼此之间，那种隔阂，在瞬息之间，便自然而然地就会无形之中，马上迅速地拉近了许多…… 另外，如果要是采用"松妹"这个去称呼她的话，似乎在主观上，也能够起到作为"哥哥"的我，有对于"妹妹"包含有一种特殊兄妹的情感。 似乎在客观上，还尽到了"哥哥"对于"妹妹"的一种不可推卸的天经地义的特殊疼爱，关怀，呵护的责任。这也是十分符合于中国传统意义上的那种观念。 再说，就是对于她在自己内心上的特殊感受，我想会令她感到如此地称呼，就在她内心深处，原来所存在一点点戒心，那种失落无助的感觉，便都会荡然无存了。 接踵而来的，便是一种在日后，彼此之间相互的亲密来往，以及进行无所顾忌地，在我们之间的一切交谈…… 因为，当年对于我所写的此复信的内容，全然都在自己的脑海当中，早已构思成熟了。而刚一动笔，便像日泄千里的大江大河水一般，一气呵成，便很快就写成了…… 我还清楚地记得，就是在回信当中，我曾经仿照苏联著名作家奥斯特洛夫斯基，在《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书中的一段闻名于世的格言，改写成了一段令人奋发上进，和鼓舞人心的语句： "亲爱的朋友，人的一生应当怎样去度过，你曾经认真地想过这个问题吗？现在，应该好好地想想了吧！ "人生什么东西是最宝贵的呢？是青春，是生命，是爱情，是金钱，是西湖之春，还是东海万顷波涛上，那喷薄欲出的红日？ "不。青春，若离开了伟大的现实斗争，只不过是东流水上飘浮的落花，至多赢得悠闲诗人的叹息；生命，若离开了伟大的现实斗争，庸碌无为地度过，不过是白白耗费了几十年的光阴；爱情，若离开了伟大的现实斗争，不过也只是一堆令人发呕的窃窃私语；至于金钱，若离开了伟大的现实斗争，更会变成腐蚀人们灵魂的东西…… "而我最喜欢的，却是东海万顷波涛上，那喷薄欲出的红日。因为，红日，象征着我们心中最红最红的红太阳；东海万顷波涛，象征着无产阶级伟大磅礴的革命事业。仅仅就是因为这一点，我才喜爱它。 "我觉得，我们能够生长在这样伟大的毛泽东时代，只使是干着一些平凡辛苦的劳动，也是人生最宝贵的，是古今中外最宝贵的。朋友，你有过如此这样的体会吗？ "朋友，我们曾经有过，一个如花似蜜的幸福的青少年时代；我们现在要有一个，经受风雨和艰苦斗争锻炼的壮年时期；最后，我们还要有一个，老当益壮的活到老，战斗到老，学习到老的晚年。这样的人生道路，我认为，才是真正最幸福，且最有意义的。 "朋友，将来在回首往事的时候，我们才能够毫无愧色地说：'我没有虚度这一生！'"愿我们把自己的有限一生，献给光荣的农业劳动吧！让我们在农村这个广阔的天地里，展翅高飞吧！ ……"就在上述当中，这些当年发自于内心深处的豪言壮语，显然，是跟我回家乡近一年以来，跟社员们进行日以继夜地摸爬滚打，奋战在田间地角。 并且，受到了社员群众，对于我在思想上点点滴滴的熏陶，和耳闻目睹之下，才能够激发，和产生出如此耀眼的火花…… 当年，这些发自内心深处的豪言壮语，是我一年以来，在投身"阶级斗争，生产斗争，科学实验的三项伟大运动"的实践中，才能够总结出来的，如此感人的腑肺之言。 同时，也是在一年多以来，日以继夜和社员们一块，进行战天斗地的艰苦奋战当中的切身体验。 你可要知道，在上述这些当年发自内心深处，这种豪言壮语式的格言，决不可能是收藏在封闭的温室当中，采取苦思冥想的办法，能异想天开地用一些华丽，且浮夸无实的词语，就可以书写得出来的如此极富哲理性的言辞的。 因此，就是已经将要过去了半个世纪后的今天，当我们现在，再次重温起来当年的这些豪言壮语，仍然有着它绝对无法贬低得了，其中所深刻包含的伟大现实意义…… 正当我最后快写完了此封复信，并且，又在信的最后写上"飞哥"，和"1969年7月17日深夜"的字样的时候，突然之间，我才发现台上，那盏昏暗的小煤油灯，已经快要到了油尽灯灭的地步。 于是，我才慌忙着从床铺底下，拿出前几天才从大队的小卖部购买回来，那瓶定量供应煤油的油瓶子。及时地，将煤油灯倒满了灯油…… 此时，我便带着疲惫不堪的身驱，独自步行出到房间里去。当我抬头往天上一看，只见已是农历十七、八的一轮明月，正在高挂天空。 就是在那繁星点点、星罗棋布的夜空当中，偶然之间，正好有一颗耀眼的流星，拖着一条长长的尾巴，瞬息之间，随即便消逝在了广漠的天边…… 就在这突然瞬间，我的思绪，便像那颗耀眼的流星一般，出现了一个新的思路。于是，我马上返回到屋子里面去，迅速地拧亮那盏昏暗的煤油灯。 顿时之间，就拿起台上那支铱金尖的水笔，一气呵成，便迅速地在此信最后的一个空白处，诗兴大发地抄录了我们伟大领袖的一首七言律诗："暮色苍茫看劲松，乱云飞渡乃从容。 天生一个仙人洞，无限风光在险峰。"其实，当时我所以要在信的末尾处，录下这首伟大领袖的七言律诗的真正用意，便是显而易见的。 特别是，在诗中所出现的"劲松"，"乱云"，"风光"，"险峰"等词语，都是在暗示着，我书写此信的真正意图。其实，这些真实的用意，对于她来说，一旦当她看到了以后，定然便会神情领会和心知肚明的了。 毕竟，她不愧为当年就是如此地聪明，且又睿智的一个女子…… 我还清楚地记得，自从这封信寄出以后，接着，大家彼此之间，也都曾经有过几次的通信。但是，到了后来，便渐渐地却变得杳无音信。 于是，顿时之间，我倒觉得有点莫名其妙地奇怪起来…… 有一天下午，尹妹和运芳她们这帮村子上的妹子，刚刚从东平赶集回来后，便特地告诉我一个在墟上才知道的消息： "飞哥呀，今天在东平墟上，我们碰到了富山大队的一帮'插青'。其中，有个叫王志芳的女知青，她便告诉我说，就在前些日子里，她回到县城家里的时候就听人说，今年七月份，县城安置下乡插队的知青，大多数都是安排到松山公社为主。 "志芳还特别说到，其中有个她很熟悉的人叫做梁有昉，曾经写信告诉她说，她正好就是被安排到了松山大队的城桥生产队，这个知青点的……"正当说到这里的时候，尹妹略停顿了一下。 接着，尹妹她又滔滔不绝、没完没了地继续说下去： "梁有昉，她所在的城桥生产队的这个知青点，共有六个知青，两男四女。你的那个高中同学，也在这其中。 "并且，她插队的那个生产队，距离松山墟最近，只需要十多分钟，就可以从村子上走出到松山墟了。而并不像安排到嶂肚去的那一帮，需要走不少山间小路，经过不少高山大岭之后，才能够走出到松山墟上。"说到这里，此时，她似乎有意地放低声调，接下去继续说道： "还听说，你的那个高中同学，她姐有一个才十五岁的侄女，也像我们家的八妹一样。还未到下乡插队的年龄，便在这场上山下乡运动当中，不知何故，也同样鬼使神差地安排下来了。还是被分派到了那偏僻的嶂肚上去的呢。想起来，那可真是够可怜的了……"听到尹妹说了之后，顿时之间，我似乎才恍然大悟起来： "噢，怪不得，她已经有一些时候没有来信了……"此时，在我心中便忖量起来，原来，在前些日子里，因为大家之间的书信往来，都是只要一个星期左右的时间。并且，还是十分准时的。而在这些时候，她没有来信的原因，原来竟然是如此…… 一直等到了中秋佳节过了以后，在有一天的下午，我才收到了公社邮递员老李，所送来她的一封来信。 当时，我也跟往常一样，心情便会异常地激动起来。高兴得便想尽快地，知道在信中，究竟都说了些什么？ 正当我刚刚打开此信一看，"飞哥"这两个采用点水笔书写的苍劲有力，且又份外醒目的字体，便立即映射到了我的眼帘当中。 此时，便有一种特别引起我格外关注，和种种的遐思联想。霎时之间，便在我的脑海之中浮现出来…… 你可要知道，"飞哥"这个如此亲热的称呼，却并不同于在平日里，那几个弟妹，以及村子上的辈分稍高者，或与我同辈人对我的那种一般地称呼，而显得平常无奇。 现在，在信中刚一开始，就这样地称呼起来。其中，让我听了以后，就有一种异呼寻常的感受。 霎时之间，于是，让我热泪盈眶，心中久久也无法平静下来。 你可要知道，这"飞哥"两个字，可是出处于她的笔端之下，所进行书写的第一个显眼的字句啊…… 接着，她在信中便写到，最近这一个月以来，有关于在这次上山下乡的安置运动中，所进行的一系列动员、报名、张榜公布，欢送，和公社、大队的欢迎。甚至连生产队进行细致安排等，她都在信中，娓娓动听地诉说给我知道。 最后，她还念念不忘地告诉我，便是"县知青办"还给每个上山下乡的知青，每人赠送了一套雄文四卷。 而就是在这几页十六开的信笺里，滔滔不绝的描绘之中，还将她自己所经历过程的种种感受，都在字里行间当中，进行表达出来。 而再也不同于在前几封信中，几乎全都是写上了不少的怨言，和唠唠叨叨的怪话，以及表述了一些对现实不满的情绪。 其中，在信最后一页的开头，竟然奇怪地冒出了一句"每逢佳节倍思亲。"的诗句，而特别引起我的注目…… 顿时之间，情不自禁地令我联想到，此句唐诗，不正好就是出处于唐代诗人王维的诗《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的么：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此诗中的第二句么？ 此时，我便知道，她一定是对于一些流行于民间上的唐诗、宋词、元曲来说，是十分熟悉的了。要不然的话，便不会运用得如此地自如。 此时，我当然还十分清楚，她就是想借用这首唐代诗人王维的此句诗文，抒发和表达她现居于异乡为客，而在这中秋佳节到来之夜，不免独自思念起亲人的时候，那种深挚的感情…… 其中，在最后的信中，还真情地说到，我们全家人，全都对于她格外的好，把她当成是家里人一般了。 因此，她从内心里，全然把我们当成为了是自己的亲人，便由衷在中秋佳节之时，想念到了我们。这也是很自然不过的真挚的情感了。 另外，她在信中，也抒情地表露了，自己独身一人，在这穷乡僻壤的山村之中，感到有一种"上无双亲，下无兄弟姐妹"在身边，那种异常孤苦零丁，和无限悲伤的情怀…… 正是： 哥妹相称含义深，回首人生奋上进；穷乡僻壤异乡客，每逢佳节倍思亲。欲知后事如何，请君往下细看。
就在刚刚收到了她来信的当天晚上，我便按照信中所给出的最新通信地址，也跟像往常一样，急不可待地，及时地给她回了一封长信。 我还清楚地记得，在有一天早晨起床以后，碰巧这天，正好就是东平墟日。此时，提前起床来就做好了早饭的尹妹，便从厨房里，来到了我所居住的新屋房间，低声与我商量起来： "飞哥呀，今天一早，我和七妹、伊俐三人，已经相约好了，一块搭乘上午到龙潭的那趟班车，到松山她那里玩玩……"顿时之间，此时，当我刚一听到尹妹她们要到松山，去"她"那里。霎时之间，真是令我突然感到，实在是有点出呼我的意料之外。 但是，我却打从心眼里，无限感谢她们对于我的那个高中同学这样地热心关怀，又是如此地想得周到。顿时之间，情不自禁地让我高兴得神飞色舞起来。 随后，我马上回答尹妹说道： "好呀，去就去嘛！但是，你们可别两手空空地去啊。你可要知道，这次可是你们第一次前去进行探亲访友的呀……"当时，尹妹听我这样地说了以后，便满脸笑容地对我笑了起来。 似乎，还有意识地在我的面前，做了个鬼脸。她的这种有些出乎我意料之外的举动，要是在平日里，的确是很罕见的。 随即，她便又对我轻声地，似乎是在给我说悄悄话一样，轻声说道： "飞哥呀，那就请你一百个放心好了，我们懂得的。你还有什么话，要让我们带去给她么……"你可要知道，也许，就是因为在平时的生活当中，我们几个弟妹们之间，这样地无拘无束的随便惯了。 于是，就是在我这个"大哥头"的面前，一贯以来，她们对我都是很随便惯了的。在有的时候，甚至还像小时候一样，在我面前毫无顾忌地，装模作样的进行卖乖和撒娇呢。 但是，我从来都并没有，半点进行怪责她们，反而倒觉得很是开心。 毕竟，她们个个都是如此的纯贞无邪。这也许，就是一种人世间上，最为珍贵的兄妹之间的手足亲情吧…… 顿时之间，我当时刚一听到尹妹这么说了以后，便细心地想了一想，这才大大方方地对尹妹说道： "也没什么了，要说的全都已经在我给她的信中说过了。你们可要千祈记得对她传话，欢迎她有空的时候，便要常来我们家里作客。把它当成为走亲戚一样啊……"其实，每次我们彼此之间的往来信件，我都会忘不了，总是要给尹妹过目一番的。定然，她也言简意明地，能够真正领会到了我所说的'来我们家里作客，当成走亲戚一样啊……'。这已经算得是话中有话的了…… 你可要知道，毕竟我与她之间，能够在如此的情况下相识，直到频繁的书信联系。这还是得要多亏了尹妹，她能如此积极地在其中，无所顾忌的大胆穿针引线呢！ 我对于尹妹能够暗地里，在对待这件事情上如此地理智，且又如此果断的处理方式，还是觉得够真灵，和挺为适度的。 同时，又显得是如此的老练与成熟。真可谓是比别人要高出一筹。 其实，她们这次松山之行的真正意图，便是显而易见的了。 一句话，就是眠思梦想地，甚至就是妙想天开，都得要为了能够尽快物色个好嫂子回到家里来，以便能够真正顶替，并担当得起尹妹现在这个还"名不正，言未顺"的"家长"的角色。 因此，她们此行的这么明显的一个意图，就不用再多磨牙费舌地说了。只要是明眼人从旁一看，便都会一目了然了…… 后来，我才知道，尹妹她们此行所带去的，正是在凤山用爸妈他们的"米簿"，从粮管所购买回来的一瓶花生油。另外，还有一条是用爸妈他们的"购物券"，在凤山供销社买到的一支"橘子洲头"牌子的牙膏。 当然，这次所带去的这些礼薄情义重的小礼品，也算得上是当年较为稀罕的物品。 并且，这些小物品，也算是最能够真正表达我们全家人的一片好心意了。 后来，我知道了后，对于尹妹当时她们的这种别具匠心，且又明智的做法。顿时之间，不禁令我感到由衷地高兴。 并且，还从自己的内心深处，无限感激起她们来…… 一直到了第二天下午的五点多钟时候，我从土狗龙垌看田水回来，才发现尹妹、七妹和伊俐她们，已经从松山回到家里了。 于是，我便马上在新屋的墙角处，放好锹巴和挂好草帽。 随后，便急不及待地，迅速地走到楼下的房间去。心急如焚般地向她们进行打听起，松山此行的详细情况。 此时，尹妹和七妹她们，简直就像是河堤缺口般地，你一言，我一语的，把此次松山之行的前前后后的经过，都对我眉开眼笑般地叙述上一遍。 最后，身为"大姐大"的尹妹，简直就是像在促膝谈心，且又能说善道般的说道： "她的那个知青点的几个年轻人，对于我们这次的到来，表现得特别热情和好客。其中，他们还特别高兴地说到，我们是他们'家'里的第一批到来的'亲戚'。希望我们以后，得要经常行往。为此，他们对于我们热情的招待，不禁令我们极为之感动……"正当尹妹说到这里的时候，便随手拿起桌子上的一只木梳子，梳理了一下自己蓬乱的头发。 然后，便又用双手快捷地编织好，那两根短辫子之后。并且，还用橡胶圈将它扎好在头上。等待过了一会儿，她又谈吐风雅地，兴致勃勃地继续说下去： "今天吃完了早饭，我们就在与他们临别的时候，个个都出到村门口前面，目送着我们过了村前的那条夹小的田垌，等待到我们都走上了村前面那个小山岗，一直到看不见我们的时候，才悻悻地返回村子里去……"看起来，每次轮到尹妹说起来的话头，就显得比七妹要多多了。 毕竟，她的年龄也比七妹大了三、四岁。并且，她在社会实践经验等方面来说，也都要丰富和成熟得多些。 最后，尹妹还特别地对我说到： "就在从村子上出来，一直到松山墟的路途上，我特别对她说起，飞哥要我盛情地邀请前来我们家作客的事时，当她刚一听到了后，当场便爽朗地答应了下来。 "随后，我便详细地告诉她，搭乘班车到了东平汽车站以后，便照往沙河方向来我们村子所应该要行走的具体的线路……"顿时之间，我听尹妹这么一说，高兴得喜上眉头。心里很是感激尹妹这么能说会道。 随后，尹妹接着又兴味盎然地继续说下去： "不多久，大家一路上边走边谈，便在不知不觉之间，她就把我们从村子上，一直沿着那条比较宽阔的乡间大道，送到了松山汽车站。 "等待我们全都挤搭上了从龙潭开回县城的最后一趟班车以后。此时，她便依依不舍地，向我们挥了挥手。一直等待汽车在拐弯处，再也看不见时，才独自返回村子上去……"顿时之间，我听了尹妹说到这里的时候，当时自己心里的那种无比高兴，且又十分期盼的心情，让我实在无法将它形容出来。 说起来，也实在是真有点儿奇怪。往往一件并没有确定具体的日期，要到我们家来作客的事情。竟然会如此无时无刻地，令我挂虑在心坎里。 你可要知道，自从那天她们松山之行回来后，说到她要到我们家里来作客。于是，我竟然会变成，时刻都在像是盼星星，望月亮一样地期盼起来。有时候，甚至感觉得好像度日如年般的难过。 甚至，我还常常会在晚上的梦境当中，浮现出一幕幕令人极其开心的情景： 在有的时候，似乎在梦里，她还悄悄地和我一块，乘着万籁俱寂的夜晚，两人悄悄地在村前庄后的田埂小道上，毫无畏惧地手牵着手，一边在忙里偷闲的散起步来；一边又在自由自在的进行闲聊。 仿佛，我们正在沉浸于，在对于十年前那不堪回首往事，进行倾心至复地交谈和回味之中。并且，还不时地一边在叹息；一边在感慨地由于时光的渐渐流逝，所给我们终生所带来了实在无法弥补的损失。 仿佛，我们正在开怀地畅谈这些时候，在农村劳动中，与队里的父老乡亲们，所建立起了深深的情感。并且，从其中享受到了无穷的欢乐。从而，全然地忘却，并减轻了许多在劳动当中，所带来的辛劳和艰苦。 仿佛，我们畅所欲言地，正在展望明天即将要到来的美好生活；瞳景着将要在一起用自己勤劳的双手，共同去创造和开拓自己的美好家园；一起去共同享受小康家庭，所带来的温馨和幸福；共同一块品味，其中给我们所带来那无穷的乐趣和欢心。 顿时之间，我们正在忘乎所以地，畅想着那即将来临的幸福的明天…… 此时的天上，那无遮无拦的夜空中的繁星，正在耀眼地闪烁；此时的村上，那左邻右舍的乡里乡亲们，正卷起一床床的草席，摊放在村前的草坪上。还在那有效的范围内，点燃一条条蚊香，手中捏着一把竹篾扇或蒲扇，在仰躺在地上，进行扇凉消夏纳凉；此时的夜空，偶然之间，闪现雪亮的流星划过的时候，大家便在一片惊呼声中，举目仰视着天空，那难得一见的美丽夜景。 此时的我们，正一边在田埂上迈步；一边在低声地聊天之中。那一阵阵习习的晚风，正在迎面吹拂。村子郊外那广袤的田野上，不时正送来一股股清凉的新鲜空气…… 顿时之间，那蛙鸣，蝉唱，蟋蟀的叫喊。还有远处龙湖坡村上的过客，所招引出的一阵阵的狗吠之声，此起彼伏，彼唱此和。 这一切，都在那无限静谧的夜色之中，好像正在相互调侃助兴…… 可是，我俩对于此时那奇特的乡村景观，都全然心不在焉。而是倾注并投入到了一种异呼寻常的亲密无比的切切丝语之中…… 突然之间，此时，隔壁十六公家正传来杀猪的惨叫声，瞬息之间，便将我的美梦，便全部都一块地给搅扰，且化为了乌有。 可是，往往当我从梦境中觉醒过来以后，还会久久地、甜滋滋地，回味起在梦中之事。 此时，总是令我情不自禁地，暗中在偷偷地，甜丝丝的笑了起来…… 正是： 尹卓首次亲探望；热情接待永难忘；日思夜想梦中见，亲情深情记心上。欲知后事如何，请君往下细看。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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