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话古今】:屠呦呦和诺奖·抽丝马洞·再说抽水马桶 作者:更的的


 

【闲话古今】:

屠呦呦和诺奖

(写于2011-10-18)

唉,一年一度,只要临近诺奖颁发,一风吹起好一阵涟漪。

百家讲坛街头巷尾议论的结果呢,当然是洋鬼子欺负中国人,狗眼看人低或者遏制中华崛起,这是一定的,不然为什么不奖给中国人?不给袁隆平?不给屠呦呦?虽然如此,等到奖金发完也就没事了。并不妨碍依然可以保持一贯的骄傲和自豪,如果不是政治原因,那应该是中国包揽的,因为中华已经崛起了。

中国人喜欢把"科技"作为一个名词来说,科技人才、科技更新、科技战略乃至科技兴国什么的。其实科学和技术是有明确的不同指向的,这一句其实也是明确的简单的常识。

什么是科学呢?科学是指事物本身内部存在的规律,不管人类发现或者不发现,认识或者不认识,知道或者不知道,规律客观存在。有的人闲来无事可做,仰望星空,不料发现了宇宙原来是加速膨胀的。于是不相信的人来验证,认为果然如此,后来就获得今年的诺贝尔物理学奖,分享了一百多万美刀。

所以,科学是观察、是推理、是验证,科学不是创造、不是制造,科学只是发现,不能发明,从来没有人发明了什么科学规律的。科学有没有用?也许有用,也许没用,也许几千几万年以后有用,也许永远没用。啊哈,没有用的东西有什么了不起吗?有的,它证明了人类的智慧和探索精神。

什么是技术呢?技术是人类对科学的利用。技术可以创造,可以发明,技术可以不断发明改进更新申请专利,技术一般是有用的,有用的意思就是可以变现,但是偏偏技术是无法获得诺奖的。

所以,科学家和工程师也是不大一样的,美剧《生活大爆炸》里就分得比较清楚,这里没有任何价值判断,术业不同而已,伟大的科学家和伟大的工程师都是伟大的。中国人硬要合并在一起说科技人才也无太大不妥,相信这只是一种表述习惯。

科学和技术属于两个不同的概念,难道就完全割裂不搭界吗?当然不是,科学或者可以产生新的技术;新技术可以帮助、实现、完成观察和验证,甚至产生新的科学问题。

诺贝尔物理、化学、生理或医学奖是奖给科学不是奖给技术的,瑞典人心里分得很清楚。

屠呦呦及其团队当然了不起,发明了一种有效的药物,但是认为瑞典皇家卡罗林医学院必须就此给一个诺奖,则有些强人所难。

有人誓言,N年内中国一定会得诺奖的。当然,这是肯定一定以及确定的。但是首先必须搞清楚什么是科学,什么是技术,同时也要明白,科学往往是无法很快产生效益的。孟德尔神父种了那么多年豌豆,一年一年反反复复看来看去,100年以后才总算派上用场,在国人眼里这老头可能神经不大对头。

其实中国人又何必那么在乎诺奖呢?得了诺奖又怎样呢?一个逃亡流窜海外,一个侨居他乡,一个关在牢里(最近好歹出来祭奠了一下亡父)。

费城自由宫里挂着一个中国诺奖获得者的照片,每每见到成群结队的国人前来参观旅游,一个个行色匆匆,掩目而过,避之唯恐不及。哪里有什么自豪感或者荣誉感?国人旅游尤其是要讲政治的。

有人灵机一动,还不如自己来搞一个"孔子和平奖",高兴给谁就给谁,多爽?可惜后来不知道哪里没有摆平,忽然成了山寨的。要不然,可能鲁班物理奖、葛洪化学奖、华佗医学奖也纷纷出台了,那叫一个热闹!

 

抽丝马洞

呵呵,就是抽水马桶。沪上人说抽丝马洞。

据说,这是人类最伟大的发明。动物不会发明,所以连马洞也没有,更别说抽丝。

原来呢,是红漆马桶,新娘子的陪嫁、做得胖墩墩、矮笃笃,很富态的样子。

每天清早,天还未亮,一声"倒马洞呵!"仿佛集结号,粪车很威风地轰隆隆来去。于是每条巷子都是刷马桶的声音,竹制的马桶帚,嘻唰唰嘻唰唰。

刷好了就放在阳光里,晒,暖洋洋地。放到房间里,油漆味和残留的尿屎味混合挥发成家的味道。除了家里,别处是没有马洞的。

后来就有了抽水马桶了,原来也有,不过有的人家比较少,不算。

曾经用过两只米国产的抽水马桶,之所以肯定是米国的,是因为水管接头尺寸是英制的,为了和公制的配合,特地在车床上加工了两只黄铜接头转换,每只起码有半斤重。

米国马洞用起来很爽,不小心人都要给它抽进去,老危险。

再后来,抽水马桶国产化了,花头就来了,里面的配件都是极其科技、极其复杂、极其塑料和极其节水的了。因为冲的时候节水了,所以平时就很有理由地滴滴答答不肯刹车,不是关不死,就是不进水。而且似乎冲得不大情愿,喜欢让人重新来过,再冲一次。

支持国货是国人义不容辞的神圣职责,中华好男儿的爱国情怀,可是这只马桶很有恒心地漏水或者忽然决心不进水怎么办呢?烦煞脱了。

于是有时候就很可耻地怀念那只米国佬的抽丝马洞。


再说抽水马桶

上次写了抽水马桶,有人不屑,彷佛他们从来不用马桶。君子远庖厨欤?

拜托,不要小看了这一日不可或缺的抽水马桶。物理不好的人看都看不懂,浮力、杠杆、皮碗、微调螺丝、阀门,不信你设计一个自动冲水装置试试。

如果再延伸下去,就是整个下水道系统,这个麻烦事情终归中国人是弄不好的。不要看高楼大厦造了多少,天际线一天一变伟乎高哉,地底下终归是一塌糊涂,眼不见为净。

曾几何时,这个冲水装置是国家科技攻关项目。据说全中国一年被马桶白白漏掉的水不得了,很不符合科学发展观的。

现在不知道这个项目解决没有,估计没有,不然就是五大发明了。这种小问题,谁来管它?所以现在的马桶还在滴滴答答或者悄悄漏水,不信你找几个马桶听听,有没有滴水声。

生活里有些小事情,要做好也不是容易的。

说说玩玩,还有一个小事情也是小得不得了。蚊香知道的吧?现在的蚊香都是螺旋状的两个一组装在正方形的盒子里,蚊香不能两盘一起点,两盘一起点那是一只蚊香饼。蚊香要分开来比较困难,一不留神就断了,有时候甚至断成七、八段。

那么,有没有别的好办法呢?

这据说也是一个世界难题,有兴趣的不妨来攻一攻这个关,专利费可不是一点点。

专利费不在乎?那可以拿来盖希望小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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