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文俏:惠通桥:一分钟改变抗战历史(另两篇)
作者:孙伟搜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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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通桥:一分钟改变抗战历史 来源:南方都市报 2015年07月07日 作家萧乾曾说,中国有千百条公路、数不清的桥梁,然而没有哪一条像滇缅公路,也没有一座像惠通桥那样足以载入史册。萧乾讲的是惠通桥修建之难。惠通桥还有另一足以载入史册的事件:它用一分钟改变了抗战历史。1942年5月在这里发生的由炸桥拉开序幕的阻击战,挡住了日军进攻昆明,保住了重庆安全。
惠通桥位于滇缅公路(中国段)六百公里处的怒江峡谷。它曾是西南丝路古道的要津,民国时怒江唯一的桥。桥东是施甸县陡峭的等子大山头,桥西是巍峨的龙陵县松山。素有“怒江天堑”之称。1889年在这里首次建成铁链桥。1935年初由爱国华侨梁金山捐资建起现代钢缆悬索桥。钢缆在缅甸由英国人监造,从腊戍运到怒江边。当时滇缅公路还没有修建。滇西八大马帮把50匹马连成长队,将钢缆栓在马背两边。每匹马由两三个赶马人驾驭,在统一的号令下一起行走。从松山下到怒江边,是坡度为几十度的羊肠路,有一匹马稍快稍慢都要出大事。1938年10月,为了与滇缅公路配套,又把原来只能走驮马的惠通桥加固改建成可过10吨卡车的公路钢缆悬索桥。桥面用的1000根栗木,是徒步七八天到深山老林里寻觅,再用人工运到工地。筑桥时在怒江边险峻的惠通崖上炸出一条路,修路期间有不少人失足坠入怒江或被炸药、疾病夺去生命。
当德军横扫欧洲时,日军却陷在中国战场脱不了身,无法推进向东南亚扩张的“南进政策”。日本政府认为只有切断国际对华援助,才能迫使中国屈服。因此,1940年6月19日,日本要求法国“关闭中越交通。”1940年3月,日本参谋本部秘密指示部副铃木敬司研究切断滇缅路线。1940年7月27日,日本制定了《适应世界形势演变的时局处理纲要》,提出:“应尽一切手段断绝第三国的援蒋行为,迅速迫使重庆政权屈服。”“对于法属印度支那,力求彻底断绝其援蒋行为。根据情况可以考虑使用武力”据此,日军1940年9月入侵越南。封锁了滇越铁路和海防到广西的通道。10月组建滇缅公路封锁委员会,调遣了100架飞机轰炸滇缅公路。其重点是轰炸其咽喉惠通桥和功果桥。为了彻底切断滇缅公路,1942年元月日军发动缅甸战役,3月8日占领仰光,随后进攻曼德勒。为了保卫滇缅公路畅通,中国远征军入缅作战。4月底形势大变,日军连续攻占缅甸棠吉、八莫、腊戍、密支那等地,切断了中国远征军的后路。滇缅公路中国段陷入空前的混乱之中。后撤的远征军官兵,逃亡的难民,疏散的政府机关,会合成浩荡人流向东转移。5月初,日军56师团以装甲车为先导,百余辆汽车载兵组成快速纵队,沿滇缅公路挺进滇西,3日攻占畹町、芒市,4日占领龙陵,5日到达惠通桥西岸。 日军给各师团都授予一个代号,它代表了军部对师团的评价。大部分士兵为矿工的56师团的代号是“龙兵团”,其威武勇猛可见一斑。有该师团野炮连高村武人文字可证:“自仰光登陆以来,随时随地击破数倍于我之顽敌,五月五日占领拉孟(注:松山),我龙兵团如此怒涛般的进击,令后人脑中深深铭刻优秀勇猛的我大和民族的自豪和自信。”56师团最大的梦想是渡过怒江,占领昆明,夺取重庆。 56师团的闪电行动,使重庆国民政府十分惊慌。如日军从惠通桥渡过怒江,不超过10天可到达昆明,威胁重庆。惠通桥成为昆明乃至重庆的“生命桥”。因此,必须不惜代价阻敌于惠通桥西岸。而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炸毁惠通桥成为阻敌于怒江西岸的最佳选择。但惠通桥不仅是日军进攻昆明的唯一通道,也是我众多军民撤退的生命通道。这使国民政府处于两难境地。不到日军攻桥时决不炸桥,成为高层共识。 国民政府难,日军亦难。强攻惠通桥必然会引发中国守军炸桥。因此日军采取化妆隐蔽暗渡占领桥东以控制全桥的方案。这又给中国守军启动炸桥带来巨大困难。
1942年5月5日中午,惠通桥突然被炸毁。56师团快速进军昆明的梦想破灭。这使日军目瞪口呆,也使国民政府许多官员迷茫。为何突然炸桥?是谁下的命令炸桥?又是谁启动炸药?至今仍是一个众说纷纭的谜团。可是,由于它“一分钟改写了抗战历史”(战后史学家语),抗战胜利后,五个国军将领因事先有过谋划炸桥而获得国民政府云麾勋章和嘉奖,他们是林蔚、萧毅肃、马崇六、李志鹏、俞飞鹏。而粉粹56师团梦想的直接炸桥者、工兵24营营长张祖武却长期被人遗忘。 张祖武,长沙人,黄埔6期工兵科学生。有三次爆破使他载于史册:1941年春炸毁迫降在屏边县红河中的日机;1942年5月炸毁惠通桥;1946年1月21日执行蒋介石密令炸掉南京汪精卫坟。炸毁惠通桥后张祖武制做了“五五纪念章”颁发给士兵。正面有惠通桥图型和“陆军独立工兵第二十四营”字样。背面有阳文“31年”,阴文“张祖武赠”的款识。张祖武炸毁惠通桥的过程,当时任给养军需长紧随张祖武的李国屏在《张营长炸桥阻敌》一文中如此回忆: 5月5日10时左右,远征军工兵总指挥马崇六和参谋团团长林蔚、参谋团处长萧毅肃来到桥东桥头,马询问张祖武携带爆破器材情况,其中一位写下一纸手令交给张祖武,三人便匆匆驱车离去。手令命令张祖武在敌人强占惠通桥时立即爆破该桥。张祖武马上召开连排长会议讨论炸桥方案。为确保炸桥成功,决定同时采用导火索引爆和电引爆。这时,已占领桥西山头制高点的敌机械化部队,以猛烈炮火朝东岸射击。中午时分,张祖武突然发现西岸敌人奔扑桥头,向桥上冲来。他高喊:点火!立即猛力压下发电器手柄。顿时烟尘弥漫,桥沉江底。事后得知,炸桥前已有三四百敌人化妆携械过桥到达桥东,恰与到达的106团发生遭遇战。西岸敌军便抢桥策应而扑向桥头。 萧毅肃参谋团的电台台长徐新容后来也说:“当时我就在桥旁,爆炸声音不大。”因为炸惠通桥的桥板,无需多少炸药。但炸毁惠通桥还有其它版本说法:如由时任滇缅公路运输工程监理委员会主任委员的俞飞鹏下令炸桥;106团在与日军争夺惠通桥的战斗中由团长熊正诗下令,营长易浚华炸桥;等等。至于突然炸桥原因,最多的说法是难民渡桥时极度混乱,引发维持秩序的中国宪兵开枪,化妆欲渡桥的便衣日军误认为被中国守军发现,立即发起攻击,于是中国守军炸桥。
2013年8月,台湾媒体发布一则消息:“(军闻社记者陈建兴台北廿七日电)陆军关渡地区指挥部今天举行八十周年队庆,由陆军六军团指挥官陈中将主持庆祝活动,并恭读国防部长严明、参谋总长高广圻上将等长官贺词,期许官兵传承‘虎啸部队’光荣传统,感念参与‘龙陵战役’先烈们无私的大爱与牺牲……”电文中的“虎啸部队”是陆军关渡地区指挥部代号,其前身即1933年8月组建的国军36师,第一任师长宋希濂。因为该师在1944年的龙陵战役中的战绩,1945年6月国民政府授予它文虎旗。它因此而得名“虎啸部队”。 在龙陵战役前两年,36师就已在惠通桥“虎啸”了。1942年5月3日上午,驻昆明的第十一集团军总司令宋希濂接蒋介石急电:“火速调部,疾进滇西,堵截日军”。当日下午蒋又催宋:“迅即行动,务必坚守怒江防线。”宋即令刚从西昌抵达祥云的36师李志鹏师长率该师106团日夜兼程抢防惠通桥,阻击日军。宋给滇缅公路运输总局下达命令:“连夜组织运兵车辆,不管军车民车,全部拉上来运兵,凡不出车的一律按军法从事!”4日晚上,106团易浚华先头营出发,5日早上9点左右经过保山被日机发现,遭到五十四架日机分两批次的狂轰乱炸。5日上午10点50分,先头营赶到惠通桥东岸。随后106团其它营和该师107和108团也迅速赶到。三个团在东岸孩婆山高地,与利用皮筏艇抢渡登岸的日军激战三昼夜,把数百过江日军几乎全部歼灭,仅剩二三十人逃回怒江西岸。
粉粹56师团梦想的不仅是张祖武和36师,还离不开飞虎队。5月5日得知日军已挺进到惠通桥西岸后,陈纳德在5月6日急电宋美龄,请求蒋介石批准对怒江峡谷惠通桥西岸附近公路上的日军实施空袭。陈纳德认为炸桥只能暂时推迟日军进攻,如果不尽快击溃那里的日军,他们有可能在几天内搭好浮桥渡过怒江,沿着滇缅公路长驱直入到昆明。但那里也有很多中国难民,空袭难免会有伤亡。必须由中国领导人来做这个艰难决定。蒋介石立即批准陈纳德请求。5月7日,陈纳德命令飞虎队第二中队队长戴维·里·希尔(D avidLeeH ill)率P-40C和P-40E各4架执行空袭任务。怒江空袭是飞虎队在华的三大经典战役之一。希尔在2003年出版的自传中,详述了那次空袭情况: 从怒江边到峡谷上部的盘山公路,排满了日军56师团的卡车和武装车辆,在等待着他们的工程人员将浮桥搭设起来。希尔与僚机以60度角加速俯冲,准确地对准公路往下蜿蜒到江边的位置,扔下了俄制巨型炸弹。大块的岩石从山崖劈开,掉到下面的公路上,日本兵嚎叫着被埋在砸扁的车辆之间。翻滚着的卡车爆炸后掉下几百英尺下的山崖。希尔和战友们往东岸转了一圈,又朝着日本人来了。希尔对准峡谷底部的最后一个拐弯,对着正在搭浮桥的日本工程兵发射机枪子弹,然后沿着公路边低空飞行,扔下杀伤弹。日本兵和他们的装备被炸得血肉横飞,弹药车开始第二次爆炸,油罐车炸出的油把车辆烧得只剩空架子,到处是一片尖叫声。飞虎队一次又一次地沿着蜿蜒的公路来回冲击,朝着还在挣扎的敌人发射一排排机枪子弹。当把子弹打完后,他们又把高空护航的4架飞机调动过来,再次对日军轰炸。当天返航后,4名飞虎队员重返峡谷攻击倒霉的敌人,他们顺路往西而下,那里日军56师团的残余正在蠕动。这一次,P-40携带的是燃烧弹,把排得长长的敌人车辆变成了一片火海。接下来的3天里,陈纳德派人驾机去察看,越过怒江和公路,直到芒市,看到日军就打。日军再也无力试图越过怒江。 1944年9月松山战役时,排长万云鹏发现一个日军烟嘴,上面刻有一首中文诗:“长驱一路怒江边,沿道三军戮五千。遗恨惠通桥爆破,移长蛇怒发冲天。”反映了日军56师团被堵在惠通桥西岸的沮丧心情。 战后,历史学家才真正懂得惠通桥战役的历史意义。因为如日军渡过怒江后进军昆明,中国难有有力的抵抗。日军占领昆明后,可经下关取西昌,成都指日可下,重庆难保。中国外援剩下的唯一通道驼峰航线就会停运。中国就会因完全失去外援而失守。日军的下一步行动可能是推进“南进政策”,移军印度。占领印度后再向西推进,与德军会师中东。因为占领仰光后日军就声言过将与德军在中东会师,而这时德军隆美尔军团已从利比亚攻入埃及。这样,整个二战的形势极有可能就不是现有史书所记载的情况了。 ◎林文俏,广东财经大学教授。
惠通桥之战——飞虎队在中国 作者:戈叔亚/江汶 来源:作者博客 抗日战争中,由于力量悬殊,中国军民虽然长期处于被动挨打的处境,但总是努力坚持着。妄图通过一两次决定性的打击,导致中国军事战线彻底崩溃的局面并不多见。然而,在1942年5月的云南怒江江畔,中国战线最危急的一刻却出现了。在重庆陪都的蒋介石甚至设想到印度新德里重新建立一个中国流亡政府,类似法国将军戴高乐在伦敦设立的法国抵抗组织的流亡政府。 中国历史上最黑暗的时代并没有到来,将日本军奇迹般阻止在怒江西岸的是中国守桥工兵和陈纳德飞虎队的美国飞行人员。 照片说明:战争时期的惠通桥。 1942年5月,日本军第56师团突然占领了缅甸腊戍,截断了入缅作战的中国远征军的后路。粉碎了试图努力挽救缅甸颓势的盟军最后的希望,大溃退开始了。难以计数的难民、华侨和溃逃的散兵游勇徒步或乘车沿着滇缅公路向云南狂奔,作为交通枢纽的怒江惠通桥立刻变成了一个瓶颈,步行的人群和沿途毁坏的汽车阻塞交通造成更大的混乱…… 战争时期的惠通桥。 5月5日,一直追赶中国败军,已经触及到了怒江西岸的日本先头部队敏锐地发现了一个千载难逢的良机:如果乘此混乱机会越过这个天然屏障,那么大部队到达后就可以很容易地直逼昆明,整个中国大后方就会陷入一片混乱!化装成难民乘坐着缴获的汽车混在逃难队伍中的日本士兵此刻掀开棚布抬出机枪开始向人群扫射,并碾压着人群,将前面的车辆推下悬崖,不顾一切地向桥头冲击。 本来额定只能承受10吨重量的桥面却承受着30吨的压力,卡车像潮水般一辆接着一辆、挡泥板擦着挡泥板,有六七辆车同时在桥上。过度张力的铁索的起伏摆动就像是一条受到惊吓的蛇。工程师屏住呼吸极度紧张地观看着。但是铁索居然没有断裂,数千吨的人车逃到了东岸。 除了炸桥,中国人已经没有力量可以阻止日本人的进攻,但是炸桥需要得到命令,同时还有数万军队难民还在西岸…… “大家准备弃车逃跑,好像日本人已经开始接管大桥了……”西南运输署司机李名权回忆道:“突然一声巨大的轰鸣,大桥在眼前消失了,大家都送了一口气。”这是惠通桥上面的路牌。 开车走了的老李那里知道,中国人将桥炸了以后,日本人一面武装泅渡,一面组织工兵架设浮桥。情况非常危急,因为炸桥的部队已经撤退走了,增援的部队还在路上,这是陈纳德在战争中感到万分惊骇的几次中的一次。 守桥的中国士兵。 希尔在飞机上。飞虎队王牌飞行员“泰克斯·希尔(“Tex”Hill)在回忆录中写道: “往下飞就看得更清楚了,从江边到峡谷上部的盘山公路上,排满了日军第56师团的大队卡车和武装车辆,一直到更远的坝子。”希尔从来没有一次见过这么多的日本兵,以前他只是在矮小树丛中看到小队人马,或是在路上碰到小股车队。现在这里有无数坦克、卡车,成百上千的士兵,都在等待着他们的工兵架设浮桥。希尔巡视了空中是否有敌人飞机,很惊奇地发现没有,便继续下降高度。果然,日本工兵像蚂蚁一般堆在江边,将坚固的能够经得住他们辎重的浮桥墩码起来,有的部份已经搭设好了。希尔检查了左右两边的僚机,他们都知道该干什么,没有半点迟疑,他们干净利落地排成了一行,开始攻击。 “我在纪录片里说过,当时路上都是逃难的中国人,日本人为了急于过江,都没有花精力杀害他们。”希尔往下以60度角加速俯冲,他知道一旦进入日本人的射程之内,他们会用所有小型武器还手。为了使他自己不成为一个容易的靶子,他需要以最快的速度做超低空飞行。同时,他将飞机调整到瞄准峡谷的顶部,确切地对准公路往下蜿蜒到江边的位置。在他下面响起了枪声,看上去似乎是所有日本兵都停下手中的活,楞楞地看着飞虎队的举动。找准了最精确的时刻,希尔扔下了俄制巨型炸弹。 “这只是刚刚开始,当灰尘落定时,山坡上的日本兵惊恐地发现飞虎队的攻击把他们的退路也给切断了。巨型弹把上面的公路变成了一个大型堆石场,没有几个小时的清除是过不去的。长长的公路一边是悬崖,一边是江水,没有什么可用于遮挡的。” 希尔和战友们转了一圈,又朝着日本人来了。希尔绕着朝江那一边的中国人飞过去,满身湿透的第66师(原文如此,疑为中国第36师)的战士们高兴地往天上放枪,在江边又叫又跳。希尔的战友们也从各个方向准确地扔下了杀伤弹,这支号称“龙”的日本第56师团现在被打得人仰马翻。 这些都是美国人画的这次惠通桥之战。从绘画上看,似乎惠通桥是美国飞虎队炸毁的,为了这个事情,我曾经和他们讨论过,我认为惠通桥是中国守桥部队炸毁的。美国人说是这样。飞虎队是在惠通桥被炸毁后,日本人试图重新架桥时来攻击的。 志愿队还不停手。他们一次又一次地沿着蜿蜒的公路来回冲击,朝着任何还在挣扎的敌人发射一排排机枪子弹。当把子弹打完后,他们又把高空护航的正在观战的4架飞机调过来再次上演同样的好戏,直到子弹打光。他们后来又沿着日本人的退路攻击。“当天,四名飞虎队员又来到峡谷,攻击倒霉的敌人,并顺路往西而下,那里庞大的日军第56师的残余正在蠕动。这一次,P-40携带的是燃烧弹,极具破坏效果,把排得长长的敌人车辆变成了一片火海。 这个也是美国的绘画,说明他们认为惠通桥之战非常重要。有意思的是,画面上有的车队是日本人的,这是在怒江西岸。对面是中国控制的东岸。但是对岸的公路好像是“24拐”!!! 陈纳德从战斗中拍摄的照片中推测到,希尔投下的巨型弹中,有的可能炸到了接近峡谷底部伸出的岩石,然后落到敌人指挥部的位置上。如果是这样,那敌人就失去了首领。接下来的三天里,陈纳德将人派去察看,越过怒江和公路,直到芒市,看到敌人就打。在一个星期中,敌人没有一个营的兵力在怒江峡谷100英里的范围内留下来,蛇一般流淌的怒江看上去是敌人车辆和装备的坟场,敌人再也没有试图越过怒江。 这一胜利被认为是决定性的,“如果美国志愿队没有能够在河边阻止他们的前进,那会发生什么?在怒江和中国西部中枢的盟军空军基地之间没有中国的抵抗力量,如果我们丢了空军基地,从印度翻越驼峰进入中国的空运就得停止,中国军队就失去盟国的军事供应,没有这些空运他们就无法生存,那中国就要垮,那日本就会使用这些空军基地来供应它在缅甸的军队,以向西攻打印度。” 相关图片链接:
日本有关惠通桥战斗的记录 作者:高村武人(第五十六师团野炮连对第一大队老兵) 翻译:朱弘 戈叔亚注:惠通桥之战,指的是1942年5月初日军在怒江惠通桥和我们阻截部队的一场战斗。尽管这次战斗规模并不是很大,但是却有着非常重要的意义。同时如今流传的这次战斗的说法也不尽相同,有许多的版本,甚至说得神乎其神…… 中国的说法是:日军从缅甸长驱直入一直打到怒江边,滇缅公路上有大量的中国撤退的车队,在怒江惠通桥过桥时,造成了车队的堵塞和耽搁。这时日军开着车辆的先头部队赶了上来,开始打枪打炮,形势紧急万分!中国守桥部队及时炸毁了惠通桥,把日军,同时也把无数的中国败兵和运输物资的车队以及老百姓都留在了怒江西岸,日军大部队失去了夺取桥梁跨过怒江的机会。但是仍然有数百日军武装泅渡到了对岸,这时宋希濂将军带着三十六师及时赶到,经过几天的战斗把这些日军打死或者赶回了西岸,从而形成了两军隔江对诗的有利局面。 美国的说法是,尽管中国守桥部队炸毁了惠通桥,同时及时赶来的三十六师对武装泅渡过来的数百日军进行了成功的阻击,但是真正的危险还在后面,那就是几天以后日军大量的机动车辆满载着部队在怒江西岸长龙般摆开,等待着工兵抢修桥梁。就在这个时刻,陈纳德飞虎队第二中队的数架P-40战斗机及时赶到对日军猛烈轰炸!炸毁了工兵抢修的桥梁,对等待过江的日军车队给予了有力的打击,这样才使得日军打消了渡江的念头。(奇怪的是,我至今仍然没有发现中国方面有这样的记录。) 我过去的博客中介绍过上述的观点: 参见:http://blog.ifeng.com/article/1926479.html现在介绍的是日本人自己的说法。遗憾的是,本文仅就说了刚刚冲击到了怒江边的日军对怒江对岸的炮击情况,并没有记述以后的事情。当然也提到了日军士兵过江,但是是用橡皮筏过江,而不是武装泅渡。 美国人轰炸架桥的日军工兵和等待过江的车队的记录,至今并没有看到日本人的资料。 当地最流行的说法是,日本人经过化装混在中国逃难的难民车队中,几乎就是到了惠通桥边缘才被发现。炸桥的时间简直就是“千钧一发”!……而这篇日本人的记录看来并没有说到这个情况,本文仅仅是说,“步兵第三大队急追到惠通桥附近,捕捉到了敌军的一部分。”1995年,我曾经采访国一位守桥的中国工兵的军官,按照他的回忆,他们在惠通桥并没有发生有化装或者没有化装的日军马上就要过来的情况。而是日军已经开始在松山那边打炮过来了,这样他们就炸桥了……这位老人的说法看来和日本人的这段记录大致相似。 在怒江,还一直流传着这样的说法,日军把逃跑而遗弃的大量中国汽车推进怒江,试图填平怒江,好让他们的车队过去。这样的看法也是缺乏常识的,要拦截一条江河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当地老百姓的回忆的也不能轻易否定,真正的过程我们估计是这样,由于日军车队已经逼近逃难的中国车队,使得中国军民在极度惊慌中弃车而逃。这样,被遗弃的中国大量的车辆就挡住了日军前进的道路,日本人为了尽快冲到江边,就把阻挡他们的一些车辆推到路边,由于江边的路面狭窄,车辆就从悬崖直接掉下了江…… 有人说,如果日军过了怒江,昆明就无险可守;一旦昆明失手,那么日军就可以长驱直入直捣重庆,抗战的历史就要悲观地重新改写…… 在我看来,即使是部分日军过了怒江,即使日军占领惠通桥,也不能说日军可以轻易占领昆明。因为日军资料显示,日本大本营并没有从滇西进攻昆明的计划。当然,乘胜追击中国军民的日军先头部队在有机会的情况下跨过怒江的可能性完全是有的,这样会引发昆明乃至重庆极大的恐慌和混乱……其实,真正的威胁还不在于在丢失几个像昆明这样的城市,最大的问题是一旦跨越怒江的日军能够对昆明等接收美军物资的驼峰机场造成真正的危险,导致航线停止!这样整个中国将会面临外援作战物资全面枯竭的局面。因为云南等机场是印度的美军能够飞到中国的唯一的几个机场。 我的上篇博客《零星史料:有关怒江滇缅公路日军大屠杀》,其中作者回忆,没有过江的车辆有300多辆,后来这些车辆分散从不同的渡口过江;这篇日本人的却说桥梁炸毁后,没有过江的车辆有80多辆,看来两边说的情况有些相似。也就是说,300多辆车,其中一部分从其他的地方跑了,日军冲上来以后,还有80多辆没有逃掉…… 无论哪种说法,惠通桥之战仍然是抗战中最危险的时刻之一。对于这个时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分别看一看中日美三方的说法是很有意思的…… 朱弘说,本文的作者是铁杆的日本右翼分子,他的观点表现在下面文章的字里行间。 文章有删节。文章中间的红色字体是我的朋友朱弘注解的。蓝色字体是我注解的。 日军在怒江西岸用高倍望远镜观察对岸我军情况 日军用高倍望远镜观察对岸我军情况。注意:镜头中山坡上小黑影应该是我们士兵。 以下是正文: 自昭和十七年(1942年)年三月二十六日仰光登陆以来,随时随地击破数倍于我之顽敌,五月五日占领拉孟(松山)、八日占领密支那,我龙兵团(日军第五十六师团)如此怒涛般的进击才真正表现出我等北九州男儿的精彩面貌,才能令后人脑中深深铭刻优秀勇猛的我大和民族的自豪和自信。当然,在这场进攻战中也出现了很多高贵的牺牲者。(朱弘注:这个师团的坂口支队,自从登陆仰光之后火速进兵,十四天内作战七次,杀到怒江,平均每天进军110公里,确实是日军闪电突击战的最高纪录。第56师团将士敢于宣称自己如何精锐,是有相当的战功做背景的。) …… 正如人们所看到的,关于龙兵团破竹进击的象征/拉孟攻略战的说明仅仅是这样的: 日本士兵绘制的怒江对岸地形, 这是今天从怒江西岸拍摄东岸的照片,滇缅公路仍然可以看到,远处能看见公路的山,就是本文日本人炮击车队的公路。日本人叫做“钵卷山”,也叫“缠头山”(因为盘山公路看起来像是缠在人脑袋上的毛巾)。 这是当年日军自己拍摄的照片,对面山上可以看到滇缅公路,今天仍然是这样。 五月五日(昭和十七年)很快就抵达了云南省拉孟,立即派出工兵一个小队敌前渡河以遮断敌人的退路,由我野炮一个大队将走投无路的敌人车队八百辆予以炮击摧毁。 这相当不符合事实。事实应该是这样的(我自中学一年级开始直到今天都写日记,而且当时的日记以及大队本部做成的战斗要图都保存着,所以在记述真实的角度上来讲,我自信它是超过公刊战史的记录): 五月三日越过缅支(缅甸——中国)国境而攻入云南省的坂口兵团,尽管使用了汽车、装甲车约一千辆,急追前方约七~八十公里的退却敌军,但因为滇缅公路上只能是单路纵队进击,所以实在难以捕捉对方。结果,因为敌人车队在怒江峡谷对面蛇形升降,所以总共七十公里的距离就缩短为八公里的直线,他们终于进入了我野炮的射程(当时的野炮一大队是“改造三八式野炮编成”)。当日的行军序列是这样的: 前卫为步兵第一四六联队的第三大队(长:松本中佐)以及野炮第五六联队的第三中队。前卫于10点前后达到白璧部落(指松山附近的腊勐乡老车站。因为这里高处的建筑为白色,所以日本人取名)的下方突端位置之后,野炮第三中队立刻就布置“放列”(朱弘注:炮兵专用术语,“炮兵阵地”之意),对准八千数百米外的钵卷山(朱弘注:就是当地人说的老鲁田)(当日叫它“一山”)右端的敌人先头车辆猛烈射击,使之破坏燃烧,从而树立了迫使敌人车辆悉数停滞不前的伟绩。为此感到恐惧的敌人在怒江右岸丢下了八十多部车辆而炸掉了惠通桥。其间,步兵第三大队急追到惠通桥附近,捕捉到了敌军的一部分。(这里看日军不是化装来到惠通桥边的。) 这张示意图表现的就是当时日军炮击怒江对岸公路上的车队。图和文是统一的。 兵团本部的步兵第一四六联队第二大队(长:金氏少佐)以及野炮第五六联队的第一中队和第二中队的一个小队,在14时左右抵达现地参加了战斗。野炮大队倾全力轰击“一山”(我的日记是这样记载的:从五月六日开始,我们把它改称为“钵卷山”)右端先头车辆附近,在遮断公路的同时炮击一山、二山的敌人,以此协助步兵。步兵们在这一援助之下,进入了渡河地点(位于惠通桥上游数公里)。19时16分,第二大队的两个中队在工兵队协力下,使用二艘橡皮艇开始了壮烈的敌前渡河。这时候没说的,步炮兵集中了全部火力,支援步兵的敌前渡河。 (我登在《炮烟》上的文章说是射程二千五~六百米,那指的是对二山进行支援射击时候的距离,而至钵卷山右端的射程,正如第三中队吉井氏指出的那样,是八千数百米,借此机会特别更正。)(朱弘注:《炮烟》是野炮第56联队战友会的自办会报,由《拉孟玉碎》的作者/太田毅主编。) 这次的敌前渡河,正是步工兵联合一体的奇迹,我当时的日记是这样写的:自己激动的泪水使得望远镜都模糊一片了。但是捕捉到那一千部车辆(我们直接可以发现的就有六百八十余辆)敌军的,则完全可以说是我们野炮大队的独角戏。我自负地认为:与大东亚战争初期的新加坡炮击战、菲律宾炮击战加在一起,本次拉孟追击炮战尽管规模较小,但也是值得大书特书的三大炮战之一,可以算得上炮兵之精华。 我相信,写下的这段光辉战例的真实情况,它将成为今后我们大和民族产生必胜信念的营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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