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被埋没名声的抗日英灵——记四老爷乔荣科(外一篇)
作者:乔海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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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被埋没名声的抗日英灵 ——记四老爷乔荣科 我们家祖籍河南偃师县县夹沟,祖传,是从大槐树迁徙而来。到了曾祖父那一代,兄弟四人,曾祖父居长,乔荣科是他的四弟。按规矩,我应该喊他“四老爷”。 乔荣科与吉鸿昌交情甚好,曾在吉部任中校政训处长。随吉鸿昌参加中原大战,因战事违其所愿,离职。后一直在铁路部门做事,1934年到北平。“卢沟桥事变“爆发前,他在京张铁路局做监事,同时兼南口职工学校校长。 到了曾祖父那年月,乔家有人在外面“做事”,而且到了“长”这一级别,家里每每置业需要现款时,便有白花花的银子淌过来。所以,在外人眼里,四老爷乔荣科名利双收,是那种可以光耀家族门楣的人。 不过,我从未见过这位四老爷。所以,对他的描述,全来自我爷爷的日记与书信,以及家里老一辈人对他的回忆。四老爷没有儿子,待我爷爷视同己出,事事都挂在心上。 乔荣科不是达官显贵,但是,他是有钱人。1934年到北平后,他租了一座小巧的四合院,装了电话,家里雇着两个女仆,出门有小轿车和司机伺候,月薪三百块现大洋,外带分红。他虽然在老家已有妻有女,但在南京“做事”时,又娶了一位十七岁的中学生,又生了一个女儿。我曾祖父他们闻讯,敢怒不敢言,只背后说两句。显然,乔荣科有钱,而且还能挣钱,这样的人惹不起。 “卢沟桥事变”爆发,北平全城动员,人人争相支援29军打日本。从我爷爷的日记中,没有乔荣科参战、劳军等记载,甚至没有议论。我爷爷也觉得反常。他在日记里说,平时,四叔父常和我议论时政,议论日本国内动向,我国的局势,政府的政策等。现在,日本人打到门前了,他反而不吭声。 当时,乔荣科的母亲(我爷爷的奶奶)在北平,还有他的大女儿,小老婆及刚满三岁的小女儿,乔荣科托我爷爷带着老小四口人,取道天津、烟台、徐州,逃难回河南老家。他把一家人送到天津,登船后,自己又回到北平。 他为什么不跟着家人一块撤离北平,反而只身又进去?他没有说。我爷爷虽然详细记录了整个逃难的经历,但是,对他最敬爱的四叔,为什么已经离开北平却又反身进去?没有任何解释。 从我爷爷的日记隐约看出,乔荣科根本就没有对他自己的动向说一句话,全部都是安排家人离开,事无巨细,逃难的每一步,都反复交代。唯独没有说自己留在北平干什么。 作家李蕤是爷爷的好友,他在1948年写过一篇纪念我爷爷的文章——“忆秋远”,文章中对乔荣科有描写: 最近,碰到一位过去的同学,谈到了你(指爷爷乔秋远),我顺便问起你家庭的情况,因为他和你是同村,对你的家庭比较清楚。 你的叔父(指乔荣科),他的照片过去老放在你的桌子上,我常常看见,体格魁梧,面貌慈祥,已经去世,死得很惨。 他原来不是在北平铁路局工作吗?北平失陷后,他因为家属的牵连,未及退出,后来便隐姓埋名,在北平做地下工作。后来消息传到后方,以讹传讹,都说他投降了“老日”,当了汉奸。你父亲(指我曾祖父乔荣筠)听说后气得半死,便写了封长信责骂他辱没祖先,并劝他立刻回来。很久没有得到回信。你的父亲便又写了一封长信,并咬破手指签上名字,说如果他不回来便永断手足之情。这样一个月之后,他接到你叔父一封信,也写得很沉痛,披肝沥胆的说明他不得已的处境,叙述他现在虽然还在虎口之中,还肩负着国家民族的责任。 他的信是换了假封皮在某某商号发出的。但是,他不知道日本人早已检查到你父亲的信,早已对你叔父布置下侦查工作了。叔父给你父亲的信,虽然投递的很小心,但终于落入日本人手里。 于是,你叔父被日本人枪毙了。 你父亲听到你叔父被枪毙的消息,悔和愧使他几乎发疯,他常常跑到野地里独自哭泣,日渐消瘦,单因为怕你的老祖母知道,还得时常编造你叔父的消息,强颜为欢的左欺右骗。这样过了半年,你祖母终于知道了这件事,于是哭昏了许多次,以后便被重病压倒。你父亲又愧悔,又难过,又着急,曾经服用过毒药,辛亏家人发现的早,救治过来,但身体已经一天天孱弱,终于郁郁寡 欢,每天饮酒赋诗,痛哭长叹,不久眼睛便有一只失明。 那一年的春天(1944年),河南的“商业化部队”打了一个大败仗,44头天时间丢掉了45座县城,河南孤悬了几年的半壁也被占光了。你的故乡偃师,也踏上蹄迹。男女老幼,哭声震野,大小车辆,都载满了逃难的人。你父亲在安排妇孺老弱逃往邻村后,听到日本兵已经进村,他挂在梁上自缢了。(湖北作家文库·李蕤《忆秋远》347页) 李蕤先生所写,于事实都是真实的。 北平沦陷后,乔荣科有家小在身,完全有借口逃难,但他却主动留下。因为他曾是吉鸿昌的部下,很可能参加了北平的地下抗日组织。可能为政府做事,也可能为热河、察哈尔的抗日力量做事。不管为哪一方,都是抗日,都是为国家,为民族。而且,在沦陷的北平做地下抗日活动,危险是显而易见的。日本人时刻都在盯着你,稍有疏忽,便有杀身之祸。 除此之外,还要承受被民众的误解。在中国,“汉奸”是个很严重的罪行。虽然和日本兵刀对刀,枪对枪的干,不是人人都敢说敢做,但是,骂汉奸是谁都敢做的事,有人指着一个人说“他是汉奸!”大家一拥而上,骂八辈儿,骂祖宗,指着、跳着骂,都是百姓敢说敢做的事。 乔荣科逝世后,北平有几个好心人帮忙料理后事,从他们与我家人的来往信件中,隐晦的表示自己不过是被“指派”办理后事。仅有的几封信透露出的消息,有几点可以确定:乔荣科是“被人”送到同仁医院,在那里逝世,在医院没有任何治疗;死因是“肾衰竭”、“尿毒症”;有遗书;“当局”令遗体就地火化。 从北平寄回家的信已经隐晦难辨,曾祖父再根据自己的理解,将北平的信转述给我爷爷,爷爷再写信给家里。这几封有关乔荣科逝世的信,写得扑朔迷离,叫人费尽心思去猜量。 懂医学的人都知道,人体组织(尤其是脂肪、肌肉等软组织)大面积的严重创伤、挤压伤,会造成肾脏损伤,引起急性肾功能衰竭、尿毒症。 根据李蕤先生的文章,我猜测,乔荣科是被日本特务机关逮捕,关押折磨,拷打致死。 乔荣科是个家族观念比较强的人,常对我爷爷以“家族艰苦立家,奋斗至今”的经历教育,鼓励爷爷“成名成家,耀祖光宗”。他是个有品位的书生,与我曾祖父亲同手足,经常信件往来,书画传音。有一年,曾祖父画了幅水墨,一湾清水,数枝垂柳飘拂,双鸭戏水,画面上点着淡淡的嫩绿,早春气息已显。乔荣科回家看见,诗兴大发,提笔题:春江水暖鸭先知,嫩芽着意柳双飞。 但是,现在由我保存的先人遗物中,有几位曾祖父辈,还有爷爷辈留下的书稿、诗画、信件、日记,曾祖父辈中,唯独没有乔荣科的只字片纸。听我奶奶说,土改时,我家被划为“地主”,家里的藏书、字画,还有其它书本、报纸,一车车被拉走烧掉,拉了十几车,一路走着,撒得满街都是,踩在泥里;在被“贫协”抄家之前,家里已经烧了不少书和信。乔荣科的信件及其记载,很可能就是在这时候被烧掉,毁灭了。因为家里认为他当时为国民党政府做事,抗战是统一战线,抗战后便是“阶级敌人”了。所以,家里干脆将他的一切都烧掉,以绝他人之口。——果然,即使我家的人,能记住乔荣科为人、为事的,也不多,或者比较零碎,不仔细连贯,很难构成线索。 多么可惜,又叫人无奈,欲哭无泪!一代抗日英灵,生前默默,死时无闻,至今仍销声匿迹。若现在还能保留一些乔荣科的书信,及其文字记载,我们将可以从那扑朔迷离的词句中,从隐晦的诉说中,勾勒出另一幅北平地下抗日组织的画面。 我们把自己的历史毁掉了!真叫人痛心! 如果不是李蕤先生撰文记载,不是有几个与乔荣科同时代人的口碑相传,他的为人,他为国家为民族所做的事情,就永远不会有人知道。 李蕤先生在文章中接着写: 这是你们的家庭为抗战付出的代价。我自己写着,也觉得太像一个编造的“故事”了。但是,这就是现实的真面孔。 但是,抗战偿还你的是什么呢?偿还和你同样际遇的千千万万人的,又是什么呢?少数的民族蛀虫,劫夺了并腐烂了胜利之果,忠于抗战的人民,又被驱遣者为少数人流血。 乔荣科是共产党吗?他参加的是中共的地下抗日组织吗?爷爷的日记曾记载一件事:爷爷的妻弟(我称他舅爷),是共产党,家里只有乔荣科一个人知道,我爷爷都不知道(这也是件奇怪事),只猜想他是。1936年,我爷爷在北平,准备考北大的注册生,舅爷也循迹来北平,借口入学念书,实则做中共地下活动的勾当。每当乔荣科听舅爷高谈中共“抗日救国”的宣传,便连连呵斥,说,正经去念点书,别整天游行,喊口号,和政府捣乱,这不是正经人干的事。可见他不是共产党。 但是,正是舅爷几次亲口告诉我,说四老爷是共产党。舅爷说,乔荣科在吉鸿昌手下时,部队驻扎信阳,他曾借“剿匪”之名,代表吉鸿昌与鄂豫皖根据地的红军取得联系,后被发展为党员。这样看来,乔荣科又是共产党。 今年清明,我在京郊南口的长城脚下祭奠先人,纪念那些在抗战中为国家,为民族捐躯的亲人。面对空濛长天,霏霏细雨,我心里轻轻问,天呼?天知呼?
八一五光复日。谨以此文,纪念那些在抗日战争中为国捐躯的无名英灵。
保存历史的人 ——记我的曾祖父乔荣筠 这一段时间,为纪念抗战胜利故,有新华社记者来采访我,因为家中保留了一些我爷爷在抗日战争时期的书信、日记等。爷爷那时是战地记者,参加过徐州会战,后来又参加八路军。记者们认为,这些原始的资料更客观,更真实,可以清晰再现民族危亡时期,中国人民是抗击日本侵略,保卫自己的家乡和国家夫人真实情景,尤其可以看到一代中国知识分子真实的“位卑未敢忘忧国”的情怀。 我爷爷乔秋远,河南省偃师夹沟乡人。1937年7月,他正在北平,准备参加北大注册生的入学考试,因“卢沟桥事变”爆发,读书梦想破灭。他经历了从7月7日事变发生,到7月29日北平人惊呼“我们都是亡国奴了!”以及八月份逃难回家的经历。 爷爷回家后,受聘河南民国日报社,专事写作评论和社论;1938年4月,作为报社特派记者,赴徐州会战前线,做战事报道;从徐州撤回,又去黄泛区报道黄河水灾惨景;1938年12月初,爷爷到了延安。起初在“鲁艺”文学系学习,不久即受聘为国际新闻社特派记者,去太行山抗日前线采访,专事为港澳和南洋华侨报纸供稿。作为八路军的第一批战地记者,开始他第二段战地记者的经历,也是他一生中最有价值的生涯。 爷爷赴徐州会战前线之前,给家里的信“报社近派儿为战地特派记者,拟赴徐州”。 爷爷这种这种跨界式的战地记者经历,使他成为既有报道国军抗战的经历,又有报道八路军抗战的经历。有这样的经历的新闻记者,并不多见。尤其在此期间所写的家信,真实道出那个时代,一名正直、爱国的新闻记者,在前线所见所闻,亲眼所见国军和八路军与日本侵略军战斗的场面景。1942年初,爷爷调到新华社华北分社、新华日报华北版任编辑。5月,他在山西辽县(现名左权县)日本侵略军的“扫荡”中牺牲,年33岁。 需要说明,现在交给我的爷爷的资料很不完整,土改时毁掉不少。比如,爷爷到延安以后写的家信,截止到1941年8月戛然而止,而他是在第二年5月牺牲的,将近一年时间,不见一封信。这对爱写家信的爷爷来说,很不正常。听我奶奶说,土改时,因我家被划为“地主”,家中的书籍、字画被抄家拉走十几车,全部烧掉了。估计家信等资料也烧掉不少。 现在保留下来的这批日记、书信,全部是由爷爷的父亲,也就是我曾祖父乔荣筠有心收集、保存。 乔荣筠,号“竹坡”,友人尊称“竹坡先生”。乔荣筠是乡间塾师,在本村和周围几个乡开馆,颇有名望;又兼县志编修,有作“偃师水土风情史略”;先生在家“碰倒油瓶儿不扶”,出门“两耳不闻天下事”,是那种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之人,每日只吟诗作画为趣;逢家中有事,只来回踱步干着急,拿不出办法来。 竹坡先生的画。画题:我本缑阳一世家,图画四壁伴桑麻。显扬只是无心人,学写片尺度年华。 乔荣筠弟兄四人,他居长,二弟管家,四弟乔荣科,曾在吉鸿昌部任中校政训处长,又任京张铁路局北平职工学校校长。乔荣科最为大哥所器重,两人关系最好。 乔荣筠育有一男二女,男孩子就是我爷爷乔秋远。因为乔荣筠编县志,平时就注意收集资料,保存资料。我爷爷的日记,家中来往信件,乔荣筠都按年代编序,细心保留。 1938年10月,我爷爷到黄泛区报道黄河水灾,眼见官僚与奸商勾结,鱼肉百姓,发国难财,又兼日本军队长驱直入,豫东一些县的太爷们争相谄媚、事伪,甘为汉奸。他写的这些稿件,报社不敢采用,爷爷便将稿件寄往武汉大公报,因此得罪了地方,甚至生命亦受威胁。在这种情况下,1938年10月,爷爷决定去西安找八路军,继续参加抗战。 1938年,虽说已经“国共合作”,但是,国民党“反共”的基础并未一下子改变。而且,对一个乡间的读书人来说,去延安,投奔共产党,从观念和行为上都是与现政权对抗。不仅外界有很大压力,自己内心,也要承接百转搅缠、走或不走的矛盾心情。临走前夜,乔荣筠心里明白,他的儿子是去投共产党了,这一分别,何时再见?能不能再见?都不能预料。他叫我爷爷亲笔写下一份个人简历,从小学写起,一直写到当天、当夜。 静静的夜,窗外秋虫低吟,天上挂着几颗星。谁能知道一个家族、一个中国最普通知识分子的内心,竟比那炮火连天的战场还要激烈。听我父亲说,爷爷写着,乔荣筠坐在一边默默看着,有谁能知道这位老人此时的心情?一盏油灯,两片身影,伴着深秋的夜。——这就是一代知识分子决心投奔抗战的前夜,这就是家族历史的真实场景。 乔荣筠的四弟,也就是我的四老爷乔荣科,在北平任京张铁路职工学校校长,1937年“卢沟桥事变”后,他送走妻女,只身留在沦陷的北平,秘密参加了地下抗日组织。要想在北平生存,还要抗日,最好的办法莫过于为日本人做事,借机会杀日本人。四老爷参加了伪政权,白天为日本人做事,晚上为中国人做事,为中国政府做事。 这是一件秘密而且非常危险的工作,还要忍受许多误解、唾弃、侮辱,甚至遭受死亡的威胁。在战场上拿着刀枪与日本鬼子拼杀,是英雄;在屈辱和唾沫中默默为国尽力,也是英雄,而且更是男儿。 但是,四老爷的事并不为多数人所理解。他的大哥,我曾祖父乔荣筠听说自己的四弟在北平躬身伪事,拿日本人的钱,干丧尽天良的事,怒不可遏,连着往北平写信,痛斥四弟,且整日闭门在家,羞于见乡人。1939年上半年,四老爷的组织被日本人破获,四老爷被俘,受尽严刑,最后拷打致死。 乔荣科遇难的消息传回老家,乔荣筠惊呆了。继而悲愤难忍,既痛恨日本人,又为自己对四弟的误解万分懊悔。他冲出家门,在田野奔走呼号,泪流满面,不断责骂自己,痛骂日本鬼子。激愤处,他拿刀抹了脖子……被抢救过来后,痛定思痛,乔荣筠这时才深刻认识到“抗日”两个字的含义。那时,我爷爷已经投奔延安。对乔荣筠这个只会教授“四书”的乡间塾师,平时两耳不闻窗外事,他没有一个人可以交流、可以询问,居住乡间,他也没有多少渠道能得到外界的消息。他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开始整理四弟和儿子的日记、书信,亲自将一封封信重新抄录,裱糊,装订成册。 有时我想,中国人的抗战,中国人民战胜日本侵略者的力量,正是植根于乡间的黄土中,深藏在传承数千年的社会意识中。这才是真正的力量,人民中间的力量。 1944年,日本军队占领家乡的前一夜,乔荣筠不愿看见与自己不共戴天的日本人,他再次自尽,以身殉国。 先辈们传给我的,就是这样一些书信和故事。在整理这些书信时,我发现,凡是与四老爷乔荣科遇难有关的信件或资料,乔荣筠都将它们保留原貌,没有重新抄录,其余的书信,他都亲自抄录。我很能理解老人的心情,家仇国恨交织在心,还有对亲人的误解。人生伤痛莫过于。他也不愿再次触动心中的伤痛。 另外,这批书信中,有关乔荣科的情况,竟无片纸只字,似乎他从没有在家里出现过,况且他还是乔荣筠最喜爱的弟弟。后来我才想到,由于家里人考虑到他是国民党政府的人,即使抗战,也不是“自己人”,抗战是统一战线,到了1949年就是敌人了。所以,在土改前夕,家里将他的一切存留资料悉数毁掉,不愿给人留下证据。这是多么遗憾!否则,后人将会从那些从北平寄出的信件中,从蛛丝马迹、王顾左右而言他的叙述中,揣摸出一些在沦陷区北平,忍受着天大的屈辱,甚至要面临枪弹和匕首的暗杀,却在拿着自己的生命与侵略者相博的人。——那是一个多么惊心动魄的战场啊! 我的先辈,在抗日战争中有三人殉国,爷爷乔秋远,曾祖父乔荣筠、乔荣科。三位先辈中,第一位可敬佩,可纪念的,就是曾祖父乔荣筠。——他是保存历史的人。 2015-08-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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