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妙川南 作者:C蔺


 

美妙川南

从地图上看,四川最南端是西昌和攀枝花市。但这里所说的川南是沿用川人传统所指:四川与滇黔紧邻之地的宜宾、泸州一带。始于青藏高原沿麓的千条江河一路东奔,汇入一条滔滔大江,这条大江自宜宾开始被称为长江。也就是说,哺育中华的浩荡长江首先流经就是这酒香飘逸、秀美古老的宜宾和泸州。这一带是名符其实的长江上游流域,富庶美妙自不待言。

四月渡假,到此转了几天,感慨诸多,推荐几处与各位好游之客分享。

泸州张坝桂圆林略知川南的人都知道泸州有三宝:美酒、奇石和兰草。在这里暂且不说它们,只说泸州的张坝桂圆林。

张坝桂圆林在泸州市的南面,过长江大桥,再往北去,有五六公里路程。

此桂圆林沿长江东岸,绵延十多里,以桂圆树为主,也有荔枝、柑橘、楠木。尤以其中有上万株百年历史的老桂圆树而闻名。最早种植的一批桂圆树如今已历300多年沧桑。此园原系本地一张氏家族私产,解放后被收归劳动群众集体所有。听说张家祖上曾在京城做高官,告老还乡后在长江边置地栽树,后人乘凉。经数代努力逐步形成目前规模。因年代久远,老树多,加之桂圆树干本身弯曲有致,地上满是枯黄的落叶覆盖,园子里游人稀疏,沧桑幽静,晕晕的太阳投射下来晕晕的光柱,整个色调是褐色的,拍照下来,有油画的感觉。

曾经好几次有人主张将此林全部砍毁种上粮食,做为退耕的一个典型。国家大,人口多,粮食肯定是个天大的问题。但保护林木,国家也有法规,怎能轻易砍伐。有一次,砍树一事,又被提上议事日程,争议双方各执其词,争论不休,难以决策。恰遇联合国农林组织一专家途经泸州,参观此园,发表了一番感慨:此桂圆与中国广西等其它地方的桂圆口味大不相同,甜中微带点果酸味……已有好几百年历史,却能基本保持原品种本色,是难得的植物“活化石”……作为中国内陆桂圆种植基因库,作为北回归线以上百年历史的人工造林,其植物学价值非同小可呵……。专家一席话终于又一次留住了这片桂圆林。

桂圆林紧挨长江边,流水缓些的地方往往都有“回水沱”。涨水了退潮后自然会形成若干浅水湖,紧挨桂圆林的这片浅水湖中可以看见大片“水母”浮在水里漫游。泸州人称之为“水母湖”。水母是一种低等的腔肠动物,全世界约有250种,我国常见的有8种,基本上在各地的海洋中。长江边的水母系淡水水母,非常珍贵。专家说,这些“水母”才是真正的“活化石”呵!它们的出现比恐龙还早,已有6.5亿年历史。遗憾的是,近年来,桂圆林边的水母湖中水母越发稀少,大家说有污染的原因,也有长江水流减小的诸多原因。

夕佳山民居开车从泸州出发,沿长江逆流而上。经纳溪、江安,往长宁蜀南竹海方向,两个多小时路程就可到达宜宾江安的“夕佳山民居”。这里距“蜀南竹海”还有18公里。

“夕佳山民居”建于明万历年间,已有四百多年历史。整个院子占地10056平方米,建筑面积5146平方米,大小天井11个,大小居室123间。民居除固若金汤的围墙和四角的碉楼为石砌之外,其余民舍均系悬山穿拱木质结构,青瓦盖顶而成。院子里雕梁画栋、亭台楼阁、小桥流水、果树花木,虽已陈旧凋零却能想见当初的盛景。这家人姓黄,禀历代中国人传统,主张“勤耕苦读”,为国效力。据载,他家读书最高是第九代孙黄中美,考取光绪已丑年的恩科举人,做过附近隆昌、江安等地的县令。这家人最盛时期年收租有3000多担,照一担约百斤折算,年进几十万斤粮食呵。在这山道绵绵远离都市的边远山区,却有如此奢华亭院,如此富庶人家,实在让人惊叹不已!

这些古老庭院接待过无数个电视台和电视剧组,四川台、中央台、凤凰台都来过。《草莽英雄》、《董竹君》、《傻儿师长》、《赵一曼》等影视剧都此拍摄不少镜头。1996年此处被定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我在心里暗暗感叹:幸好它在深山老岭,乡情纯朴,否则文革早就将它糟蹋毁损得一干二净了。只是个别窗棂、门框,是否因为拍摄电视电视剧的一时需要涂抹得过于亮丽辉煌,与院落的沧桑零落极不协调……

“夕佳山民居”博物馆门票30元。全国重点文物嘛,价钱贵些。物有所值。

民居周围有好些“农家乐”可食宿。我们去的这家,当家的是个五十多岁的女人,见有客人到,热情非常,扯着嗓子,立马将正在田里栽秧子的儿子喊了回来,让他做饭。这个当儿子的,在深圳打工多年,最近响应乡政府号召回来开办“农家乐”,他说回来试试看。一个小时不到一桌饭菜香喷喷地端了出来,身手不凡。刚从地里摘来小青菜、葫豆鲜嫩得让人怜爱,腊肉、豆花样样可口。看得出来,出门闯荡过的人,见过世面,是不一样,懂得色香味搭配的道理。我们同行四个人,个个觉得吃得舒服舒坦,三十七元钱,价格极便宜。

蜀南竹海蜀南竹海在宜宾,是中外闻名的国家级森林公园。中心景区7万多亩楠竹遍布大小28座山峦,茂密苍翠,郁郁葱葱。杜甫、陆游、苏轼、苏辙、黄庭坚在此都有居住停留,留下众多遗迹和瑰丽诗篇。传说黄庭坚当年登上竹海峰顶,看到秀美成片的竹海,情不自禁的赞道:“壮哉!竹波万里,峨嵋姊妹耳!”并在石壁上一挥而就“万岭箐”三个大字。此地沿用“万岭箐”数百年,近几十年才更名为“蜀南竹海”。

蜀南竹海方圆百多公里,著名景点就有十来处,要仔细品味绝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我说说自己转悠了的几处:

天宝寨始建于清道光年间,是当地居民为躲避“兵匪”之乱而构筑的洞寨。寨子建在长1000余米的悬崖绝壁之上,栈道曲折幽深,十三道石寨门壁垒森严,是雄奇险峻的易守难攻之地。

近几年,天宝石寨万仞丹崖上又新增雕刻的“三十六计”大型兵战石刻,一计一图,以高浮雕为主,面积近1000平方米,绵延1公里,独特壮观。

这段山路陡峭,雨后路滑,惊心动魄。山下梯田层层,薄雨时下时停,有阳光时映在梯田上熠熠生辉。

观海楼。登上最高处,四周笼罩于雨雾之中,高举相机,镜头里只有白茫茫的一片。风大,刮得人周身冰冷。一群从云南昆明来的旅行团,各自重重叠叠地穿着自己花花绿绿的棉绸丝绸衬衫,煞是好看,却丝毫解决不了寒冷的问题。好在我带的衣物足够,头发在风中胡乱飘舞。什么都看不见,只好草草了事,转着旋梯又走了下来。

由于潮湿,蜀南竹海随处都是滋润得肥厚的绿色鲜苔。想起有次我们一邦朋友到岷江上游的犍为古镇,六七架相机,对着墙角一小蓬活青苔,翻过去覆过来地足足折腾了一个多小时,煞是可笑!

竹海方圆上百里,农家有汽车的不少,可以讲价,包他们的车,服务态度和质量都不错。

李庄从蜀南竹海往宜宾方向再过去二十多公里就是李庄。

有人称李庄是万里长江第一镇,其中除它的地理位置外,更重要的是指这个千年古镇曾经有过的辉煌历史。小镇静谧宽容而安详,东去的滔滔长江水从李庄镇前浩浩荡荡流过。徜徉在青石板铺就的深幽古街小巷中,徘徊在保存完好的古民居四合院里,伫立在滚滚长江的波涛边,不得不为之感动。

抗战时,国立同济大学全迁于此六年。为国家民族培养出无数栋梁之材,也让更多的四川青年学子有幸进入国家的头等学府深造。

“梁林故居”是梁思成、林徽茵在镇边一排小屋居住了近六年(1940年冬至1946年夏)的地方。梁思成先生的《中国建筑史》、《中国建筑图册》等都在此完成。2006年此处定为国家的重点文物单位。目前正抓紧修复。小院周围的农居要纷纷拆除。路也要重新修建。否则真是转弯抹角太难找。

李庄之所以出名,还因为抗战时期,国家中央博物馆及所属数千箱国家级珍贵文物迁驻此地六年之久。站在当年搁放千年古国珍宝的张家祠,如今是“中国李庄抗战文化陈列馆”的泥土地上,整个身心似乎在与先辈的神灵神韵沟通,有一种情怀和激动,紧紧地揪着我,久久地激荡我……

此次时间太短,好些必须去的地方:兴文石林、僰人悬棺、合江尧坝、川黔古道……等,都只得留待下次了。

到川南千万不要放过小吃呵!泸州的白糕、伦教糕、猪儿粑、叙永的菜豆花、晕豆花、豆汤面……。特别是泸州XX街上白糕,百年老店,铺面不过二三十平方。人流不断却不拥挤。白糕软而瓷实,甜味纯净,名不虚传。这家的盐蛋,鲜嫩化渣,咸淡可口。李庄白肉,肥而不腻,麻辣好吃。宜宾的燃面、豆花饭、怪味鸡!……让人难忘!

                                                                    2008年5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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