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沟流月去无声
作者：庄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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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沟流月去无声
作者：庄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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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沟流月去无声 有一种友情最难言状，那就是同学情。 小暑刚过，京城闷热。上午接韩密通电话，约下午相见。从不曾与密通有过交往，心中不免忐忑。翻出校庆画册，看看一班的毕业照。长沟流月，倏地照亮逝水年华。 那年早春，寒风中我怯怯走进150，像个土包子；沈丘三年，张湾两年，心灵疲惫的要搁浅。母校的港湾让我靠岸，园中的迎春告我已是花季。知道母校遍地桃李，又听说高二一是“亲娘的孩子”，便肃然起敬，把高二一当作了母校的眸子，透过她去读母校的心。后来唐谦拽我进团支部，超尘拽我进广播室，由此认识了沉稳的张军长，相貌和绰号非常搭配的摩利，还有激扬文字的贺宇铭；毕业时，又因为姐姐在延安，认识了也要奔赴延安的、目光中总是燃烧着信仰火焰的宋学群，微笑中透着自信的白面张伟，还有沉默是金的潘津。他（她）们赋予我对一班的印象，是才华横溢、是志向高远、是坚忍不拔。 插队回城，分到工程处，又结识了很多一班同学；像眼儿小主意大的宇生，豪放的阎王，忠厚的佳建，能歌善舞的波涛，大嗓门的青海，内秀的德水，精干的忠科，还有几位性格各异的女生，让我领略了一班的多姿多彩。虽然脚手架上，并肩抡大铲不过一年多，但友情的硬度绝对超过混凝土，没有一点豆腐渣工程。生活像驿站，乘客上下匆匆，相逢皆有缘；生活更像长江水，流月滔滔去，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一晃三十年，独自在沧桑岁月中放舟，却与母校和同学们渐行渐远。有时听涛声隐隐，不经意间会瞥见二龙路的月光，和伴着月光朗朗笑出校门的少年们。我知心灵的窗永远会为母校和同学们开启，但那窗前青瓷花瓶中的春花，却已化做秋叶，憔悴得宛如行吟泽畔的屈子。 忽然一夜春风又来，母校九十华诞，一根网线牵起天涯海角，同窗聚首，母校灼热的胸口重又贴紧在我的面颊，我与同学们，重又成了校园里一棵棵憨态可掬的小草了。 仍是不经意间，又结识了一班同学。像“一帘幽梦”的王丽，替我把早已忘得干干净净的毕业诗句写了出来；而韩密通，则是她在网上的大声疾呼引起我的注意。那时正是三班网站的井喷期，三十年不见，话多得像自来水，拧开龙头就哗哗流，一天流满几十页。相比之下，一班的网站很平静，捞人工作也不那么轰轰烈烈。于是韩密通成了最焦急的人，大洋彼岸的她锲而不舍地留帖子，天天到网上呐喊，这让我很好奇。我打开一班网页，想从全班毕业照中找出她的靓影，可看了半天，不由得自己笑自己：我连本班同窗、还一个村插队的王琍都忘得一干二净，当她把我打捞上岸后，我不得不斗胆在网上问她在毕业照中站哪？招来王琍一顿臭骂；我怎么可能从一班照片上找出一位我根本不认识的女生呢？ 我一点儿不为一班的事担心，因为一班有张军长，有王丽佳建当网管，有那么多的卧虎藏龙。凭我对一班的了解，她肯定永远是母校的骄傲，所以我感觉密通有些多虑了，但我掂得出她那颗拳拳之心的份量。“你想象不到，同学聚会对我们海外人来说，简直就是一顿奢侈的大餐，可望而不可求！”当密通坐在我面前时，她向我解释了她的心情。我知道，聚会对北京同学来说，算不上什么，可对生活在“举目无亲”的海外同学来说，那真是梦寐以求的盛宴。国新晓秋和密通都在一城，也难得一聚，更何况加拿大是那样的地大人稀。前两天晓秋发上一张相片，她家门外竟然有只黑熊大摇大摆。看了照片我调侃地想，陕西有个周老虎，折腾了半年多才知道是只年画虎，晓秋这只大黑熊别也是只年画熊吧？见了密通一问，才知照片千真万确，晓秋那里的确清静得狠，因挨森林近，常有黑熊光顾。我们这些一睁眼满世界都是人的人们，怎能理解那门外静得常有黑瞎子遛弯的人们的心情呢？ 密通走后，我又翻开一班毕业照，搜索半天总算找到了她，变化又大又不大。三十多年，不知光阴像什么？如果像春天的花，那该漫山红透吧？如果像夏天的雨，那该将天地濯清了吧？如果像秋天的果，那果园里该到了收获时节吧？如果像冬天的雪，那雪地上的足迹，应该走到天涯海角了吧？变化大的是花、是雨、是果、是足迹；不变的，是眼神儿，是柔情，是意志，是那颗火热的心。 不知韩密通哪天回加拿大？在此先道个一路顺风。但愿密通及所有海外同学都常回家看看。长沟流月，逝者如斯，往事可以如烟，友情总难忘却。且步陈与义临江仙韵，填一枚小词，赠予密通及一班同学： 尝忆同窗窗上影，照中谁是帼英？长沟流月去无声。天涯书锦字，灯火一川明。 只道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堪惊。桑榆今又绽新晴。明朝浮海去，望月到深更。 写于08年7月12日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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