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曾经的“革命化”春节
作者：山阳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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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年，曾经的“革命化”春节
作者：山阳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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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年，曾经的“革命化”春节 上世纪60年代开始，随着“学雷锋”和“活学活用毛泽东思想”等运动的不断深入，中国社会充溢着“革命化”的潮流，在政治上进步更成为当时年轻人追求的目标。而作为中国传统节日的春节，则也在“破旧立新”、“移风易俗”、“过革命化的春节”的口号下，开始淡化其传统民俗文化的特性。 说说我经历的那些年“革命化”春节的片断吧。
1966年的春节，那时我还在上中学。放了寒假，学习的负担也不重，快过年了，我们能做些什么呢？有同学提议，我们去“打更”吧。这“打更”就是夜晚的城市巡逻。因为节日期间，防火防盗格外重视，而人手又紧，就会把我们这些学生组织起来，担当此任。 除夕的晚上，吃了晚饭（那时的晚饭是很简单的），我们几个同学相约聚在一起，就去派出所报到。民警向我们交代了巡逻的路线和发现意外情况的处置方法。大约晚上十一点钟，我们出发了，开始了“打更”。 天气是很冷的，宝应的城区并不大，当时从南到北也就一两公里吧，东西只有一公里多。街巷里还有积雪或是白天化雪后结成的冰。路灯是昏暗的，四周是宁静的。偶尔有人家会放几声鞭炮，根本就没有现在万家灯火、鞭炮震天的情况。 我们就沿街而行，警觉地注视四周的情况。路上也很少有行人。一圈转下来，一个多小时过去了。我们回到派出所，休息一会儿，到两点钟左右，又出发转一圈，然后就可以“下班”回家了。这项工作对于我们来访还是有一定刺激的，寒冷的大年三十夜晚不睡觉，被赋予城市安全的责任，真是很兴奋，我们没有一点倦意。 但当时的社会治安应该说是比较安定的，我们除了发现一个乞讨的外地人，把他带到派出所外，没有任何意外情况出现。在我们的想法里，最后能抓住一两个特务才够意思。
1968年插队以后，前几年的春节我们都是在大队的文艺宣传队里，演样板戏和一些宣传毛泽东思想的小节目。年前起码二十天就开始排练了。知青和农村里的一些年轻人聚在一起，唱歌跳舞，那是很快乐的日子。 从大年初一开始，就挨着一个一个生产队去演出，有的是下午场，有的是晚上场，都是在生产队的打麦场上搭一个台，树起毛竹竿，拉上幕布。晚上是用打气的汽油灯照明，也是灯火通明的。全大队十多个生产队转下来，再加上有时去公社汇演，去其他大队交流演出。 那时这些基层文艺宣传队的水平着实有有限，还闹了不少笑话。我们大队排《智取威虎山》，小常宝有句台词：“刚才来的那一男一女真不讲理，把咱家的一点儿狍子肉都抢光了！”可演员一紧张，说成了“把咱家的一点儿肉包子都抢光了”，引起台下一阵哄笑。台下小孩子笑着说：“我家还有菜包子！”我们一般要到正月十五以后才能回家与家人团圆。不过那时大家都没有太浓厚的回家的观念，反而觉得人多在一起更快乐，也许是年轻的缘故吧。
70年代初，开始有招工、上学、参军，知青都走了不少，宣传队的热潮也降温了，春节期间的演出在农村渐渐式微了。春节前后，农活少了，农村有一部分人是喜欢赌博的。大队就组织我们在春节期间去抓赌。 记得有一次有人举报某村某人家有人聚赌，大队一个副支书带着我就赶去了，门推开，四个人正在玩“九张棍”，支书上大喊一声：“不要动！小何，把桌上的钱给我收起来！”我将零零碎碎的钱抓进了口袋。那些农民不断地道歉，承认错误，表示一定不再赌了，支书也只好作罢。回到大队部，我把收来的钱交给支书，支书也没说什么。可我回去才发现，口袋里还有一张五元的钱，这可怎么办呢？我很纠结，就把这钱放在《毛主席语录》红色塑料封皮里了。 这事过了很久，一次知青开会，我发现语录本里的这五块钱，正好支书也在，我就说：“支书，上次抓赌还有五块钱呢。”支书说，是吗？那就买点肉吃吧！我赶快拿出来去买肉，大家吃了一顿。我才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到了70年代中，随着物质生活的好转，过年的气氛也渐渐浓了起来。 那时我在山阳供销社，到了节前二十来天，供销社会请来一些做年货的师傅，在院子里搭起棚子，支上锅灶，摆开台案，开始做大糕、炒米糖、芝麻糖和油炸粿子，这些都特别受欢迎的年货。当时，供销社的售货员开始回家过年了。我们这些所谓行政人员就开始到第一线顶班，帮助卖年货。 初一至初三，供销社是不开门的，而我们也要在单位值班保卫。可那真是很无聊的，也没有电视看，连收音机也没有，为了达到“革命化”的要求，我们连扑克都不打，只是三四个人在一起吹吹牛，喝点酒。晚上也住在单位，还要巡查安全。 我们这些平时忙习惯了，爱热闹的人，这值班可真感到是受罪。坚持到初三，供销社开门了，一切恢复正常了，这春节也就算过去了。
那时在年前，公社也会组织社直机关的一些人去生产队“访贫问苦”，带一些小礼品去慰问孤寡老人，我也曾经跟着去过。不过，那都是做做样子，走走过场。 我们三五个人，先电话给大队有关领导，然后骑着自行车就出发了。那还要走得早，趁太阳没出来，路上还冻着，要不然路上化开了，就变成稀泥了，就没法走了。 到了大队，由大队干部领着去了一两家农民家里，寒暄几句，给了一些年货，农民当然是千恩万谢不已。我们就告辞出来，这时已经接近中午了，大队的领导说，路化了，走不了，去喝点酒暖暖身子吧。于是一行人到了某大队干部家。 春节前不少人家都杀了猪，屋檐下都有些咸鱼咸肉，凑几个下酒菜还是容易的。一顿吃喝，不算丰盛，也是酒足饭饱。有的人就快乐地眯着了，等一觉起来，已经是快四点了。这时路已经“紧冻”了，开始硬起来了，我们也骑着车，歪歪扭扭地打道回府了。 其实，当时的所谓“革命化”，更多是一种形式，也是极“左”潮流下的作秀而已。 2015-0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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