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扎特到贝多芬的世情变迁

我们说莫扎特时代就已经发生艺术家摆脱教会和王公贵族的倾向了，因此艺术家有自己独立的追求，精神上不再为王公贵族的娱乐需求所束缚。莫扎特死在1791，赶上法国大革命爆发。革命后，权贵和老百姓的关系发生变化，具体到了什么程度，我手头正有《西方音乐一千年》（廖叔同，三联版，著者是中国大百科音乐卷编辑组长）其中谈到贝多芬的粗鲁无礼，见到王公贵族从不脱帽致敬，而是仰首挺胸，如入无人之境。但是皇族中的鲁道夫大公从16岁起，就聘贝多芬当老师，对其的粗鲁总是百般包容和俯就。有时贝多芬谎称生病或有事，找借口不上课，大公明知道也只能一笑了之。以下是一段议论文字：

“贝多芬只比莫扎特小14岁，可是两人和当时权贵相处的条件不啻有天壤之别！时代正处于巨变的时刻，一年往往等于一个世纪。………这并非贝多芬个人奋斗的结果，而是来自法国大革命彻底改变了人与人的关系。”其实当权者也知道平民不承认他们统治的合法性，而且憋了一肚子火，找着机会就要学法国人样，革他们的命，权贵们大面上也不得不作出礼贤下士和亲民的姿态。

不过，贝多芬晚年以及舒伯特的时代，维也纳的空气也是比较窒息的。

1815年维也纳会议以后，欧洲王权结成联盟（神圣同盟）合力镇压革命和自由倾向，要把一切动乱消灭在萌芽状态。“警察首相”梅特涅对一切可疑的倾向严厉镇压，书报检查制度臭名昭著，一般老百姓对政治三缄其口。但是贝多芬有点例外，经常在酒馆、聚会、大学等等场合出言不逊，对政府倒行逆施骂骂咧咧，梅特涅的秘密警察对贝多芬严密跟踪，记录报告其言行。贝多芬总是说话不管不顾，让周围的人害怕，小声提醒他“莫谈国事”，可贝多芬已经完全聋了，说了等于没说。好在他名声大，政府也不敢拿他怎样。

据说贝多芬在和弟媳争夺侄子的抚养权时，曾经和律师找到梅特涅，希望法院的判决有利自己。不想梅特涅记了贝多芬的仇，把秘密警察的报告拿出来：贝多芬某年某月某日在某地，在某种场合讲过：他梅特涅是什么东西，只配给我贝多芬当夜壶。

贝多芬生活无规律也不善照顾自己，除了桌上有脏盘子和馊了的饭菜外，有时几夜的尿壶也不倒，早上，学生或访客一进屋，气味就扑面而来。可见贝多芬的夜壶是多么臊气，多么令人作呕的东西。

据说，当时贝多芬的律师为了打圆场，表示贝多芬有意为梅特涅先生写一首弦乐四重奏，梅特涅听了似乎很受用，律师说话时向贝多芬示意，聋子贝多芬，根本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律师向他示意，也不得不点点头表示自己在仔细听着。于是律师向梅特涅表示：你看，贝多芬确有此意。梅特涅大悦。于是，法院就让贝多芬胜诉了。但是，贝多芬并不知道关于弦乐四重奏的事，要不然现在我们可以听到“梅特涅四重奏”了，不过按贝多芬性格是不会给自己的“夜壶”写曲子的。梅特涅空喜欢一场，等于让贝多芬的律师涮了。

可见此时的维也纳和莫扎特时期有多大的区别。

                                                                      2014-0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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