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谁寄锦书来

今晚无月无星无风，街市也无喧哗。夜长梦别到谁家？闲敲键盘落灯花。台风雨后有点清凉意，这样的夜晚最宜读书和回忆，也就拈点风花雪月：情书，载不动许多愁。

“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曾在基层公社呆了八年，对于人生来说，只是弹指间，之于孤雁来说，这种仰望长空的悲鸣是漫长的。

多少相思，托与鸿书，一叶兰舟载不完清愁。夜阑珊，木楼只有我与月影。当地的干部都已归家，中秋夜，唯有我守着空荡荡的大楼。月下只有我挥笔的清影。那时,情书是用心来写就的，它是与外面联系的唯一的载体了，句句情浓，字字珠玉，感念那时的好友们，曾给我多少慰藉。信写好后，放进自做信封内，贴上邮票，还夹在书中压平，次日清晨，步至小邮局，将载满相思的鸿雁放飞。然后是等待，如没有自己的来鸿，一阵怅然，茶饭不思。此种折磨，凄美而痛苦。

情是不能直抒的，曲曲折折的表述。一有不慎，还要时常在“团支部”的围剿中突围，你招了么？你妥协了？你悔了？问我想的是谁？我不敢说出你的名字，说是辽远海的相思，说是寂寞秋的清愁。这叫过雨看松色，随山到水源。溪花与禅意，相对亦忘言。

移情于物时，爱屋便及乌，你的所有你的一切都是好的。苦难中，一碟山念子是为你采的，一把油甘子，是给你留的，一杯白糖水，是给你的关爱，还有给你的那条格子手帕，你舍不得抹汗？瓶子中养着的几枝桃花，是你折来送我的。小河边，流萤穿棱。无言相对泪眼，何日君再来？

情书是不能让人看到的。藏在樟木箱的最底层，还用厚厚的巾包着，严实如同心思不露外。想你时，灯下将它们一一再来读，好像背诵得出来了。你也是这样读我的情书么？虽然是一些单纯的文字，你能读到弦外音么？

每封信都有不同的表达与选择，俺能从一堆信封中一眼便发现那封是我的。你大约也如同我一样，一下就能看到我的熟悉的字体吧？

信中还夹着香味，春末夏初有茉莉花，秋冬有桂子。你拆开信时，你闻到那一缕清香了么？当那一天，你不喜欢我时，你的记忆有花香与心碎吧？这是我留给你的味儿，你，能忘了？

牵着，两地书，一样愁。莫上高楼，离人更在春山外。

“别来春半，触目柔肠断。砌下落梅如雪乱，拂了一身还满。雁来音信无凭，路遥归梦难成。离恨恰如春草，更行更远还生。”

 

丢个石头试水深

70代前的择偶观与传情法是奇特的。

择偶。在物质贫乏而要依靠体能才能有饭食的时代，劳动与劳动者无疑是最可爱的。70年代前的爱情观，不论门弟，正直与一付劳动好身手便是值得肯定的。“蜜蜂不落剌蓬裸，蜜蜂落在鲜花上”，这是《阿诗玛》中的阿诗玛和许多姑娘的认识。那时许多姑娘喜欢的对象通常是军人或者是民兵排长类壮汉。

传情。“丢个石头试水深”，这是测试对方能否会来电的手段。电影《五朵金花》中阿鹏是个打铁的，但他爱情智商跟踪求偶法，真令人叹为观止！“敌人不投降，就叫他灭亡”式的铁心，看你理我还是不理我？直到金花送他金荷包，他却回赠金花这个社长（五、六十年代初期的，高级或初级社？）示爱的信物不是金银珠宝，竟是一把钢刀。“祖传三代是铁匠，炼得好钢锈不生（这点好重要，品行过硬），哥心似钢最坚韧，送把钢刀配妹身，钢刀便是好见证，苍山雪化洱海干，难折好钢刃。”此等山盟海誓真可以，金花说：“山盟海誓先莫讲”，明年花开时，苍山脚下找金花。后来接着是阿鹏找出来五朵金花曲折有趣的故事。

“丢个石头试水深”的手法其实也测试了对方的情商。石头丢水中响了，深水是闷响，浅水“朴通”响。你不反应，你如果不是白痴就是你对我不兴趣。知青点中一男知青喜欢一女知青，不敢直说。男知青将一句话写在火柴盒的背后上，丢给女知青。女知青接过来一看“粮票好像对你笑”。什么意思？女知青倒过来从句末往前读，脸发烧。“看出什么了？”男知青问。女知青骂他“你坏！”。你坏！这已经是最好的回答了，什么意思？你自己啄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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