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立群:读《知青回眸引龙河》(附图书信息) 作者:老例搜集


 

读《知青回眸引龙河》

作者:曹立群

黄乃牧世兄送我一本《知青回眸引龙河》。首先进入眼帘的是联合推荐该书的一串遥远的名字:邢燕子、候隽、董加耕,以及其他几个改革开放后的名人,王安忆、梁晓声。广告词是“燃情岁月、珍贵留存”。

乃牧兄的母亲很郑重地把印刷精良、图文并茂的书包裹好,叮嘱我读一读,里面有许多“感人至深”的故事。

回家后,不敢怠慢,一气读完。感触良多,分享一下。

这是一本传播“正能量”的力作。记叙知青这个历史大事的著作,据说已有百种之多。作为这个群体中最大、最有名的一部分,“老三届”算能够比较痛快淋漓地发声的一群人。我作为知青“尾巴”的一分子(75年高中毕业,76年初插场),对此事的评价一直关心。在这方面,对知青评价最深刻的是王小波的小品“我看老三届”。对知青分析最学术的是邓鹏主编的《无声的群落—1964-1965的巴山老知青回忆录》。而手中这本书除了王安忆的序、乃牧世兄的两篇小品、以及少数几篇文章外,我很难找到共鸣。这不仅仅是引龙河与我下乡的地方有地理位置的差异,最主要的是,我感觉这本书收集的多数文章,把这场飞来的横祸、把这段“被选择”的经历,打碎成美好的记忆碎片,把碎片当成全部的历史。充满感恩、新生活的喜悦、友爱、艰苦生活所带来的意外收获等等。而我所知、所记忆的农场琐事几乎不存在:偷鸡摸狗、传播黄色小说(包括非黄色小说)、谈论异性、始乱终弃、露水夫妇、欺负地富反坏右、恶作剧、被批斗、斗别人、争利打架(甚至械斗)、醉酒发疯、写小报告、做检查、逃避劳动、相互撤台、厌恶政治学习、伪装积极、向上爬、贿赂队长书记(有一个贿赂医生的故事)等等。

这是一本“书出语多虚”(柴宇:419页)的典范。书中的故事,许多在网上登出过。一旦成书,“负”能量、牢骚怪话被删除不少。真实的感受、真实的故事被虚化、被和谐、被屏蔽。我们只能在字里行间看到它们的隐身,如“赴北大荒四十五周年祭”。没有深刻的反省、没有悲愤的责问、笑比哭好、充满引导式的感慨。像“一打三反”、“整党建党”运动、荒唐地学“大寨”、工农兵上大学、棒打鸳鸯、李庆霖的信、招工回城等这样一系列的大事,都仅仅一带而过、或根本不提。“多棱镜”的知青生活所折射出的,除了工种不同外,是一段很少痛苦、难得埋怨、少有悔恨、没有郁闷的经历。既难听到“伤今念昔,恨杀子规啼”的哀叹,甚至难以捕捉到“韶华如水忆逝年”的幽怨。钱理群教授说,所谓“不可遗忘的历史”有三个层面的意思:不可遗忘的苦难记忆,不可遗忘的精神坚守,不可遗忘的底层体验(见《告别未名湖—北大老五届行迹》)。

这是一本“在历史和现实中认识自我”(阮显忠:1页)的案例。张爱玲说,中国人最善于戴着镣铐创作。比如我们的格律诗,其平仄的要求十分严谨。尽管这样,我们的前人,还是能创作出世界上最优美的诗歌。中国的文字狱兴于明清年间,至今不衰。鲁迅在上世纪初,能在“仁义礼智信”的字里行间,看到“吃人”两字。鲁迅《灯下漫笔》所描绘的中国还在吗?书中有个别“感人至深”的故事,要在字里行间中寻觅。被打入另册的感觉是什么?什么是“历史包袱”?生活在恐惧、焦虑中的心态是什么?看不到希望时如何保持活着的热情?青涩的人生有没有做过懊悔终生的事?

日月如梭,流光似梦。不经意地翻开黄历,回眸过往的瞬间,有人感觉好些,有人感觉坏些,这本正常。就像有人看到了时间的深情,有人看到了时间的残酷。然而,在如此大部头的文集(527页)里,多数的回忆都在回避时代的苦难、逃遁底层的感受,多数的回忆只满足了我们对农场各种工种的猎奇心,却没能把发掘出来的点滴史实放在一个更高的境界来审视。读这本书,还让我想起王小波对知青下乡的类比(一个流氓一脚把一个盲人踢下楼,使盲人复明),让我再次领悟王小波的锐利。

中国自1949年以来,有前三十年和后三十年之分。像邢燕子、候隽、董加耕这样前三十年的英雄,继续在扉页号召我们“广阔天地、大有作为”,“一切为了祖国”,“祝愿中国知青精神发扬光大”,让我不胜惶惑。难道当年你们匆匆离开那片黑土地与匆匆被逼进入那片黑土地一样都是错误的吗?难道你们的下一代还应该去那儿“大有作为”地折腾一番吗?中国在进步吗,还是像汪锋《存在》的歌词所说,“多少人走着却困在原地”?读这本书让我感到,文革其实离我们不那么遥远,养育知青运动的土壤依然故我。

这是一本诱发思考的文集。出版这本书所揭示的,比本书所记叙的内容要丰富的多。对知青历史感兴趣的读者,不妨看一看。

                                                                  2014年9月1日于加拿大

参考资料:

1.邓鹏主编:《无声的群落—1964-1965的巴山老知青回忆录》,重庆出版社,2006年。http://v.ifeng.com/history/lishijiemi/201408/01898694-f9da-4efb-8fa6-cf55b6511c78.shtml

2.沈国明主编:《知青回眸引龙河》,上海人民出版社。2014年。

3.王小波:我看老三届。《沉默的大多数》,北京:中国青年出版社。

4.奚学瑶、张从、孙兰芝:《告别未名湖—北大老五届行迹》,九州出版社。2013年。

 

书籍《知青回眸引龙河》介绍

出版信息:

作者;沈国明 主编

出版社:上海人民出版社

出版时间:2014-5-1


编辑推荐:

知青岁月,尤其是伴随着上山下乡、北大荒的知青岁月是那一代知青难以忘怀的经历,也是他们中的许多杰出人物的锻炼品格、磨练意志的根基。沈国明所著的《知青回眸引龙河》由当年投身黑龙江引龙河、经历过那段特殊岁月的数十位知青回忆当年生活、工作情况,既是给历史、给自己保留一份难得的记录,也是给当今人们的一个启示,对年轻人的另一种激励。


内容推荐:

沈国明所著的《知青回眸引龙河》是知青生活经历的回忆文集,由当年投身黑龙江引龙河数十位知青回忆当年连队生活、工作情况。他们在黑土地上,留下了人生最宝贵的青春岁月,留下他们辛劳、奋斗、激情、热汗——还有许多对当年农场的思念。文集既是一份珍贵的集体回忆,也是给当年知青们保留一份难得的记录与纪念。珍贵的细节与场景,感人的故事与情感,也为当代历史留下一份难得的见证。特别的青春告别,在给当今人们一个启示的同时,也是对年轻人的另一种激励。《知青回眸引龙河》中充满理想主义、集体主义和革命英雄主义,对弘扬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具有积极作用。


目录:

总序:在历史和现实中认识自我和告诉未来

序:丰饶和贫瘠
引龙河畔的岁月难忘
走近引龙河
记忆中的引龙河农场三分场
哦,这片三百垧
 ——谨以此篇献给知青上山下乡四十五周年,还原当年真实的历史
神奇的“西伯利亚”
引龙河的二战遗迹
神秘的大院
春播
雨夜
锄禾日当午
夏锄
夏锄和秋收的回忆
麦收遇雨
场院抢收
我是下大田的
北大荒二三事
菜园四季歌
编篮筐
记冬天的积送肥大会战
不闲的冬天
农场女拖拉机手
巾帼不让须眉,我是女拖拉机手
我与“罗马TUOS-45”
我向马洪斌干事学农技
我当农业技术员
我在“920”小组
黑土地上搞科研
救火
丹心烈火
砍柴惊魂
赶着牛车去砍柴
雪野夜奔
拉煤历险记
运煤队往事
参加引龙河青年水库的建设
飒爽英姿
上山修路发生的事
回首
家书摘录
两个放炮手
上山修路点滴兼记战友沙顺强
四十载静默的日记
在基干连的两件往事
在基干连的日子里
知青岁月
农场往事
“唧唧”知我心,梦中长相萦
羊群对巴甫洛夫理论的验证
我是“羊倌”
牛司令
我的“牛大姐”
放牛
老牛识途
我当过特殊的“司机”
马年说马
我和我的马车
车老板之遇
惊马
马背上的故事
我在农场当木工
木工班情缘
锯木
铁匠炉点滴
挂掌
我与柴油发电机组相伴的岁月
收获
粉房奏鸣曲
青春永驻乐天涯
我和炊事班
民以食为天
食堂今夜蒸包子
农场食堂的大酱
杀猪记
我们的大院食堂
暴风雪中拉菜
炊事员之歌
我与广播的情结
话筒前的轶事
十年磨炼,收获终生
小卖部的故事
我拜郭会计为师的学艺之路
人生的宝贵财富
我背红药箱
黑土地的防疫医疗情怀
北疆生活片段闪回
老知青随笔
我在三分场当保管员
在三分校的岁月
三分校日记几则
在三分校当老师
做一个合格的老师
引龙河的师生情结
远方的电话
干校二三事
老点忆往
干校点滴
干校缘
文艺,让农场充满生机
月亮在白莲花般的云朵里穿行
黑土地上的歌
青年时的文学梦
我爱摄影
我与小提琴
拾零与随想
二连三排的围棋风
引龙河畔健身记
强身记
连队的补习班
“备战备荒”一瞥
那条战壕
我们房间里的乒乓球桌
离开三分场的前后
铭刻于心的几件事
在引龙河的日子里
献给黑土地的青春
忆知青时期的那些事
农场生活剪影
别情依依黑土地
我和引龙河
情忆引龙河
杂忆二则
回忆
心中的记忆
我是一个“知青”
 ——纪念上山下乡45周年
那些往事
那些年,我们留下的足迹
三分场记忆
引龙河的酒情结
两次照相的经历
那次,去北安
我们二连二排
关于三分场整党建党运动的点滴回忆
当年的“一打三反”和“整党建党”政治运动
尘封的记忆
 ——那年的整党
那一次的“忆苦思甜”
北大荒趣事
乐在其中
打鬼
采蘑菇
姐妹情深
 ——老照片的回忆
美梦随风而去,友情地久天长
抹不去的战友情
那一幕,我难忘
我患肝炎以后
牵手有情人
我在农场安了家
引龙河历险记
婚礼
引嫩爱情之歌
感恩,引龙河
难忘的上学梦
上学前后
上学记
365/366次列车
可怜的蝈蝈
新合唱
家书抵万金
那一年的回家路
生日
家振父亲的“三不准”
风雪中秋节
征途遇险
书出语多虚
笑比哭好
“吃货”们的往事
诱人的夜班饭
吃狼的故事
不雅逸事
不良嗜好
龙镇取包记
遇狼
头把、二把与并列三把
在那遥远的地方
那两次过年
 ——摘自北纬四十八度——青春燃烧的岁月
在三分场的最后一个冬天
没病找病真有病
“猪头”与病退
老乡的生活与虱子
黄鼠狼、大黑鼠和我
我的故事
大学生,黄瑞莲
记王主任二三事
老文和他的“驴吉普”
那年斗殴的缘由和终结
西山养蜂
 ——忆赵宝芝二三事
刘文玲在鸡号工作
好人,谢继业
感悟
三毛
我所熟悉的关政委
从落后到先进的蜕变
追思我的兄长陈才林
追忆梁钿
知青梁钿
汪自明之死
引龙河词作二十五首
怀念已故战友黄瑞芬
想你、念你、找你
青春永驻“三百垧”
赴北大荒四十五周年祭
今非昔比引龙河
火红的青春在闪光(歌曲)
跋:用记录抵抗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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