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河边发生的故事
作者:小屏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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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河边发生的故事 (1) 每一条河都有它的故事,但是像这么条在地图上找不到的小河,你却能的潺潺流水中听到比一般小河多上百倍的,过去岁月中的许多被别人遗忘但又藏在他(她)自己心中的故事。 这条河是从五大连池小兴安岭的山脚下蜿蜒地顺着一望无际的大草甸子流淌过一个以这条河命名的农场。这个农场在1968年前是个劳改农场,除了一条笔直的公路与外相连,这条河就像一个透明屏障一样把农场与外界隔离。 河的一边是无边无际的大草甸子。河水在表面看来是非常平静,没有一点波澜的,但在你跳入水中的瞬间就会感觉出它的强大冲力。它没有那种延缓伸开的坡地,它的岸堤看上去并不陡峭,可是你一进河里,水就会马上会淹到脖颈,有的地方暗藏着急湍的旋涡,底下长满了蔓藤和水草,如不熟悉水情很容易被它缠绕住淹在那里。它不太宽,但拐许多弯,所以你在公路的大桥上看不见它的踪影。。 夏日的晨光,映照在涨满水的河上。它的光色透过高高的蒿子草被分割成一条条斑斓的金光投在平平如镜面般的水上,也落在水獭作窩,青蛙乱蹦乱跳的河堤上。发现这个地方的人可不多,尤其还要熟悉水性。中午太阳高照的时候,人们都来不及地在宿舍里休息。只有离这河流最近的食堂里的几个男孩和女孩常来到这里。河的上游被自然地划分为男的游泳区,转过一个弯的下游是女青年的天地。今天我就来讲讲一个女孩和二个男孩的故事。 食堂是一幢长长的红砖瓦房,你只要踏进这个农场的土地,第一眼就会看到她那冒着袅袅炊烟的屋顶,同时也把喧闹的生活带给你。当8000多个尚未脱掉稚气的男孩女孩涌进这个农场时,食堂常常是男孩子们最好发泄自己多余精力的最佳场地。 在这个食堂每天就餐的有来自上海,天津,哈尔滨三地的300多人,因为生疏,因为好斗,也因为要显示自己的英雄主义外加帮派习气,常常在食堂里为一个馒头为一个不排队,当然也可以什么都不为,只是来一个小小的挑衅,于是大动干戈上演武打戏。 你可经常看到呼啦一下人群涌向这边,哗的一片又涌集到那里。18岁左右的男孩子哪有什么自我约束,撒起野来就都变成了套不住缰绳的马驹。一个人打架吃了亏,就会演变成他所在的一个地区的人都吃亏。如还打不过,周边分场的,或更远地方的哥儿们带着棍棒即使隔了一天也会赶来助威。(所有经过这里办事或回家的分场哥们姐们都会在这个食堂吃饭)在一次特别大规模的群殴中,好几个人受了伤,其中一个天津青年被打伤后,就再没能回来。 那次激烈的斗殴后,领导突然决定把一个女孩派到那个食堂做司务长。可女孩心里很不愿意,打小她就认为女孩子烧饭做菜会没出息。倒是妈妈来信开导了她的不开心的情绪。妈妈说;这么多孩子和你一样远离家庭,你如果能把食堂管理好,就有那么多的爸爸妈妈和我们一样会放心。这个女孩想到自己做的事情能让那么多的爸爸妈妈开心,也觉得做饭做菜可以解决大家营养的问题,凡事考虑别人的需要是这个女孩的天性。 女孩到食堂后先解决的是大家买饭排队的秩序,她天天一到开饭就站在那里,不允许任何人抢先插队。也许男孩子里的很多本来就和她比较熟悉,也许是有女孩在旁边他们都略显得斯文有礼,更主要女孩和几个威信最高的男生之间大家一直都非常客气,摩擦刚起他们就会先对自己的伙伴发脾气。 为了不让大家久等女孩让把所有的卖饭窗口打开,一下子食堂里就显得不那么拥挤。女孩一直觉得生病的人应该照顾,上夜班的人不应让他们到半夜饿着肚子,日常的饭菜仅靠大队逢年过节杀猪太缺油水,她只用了一个星期就和农工把猪圈造起。她压根都没觉得这是多么繁重多么不容易的几件事情。当然她也不会因为工作的改进,让原来的炊事员不高兴。 从那以后女孩每天4点半就要起床,十二头大小猪的三顿煮食喂食,随来随有的病号饭(一般凭医务室的证明,)每天15人的夜班饭,都由她在司务长和管理员工作之外独自担起。她天天揉面,擀面七八斤,手腕也会红肿发炎,但是看到病好的伙伴眼睛里流露的家庭般温暖之情,夜班伙伴们在食堂吃饭时的欢声笑语,她的心里充满的却是更多的自信。 即使只能天天睡觉5个小时,她还是那么精力充沛,和伙伴们一起把午饭工作结束后,她会宁愿不睡午觉,独自一人走向那被树丛和青草掩没在深处的小河湾,跳进清凉的水里。这时的她穿上了一件胸口带着亮晶晶扣子的黑白条子尼龙泳衣,在水里舒展着多少还是有些疲乏的四肢,非常享受着自己的这一块小小天地。 傍晚当晚风轻轻吹过门前她也会在夕阳斜照下弹着吉他轻柔歌唱。她是一个非常率真但又很会说话的女孩,她有思想但不深沉。她那自身带有的骄傲和独立的气质,反而使她在伙伴中更具威信。这些日子一切都按她的计划,工作有条不紊的顺利进行,她忙碌不停但非常快活无比。 食堂里的伙伴们就像兄弟姐妹一样相处得轻松自然。面班的班长是一个皮肤白晰的男孩(T君),他可能不是最聪明的,但却属于在学习上是最勤奋的那种人。即使在农场的日日夜夜他脑子里总是想着要学习。他的物理天赋比较高,自己不仅组装收音机而且还在琢磨着电视机。 他和这个女孩是一列火车来到这里,不过女孩只认识他的哥哥却还一直不认识他,因为他是另一所重点学校的学生。男孩(T君)可是早已闻知这女孩,那是在原来分场的各种晚会上,曾看女孩轻盈跳着芭蕾舞的白毛女。在那文化闭塞的小地方,你只要有一次出人意料的表演,恐怕就没有人不认识你。 在一起相处的很多日子里他们都属于正常的工作关系。女孩知道他喜欢研究收音机,嘱咐家里把一个美国老式收音机送给他。而他知道女孩非常忙累只要女孩出外办事,他就会把留下的工作做到让女孩放心满意。 第一次高考来临,两个人都以为这是一次最好的机会。待考好的分数出来,两个人的成绩都很不错。可是给男孩添的表格规定他只能报师范类大学,而给女孩的表格上却是综合性的大学。 男孩(T君)心中虽有不甘但想到只要能离开这里。而女孩却觉得他是个科研人才进师范很可惜,想自己学师范倒也可以,于是告诉男孩这个主意。男孩自然高兴但更担心的是自己和教授父亲的家庭问题,女孩说那我们一起去找农场场长请他帮助解决问题。 但走到办公室的门口男孩却步不敢进去,女孩自己敲门进去把男孩的各种情况讲明,并且再三强调他的勤奋和学习毅力,那个场长是个出了名的大老好人,又是从他们单位刚刚调离,自然就一口答应。 但是就在焦急等待通知单下来的时刻,张铁生的白卷让女孩的一切成为泡影。还好男孩(T君)档案里的偷听敌台材料已被女孩悄悄销毁(他到现在也不知道,有材料在档案里,自以为领导找过他谈话就没问题),还好有场长的特殊关照他的家庭情况也不成问题,女孩又为他精心写了一份出色表现鉴定,这个男孩终于等来了一份上学的录取通知单,不过仍旧是师范高等学校的物理系。 不管如何他们都很高兴,女孩心里还有对明年的希望,只要父亲解放不愁清华北大上不去。男孩心里也更加高兴,因为立刻可以离开这个地方奔回家去。(从下篇开始这个男孩就叫T君了)。
秋日的晨光,映照在涨满水的河上。它的光色像向日葵花那般金灿灿。和煦的阳光也落在靠小河的一条狭窄弯曲杂草丛只有印着两行脚印的小路上,旁边的蒲公英已开始飘散四方,只有那扎根深深的红色白合花倔强地挺在那细细的枝干上。河堤旁的水獭已开始深挖洞广积粮,还有几只獾子一出溜就不知道跑到何方。高高的蒿子草和趴卧在地的马莲草也如那河水微微地翻着波光。 女孩穿着一件暗格的的确良外衫,挑着两筐刚从河边洗好的猪菜准备进食堂。只见T君从大门出来表情不同往常,脸微微涨红,好似有什么话很难说出口,但是找的借口是问女孩借火柴用。 女孩倒是非常自然随便地问道;你是不是这两天就要走了?T君鼓足勇气说;我明天就走,希望能和你发展进一步的关系。女孩诧异地看着他,觉得他怎么临走了,还会有这种想法?想到,曾经一起去找过场长,担心男孩有报恩的思想。想到,本来两个人考试都不差,却只走了他,更怕他有可怜自己的想法。 连忙婉言回绝到;我们都年轻,你现在好容易有了这次机会,还是自己的前途要紧。我的情况你也知悉,爸爸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解放,万一他永远不能翻身,就意味着我只能一辈子在乡下。 T君听到这话似乎触动了他的更大豪情和勇气,干脆就大声的对女孩说;不管你走到天涯海角,我都会陪着你。只要你没有出嫁,我就一辈子等着你,非你不娶!扔下这话他扭身就走。 女孩虽然觉得这一切来得是那么突然猝不及防,但心中却荡漾起一层暖暖的波浪。虽然他从不是她心中白马王子的形象,但他是她熟悉的朋友,工作和生活在一个屋檐下还可以说上知心话。 那个男孩T君,却不知道这个女孩的许多做法是与她表面的处人待事完全不同的,她的单纯思想让她显得与常人不一样。 就在前不久的探亲假中,女孩姐姐的小战友,一个非常英俊潇洒的小提琴手(海政文工团)一下子就喜欢上这个女孩,第一次探亲时他就来过,碍着姐姐也在家他只是礼貌性的出现两次。女孩压根就毫无知觉只把他看成姐姐一起工作过的朋友。 时过一年,女孩探亲没两天,那个提琴手居然又出现了女孩的面前。这回他不穿军服穿便服,是笔挺簇新的海军呢中山制服,比穿军装更潇洒儒雅。 女孩还以为是凑巧探亲来替姐姐探望家里。哪成想他居然会天天过来,一坐下就不走。话也不多,倒是把自己的家庭和现在转业到地方的情况说得清清楚楚。女孩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有礼貌的边做家务边应酬。 直到有一天他突然一下拉住女孩手说;我喜欢你,想和你交朋友。女孩浑身一抖马上把手抽回来,感觉就像被火烫着了手。立即很生气的说;我不喜欢和自己不认识的人交朋友。接着就要请他走。 爸爸在书房听到声音走了出来,他一见女孩爸爸吓得赶紧难为情低头就走。 过了两个钟头,女孩出去倒垃圾走到家外面500米处(集中倒垃圾处),那时天色已见暗,昏昏的光线中,只见那个小提琴手在寒冷的秋风里站在一部小轿车旁还是没有走。他赶紧走过来有些不好意思说;我想再和你说两句话。 这时候女孩的心中真有些不忍,但还是坚决地说;你还是快走,我是不会找城里的朋友,我一点都不了解你,怎么会和你交朋友?!更何况,我也不想用这种方式离开农村来回城里。在女孩的心里,靠男人回城是没出息。 话还没说几句,偏巧女孩的父亲出来散步,见他居然还没走,非常严厉大声说;你怎么还不走! 这回提琴手真是害怕了,女孩父亲那种领导干部的威严一下就把他给震慑住,刚刚燃起的一点爱情火焰呼啦被吹灭。他脸色发白不吭一声埋头快走。 刚刚经历过这件事情的女孩,自然对爱情有她独特的追求,她不喜欢对方用自以为是的优势来谈论感情,她喜欢的爱情是自己对爱人有一种说不出的心疼。同时她看了很多很多爱情小说,那些爱情都要经过千锤百炼的考验。她认为轻易而来的爱情靠不住。 23岁的她心中的理想火焰正在熊熊燃烧,她觉得有更美好的前途,有更多的希望在前面等着她,但这都和爱情没有关系,那是她自己对人生价值的追求。 第二天女孩还是该忙什么就忙什么,一点也没把男孩T君的话放在心上,甚至男孩什么时候离开的农场她都不知道,也许她正有要紧的事情在做,也许男孩T君说完后觉得太唐突,腼腆的他会感到在许多人面前,面对心爱的人不自然。总之,一切都还是那么平静,生活仍旧回到它的原有轨迹。 隔了一个礼拜一封署着女人名字但写有不熟悉地址的信送到了女孩手里,女孩一见笔迹就知道是T君的来信。 在信里T君并没有那么开心地介绍他的学习环境,而是处处流露出对女孩的思念和关心。女孩最高兴的不是收到他的信,看见到他所说的那一切感人的话语,而是觉得他那么聪明那么懂得女孩的心,能用这种巧妙的寄信方式来保护自己。 在那时的环境,男女恋情一旦被人察觉,万一发生变故女孩要承受着许多流言蜚语。尤其是离开农场,上了学的男方一旦抛弃了女方,所有的舆论都会对女方非常不利。男人们觉得你已不是纯洁的女人,而女人们却会幸灾乐祸的谈论你(有人爱你不稀奇关键还能带你离开农场那就是件让人非常嫉妒的事情了。 更让人胆寒的是;不管你是多么美丽,多么知性,多么能干,所有投向你的眼光都是可怜你。 在女孩的身边每年都有这类事情发生,更何况刚刚就有一个本地干部的子弟上了学后,马上把一个漂亮比他优秀的上海女生抛弃。那个女生独自承受的失恋打击有多大!居然在工作时把一个手指让开足马力的机器割断去。那个女生曾经是多么自信和快乐,现在却天天笼罩在她周围的是对他们恋爱过程的津津的话题。而所有的指向都是在责怪那女生曾经充满激情的爱情。 在那个年代女孩子是一点不能有点闪失,即使你是一个暴力受害者,舆论的压力,也会把你淹没在不仅愚昧更是毫无良知的海洋里。 现在这个女孩家庭已经完全保护不了她,她还要为家庭挑起生活的担子。她自己知道自己已经一无所有了,她只有一颗骄傲的心。 她比任何时候都在小心翼翼地保护自己的尊严,包括她不顾死活的拼命干活以赢得人们的认可和尊敬。 这个女孩天天和上百个男孩子们都打过交道,知道他们中在宿舍里的缺乏基本教养的话题,表面说是知识青年的他们,实际许多人都还是未受教育心智尚不健全的孩子。她虽然本能地藐视男女之间不平等的关系,但是她心理还是恐惧几千年遗留下来的野蛮压抑女性的陋习。
那日,天色蒙蒙亮。北风徐徐吹来,河面上随着细细的波纹开始结上如薄薄碎如银鳞片似的冰霜。女孩望着快冰冻起来的河面,心里涌起的却是一股巨浪;五次上大学的推荐三次招工都没有自己,不是因为自己做的不够好而是因为爸爸的问题。 女孩是那么了解自己的父亲,相信自己的父亲是世上最正直最勇敢的人,她是那么热爱自己的家庭不愿意让父母再为自己操一点心。 她一直在工作中,善良的伙伴中寻找人生的快乐,她也一直从那个男孩对她3年多的痴痴爱情等待中品尝到那幸福的甜甜滋味。 几乎所有熟悉的伙伴全都回到城里,前些日子他们还为自己联名到总场要求放弃他们的回上海的大学名额让女孩有这最后一次机会。她觉得自己现在变得非常脆弱真希望男孩给她些力量。因为爱情长跑变得让她虚弱无力。 女孩和T君在3年多的时间里只相聚过3次还都是在女孩探亲的时间里。前两年女孩是一直不太相信这个爱情,是在相处两年之后,T君又一次提出;正式明确他们的关系。 当女孩告诉父母,她要和他永远在一起,女孩的父母并不同意。父亲以作家看透人心的眼光告诉女孩;他的性格软弱不坚定。母亲告诉女孩;我不希望自己抱着的外孙太难看(妈妈见过他家父母)。 女孩第一次大哭起来说;他回来后还等我两年,别人一走就分手,这证明他讲情义,我就是要和他在一起。 作为高级知识分子又经历过战争洗礼的父母自然知道女儿的寂寞和苦痛,但是在他们眼里女儿还太年轻又善良,不希望在这非正常时期女儿匆忙决定。他们坚信目前的境遇是暂时的,担心会因为他们的境遇让女儿在个人前途无望时,再在感情上受到伤害。 他们的恋情一直靠书信传递,世界上最浪漫的爱情似乎也只有通过书信。这段恋情在周围人眼里一直是个谜,没有人会像他们那样把自己的感情藏得如此严密。但似乎里面也有一些令人难以琢磨的冷静。 这期间,一个暗自喜欢女孩好几年的另一个男孩正逢大学毕业,有条件留在上海,他来信问女孩,是否能和他交朋友?如果同意,他就放弃上海的家到哈尔滨工作来陪农场的她。女孩非常感谢他的好意,告诉他;自己已有了大家共同相识的人做了朋友。 那个男孩难以置信,因为在他心目中这个女孩的朋友很自私。他只告诉了这女孩,任何时候只要需要他,他会非常高兴。 女孩虽然很感动,却想不出自己的朋友有什么自私处,只想那可能是一个偏见而已。不管怎么说,女孩所有对爱情的美丽幻想和在离开家庭的感情需求,都是这个男孩给与她的,不管怎么说这3年多的爱情过程在女孩心目中是最完美的。 她会为早一分钟看到他的信,自己跑到总场邮局分隔栏中取信。她会为他一针针把漂亮的椅垫绣起。她每天的梦里没有忧愁只有快乐,即使离不开农场,她自己倒不觉得有什么过不下去,只要有他对她的爱情。 但是现在的情况有些不同,女孩已经到了27岁的年龄,她不想为了回城让父母天天牵肠挂肚。病退回去所从事的职业,在她看来是对她人格和能力的否定。她想想,还是留在这里做个乡村教师更有意义。 那么男孩又是怎样考虑?他一直说是永远等她,是否还能算数。她对自己的魅力也是充满着自信,因为她从来也不会以条件来看待感情,因为她相信自己等来的是真正意义上的爱情。 同时,她也有些矛盾会不会拖累着他,会不会真是像爸爸所云。她决定最后给他来一次考验;写信告诉他这次回家探亲她觉得;要么就结婚,要么就分手。因为她已没有承受着虚无渺茫爱情的能力,因为她天天在各种的希望中煎熬,又在各种破灭中受到沉重打击。 这次的打击尤其严重,宿舍里几乎就剩下自己。她第一次感到自己是如此脆弱,如此的需要依赖他。但在她的理智中,她知道即使他同意了,她也不会这样做,她只为了给自己一个安慰和证明。 当他们相见相拥的时刻,女孩就觉得有点异常,但她是那么相信自己的爱情,只以为;也许天太晚,也许他太累,一点没有想到这是他最后的离去。 在他匆匆离去后,妈妈告诉女孩;我今天好好问过了他对你的感情,告诉他,你不需要他的同情,请他再认真考虑。他说;对你不是爱情,只是同情。 这就如同五雷轰顶,女孩的脑子一下被炸开。女孩一直小心维护的自尊和自信,竟然让自己最爱的人如此不堪的一下被击碎。随便你以什么理由,在女孩家里,这是一种最卑劣最无耻的理由。 因为女孩的父母都是那有那种只肯施与人不肯求于人的人,更因为他们都是经过大风大浪的有着大学文化教养的领导干部,他们在文革中遭受的是那么残酷的斗争,都没低下他们高傲的头,他们的女儿要你这一个,他们本来就看不上的毛头小子来同情,那简直太自不量力。 女孩父母非常愤怒,但也非常庆幸他能赶快离开这里。他们以为自己的女儿会很坚强,然而作为他们的女儿,虽然秉承了他们的个性,但是在刚刚承受了升学无望,招工也不可以的沉重打击,在她单纯的心里,爱情就是她自己的生命一样啊!这时候,一切就变成了对她的彻底毁灭。直到以后很久,母亲都后悔没有给女孩一个准备,因为这样,起码可以把身心的伤害降低些。 女孩也没想到自己会这么难受会这么没出息。她一下子就躺在床上不吃不喝不睡爬不起。长大后就没流过的眼泪,像一下子冲出了闸门的水,怎么也止不住。 第一天里她心中藏着对他的无限爱,拿着剪刀放在自己的枕头下,准备和他说个明白了结自己(只想告诉他自己对他一无所求,只想对他好而已,他没有来)。她实在觉得自己没有力量再活下去。妈妈仔细及时地发现,哭着求她要坚强,把剪刀夺去。 第二天她虽然也恨他无情,却并不怪他,心里依旧留存着他的好,想去他家附近的铁轨上卧轨自杀,惩罚他,让他为自己后悔(他还是没有来)。之所以没下最后决心死,都是不由想到了自己的父母,不忍心在父母遭难时再让他们失去女儿。当然母亲也看得紧。 第三天女孩子的母亲见她不吃不喝,还是不断的流眼泪,恐怕出事只好不顾自己的尊严去他家请他来(父母都已经见过面的),他依旧没来,只来了他的母亲。这就让这女孩真正相信了他对自己的寡情无义。 当知道爱情真的就这样离去,看到自己父母的人格尊严也受到了伤害,女孩的心渐渐冷静,同时回忆起和他在一起的一次情景;有个傍晚散步后他送女孩回家,走到家门前一个昏暗的胡同里,上来几个粗壮的男民兵,询问他们什么关系。他吓得一言不发躲在后面,倒是女孩大大方方告诉他们恋爱关系。追问那些人有什么不可以。 过后女孩问他为什么害怕?他说他们会随便抓人打一顿。从那以后女孩心里对他的勇敢品质留有存疑。但到底那么多的岁月,也有那么多的好。更主要两个人有说不完的话却从来没有一次不开心。那次的情景又逼真浮现在了女孩眼前,女孩心里微妙的发生了变化,脸上露出了一丝鄙夷。 她一下子从床上爬起,用手指在窗玻璃的冰凌雾霜上画出自己的心情。女孩突然的明白了自己的爱情;只是为了能对他最好,才想要和他在一起,没有一点想通过他要什么物质的东西。现在他不要这个好,自己干嘛非要硬给他!最终是自尊唤起了她的理智,是骄傲叫她不要那么没出息。 女孩在任何时候都是不愿意让别人为她难受又操心,何况,从没哭过的妈妈,现在天天心疼地搂着抱着她,为她难受得直掉眼泪。 第四天女孩起床了,装作若无其事只为不让妈妈担心。可是只要一躺下睡觉女孩依然忍不住流泪。碰巧姐姐在农场生孩子,妈妈就带了她去照顾姐姐的月子。在姐姐家的厨房,姐夫把冻在厨房地里的胎盘刨出来,骗女孩说;那是一个鹿肚子。 吃了那胎盘,女孩自己也奇怪,心里不再难受得活不下去,脑子里也不会再出现种种幻影。在照顾姐姐的月子忙碌中,女孩的悲伤慢慢有了一些舒缓,只在深更半夜还会掉眼泪。女孩不愿意被任何外人发现自己的隐情,也感到回家后,自己会仍旧控制不住情绪。假期一到就赶紧张罗回农场去。 这时,女孩写了一封信,告诉那个T君,请他最后一次送送她,因为女孩家周围所有的邻居都知道,他是这个女孩多年的男朋友,每次都羡慕的看着他们出入的身影,她不想让她们看出她的多年男朋友已远离她而去。 在T君来送女孩回农场的路上和车站里,女孩虽然一下子瘦削下去,但神情却很平静。她与以往一样和他聊着以往他们经常的话题,他们在一起有时会讨论哲学问题。女孩子一看见他,涌起的依然是对他的绵绵情意,但只能深深的藏在心里(即使在30年后两人相遇,看到他因病而变了的样子,她依然只有一种莫名的心疼)。她甚至还抱着一丝希望,以后还会看到他的来信,虽然她不再祈望爱情还能回来,但她实在一下子丢不开这3年半每周一封信的习惯和盼望。 T君看见女孩一点也没有怪罪自己,还是和原来的她没有两样,心里也就非常的轻松和开朗。一切又回到了他们在一起工作的那个时期。女孩祝愿他有自己的更好前途,微笑的独自登上了北去的火车驶去。 火车一开女孩不禁泪如雨下因为多少次都是T君舍不得离去,陪她随车坐过好几站才跳下去。
这条小河被冬天凛冽的北风吹得只好静止不动的卧趴在那里好几个月。当和煦的春风一次又一次地拂过这冰冻的河水,冰底下尚存的一点活水开始慢慢地向上用力,它想把整条小河叫醒。 直到有一天,河床哗拉一下裂开,河面上到处都是散落的冰块,无数冰块相互推搡撞击,安静的河水喧闹起来。被冲挤在一起的冰块之间溅起点点浪花,它们再随着涓涓的流水一起欢蹦乱跳地跑向前方。时间不长,你就看那小河又欢乐的歌唱。这就是年轻的生命之河啊,这就是青春的力量! 从一踏上农场熟悉的土地上,这个女孩就开始丢掉了任何美丽的幻想。按她的年龄也已是一个年轻的女子。从心里讲她也觉得与恋人分手也是一种精神上的解放,这么多年每次升学招工的失败她自己从来就没流过一滴眼泪,因为她想到的是父母和整个家庭的命运。再怎么苦她都没有父母苦,对他们的不公平和迫害,使得这个女子对社会和政治有了更深层次的思考。 然而当听到妈妈说到那男孩为此流了眼泪,这女子的心就被揪了起来,似乎觉得自己对他有了许许多多的愧疚。虽然回到农场夜深人静她还会蒙在被窝里无声的流泪,但那已不是为爱情而是为自己脆弱的心。她尽情用眼泪来释放着她多年的心中苦闷和压抑,她为此还想出了不让别人发现的好办法;那就是哭过之后,两个小时之内不让自己睡着,这样第二天一早的眼睛就不会红和肿。 农田里的劳动25岁之前抱着一种美好愿望去做那实际是把它当作一种集体的游戏。再累再苦你还能从中找出乐趣。然而到了27岁,尤其是年轻的女子那就会感到是一种苦役。 那种劳动会累得你四肢疲倦,思想感情都麻木,寒风烈日下更让你和周围的一切美丽都随风而去。你只是一个空空的躯壳在那里挪动。只有这时你才会发现劳动光荣的口号有多么的虚伪。这个女子为了有机会被推荐上学,坚持着菜地的繁重劳动,现在她决定去学校当教师,在那里她还能靠自己的力量活下去。 这条小河旁的另一侧有一个榨油的油坊,里面全部是男子。因为是高温作业,他们基本上只穿三角短裤赤膊上阵。 所有的女生都会尽量绕开这里,即是实在没办法的路过她们的眼皮总是垂下去。最初那里经常是这样的情景一排只穿一条三角短裤赤身露体的汉子依着山墙抱着膀子站在那里,有时看见女生走过去一声怪叫几声口哨响起。 但其中你永远也看不到有这么一个男子(L君)。他从来不赤身露体,再热的天再热的锅炉房里他总是背心长裤穿得整整齐齐。开会时如你坐在他的后面,雪白的衣领总是干净。 更让人称奇的是;每天夏锄秋收的支援劳动回来,他的那双劳动穿的松紧鞋竟会连白边都刷得干干净净摆放在窗台外。他有一个很宽大的肩膀有一张带着高高鼻梁的脸。在30岁之前他一见女生就会红脸。他从里到外真像那个唐僧。 这个男子在所有的男生中可能最不善言,但他会下盲棋,也会打排球,更会各种数字的快速心算。他会在两天的火车上下转车中尽量把同行女生的沉重行李都背上,尽管家境不好,但一路上他都会从熙攘的人群火车中费劲挤下来,把买来的点心送给她们,没有那种小家子气。他是上海一所重点学校的高中生,他的心智成熟就是刚下乡时也不会和那些小伙伴一起胡打乱闹。 他与这个女子认识了八年但相互间的说话却没超过三句。一次是他与妹妹回沪一起中转车到女子的家里稍作白天的休息,所有的话都是他妹妹和这个女子说的。 他只在临走时看到她家里用的芦花扫帚坏了,问了一声;哈尔滨没有卖的吗?回来就从列车窗子里递出了两把。一次是这女子做团总支副书记时,组织了夜校给初中甚至小学文化的知青伙伴补习文化课,找他当数学教员时,他说了一句;好的。如果还有一句话那就连他们自己都忘记了。 他也是因为父亲的出身问题一直没有机会上学出去。不同于这个女子的是,他非常的认命不去做无谓的挣扎,只是默默的做好自己的事情,也是这个性格使得他躲过了更劳累的农活。 这次非常的凑巧,他们两个一起到场部中学去当教师,他教高中的地理和数学,女子教那个班的语文,他们共同教那个班级。一天他的妹妹在路上碰到了这女子,本来她们就熟悉。说着说着妹妹提起;我哥哥和你做朋友好不好?女子先是一愣,但是还是大大方方说;我们反正都在一个学校里又都认识,要好自然就会好的。 当和他的妹妹分手后,这女子开始认真考虑这问题;那个先前的朋友T君居然再没有一封信,却不断的向别人打探自己的各种消息,这明摆着他在看自己到底能不能回去。 虽然感情上自己留恋着他,但那只是自己过去的美好爱情幻想。爸爸肯定不久就会解放,自己已经27岁,如果回去无论从情还是势都一定还会回到他身旁。唯一可以做到永远割断这段感情,不让自己心软的办法那就是开始另一段新的感情。 这个女子虽然还不太清楚那些外在的各种条件在现实婚姻中的作用,但本能的感觉那不是自己喜欢的婚姻和生活。就是真的回不去,他走他的阳光道,我走自己的羊肠小道把自己的生活照样安排好。她总是有自己的乐观方法来解决遇到的困惑和难题,她的性格非常独立,更何况她还有一双会说话的美丽大眼睛(这是她中学的班主任告诉她;坐在台底下看全班唱歌,就见她的眼睛在闪光)。
初夏的北方,早晨非常的清凉。学校四周的白桦树上蒙上薄薄的几丝雾气,可是风轻轻吹动了——透过那越来越飘渺的淡淡的雾气,金黄色阳光毫不费劲的一下冲了进来,滚动长长的光流,猛泻在一片开阔的操场上。 一个年轻的教师拿着教案从一幢平房里走出来,佯装着好像准备上课的模样。他有修长的身材,白哲的肤色,俊美且忠厚的脸庞。他不停的在空旷无人的操场上走来又踱去,好在所有的人都在教室里,谁也没注意他的异常。隔了十分钟下课铃声才响,所有的门一下打开,孩子们哄的一下冲进操场,老师们也都开始聚集在操场。课间操时间他却急急忙忙地往教室赶去,真也有些不同寻常。 一个身材非常苗条的女教师神采飞扬地刚从学生们的饶舌中脱身,快步走向操场,当他们相遇时,那男教师突然变得非常不好意思起来,涨红着脸问了一句;你今晚有空吗?女教师只扫瞄了他一眼,连步都不停丢下一句话;你在7点钟到宿舍找我吧。 幸亏他的妹妹提前向女教师打过招呼,那个女教师倒是想有机会先了解一下,哪成想一个学校待了好几个月你可以和任何一个男教师胡扯乱侃,和任何一个人做上好朋友,唯独他不可以。因为他除了数学组的一个大龄胖得可爱的女教师说上两句业务方面的话,所有其它办公室的女教师他是连笑一下,打个招呼都很难,更别说是搭上话。他太腼腆太容易害羞了和他那年龄的男人真不像。女教师看见他这个模样哪还敢再难为他,赶紧答应他,就会马上解除这尴尬。 农场里男女知青的初次约会是一点没有繁缛俗套的那些东西,再不了解总归外表还是相互熟识的。那天女教师按常规正忙着洗头,往外倒水时,一抬头看那个L君已站在门口。她说;你稍等,我一会儿就好。真没过几分钟她挽起湿漉漉的头发,光着脚穿着拖鞋就出来了。 就是这么随便而自然的样子却深深的打动了那个拘谨的L君,也打破了他们之间原有的距离。因为她太像自己的姐妹在他面前的样子,放松而自然,不需要他那么担心自己的举止,也不需要他绞尽脑汁琢磨她的每个心思。 这是两个成熟男女的约会;L君本身就缺乏浪漫的情怀,他原本是不打算在这个动荡时间在农场里找对象结婚的,但是这个女子对他太有吸引力,他不想错过这次也许唯一的机会。 女子是刚从长长的浪漫之路回归到现实生活中来,她的青春活力和爱的能力并没有消耗尽,却在磨难中更显魅力。她要为自己找一个不会让她伤心的,看上去比较舒服的丈夫。两人都非常明白他们这个年龄之间不会有很长的恋爱关系而是在一段较短的时间里决定能不能在一起过日子的关系。 女子直截了当的和L君说;我们大家都认识多年,起码人品和为人都非常了解,现在只要看我们的性格是否合得来。我唯一希望的是如果合得来,不管谁先离开农场,马上结婚。L君一句话也不说,只是温顺的点着头。 第二天一早,女子刚到办公室,L君就拎了个旅行袋走近她身旁把东西往她的脚下一放,然后一声不吭就回自己办公室了。 女子好奇的拉开那旅行袋一看;哇,那么多卷上海的龙须面,还有好多香肠。这个女子这时才明白为什么男人讨好女人要给吃的(那个时代还给不起衣服);因为她自己就感到一种从没有的温暖和喜欢,她是第一次从男人手里拿到那么多的好吃东西,以往都是她给男孩子好吃的东西。她第一次感觉一种亲人般的关心洋溢在她身上(当然还有那个总冒馋气的胃上)。 下了班,这女子提起旅行袋往自己宿舍走的时候,突然觉得有点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自己怎么好独吞掉这么多的好吃东西,应该叫着他和自己一起吃才对呀! 于是他们从第二天开始就像当时农场所有的未婚夫妻一样;三餐饭合伙一起吃。单独的一对男女只要在一起吃饭了,他们的关系进展就非常稳健而快速。他们天天厮守在一起的感情是那种;把燃烧的火焰用厚厚的蜂窝煤饼轻轻压着,然后熊火在炉底下慢慢在漾红起来更久的燃烧着。 当他们都沉醉在双方的爱之中时,第二次大学的招考又开始了,(第一次由年龄限制规定25岁以下的)与此同时上海又开始了子女顶替父母上班的返城高潮,L君虽然有妹妹在农场但母亲还是把接班国有企业的名额给他,妹妹只能走病退这条路。这是当时绝大部分家庭的选择,因为父母老了是要靠男孩子不会到女儿家。 男子的所有手续很快就全部下来,女子的学校录取却毫无音信。L君是肯定要回上海的,而女子报的学校在哈尔滨能不能考上也还成问题。 虽然这男子从没说得出口一个爱字,但女子感受得到他的深情厚谊。虽然L君似乎不太懂得欣赏女子的独特气质,但女子却体会得出他的心都点点滴滴融化在自己的身上。即使这样女子也不敢相信他的坚定和勇气,当然也不想让当时的话来约束他的决定。 分手的日子又要来临,女子含着眼泪对男子说;原来我说的话不要当回事,你的离去我不会怪你。L君一下子把女子搂在了自己的怀里,轻轻地吻着她的眼睛,第一次自作主张的替女子作了决定;马上和我一起托运行李。无论如何我都会和你结婚带你回去,再也不让你留在这里。女子这次再也没有力量,从这爱的海洋里挣扎出去,独自一人漂流远去。 他们回到上海后,女子第一次发现他是那么果断;不顾结婚是不允许接班的规定,不顾亲人的种种担心,把户口一报进了上海,就拉着女子去结婚登记。好像整个事情都是相反的,是他唯恐再失去这个女子。 在结婚登记处里办手续时,办手续的阿姨居然反复问了好几次;小弟弟侬要想好了哦!这句话在很长时间里成了他们开玩笑的口头禅。 结婚的那天是在一个大饭店里办的,女子在来之前,姐姐不小心把她的刘海剪得翘起来,非常的难看,加之路途上的疲劳和那身土气的红衣裳,让这个女子为自己做了新娘却是自己一生中最难看时而感到万分懊恼。 然而转眼看见自己的爱人却是那么由衷的开心和幸福,那眼睛里不断流淌着从心里发出的爱意,这个女子这回真正的知道了这个L君的爱-是看不见任何表面的东西,只有她的全部和所有。结婚第二天女子的大学录取通知单寄到了上海。他们又要分离了,虽然以后是八年的漫长分居日子,但是他们的爱和心是再也不会分离了。 秋日的晨光又映照在那涨满水的小河上。它的光色依旧像向日葵一样的金灿灿。如此的斑斓色彩在其他任何的晨光里再也不会遇到。和煦的阳光也落在了那株红红的百合花上,她幸福的含苞欲放。 鸟儿在阳光下欢快的展翅,飞向蓝天,两只相爱的鸭子从水草上跃起又飞落在远方的河面上。清清的河水依然不停的流淌,只要你侧耳细听就会听到许多年前发生的故事。
在回上海后一年L君又考上了上海的大学。 在女孩入校不久T君的妈妈找到这个女孩,讲述了T君现在谁也看不上包括各种权贵家的女儿,还举例说是教育局局长的女儿,他依旧爱着她,一直穿着她送给他由妈妈做的衣服。希望她还能回到他的身边,说;反正现在你也还没有孩子,可以离婚的。(女孩妈妈听到气愤的说:怎么可以这样没有道德)。 在女孩结婚后三年多,刚调到学校的新老师说起;你们农场出来的某某老师T君一直在等他农场的女朋友可是仁义了,给他介绍女朋友都不要,天天坐着她给绣的紫红色椅垫还当宝贝一样。女孩听了只能在心里苦笑;那个女朋友早已结婚了。 一位认识T君后又见过那个女孩的老教师说;难怪他不肯找女朋友一直等着农场的,原来他的女朋友这么好看。 不知什么原因,T君一直到这个女孩结婚5年后生了孩子才结婚。 女孩知道;也许承诺还在,也许还有———,但爱却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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