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练
作者：隐于市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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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练
作者：隐于市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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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练 这是一个追寻快乐（平庸意义上的实现自我）的年代。 我们这代人，在经历幻灭之后，再没有什么崇高信仰和不懈追求。我们自称乐龄，就是要快快乐乐按照自己的意愿过日子。 老太婆弹钢琴，老头子学开车，似乎又是一波时尚。 我学开车是退休之后的事。六十岁之后，一边拿着养老金，一边还打点零工，赚点零花钱。零花钱多了就攒起来，攒够了就买了辆桥车开开，谁让咱年轻的时候没赶上机会呢！ 记得在驾校学习的时候，同龄同学还不是个别。说不出一个比例，但是真的还有一些。考官甚至对我们说：“是儿子女儿让你们来学车的吧，学好了可以接送孙子孙女！”我心里想，为儿孙服务，天经地义，但是初衷，实在是想“过把瘾”，以遂心愿。记得网上流传过老年人的幸福标准，其中有一条：“七十岁还拥有驾照。”那么取得驾照是前提啊，否则谈何拥有。 刚买车那会儿，在外高桥、太仓和奉贤接了点活儿。绕着大上海转吧，正好是上路机会。 根据现行交规，新手一年之后才能上高速。因为长假期间高速免费，于是便筹划着在满一年的第一个长假出去溜溜。 我把心思向好朋友“网虫”透露了，他自告奋勇为我作领航，他吹嘘他操作GPS如何得心应手，网上搜索如何熟练，于是整个行程让他承包。一个三天两夜的计划出炉了。 我又邀请“老法师”陪驾。他开了几十年车了。我买车是请他做顾问，第一次上路是请他保驾。这次长途，还得请他。 上了点年岁的人怕是都听说过拉练这个词。 最初流行大概是在全国学习解放军的那个年代。负重步行几十公里，在部队是作为增强士兵的体质及加强战斗力的一种训练。后来与步行串联结合，小将们也都尝试了，再后来，民兵们也会拉出去练练。排除与此相关的政治色彩，我对其在体能与意志上的考验还是很欣赏的。恐怕也与个性有关，我不在乎皮肉之苦，却寻求体验的快感。自从前年在长白山崴了膝盖，诊断为膝盖退行性病变，步行或是脚踏车远足算是拜拜了。如今以车代步，精神依旧。 清早出发，遵从网虫的指导，直指皖南查济。据说，那是一个比较原味的徽式古建筑群。网虫知道我来自安徽，早已走遍宏村、西递等等有名去处。故意找了一个我没听说过的地方，同时又能满足他考察徽文化的夙愿。上午很顺，却不料泾县境内318国道有一段在修，旁边一座危桥，就是老法师也不敢冒险。折返再走322，四五十公里已经冤枉过了。老法师看我情绪不佳，便接掌方向盘，国道转县道，路况较差，老法师什么阵仗没见过？不经意间到了目的地。 到了查济，在村外付费停车场花10元停了（其实说是过路的，进去找路边停了，不要钱，但是进村停，要15元）。我正四处察看环境呢，网虫急急忙忙赶去买票，50元一张。这下可亏大了，其实进村根本就没有人检票。 同其他皖南古村落一样，溪水石板桥，白壁青瓦马头墙，处处门当户对。有一处叫做“红楼”的建筑，据说进过好多电影镜头。其实也就是一个开放的阁楼，临街临溪美人靠。周围各个角度都有人在那儿对着红楼画画。我没有太留意，我的心思还在随后的行程上。 从查济出来，按预定计划到芜湖过夜，我顺带访亲。我坚持走太平湖，既然意在拉练，各种路况都想走走。太平湖旁边山路曲折，所幸全程柏油。一路开去，天旋地转，很过瘾。网虫一路惊呼：左拐30°，右拐90°。对折！什么叫对折呀，我搞不懂了。原来，那路转弯几乎180°，在他地图上看起来就像是对折！也难怪网虫，现在网上不就流行造词嘛。 每每弯急，老法师就频频关照，一会儿靠外档，一会儿靠里档。最后从山里出来了，他才苏口气说，可以了。这绕太平湖一转，被老法师一算，又多走了七八十公里，赶到芜湖天黑了。网虫在一边嘟哝，这路是你选的，我不负责。 次日从芜湖出发，网虫在地图上发现一处“景观大道”。说去看一眼再走。我们想，芜湖靠江，景观大道想必类似于外滩。结果往返折腾十几公里，才确认，所谓景观大道与江没有关系，只不过两边小高层，中间绿化带。唏嘘不已，芜湖景观，不过如此！ 此去目标是长溪，地处婺源，与查济一样，不是顶顶有名的，却说有山村特色，离开国道走乡村小路还有十几公里，以红枫著称。因为早早进入婺源地界，网虫又发飚了，一会儿指着江湾，一会儿指着李坑，逗我到处跑，到处都是人满为患，咱都过门口而难入。不过，即使在高速上转悠，皖南赣北浙西一带，满目青山，视觉畅快，也是惬意的体验。绕到长溪，天又黑了。枉走几十公里我不怨，本来就是拉练嘛。 长溪没有正规住宿餐饮，只能在农家下榻。床位按个卖，一间有三四张床的，房间很多，男女不限。因为房间多，即使付一张床的钱，住一间也是可以的。晚餐食材不错，蔬菜现摘现炒，鸡是散放的，鱼虽从冰箱里拿出来却也十分新鲜。老法师看不惯农人的粗放操作，便亲自掌厨。那场景颇为有趣，几个农人做他下手，一会儿递油盐，一会儿递葱姜。老法师露一手，农人们学一招。 我对于长溪有点失望。长溪与咱安徽大别山下的普通村庄差不多哎，若要看古枫红叶，要过两个月，到深秋才泛红呢！也许北方和南方的游客来了会有感觉，旅游嘛，就是花钱到别人家呆厌了的地方去。清早我们几个又登高几百米（长溪村已经海拔一千多）。远处群山皆绿老法师极目远望；脚下炊烟缭绕小网虫快门紧按。 第三日，目标锁定棠樾牌坊群。门口还是人挤人，门票不菲（忘了究竟多少），吸取查济的教训，我们商量不买票，绕着走。村子各条路口都有人把守，一直绕道小山后，找个树荫下停了车，循着远处传来的鼎沸人声，一路钻墙洞跨水沟，几百米后，突然眼前一亮，原来已在此村中。成功了！那种胜利的喜悦，绝不是二三百元所能买到的，心情一下子穿越到了知青时代！ 回程路上，大概快到杭州的时候，我瞌睡来了，点头一冲，方向不稳，那边网虫一点感觉没有，这边老法师已经一身冷汗。赶紧说，换人。我本想到休息站换人的，这么一来，就逐渐向右变道，找一处斑马线停了，换了老法师驾车。车在高速上疾驶，网虫要走沪杭高速，老法师开的是杭嘉湖，争争吵吵，热热闹闹，不管怎样，九点多到家了。看看里程表，1850km走掉了！ 这老年驾车拉练，比起青年的步行和中年的脚踏车大不一样。提高在于其次，总结经验、认识现实最重要。就本人的生物钟来说，清早连上午，五个小时没问题，下午三四个小时就累了，夜间驾车不宜超过两小时。 跑长途尽量走高速。国道上有想不到的意外，县道更不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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