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節前回廣州一行
作者：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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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節前回廣州一行
作者：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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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節前回廣州一行 (一) 廣州是個亞熱帶城市,春暖花開,又稱花城.春節的例行節目是舉辦花市,春節除夕前一連幾天,在廣州城區各個分區都特別封路辟了地方舉行花市.很是熱鬧.也和香港一樣. 我喜歡享受這種嶺南人的習慣,雖然自己不一定買花,但還是很享受和習慣了那幾天街道上熱熱鬧鬧,市民帶著鮮花回來的情形.父親也是個很傳統的嶺南人,在生的時候,每年家裡過年都摆放了年花,即使是文革那幾年移風易俗,過年不許舉辦販賣這些資本主義東西的時候.他也偷偷地跑到市郊農民那裡買花.那幾年他還特別注重,在家裡摆放桃花.希望我們兄弟能成功的大展雄"逃". 廣州是我們一家生活了很久的地方,父親8歲那年跟隨祖母來到廣州生活,在這裡讀書,工作,養老,一直到88歲才離開,在廣州生活了80年,是個老廣州了,他曾經給我們講過許多老廣州的故事.他很喜歡廣州,只是曾經有一段時間很後悔政權易手的時候沒有移居他也很熟悉的香港生活.不過我們兄弟代替他瀰補了這個遺憾.現在嫂子和侄女一家走得更遠. 我在廣州出生,長大,除了童年那幾年在外婆家生活之外,一直在廣州生活到17歲.少年的時候,我曾經以為自己也會像父親一樣,在廣州生活一輩子.只是沒想到15歲讀中學的時候遇上文革.17歲輟學當了知青,20歲來到香港生活.上山下鄉改變了自己的一生,還連帶了女兒和外孫,女兒在香港出生,長大,外孫也是一樣.只是將來他們會在什麼地方生活也大概不在我們的意料之中. 廣州留給我的記憶很多很深,童年少年時在珠江河畔的生活片段.17歲那年夜裡告別廣州當知青的片段,還有後來回到廣州偷偷地躲藏的片段,記憶最深的是帶著手銬被押解在廣州沙河收容站的情形.不過最喜歡的還是改革開放以後帶著女兒回來跟父母過年的情形..... 一切一切,都隨風而逝了,留下來的只有記憶. 生活像條大河,每日都奔流著一個又一個甜酸苦辣的故事.
(二) 我吃過早飯從家裡出發,時間大概是九點半.坐火車一個小時就到深圳了, 這天雖然是春節前夕.人倒是不多.以前父母在的時候我常常帶著女兒回去過春節,人山人海的.而且以前是單向的,春節前夕都是回鄉的,春節過後都是回香港的,現在是雙向的,很多國內的朋友來到香港過春節或者辦年貨. 深圳是個發展得很快的城市.改革開放這三十幾年就從一個邊陲的小鎮迅速發展成為一個知名的國際大城市. 對於這個地方,我們可以說是愛恨纏綿.當知青的年代,我們曾經因為逃亡被關押在這裡的收容站.留下了一段充滿著飢餓和拳頭的記憶.那年代,我們這些另類知青地位很低,進出車站碼頭隨時被公安拘禁. 改革開放以後,形勢變化很大.哥哥曾經在這裡一間大廠任職總經理.父親也因為退休後返騁來到分廠工作一段時間.我們常常帶著女兒到這裡與父母相聚.留下了許多歡樂.那年代改革開放剛開始,香港人享有一些特權,一些供應市面短缺商品的華僑商店只對外國華僑和港澳同同胞開放. 不過,我也不大喜歡那段日子,生活讓我們感到拘束.被人在羨慕中帶有仇視.我喜歡現在的情形.人生來應該平等.不應該分成等級,不論是按出身成份或者國籍地方甚至經濟而分都不合理.像現在我們與國內人包括自己的親友隨時隨地和睦相處就好多了. 深圳到廣州的交通一般有高速火車和長途汽車.我有時選擇火車,火車大概半小時一班,今天剛巧過了時間,選擇汽車是汽車是十分鐘到十五分鐘.隨到隨開,極為方便. 汽車奔馳在筆直的高速公路上,坐在空調車廂裡面,隔著玻璃窗欣賞路旁境色是一種很好的享受.不過遠方連綿不斷的群山遠景總是使我想起當年自己和同伴艱難的逃亡旅程.現在一小時多一點的路途當年要走十天八天,背著不多的炒米干糧日宿夜行,喝田裡的水,吃光了干糧就挖路旁的紅著或者吃田裡的甘蔗或許蔬菜.甚至稻田裡連殼的谷粒,最後到達海邊還要徙手跟風浪搏鬥一個晚上,橫渡深圳灣或者大鵬灣,幸運的人能夠避開狼狗的追捕和鯊魚的吞噬,在晨曦中登上彼岸,赤手空拳的開始自己的另一段人生. 想起往事,我至今依然還是很感激哥哥當年的遠見,下鄉的時候選擇了一個比較近的點,讓我們的旅程比別人距離近了不少.同樣的遠見是文革停課時教我學習了高中的數理.讓我到了香港以後有了基礎讀工業夜校.不然今天可能仍然是個沒有一技之長的低學歷低技術工人,早已被社會淘汰.不過當年我們也沒有想到,改革開放來得這麼快,不然,現在在廣州生活大概已經退休了.過著一些物質比較缺乏一些但精神悠閒的生活. 人的一生會遇上許許多多有緣份的人,他們的伴隨和幫助影響了我們的一生. 斷斷續續的回憶令時間過得很快,轉眼間.廣州城就到了.
(三) 兩年多沒回來廣州了,感覺有些陌生了.不過廣州是我長大的城市,對她我依然還是熟識. 回到廣州,第一個感覺是又有了一些變化,她變得更高,更大,更美麗,人也更多了.中國近年來有著兩次很大的人口遷移.第一次是城市的人搬遷到農村,幾成千的城市青年上山下鄉到農村生活,第二次是更多的農民工進城當民工.而我,適巧的都遇上了.就是這些變動,讓我們五兄弟姐妹還有我們各人的家庭,分散在這個世界年的四個地方了. 近百年來,除了最近的中國充滿戰爭和動亂,我們幾代人都在為生活掙扎和流浪.祖父當年離開年僅8歲的父親和年輕的祖母,一個人漂洋過海到澳洲生活.外公當年也是隻身離開家鄉來到廣州投考軍校,我們兄弟也在年輕的時候離開廣州當了知青,後來輾轉來到香港生活.一晃眼又是幾十年了,生活真像一條例奔流的大河,每天都發生不同的故事. 五兄弟姐妹之中,哥哥和妹妹都離開這個世界了,現在只有姐姐和弟弟還在廣州.這幾年父母走了,自己也老了,很少回去,不過大家見面感覺濃濃的親情還在. 想起從前種種童年少年往事,昔日的情形,歷歷在目,一切浮現眼前,人生的幾十年時光,瞬間即過,不過一個人雖然許多事情,限制於命運,但自己還是需要努力掙扎.種瓜得瓜,種豆得豆,未必盡然,不過還是有些影響,況且,我們盡了自己的努力,就問心無悔了. 這些年來,廣州市民的過年的情形,還有年宵市場,一年比一年熱鬧,供應的物品,也瑯瑯滿目,標記著市民生活日益提高,價格雖然比較香港便宜一止.可是隨著人民幣的升值,還有香港一斤比廣州一斤多一點,物價也不比以前,跟香港相差太遠.不過入鄉隨俗,我還是選購了一些. 廣州近年來市民的生活習慣也比前變化了許多,團年開年,都喜歡在外面會餐.酒樓食肆,非常旺市,幸好姐姐是那裡熟客,還是訂到座位,一同會餐. 餐罢出來,走過年宵市場,感覺花市依然非常熱鬧,年宵花市是嶺南人的過年習慣,接近過年的幾天,家家戶戶都到花市購買鮮花,摆放家中客廳,以便迎接新春的到來.父親是個典型的嶺南人,在生的時候,每到過年,必然在家裡客廳摆放一枝桃花,喻以大展鴻圖.一家人來年生活健康興旺.即使是文革年代,破舊立新,市區的年宵花市停了.父親還是偷偷地跑到郊外花農處購買一些花卉摆放家中.我也隨他一起去了選購.那幾年,看到花農一年的收入隨著花市的停止化為烏有,心中也很難過.過年時份,也難以感受報紙上宣稱取得偉大勝利的喜悅. 走在熟識的廣州街頭,這幾年感到的是一種失落.父母走了,在廣州再也沒有家的感受,人的一生,只有父母對自己的愛是沒有代價.這種永恆的愛,不會因為自己生活的高低起伏有所改變,不過生活不會永恆不變,生命也不會歷久如一,現在,熟悉的舊居再也看不到外婆和父母熱切等待我們回家的情形.想起名句,"人臉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無限感慨.不過值得安慰的是自己在外婆父母有生之年,已經給了他們盡量的回報,讓他們的晚年過得安穩. 晚上,探望了一些親友.見到了從新加坡回來的親友,還有在廣州定居的親友,大家平時為口奔馳.過年時間聚在一起也很溫馨.大家歡樂聚會,加上那些新加入的新生命,小孩子總能給一個家庭帶來許多歡樂. 翌日,年三十,喝過早茶,我又起程返回香港了,畢竟,自己的家現在香港了,老婆大人女兒外孫等著我回去過年呢. 2014-0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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