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年说画马
作者：震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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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年说画马
作者：震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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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年说画马 时值马年。自然，马就出任第一主角。 回顾中国绘画史上，很长的时间里，马都是绘画的重要题材。 远古的陶马、石刻不去说它。单就绘画而言，可谓是代有名家。 唐朝有韩幹（生卒年不详）。他的传世之作《照夜白图》画的就是唐玄宗喜爱的坐骑。不过，他笔下的马有过于肥大之嫌，被杜甫讥为“幹惟画肉不画骨”（《丹青引》）。当然，也可另作解释，或为盛唐之际注重“丰满肥腴”的审美时尚所致。 宋朝为李公麟（1049-1106）。他的代表作有《五马图》，画的是西域进贡给北宋王朝的五匹骏马。该图不惟画马精准，有骨有肉；而且画人也能做到肖形传神，栩栩如生。 元朝是赵子昂（1254-1322）。他于盛年时所作的《人骑图》可谓是精品。无论是人还是马，都造型自然生动，笔墨收放自如。在画作自题中，甚至有“此图自谓不愧唐人”之语，可见其艺术上的自信。 清朝则首推郎世宁（1688—1766）。他的《百骏图》不仅规模宏大，而且精细入微。无论是作为主体的群马，还是作为背景的草木山峦，都是一丝不苟。 到了现代，当然就数徐悲鸿(1895－1953)为最。他的诸多奔马图，水墨淋漓，极为传神地把马的形态、动感与活力表现了出来。 显然，一千多年里，画马艺术是在发展变化的。 韩幹、李公麟多用勾勒法，即以线条为主，来表现形体。而要达到立体的效果，这线条就得具有轻、重、起、伏、疾、徐的变化。 来自意大利的郎世宁，有西画的功底，所以将讲究明暗、透视的特点运用到中国画中，把勾勒渲染法进一步发展为渲染撕毛法。即：先以淡墨勾出形体轮廓，次以淡墨、色彩逐层染出马体因受光而显现出的凹凸明暗（此时，淡墨勾画的轮廓已无）。为求质感，还以碎笔（把笔毛劈开）蘸上颜色，撕出马的体毛与鬃毛。因此，他笔下的马都有描绘细腻，色彩鲜明，形象准确，立体真切的特点。 至于徐悲鸿，纯用水墨写意的方法，大笔挥洒、酣畅淋漓，浓淡干湿、浑然天成。相比较，前几位工笔画家笔下的马以静态为多，力求形似；而徐悲鸿所画的马则极具动感，突出力度，更富神韵。 其实，画家创作，真切地再现所画对象固然不错；而在此基础上寄意、抒情、言志才是更高的追求与境界。 比如任仁发，他的《二马图》画了一肥、一瘦两匹马，然后题跋道：“肥者骨骼权奇，萦一索而立峻坡，虽有厌饫刍豆之荣，宁无羊肠踣蹶之患。瘠者皮毛剥落，啮枯草而立风霜，虽有终身摈斥之状，而无晨驰夜秣之劳”——将二马的状况与境遇做了鲜明的对比：前者得宠，可以饱餐精料；后者见弃，只能啮食枯草。进而，又挑明：“世之士大夫，廉滥不同，而肥瘠系焉。能瘠一身而肥一国，不失其为廉；苟肥一己而瘠万民，岂不贻淤滥之耻欤？按图索骥，得不愧于心乎？”显然，画家是借两匹马来指代清官与贪官。清官者，是廉明、勤政、为国，辛苦了自己而瘦弱；贪官者，是搜刮民脂民膏为己，不惜让天下百姓贫穷以自肥。如此立意，自然使此画有了讽喻现实的思想深度。 又如徐悲鸿。他的水墨写意奔马，都是其思想的外化、情感的宣泄。以《奔马图》为例，创作于1941年秋。彼时，日寇占领长沙。正在马来西亚槟榔屿办艺展募捐的徐悲鸿听闻此消息，心急如焚。遂连夜画出《奔马图》，借奔马的力度与疾驰的动感，来抒写自己的忧国之情与报国之志。及至新中国成立后，他的多幅奔马图上，则往往配以新的题词，如“山河百战归民主，铲除崎岖大道平”，“百载沉疴终自起，首之瞻处即光明”等，抒发的已是全新的感受与充满希望的欣喜。 我的绘画老师马晋(1899-1970)，是与徐悲鸿同时代的画马名家。其画法，既源出于郎世宁的中西合璧，又远追宋元传统，近师自然造化。所以，郎世宁的画，因过于追求形似而近于照相；马晋的画，却不仅形态逼真且富有神韵。尽管一生专攻工笔重彩，但其晚年也曾追求多种风格，采用小写意的方法画马，别有韵致。当然，与徐悲鸿的大写意还是有所区别的。 细数12生肖，子鼠、巳蛇、亥猪很少入画；丑牛、卯兔、未羊、申猴、酉鸡与戌狗虽入画，却也不多；辰龙本是虚构，不去说它；惟有寅虎可与午马一拼。不过，从中国绘画史看，还是画马传统源远流长原因何在呢？除了马的形体动作适合入画外，还可从艺术源自生活的角度去探寻。在农耕社会，勤勉、耐劳的马是人类的朋友，亦是生产力的一个组成部分。冷兵器时代，骑兵、战车，更是离不开骁勇、善跑、驰骋疆场的战马（延续至今，马是唯一与人类一起参加奥运会的动物），帝王权贵出游、行猎、嬉戏，也需要良马出力。于是，受到重视的骏马就成为历代画家青睐的对象。 那么，已然现代化的今天，午马还能得天独厚吗？ 据说，最后一支骑兵部队也将被裁撤。 但有一个著名的汽车品牌却以“宝马”命名。 当然，此马非彼马也。然而，作为豪华车的象征、显赫身份的体现，宝马车还是经常成为某些权贵、富豪及其亲友、二代的首选座驾——只是，一旦发生事故，往往也会成为最吸引眼球的新闻标题中的修饰语、中心词。 不过，这已是题外话了。 2014-0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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