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年代】：

看不得女人的眼泪

    ——回想插队时期的“老伙计”

早晨，看央视电视剧频道在重播电视剧《野鸭子》，蛮好看的。看到剧中人“方浩”很有意思，他对过去的情侣“周总”是爱恨交加，表面是生硬的语言与强横的态度，实际上是看不得女人的眼泪，只要是“周总”一掉眼泪，不管“周总”做过如何不近情理甚至是枉法可恶的事情，也都谅解了，随后是配合“周总”的意愿，合作下去。

“方浩”算得上一位男人吗？是个男人。男人当然要怜香惜玉，何况是曾经的情侣，无论她如何“作”、或者如何无情无义，总归是有可以谅解的理由的。因为她是女人，女人的生存总要比男人来得困难一些，尤其是在过去的年代，女人的话语权与选择机遇大不如当下。仔细想想插队时期的女生们，不免有一些唏嘘黯然的感受。

我到黑龙江农村插队时，年纪轻，对农村社会一点都不了解，一样样都要学起来。开始阶段，不免有些不对路甚至是画蛇添足。比如在语言上，尽量模仿老社员口吻说话，见人就说“伙计”、“伙计”的。后来反而招惹一些老乡不满。原来老社员也分作本地人与关里人。关里人说“伙计”没有忌讳，本地人却慎言“伙计”，（那是老板叫雇员的称呼）。我在此称昔日的男女插友为“伙计”，只是忆旧，估计不会引起老友们的误解。

回想起当年有一位同事的女插友，在她困难的时候，我曾经有多次机会可以援手帮助她，这种帮助不一定是物质方面的，也可以是精神层面的，可以鼓励她，给一点笑脸；但是，我没有！我那时对她很冷漠，也轻视得视作蔑如。记得有一次，老领导安排我与她一同外出，（是回沪探亲，一起走，可以互相照顾）。一路上我拒绝与她说上一句话。同车的老乡看我俩人很别扭，有的出于好奇或者同情心来问我或者问她。我只是支吾过去，（不知道她是如何对答）。说起来我对她的这种态度，缘由不过是听说（并没有证实）她因受到凌辱，得到组织上的照顾，安排当上了小学代课老师。

现在想想，我实在不应该以轻蔑的态度对待一位正处于困难时期的女插友，（理应忽略其受凌辱的个人因素，而理应多关注那个女性易受伤害的年代）。那时的我，比较左倾，不近情理；也很年轻，不懂事理。想起来，有点内疚。

那时，她任教业绩一般般，但对她来说教小孩子还是愉快的事。日子过得很快，也很平静，很少与同事之外的人交往。同事间关心她的人很多，给了她很多的温暖，所以经常可以看到她的脸上挂着笑容——至今，我回想起来那也是年轻甜蜜的笑容。大概一两年之后，她返城了。至今近四十年了，一直没有见过一面。如果，再见到她，我要主动伸手，表示致歉的诚意。

                                                                 2013-08-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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