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实】:大光练摊记
作者:草木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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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实】: 大光练摊记 大光刚满师,喜滋滋的没几天就赶上了文革,由于是父亲历史上的原因,这“狗崽子”自然免不了随父去山乡洗心革面。工作丢了不说,至于猴年马月能回来,唉……天知道?大光二十刚出头,四肢健全,只是遗憾视觉实在差劲,看个粮票、毛票还需凑到眼眶前,要不然,便用手来摸测大小判断面值。镜片圈纹叠叠,属高度近视,缺了眼镜似乎寸步难行。 巷子里的棋友常与大光开玩笑,什么偷吃象棋、偷移棋路,实属家常便饭。 “明明是三个卒子,见鬼了,见鬼了,怎平白无故地失了一卒?你耍赖!胜不了就让你一匹马,如何?”大光讥讽道。“算了吧,你个臭棋篓子,十战九输,心里不服,咋的?你这屁股上冻冰〔脸上带眼镜〕,视力透不过来,怪谁?两人你来我往,各不相让。争执久了,大光便成了“冻冰”,这雅号是何时何人赠与弄史无记载。 下乡后,大光的视力给日常出行带来诸多不便。雨后的田埂小道,留下了许多被行人踩踏的坑坑洼洼,太阳一晒,成了高低不平乱七八糟的蜂窝状,大光为此跌了许多跤。再说,乡村不通电……他干脆倒流回了城市。 好在邻居有个小楼阁,大光暂且在此栖身。我问过大光不带眼镜视觉如何?“哎,见水一片亮,庄稼一片绿,地是一片黄…… 票证年代,人人被计划所左右……时间长了,生活来源成了问题。要长期生活下去,必须要为五脏庙负起责来,也为不拖累他人,大光决心为生计练摊。在众人的支持下,好歹撑起了摊。 这甘蔗从三分到二毛按段、按粗细长短出售。生意是有了点起色,到不是大光善经营,而是那年月城市个体户有十有八九被“大有作为”了,竞争的少了,自然就减轻了压力。巷子里的伙伴又开始“作弄”他,买小取大,甚至将钱盒子藏起来……这些举动到不是恶意的,他们意在提醒他眼观六路,小本生意是赚的起而赔不起。 大光练摊他城里的大姐知道了,实在担心,于是凑星期天给弟弟送饭…… “你不买甘蔗请不要站在我摊前,影响我做生意哦……”大光见有人影光站不买,心中埋怨起来。便只顾低头削甘蔗皮,头也懒得向上抬。“才做了二天生意就认钱不认人了,看我下次还来送饭,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他大姐说道。 “啊?是姐啊!你开口说话我不就听出来了吗,光站不说话,我,我这眼神……啊——啊,对不起啦!”大光说。这则视力引起的笑话,又让弄堂里的伙伴们成为挖苦大光“认钱不认人”的重要“佐证”。 春去秋来,大光卖汽球遇到恶少:冷不防的用香烟头给他汽球点炮;卖百合遇到市管〔那时没城管,是市场管理委员会〕,原则强的,没收无商量,碰上有怜悯之心的人便人心化对待,放半价现场处理,多少也挽回些损失,至少还算通情达理。 记得那年春节,大光卖甩炮,别人没到初五就卖完了,可怜他正月十五还在大甩卖。甩炮这玩意儿掷地就炸,一些喜恶搞的常在人背后掷炮,搞得胆小的惊呼尖叫,由此取乐〔说穿了,这响炮在市场属取缔之列,倒不是什么危险品,因为那是一般人的安全意识没今天来的强,而是,会给人以冷不防的惊吓。再说摔炮一分钱一个,便宜又刺激,那个年代又有多少家庭会给孩子买电动玩具呢?新春度个乐嘛,都以年轻男性为主〕。大光眼神欠缺,常常会遭没收。原因是:别人眼尖,见有几个生人怒气冲冲直扑摊档,早已手忙脚乱识相收拾逃遁。可大光属睁眼瞎一个,市管到了面前还浑然不知。唉,遇上了就惹不起。其他人都学会了躲的起,可大光那眼神,行否? 冬去春来,日子还得好好过,来一趟世间缘份难修啊……大光姐夫看不下去,带着他正儿八经地练起了摊,他那角色充其量也只能做个二传手,单打独斗想练摊真难为了他。不管如何艰辛,还需耐心熬日子…… 七十年代未,大光被阳光照耀,这数年“冻冰”的眼神总算开化,他又回到了梦寐以求的原单位,在仓库管货物收发,不久便娶妻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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