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不了的坎坷岁月

忘不了的坎坷岁月

忘不了离家时的那弯冷月①，
    也忘不了依依惜别的校园；
    忘不了亲友们哭声一片，
    更忘不了母亲们悲伤的泪眼。

忘不了苗岭途中的危险，
    也忘不了凯里街头难熬的寒夜②；
    忘不了异乡的首个元旦③，
    更忘不了白市中学图书馆里的浩劫④。

忘不了似无尽头的崎岖山路，
    也忘不了兰溪岭上古木参天⑤；
    忘不了生产队里的第一顿晚饭，
    更忘不了半夜飘进陋屋里的白雪。

忘不了蚂蝗肆虐的秧田，
    也忘不了马蜂突袭蛰肿的脸；
    忘不了扁担磨破的双肩，
    更忘不了落汤鸡似的艰难跋涉⑥。

忘不了围着火塘神侃聊天，
    也忘不了宣传队里的排练；
    忘不了湘黔交界上的汇演，
    更忘不了首次招工被淘汰后的失眠。

忘不了“政审”打击的煎熬，
    也忘不了公社和乡亲们一次又一次徒劳的推荐；
    忘不了送别同伴的清水江畔，
    更忘不了那些孤独寂寞的漫漫长夜。

忘不了百里之外的面试，
    也忘不了梦寐以求的夙愿；
    忘不了那张震惊大陆的“白卷”⑦，
    更忘不了求学美梦的彻底破灭。

忘不了两千七百五十六个日日夜夜，
   也忘不了“狗崽子们”同病相怜；
    忘不了蹉跎了的青春，
    更忘不了坎坷的知青岁月。

2010-1-5深夜于凯里

注:

①1968年12月30日清晨6点离家踏上征途，远赴天柱县插队落户。

②当夜车队停在凯里（黔东南州府所在地）街头，同学们在车上冻了一夜。

③分到白市（区政府所在地）插队的同学1969年元旦到达白市中学并在那里过夜。

④当晚，白市中学图书馆藏书被洗劫一空。

⑤兰溪——我们插队的公社。

⑥从白市粮管所买米（下乡第一年有粮食供应）回生产队，在兰溪岭上突遇暴雨。

⑦张铁生的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