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35天掠影
作者:邢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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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35天掠影 我们之前没有急着去美国,是因为听别人说美国历史太短,是文化和艺术的沙漠,所以就选择了先去法国、欧洲等地游历。这次事因耿老师应邀给美国费城一家博物馆做了两幅浮雕《美国宪法》和《独立宣言》,定在今年四月份在费城安装。 从四月上旬到五月中旬历时35天,我们在美国从东海岸到西海岸,一通紧走,感受颇多。我们觉得美国不是“人家的国家”,美国由移民组成,哪个国家、哪个民族的人都有,所以我们没有做客的拘谨。如果说美国建国只有两百年,但在那里生活着的各个国家和民族的人民,他们带去的自己的文化和历史何止两百年?美国正是把这样一个庞杂的、不同历史、不同文化信仰的人群组成了一个国家,一个正常发展的、和谐的、人民安居乐业的世界村。
费城不大,方方正正,街道清新怡人,房屋多低矮,窄窄的小街上平平整整的红色砖块铺地,两旁正怒放着樱花,像一树一树白色、粉色的浓雾。时而一小队盛装的马车驶过来招揽游客。忽地从草地深处涌现出一群穿着黑袍和白色长袜的中、小学生,定是中午时分了。 费城位于美国东北部宾夕法尼亚州,有300多年的历史,面积约336平方公里,人口约200万。费城是美国革命的发祥地,1776年7月4日的《独立宣言》在这里签署,1787年美国第一部宪法在这里诞生。1790至1800年间,费城还曾是美国的首都。因此费城被称为美利坚合众国的摇篮。如今费城完好地保存着记载这段光荣历史的名胜古迹:独立宫和自由钟等。最著名的是“独立宫”,一座两层旧式红砖楼房,乳白色的门窗,乳白色的尖塔,正屋和塔之间镶嵌着一座大时钟。就是在这座朴实无华的楼房里,诞生了《独立宣言》和《宪法》,室内保留着当时的会议场景和家俱陈设。一位激情洋溢的讲解员,站在会议桌旁滔滔不绝。我就想,他每天都要重复讲这个内容,总是这样饱含激情,说明他是真的热爱这个内容啊。在“宪法中心”大厅,迎面的聚光灯下见到一块蓝色的大字幕,似乎使我们豁然了悟。美国人民热爱自己的宪法,因为美国的宪法完全是为美国人民而立,那牌子上的标题写道:We the People.美国使馆的签证官问耿老师,你不是美国人不懂美国的历史,为什么要做《美国宪法》这样的雕塑?问得真是没水平!我们热爱美国的宪法,用艺术表现美国的宪法,是因为好的宪法是人类的财富,不分国界!
弗兰克是中国女老板的美国雇员,光头大胡子,四十多岁,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大,未婚。他像个听话的大男孩,干活很卖力气,然后乖乖地垂手听令。不管我们是否听得懂,弗兰克总是大声地发表意见,当老板介绍他是个诗人兼画家时,弗兰克就一边转动着方向盘,一边大声地朗诵自己的诗作,抑扬顿挫,很押韵,说到猴子就学猴叫,说到牛就学牛叫。老板说,他的诗是政治性的,谩骂式的。我们问他:奥巴马怎么样?他用四个手指做爬形状,说奥巴马是王八。克林顿呢?也是王八。又问他,毛泽东怎样?他说:Good and Bad.毛革命好,思想不好(不知是否指毛的专制思想)。他说毛和自己的夫人开始时是爱情,后来就是政治,再后来发展成仇人,但毛夫人在文艺上有成绩。再问他,邓小平怎样?他说:Ok.胡锦涛怎样?他说,还好,因为发展经济。问他习怎样?他说:I don’t know.(我不知道)我们闻听都笑起来。弗兰克去过中国的北京和西安等地,他喜欢、关心中国。最后他总结说:一个领导人为人民着想就好,为自己就不好。弗兰克人很正直。 中午饭拖到下午3点,弗兰克并无抱怨,只见他生吃大虾,再白嘴吃米饭。我好奇地观察弗兰克,是因为没到美国前,我总以为在美国的大多数中国人可能是给在美国人打工。来美后发现情形往往相反,中国人更进取,四面出击,比如弗兰克的老板,在费城购买旧教堂、旧剧院,收购旧文物,然后做拍卖会,还准备开酒店,做房地产。弗兰克每天拉着老板跑无数的地方,做无数件事。似这样下来,以中国人的欲望和精力,曲折迂回的思维和智商,人们应该不难做出自己的预测。但一直以来,只见在各个中国城中勤劳智慧的人们不顾修边幅,蜜蜂一样地忙碌着,却大多数在原地踏步。美国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社会呢?什么样的人才能在这里成功呢?而这里的人们对成功的定义又是怎样的呢?
东部五、六天旅游的计划是华盛顿、尼加拉瀑布、波士顿、纽约。跟团游的好处是省心、省时、省钱,不好的是:点到为止,感受浅而千篇一律。上车睡觉,下车照相加尿尿,女厕所往往排长队,方便完了时间也差不多到了。 华盛顿旅游大巴自华盛顿的街上开过,那一派难掩的帝国之气:建筑很耐看,庄严大气、厚重不张扬。街道开阔而舒适。河流宽广,樱花沿岸,据说这些樱花还是日本在二战前送给美国的。绿草地上小鸟在散步,小松鼠捧着食物猛嚼旁若无人。有一群涂成灰白色的铜像,头戴钢盔,弓起的风衣下是背负着的辎重,他们弯腰行进在草丛中,那就是韩战纪念。还有方尖碑、白宫、华盛顿神庙、林肯纪念堂。站在巨大的林肯坐像前仰望,不由使人回肠荡气:林肯雄伟的身躯高坐上方,他俯身向前,眼光下望,一脚后退一脚翘起,张开的双臂一手握拳,一手伸开,似要拥抱身前的一切。 这时出现了戏剧性的一幕:当我们乘游船中经过远处的一个长方形建筑时,导游解说那就是奥巴马的私人飞机库,说飞机库共有三个门,如果你们看到有一个门打开了,那是一般的大臣们出进,是正常工作。如果有两个门打开了,就是出事了,如果三个门一起打开就要爆发世界大战了。我们顺着导游的指点看去,此时正有两个门打开着。导游轻松地笑着说,我刚才只是开玩笑的。而不巧的是正是在这之前的一、两个小时,恐怖分子制造了波士顿“三一”教堂爆炸案,有三人遇难。我们在船上的这个时间应该记住:2013年4月15日的下午两点多钟。过后导游在车上说要报告给大家一个不太好的消息,波士顿的爆炸案可能会影响一些我们的行程(这就是不可预见之因素)。一时间,波士顿爆炸案的新闻充斥了美国的各种媒体,尤其是电视,24小时连轴跟踪报道,警局的调查、奥巴马的讲话、见证者的证词、群众的意见,谁也躲不开媒体的眼睛。如果说案件正在调查中,想不告诉都办不到。真正体会到“透明”这个词意,甚至是“放大”每一个线索,每一种意见都在反复地分析探讨。美国人把国家的事当成自己家里的事,我们似也被传染了,跑到中国超市去拿中文报纸,在汽车上传看,成为旅途中的谈资。 从华盛顿出发去看尼加拉大瀑布,欣赏着车窗外如画的风景,想起自己的家园,很是伤感。如果我们北京多少有一块自然风景,那么它会有三种结局:1、被富人、官人修高墙围住;2、被开发商盖满以洋名字命名的别墅区,再高价出售;3、游人蜂拥,然后被垃圾污染。真真叫人欲哭无泪。 坐车7、8个小时,傍晚才到达,在美国这边只能看到瀑布的四分之一(另外的大部分在加拿大一方),第二天又要开同样多的路程到下一站,我以为把六天的旅途用去两天很不值得,但谁让尼加拉瀑布太著名了呢。以前插队时我们观壶口瀑布已感震撼,在这里只见了尼加拉瀑布的侧脸,它就占据了大半个天空,水雾升腾,吼声震天。挨近大瀑布,身心俱感的那种滋润和通彻,真是种享受!
近黄昏时分到达波士顿,一见到它就喜欢了。波士顿是美国历史开始的城市,是美国最古老、最有文化价值的城市之一。自十七世纪英国的清教徒们登陆已有三、四百年的历史,这里一定没有政府的拆迁行为,所以新旧建筑互相交织,颇为独特,看似杂乱无章,但却丰富而变化莫测。总有你想不到的、你总也想不到的自然形成的城市景观。喜欢它就是因为它不是按照人的蓝图设计,不像许多现代化的大、中、小城市都似曾相识。不设计才是最高的设计,就像是自然。设计在人的智力之内,而自然不在人的智力之内。更重要的是,自然是人类最高的审美标准,人在内心深处与自然相通。 爆炸案还是影响了我们的游览,波士顿市中心等地我们没能进去。看一个城市就像看一个人,当你对一位陌生人最初的一瞥时,他的气质和特征你已了然于心。当初波士顿的居民绝大多数是来自英国的清教徒。清教徒的道德规范在波士顿塑造了一个极端稳定、结构良好的社会。1636年清教徒们创立了美国第一所大学——哈佛大学。直到今天,努力工作、道德正直、重视教育仍然是波士顿文化的一部分。 在波士顿我们停留的时间太短,以至我无法挑选出好一些的照片放在这里,觉得用哪张都会有损和误导她的魅力。
哈佛的一个图书馆 以前多见人著文形容哈佛大学,哈佛大学的校园果然美丽,但还是出乎我的经验和想象,她没有围墙跟城市结合在一起,她的生机勃勃是让人感觉到的:看那些在草地上打球、读书、仰天而卧的年轻人,看那些在街道和马路上疾走、跑步、骑车的姑娘小伙儿。一个健美的有着金黄色头发的正在跑步的女孩的倩影使我心中怦然一动:我不曾是她吗?她不是我吗?我也曾经那样年轻,年轻时的我走在延安的街头;或延川县城窄小的马路;或清平川的山路;或黄河岸边的沙滩上。但如果多年前的我不是在陕北插队而是在哈佛上学呢?……如果生命有轮回,也许我早就在哈佛上过学,或者也许有一天我将成为哈佛的天之骄子也说不定。有两个信息要记住:哈佛的校训是:真理。上哈佛一年的学费7万美金,住宿3万,相当于人民币60多万元。 罗德岛上的黄金别墅临靠着大西洋的罗德岛风光迤逦,绿树丛中点缀着各式各样的小别墅,但没人。知道亲戚的孩子就在这个岛上的大学上学,真替他担心,会不会很寂寞呀?“黄金别墅”又名听涛别墅。该主人是19世纪美国的航运和铁路运输大王,据说他有时一天的收入超过美国的国库。该富豪计划在美国的每一个州都修建一座别墅,不幸的是刚修了20多座就去世了,在黄金别墅他也只住过三个夏天。黄金别墅极其奢华,外型由大理石建筑,共有70多个房间,每个房间的设计和装修都是由当时全世界顶级的建筑设计师来完成的,屋内房间的装饰中只要是黄色的地方,全是真金的,这就是黄金别墅的由来。站在别墅二楼的观景阳台上,大西洋尽收眼底,每晚听涛入眠。 我们看看而已,毫不心动。就像欣赏一幅古典大师的油画,没有人想走进画里,也没人能走进画里。这里不让照相,但有书卖。
晚于哈佛一个世纪,耶鲁大学创立于18世纪。耶鲁大学的老校园像小型的卢浮宫,遗憾的是我有限的词汇不足以形容耶鲁的魅力,只能剩下一句感慨:人们可以做得这么好!给我们做导游的是一位美丽的法国女孩。她说,耶鲁大学的奖学金非常高,只要成绩好,没有后顾之忧。还说,学生们不只是跟着教授学习,而是互相学习。都是来自世界各地的优秀学子,每一个人有很多的长处。所以他们经常换宿舍,每学期都换,与不同专业的同学住在一起,除了可以全方位地了解各种知识外,还能在毕业后建立广泛的社会关系。
纽约一日游,先是登顶帝国大厦俯瞰纽约,纽约城在眼前收缩起来,变得像建筑沙盘,那住人的楼房和乘坐的汽车此时都像玩具一样,大与小只是距离而已啊。再坐游船远眺自由女神像、参观一艘退休的航空母舰、参观大都会博物馆等等。 纽约像北京一样人多,忙乱。如果说北京的王府井繁华,那么纽约的第五大道就是繁华的极致。两旁高大的建筑使人如陷深谷,身边人流涌动,色彩繁乱,声音嘈杂,只想赶快逃出去。也许人想往的是自己所欠缺的,原谅我不喜欢纽约。在东部这几个城市走得太匆忙,说好说坏都是我的“瞎子摸象”。
我们计划在休斯顿停留十几天,因为我的外甥女Rui在休斯顿。Rui把我们在休斯顿的内容安排得满满的,我们去了休斯顿郊区的一个农场,方圆多少英里,阔大而舒畅。我们去了路易安纳州的拉法叶湿地,划船进入一大片长满树木的水域,那些树老得浑身披着白毛,鳄鱼潜伏在草丛,使我们不由得惊呼,这简直就是电影《阿凡达》的场景。我们去了得州府——奥斯丁,得州的政府办公大楼对外开放,游人可以站在州长办公室的门外向里探望。如果赶上州议员开会,有兴趣的话,可以坐在他们的大会议室里旁听。顺便说一句:州府的大厅里一圈一圈挂着历届参、众议员们的大幅油画肖像,下面摆着雕塑头像,不论画像雕像好与差,却没有挂照片的,足见艺术之地位。我们还去了休斯顿博物馆、圣安东尼不夜城、海边小城加尔维斯顿,还去了Rui的朋友家聚餐,每天体会不同的餐馆,疯狂购物,甚至去听了一场华人基督教会的布道。 休斯敦是美国的第四大城市,位于美国的最南边,属于得克萨斯州,地理位置像中国的广州。休斯顿城市不是很有特色但是很舒服、很宜居。Rui夫妇来美留学、读博一路下来已二十多年,现在他们住在离市中心不远的一个绿荫覆盖的住宅小区。前后花园,两层别墅,三门车库。Rui说她的后花园里什么动物都有,松鼠在树上安家已不算什么,跟在松鼠后面还有食蚁兽呢,甚至孔雀也来光顾过。休斯顿的各个生活小区里都有大片的草地,小湖,小鸟,却少有人迹。对比我们在北京的家,密集的楼房,跼促的空间里停满了汽车,侧身走路时你不能仔细观察脚下,要多脏有多脏:痰迹、狗粪、散发着恶臭的西瓜皮等各类垃圾,你也不能仰面朝天,蓝天白云久违亦。我们与美国面积差不多却人口数倍,怎样在有限的空间资源内把自己的家园治理得更可爱一些,是否应该学学近邻日本人的努力呢。 在上世纪七十年代,耿老师作为西安美院的学生到西藏开门办学时,结识了来自北京中央美院毕业的雕塑家Weili先生,那时他们同在西藏参加大型群雕“农奴愤”的制作。Weili先生于九十年代初到了美国,他现在是全美国家雕塑学会会员,在休斯顿等地有不少城市雕塑作品。为了叙旧,我们请Weili先生在中国城的粤式餐馆吃饭。已是休斯顿文化界名人的Weili先生没有架子,他七十多岁的年纪,卷发高个,永远带着墨镜,西服领带,非常正式地来赴约。席间他对“佛跳墙”等名菜无甚感觉,注意力一直在彼此交换的画册和艺术话题上。喜欢交际的Weili先生虽然独身生活,却有一百多名族裔、年龄、职业背景各异的学生追随身边,他说教学生不收学费。我们说,多好啊,您有这么一个大家庭。Rui提议回家继续聊,Weili先生开一辆暗红色的旧轿车跟在后面,他开得很慢。就这样Weili先生继续与我们聊艺术,聊雕塑,聊漫画,作为雕塑家他画的漫画也非常传神,一幅一幅翻看,一篇一篇讲解,时间不觉已到11点。我们都感到虽然Weili先生赴美几十年,其身上那股艺术家的纯情丝毫没减。
Rui的朋友Wendi夫妇邀请我们去吃他们自己做的烤牛排。Wendi家在一个风景优美的小区里,白色的独栋小宅子,一层,二百多平米,后院里有喝茶、抽烟的凉棚和小菜园。似这样的房子价钱在十几万到二十万美元。每个小区的房价还要看离市中心和高速路的距离而定。美元三十万左右,两层四、五百平米的花园房子是休斯顿普通美国人家的住房。而在大学附近,尤其是像斯坦福大学的学区房,四周的房子密密匝匝,价钱是其它地方的两到三倍。 漂亮的Wendi是福州人,她开着一家小咨询公司,男主人Fan是青岛人,室内设计师。他们家墙壁上辉煌的图案出自Fan的即兴创作。地道的西餐讲就形式,菜一道上来吃完再上下一道,饭前汤,饭后甜点,牛排要征求每一个人的意见做到几分熟,这样吃饭会让人留下很深的记忆,这是西餐的聪明之处。 男士们酒足饭饱去后院过烟瘾,几个闺蜜开始了说不完的话题。他们的朋友圈联系很紧密,每个星期都会一起吃饭。华人更大的朋友圈是在教会。
Rui的朋友说,这次布道你们一定要去听,这位牧师是我们专程从芝加哥请来的,讲的非常好。周六晚我们开了不短的一程车,来到一处基督教会,Rui说在休斯顿这样的教会有许多。人们三三两两地往里走。礼堂很大,坐满了人都是国人。牧师欣林来自北京,爱荷华大学计算机科学博士,现在芝加哥中华基督徒国语教会工作。他讲了一个“爱城的故事”。91年秋天,在欣林求学的爱荷华大学发生了一起震惊世界的校园枪杀案,在物理系开研讨会的现场,中国留学生卢刚站起身,从风衣口袋里掏出枪来,向自己的导师、同学和教授射击。一时间血溅课堂。接着他去二楼射杀了系主任,又回三楼补枪。旋即奔向校行政大楼。在那里他把子弹射向副校长安妮和她的助手,最后饮弹自戕。物理界精英,全国有名的实验室,几分钟内形消魂散,撇下一群孤儿寡母。小城的中国学生被惊恐、哀伤、慌乱的气氛笼罩。血案折射出的首先是仇恨。人家能不恨中国人吗?留学生还待得下去吗?中国学生怕上街,不敢独自去超市。有的人甚至把值钱一点的东西都放在车后箱里,准备一旦有排华暴动,就驾车远逃。 副校长安妮是许多中国学生的导师,她是传教士的女儿,生在中国。无儿无女的安妮,待中国学生如同自己的孩子。学业上谆谆教导,生活上体贴照顾。感恩节、圣诞节请同学们到家里作客,美食招待,还精心准备礼物┅┅千不该,万不该呀!不该把枪口对向她!同学们为安妮心痛流泪。安妮在医院里急救,她的三个兄弟火速从各地赶来,安妮已经脑死亡,无法抢救。三兄弟忍痛同意撤掉一切维生设备。看着自己的亲人呼吸一点点弱下去,心跳渐渐停止而无法相救,这是多么残酷的折磨!在宣布安妮死亡后,三兄弟围拥在一起祷告,并写下了一封给卢刚父母亲友的信:“我们刚刚经历了这突如其来的巨大悲痛┅┅在我们伤痛缅怀安妮的时刻,我们的思绪和祈祷一起飞向你们——卢刚的家人,因为你们也在经历同样的震惊与哀哭┅┅安妮信仰爱与宽恕,我们想要对你们说,在这艰难的时刻,我们的祷告和爱与你们同在┅┅安妮的三兄弟还希望这封信被译成中文,附在卢刚的骨灰盒上。他们担心因为卢刚是凶手而使家人受歧视,也担心卢刚的父母在接过儿子的骨灰时会过度悲伤。唯愿这信能安慰他们的心,愿爱抚平他们心中的伤痛。 怎么可以是这样?难道不该恨凶手吗?公平在哪里?道义在哪里?他们三兄弟此刻最有理由说咒诅的言语呀。玛格瑞特教授伸出手来说道:“这是因为我们的信仰。这信仰中爱是高于一切的。宽恕远胜过复仇!”欣林说,我哑然无语。剎那间心中的震撼使自己三十多年建立起来的价值观、人生观,从根本上被摇动了。感谢上帝!他在那一刻改变了我,我以往那与神隔绝的灵在爱中苏醒。我渴望像安妮和她的三兄弟一样,在爱中、在光明中走过自己的一生,在面对死亡时仍存盼望和喜悦。我在这里看见了安妮一家人身上所流出的“无缘无辜的爱”的源头——“爱是从神来”,“神就是爱”。“神差他的独生子到世间来,使我们借着他得生,神爱我们的心,在此就显明了。”听到此,我也在心里问自己我能做到安妮的兄弟那样吗?他们为什么可以有无阶级的、无原则的、无缘无故的爱呢?只有神才能以高出人的境界“爱人”,而人也只能在自己心中充满“神”的圣灵时,才能体会了解到那高尚的爱。“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此话不是最高真理! 欣林牧师问道:你们之中有谁听到这个故事受感动啦?请举手。当然了,我举了手。牧师又问,请再举手,我看了周围一圈,别人都没举手,我想,人家讲了那么半天,就是出于感谢也应该举手呀,于是再三,我举了三次手。上面说,请举手的人到前面来,我们就走上去了,左边是Rui,右边是耿老师,站定再看,共有十来个人,原来我们成了将要被发展的对象了。这时就有人笑咪咪地走上前来,邀请我们到旁边的小屋子里个别谈,我和Rui不约而同把耿老师推了出去,说让他代表我们。听会的人陆续走了,耿老师最后才被送出来,只见他脸色绯红,激动地挥着手臂,怀里抱着一叠资料。 人活着一定要有一个信仰,否则人生就是一段没有意义的,可有可无的,没有着落的“时间空洞”,这件事于我已相当紧迫。
对美国的饭食不敢恭维,看大街上的美国人,不夸张地说三人里就有一个胖子。胖得走不动,只好做轮椅,肥胖在美国算残疾,在机场就有摆渡车专门运送胖人。美国人的饭食里肉类的比例太大,奶油拌的蔬菜沙拉吃的是生菜,试想如做熟,蔬菜量会很少。这里的人们以牛肉和海鲜为主,在波士顿我们吃了一次海鲜大餐,每人面前一只胖得像小猪似的红色的大虾。鸡肉非常便宜,有一次在超市见到塑料盒包装的一只热腾腾、香喷喷足有三斤重的烤鸡,标价是4.99美元。 Rui每天带我们去品尝不同的饭馆,西餐馆、老牌、地道的牛仔饭馆、墨西哥餐馆、法国餐馆,海鲜自助(每位12.8美元),越南米粉适应了美国的特点,里面的牛肉非常好吃,但肉量大的惊人。我们不敢吃美国点心,甜得齁人,而菜品又太咸,对我们来说,美国人的口味忒重。回家自己做当然没问题,超市里的食材应有尽有,我自告奋勇做手擀打卤面,请Rui的朋友来吃饭,朋友们说,这是他们来美国后吃的最地道的家乡面。 美国人主要的肉食——牛的生长过程是天然的和幸福的,我们在中加州坐车路过大片、大片的丘陵和草坡,农场主把牛自小就放养在那里,每只牛身上装着联系卡,等到主人认为哪只牛长得差不多了,就去找到它。 这里的农田也叫人赏心悦目:高低、深浅不同的葡萄园、生菜地还有开花果园像棋盘一样,庄家生长不靠天,浇水、施肥都是由喷管定时定量,保证产量没问题,但口味可能就会很雷同。
美国的服装和小商品不说百分百,百分之九十八都是Mad in China“中国制造”,说最近中国的加工也涨价了,才出现一些泰国、印度等国制造,如果是美国本土制造的,价钱就要高出许多。在美国各个城市都有许多“奥特莱斯”商城或是“直销工厂”。是一个像围城那样的建筑群,里面每个品牌一个店铺,销售上一年的过时、过季的品牌服装、化妆品和箱包等。往往折扣低得不由人不心动。这里也是各个旅行团必安排的项目,中国团的客人蜂拥而入时交钱的地方要排大队,我看到几个自己的同胞面前摆了一大片名牌包,真不知他们怎么带回去?在国内比如一个五千人民币的包这里只要相当一千多人民币。如果留心观察,中国旅行团团员们的服饰真有意思,人人的脚上必是“耐克”旅游鞋,女士们的肩上必是漂亮的名牌包,连衣服也全部是新买的之前不敢问津的吓人的大名牌。低头看看我们自己也是啊,中国人千里迢迢到美国,疯狂地用低价抢购回来“中国制作”。可笑吗?不能细想。 Rui带我们去她最喜欢的店叫“Marshalls”,这里各个名牌都有,折扣更低,有的是一样一件,我们一下子就挑上二十件(每人限制十件)放到车上,然后推到试衣间,试完后往往一件也不要,一点不满意都不要,如此过足了购物瘾。
在美的最后12天我们参加了西部游,从拉斯维加斯上团,游拱门国家公园、疯马巨石、总统山雕像、黄石国家公园、大峡谷、盐湖城、旧金山、优胜美地国家公园、荷兰村、洛杉矶、好莱坞影城等等,真是贪多,每天长途坐车,疲于奔命,因为美国西部地域广阔,点与点之间最多要开7、8个小时,比如黄石公园就太大了,我们只能坐着车走马观花。黄石公园最美的时候一定是秋天,五月初的黄石给我们留下的印象就是它的火山地貌,到处都在喷射石灰岩浆或是温泉水,还有那喷射石灰和水过后留下的五颜六色的图案一样的地表。大峡谷很令人震撼,沿途像极了陕北高原:干、土、贫瘠。大峡谷是裂开的巨大的岩石山,比黄河上的乾坤湾更雄伟,更粗粝,谷也更深。如果打个比方,大峡谷更像是刚直的男人,而乾坤湾则似女人的弯曲、柔韧、绵长。中国的母亲河黄河九曲十八弯,孕育了中华儿女百折不挠又曲折迂回的智慧与性格。美国西部有些地方像是中国的新疆大戈壁,除了一丛丛的荆棘什么也不长。戈壁过后又是铺天的草地,低矮的丘陵,一片片没化的白雪,一小团、一小块的水洼。不管是荒芜还是绿树河流,贫瘠和富足是人给的概念,而地球自然本身没有差别,没有好恶。应该说,地球家园的原貌都是可爱美好的。 大峡谷 大峡谷
旧金山太耳熟了,旧金山是个可爱的美丽的别具特色的城市,起初来美国淘金的人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在山坡上建造了这座城市,旧金山几乎没有平地,在城里开着汽车就像是坐过山车,不由得人会一路的惊叫。到了九曲花街,大轿车实在是开不上去了,我们都下车步行,气喘吁吁地往上爬,而那陡坡上面,一层层、一圈圈地转上去还有许多的高级别墅和停着的高级轿车呢。渔人码头也太知名了,我们坐在渔人码头的街上每人吃了一份“鱼汤面包”。所谓鱼汤面包是在一个圆圆的大酸面包上挖出一个大洞,倒上一勺熬制好的鱼汤,然后再盖上面包盖,端给客人就是了。鱼汤太咸,面包皮又太硬,好歹是以前没见过这么吃法的,听说这是传统食物,可以想见当年的渔夫们生活也够艰苦的,尝试一下啦。金门大桥太著名了,但常常“雾锁金门”,难见它的真面。旧金山的天气晴朗,阳光充足,风却大,所以不感到炎热。不知哪个名人这样说过他自己:在旧金山过了一个最寒冷的夏天。真应该在旧金山多住上几天,还没看够呢。
从休斯顿早晨乘机到拉斯维加斯去参团。下了飞机又出事了。前面有两条取箱子的指示牌,一条直走,一条左转,神使鬼差我们走了“邪路”,还乘了一段小火车,下车后才知道:错了。我们应该在三号航站楼取箱子,却到了一号航站楼。怎么才能回到三号航站楼呢?根据经验我们找到问讯处,一位胖胖的黑人姑娘听完我的问题后告诉我们需要乘车过去。接着她笑着又说:要不要我送你们去车站?我高兴得一连说了好几个Yes。她用中国话对我们说:你好。一路上我居然能用有限的英语和她说说笑笑,不是我的英语忽然提高了,要知道黑人是语言的天才。下车后一位服务员已等在那里,一见我们就说:跟我走。一直把我们带到一堆还没人领的箱子旁,看来是黑人姑娘在我们乘车时专门打电话来嘱托过的。
我们从下午6点多走出酒店的房间,穿过非常大的赌场(每个酒店都是赌场),来到拉斯维加斯的街上看夜景,一路慢慢走过,眼睛简直不够用:财宝岛酒店前在表演海盗船的活报剧;威尼斯酒店微缩了意大利威尼斯的水城、贡多拉小船上站着划桨的水手;这时威尼斯酒店对面的“火山喷发”了,那是真正的火焰带着呼啸冲上天去;巨大的凯撒宫酒店和在夜光下闪着荧光的高大的古罗马雕像都太美了,还有皇帝宫、巴黎酒店、纽约酒店…一群人站成一圈举着相机,他们在等待每十分钟表演一次的音乐喷泉,就听见身旁边的一个男孩对他的女友说:我第一次看到音乐喷泉时呆住了,半天不能离开。女孩说:我也是被深深地感动,眼泪当时就下来了。 拉斯维加斯是人们照着自己想象的天堂的样子做成的“人间天堂”,极尽繁荣奢华享乐之能事,你不能不感叹:人居然可以做得这么好! 千万别被照片限制住,拉斯维加斯只有自己去看。
犹他州的首府盐湖城是世界摩门教的中心和圣地,是1847年由杨百翰率领一批摩门教的信徒在此拓荒所建成的一座城市,目前超过半数的当地人士为该教会教徒。凡是摩门教的教徒每年要把自己年收入的百分之十一捐给教会,在盐湖城到处可以看到从世界各地飞来的教徒在做义工。盐湖城是少见多怪的我所见过的最精美的城市,据说花坛里的各种花卉每隔四、五天就要更换,要从世界各地运来,一个败叶子都不许有。街上有不少蜂巢样的雕塑,摩门教崇拜蜜蜂,要求人们像蜜蜂一样勤劳。我无意了解和评价摩门教,但我想说,不管笃信何种宗教教义,只来比一比谁能把自己的家园建设得美好,那么他们的宗教应该就差不到哪儿去。
和我们在一个车上的旅伴除了少数印度人大部分是自己的同胞。有四位从中国青岛来的客人,两位老兄弟分别带着自己的夫人,这四位住一个房间,因为我们每天住的酒店房间里都有两张大床(有时是汽车旅馆)。旅行团不包三餐,导游为大家介绍的饭店他们从来不去,每每都是从超市里提出来大包小包,然后兴冲冲地告诉别人,十几个苹果多少钱,一盘鸡蛋多少钱,今晚和明天的饭都已经准备好了太便宜啦。他们是自己去的大峡谷,四人租了一辆车,买一次门票可以进进出出,比跟团游要看得多,花钱少。他们说下了这个团后还要去芝加哥和费城等东部城市,还要玩十几二十天呢。团里还有几位五、六十岁的老姐妹,有人成天端着一架大相机不怕沉。她们津津乐道地计算自己走过的国家,然后说:都视觉疲劳啦!还有两位姐妹看起来年龄更大,每到停车方便时,她就扒着人群往外挤,嘴里叫着:让我先走,憋不住了。当然,年轻人也不少,有几位姑娘小伙是在美国上学,老爸老妈来了,带他们玩玩,跟团游比较省事。 不管怎样,中国人走出来看看绝对是件好事,好坏眼见为实,正路、邪路也就自会分辨。
我们要从洛杉矶到纽瓦克,在纽瓦克停留几个小时后再上国际航班回北京。从洛杉矶托运的箱子,能否在纽瓦克不取,直接送去北京的飞机呢?我们在机场对办理行李的老先生提出这个要求,他想了一下说:我试试。只见他先是查手册,再打电话,又埋头在电脑上,为我们的事整整忙了二十多分钟,终于抬起头说:好了,Beijing。我们连忙感谢,待拿着票据走出来,忽然想起,他怎么忘了收我们两只箱子50美元的费用呢?因为在美国国内航行,每只箱子25美元。我们从洛杉矶到纽瓦克是在美国内旅行是要收费的。后来才明白老先生把我们就算成国际的了,不但在纽瓦克不用再取箱子,还省了50美元。对于精明的国人看来,美国机场的老先生真是做了一件不划算的事,不论算他傻还是憨厚,想必他绝不是只对我们华人示好。又想,如果是在我们自己的机场,也能这样为友人和自己的同胞着想吗? 在美国的中国年轻人我的侄子Kai大学毕业后到美国读研读博已经六、七年了,他刚刚又一篇论文被采纳显得异常兴奋,因为这意味着离博士毕业又进了一步。他说每天晚上都要工作到一、两点,第二天8点准时上班。如果不利用暑期打工,生活费都要妻子支援。Kai的妻子已经博士毕业,有了一份薪水不错的工作,但两个人不在一地,在飞机上奔波了七年。他们最盼望Kai尽快博士毕业,尽早结束两地生活。我问他,现在不是倡导“慢生活”吗?他说,慢不下来。人家都不慢,前几天去硅谷实习,硅谷的人更是拼命,压力都很大。 还有就是我们见到的二十多岁的中国小导游们。他们一个跟一个地接团,有时早上4点多就叫早,晚上九、十点才能和客人一起回酒店,客人们尚可以在车上打盹,他们却不停地在用双语讲解着。美国的旅游团不包三餐,导游们要常年吃“麦当劳”。尤其看着他们给游客“拼团”,客人什么样的要求都答应,客人什么样的要求也都有,有的从这里上团,有的在那里去机场,有的只参加一个项目,有的不去购物要“城市游”…每天早上几个小导游在大厅招呼自己线路的客人,每天下午客人又分流了,他们安排这几个人去这个酒店,送那几个人去赶飞机,看着都叫人眼花缭乱头晕目眩,想想做好这个调度真是够费脑子的!而他们居然很少出错,跟这些小导游聊天时知道,他们有的是刚刚大学毕业;有的是在读生,打工挣学费;有的是随父母来美国后,找一份能养活自己的工作。好在他们年轻,年轻就是希望。 我们在美国东、西部的主要城市是跟团游,免不了那么多重要的城市都是蜻蜓点水,只能算掠影。 2013年6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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