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上海的那一刻【下】:
作者:余 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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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上海的那一刻【下】: 朋友们在《离开上海的那一刻》后的留言讲述的故事
最近有一位朋友向我提出了这样一个要求:将这些知青朋友们讲述的、经过我整理的系列故事分为“离家”、“新家”、“回家”、“安家”四个时间段来编辑,由他负责联系出版。前提是要将朋友们在这些文章后面的精彩留言也保留下来。 出版?这还达不到要求!这些文章都是急就而成的,只是一些真实的记录而已。但是他的这番话给了我一个启示:留言很宝贵!这些留言里讲述的故事真实、生动,是对我写的这些文章最好的补充、支持、理解。我再次认真地读了一下大家的留言,要说的是一句话:感谢! 为此,我将朋友们的精彩留言整理了一下,分成几个专辑作一些介绍。首先讲讲户口问题。
勐深: 我的户口也是我自己去闸北公安分局汉中路派出所去办理迁出手续的。那时的派出所不像现在24小时可办理业务,我去时,天已见黑,可能是那个经办的女民警急于下班,漫不经心地从一排差不多的橡皮图章中随手取出一枚,看也不看就敲上去了。结果是什么?你们谁也猜不到,敲在户口页首的是“死亡”二字。 那女警一边打招呼,一边用水笔涂抹死亡二字。为此,我郁闷了多年。我永远不会原谅这个该死的女警。因为她给我及全家人本来已经够伤痛的心上又抹了把盐。 这是真实的事,绝对编不出来的。是好友的户口迁出迁入故事才勾起了我这段往事。
天使妮妮: 我们弄堂里一共有5个人一起去的南,是在无奈的情况下写了大红决心书的,可却迟迟不肯去迁户口。到了最后一天班主任找到我们要我们赶快去迁户口,我们才回家拿着户口薄一起去派出所迁户口,当看到户籍警在我的一页上用笔一划,我的心颤抖了轻声说,怎么把我们当死人一样一划,然后又看着“咚”一下盖上了迁出章。一个同学抽泣了起来,因为这意味着我们不是上海人了。迁完户口5个人拖着沉重的脚步慢慢地走回家,谁也没有说话。回到家我用被子蒙着头倒在床上独自伤心,那天晚饭也没吃。家里人也都默不作声.......
山人对: 我们兄弟迁户口那天,全家人都吃不下晚饭,大家默默无言地坐在一起。我们明白,从那天开始我们兄弟再不是城里人,以后要回家就得向组织申请。好多年以后,这个镜头还深深的铭刻在脑海里。
老黄牛: 户口对每一个人来说是多么的重要啊!直到我又回到上海以后,还看到户口本是“迁出”二字,心里有一股说不出的酸味。是啊!我们的青春年华以在祖国的边疆渡过。
dj90: 户口迁出到迁入我们用了十年时间。差点就成为了大勐龙长期户口。现在还经常会做梦农场不批准迁户口。
良田: 每个知青在迁户口时都有割心止痛,可见城市户口的重要性。这是中国的特色,我的户口迁得比一般知青多,第一次迁户口和大家一样,同学的母亲说:“你的魂给钓走了”;第二次从勐龙迁到蒙自,这是心甘情愿的,第三次从蒙自迁到北京,虽然没回上海,还是自愿的,也没有无可奈何的但觉,因为我家的人大学毕业几乎在外地,我姑妈,二个表哥都在北京;第四次把我女儿的户口从北京迁到上海,北京户籍警看了我好久说,你把户口迁走我没有意见,但是我得告诉你,这里是首都北京,你女儿一旦把户口迁出,以后就永远回不来了!我谢谢该户籍警的好意提醒,迁出了女儿的户口;第五次,我们俩退休,我要把户口从北京迁到上海,户籍警看了我好久,说我干了一辈子的户籍警快退休了,都是办进京的户口,你可是我在退休前第一个,也许是唯一的办迁出北京的户口。户口至今还那么重要,可见我们当初就是被迫迁出上海户口的。
海阔天空: 我们都有那一刻,看到迁出的章时候,我在派出所的大门口默默地落泪了。意味着我已经不是家里的人了。没了上海户口不敢设想。但是没有办法呀。只有用眼泪抗争这无奈的被迫的举动。
67届老知青: 可怜天下父母心,当年父母也是不给我户口。那时我也不知哪来的魄力,非要去农村插队。至今想起来我很是佩服那时的我。
竹林深处: 真实!记得我们迁户口时,我一人在派出所犹豫徘徊了很久,心中矛盾重重,可又不得不迁。真有‘呼天不应,唤地不灵’的感觉。‘迁出’,‘迁入’,一字之差,却是命运截然不同!那一幕今生都难忘!
无名草: 我也是悄悄把户口给迁出来的,当时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要知道,文革刚开始我的户口就被迁出北京,迁到了农村,才刚刚在北京落户不久,又一次迁出,而且是迁到云南,迁完户口确实很不是滋味,因为你已经不是北京市人了。
春辉: 那时候毕竟还小,户口迁出的一刹那,心里有点凄凉,不是北京人了,很快就忘到脑后了。父母的心情可就不一般了。
(二) 现在网络有“被”字流行。如被就业等等。我们那时是被上山下乡、被扎根边疆等等。在大家的留言里我赞成好友“南定河”(李根生)在第8篇后面的留言: “当然也有一些人是自愿去的,为了向伟大领袖表示自己的忠心而已。你让我们大家讲这个问题,其实是很复杂的。因为在当时有许多复杂的情况,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本帐。但是我们绝大部分是被迫的,我是这样认为的。形势就是这么个形势。” 无论是主动的还是被动的,我们这代人最终还是被上山下乡了。
山人: “到了1968年底开始,这些大哥大姐开始分配了。记得那时他们是什么‘四个面向’,有分到工厂的、郊区农场的、也有到外地农村去的。” 我不知道上海当年是否这样分配,广州可不是这样。我们68年毕业基本上全都去农村,除了很少的几个初中可以上高中。高中的全去农村。我家五兄弟姐妹,65年底我姐初中毕业去了农村,68年我哥和我去了农村。70年我妹妹初中毕业还是分配去农村。不去不行,把我母亲关在学校里办学习班.。我们走的时候,母亲整个晚上在流泪。
李勉: 和这位口述者A知青不同,想当初我家是三兄弟,哥哥老大是67届,68年去安徽山区插队,来信告知,当地知青靠返销粮度日,每人每月三十市斤稻谷,碾成糙米二十二斤左右,难以果腹,终日饥肠漉漉。父母不忍,于是举家紧衣缩食,将省下的上海粮油票换成全国粮票寄去,为此全家苦不堪言。70年初,噩运继续,面临“一片红”的分配方案,家里再不愿重蹈覆辙,让我无论如何争取去农场,当时农场名额很紧,而愿意去云南的却不多,我赶紧报了名。就这样,冥冥之中,命运之神让我和昔日的蛮荒之地结下了不解之缘。这万劫不复的“文革”和“上山下乡”毁了多少有用之才,荼毒了多少无辜家庭,实在罄竹难书。然而奇怪的是翻看某知青网站刊载的某些“精英”人物在知青聚会发言中,竟宣称“知青上山下乡运动”难以定性,是一个至今仍“莫衷一是”的问题,如此铁板钉钉.盖棺论定的东西,时至今日居然还有人以知青精英的面目,腆着脸来侈谈什么“无私奉献”什么“为国分忧”什么“创光辉业绩”什么“为共和国走出荒诞岁月,承担了历史使命”。这些梦魇年代的流行呓语,居然出现在新世纪后知青时代的论坛上,真令人可气可悲,匪夷所思。
吉言言: 我不是唱高调,我去云南是为了实现自己的革命理想是写了决心书去的。其中不排除受《边疆晓歌》这本书的影响。我从小身体就不好,每年夏天都要去医院扎针灸。(后来我把银针和医药书带到云南去,自己扎银针)邻居和老师知道我要去云南都大吃一惊。也想不通爸妈怎么会同意我去的。老师来我家暗示我,让我赖着别走,可是我坚决要去。我们住的是厂里建造的工房,同学的爸妈都是一个单位的。几十户人家没有几个是党员。上山下乡开始,大家就把眼睛盯着爸爸。现在我猜想大概是文革初期,爸爸被造反派斗怕了吧,对我去云南他没有明显反对。记得那几天他默默帮我打包行李,几乎就没说什么话。到我走的那天,他也没有来送我。可是在我上了火车之后,我在车上看见他站在远处不停地在拭泪。后来我写信问妈妈,妈妈说是的,他第二天还生了一场病,妈妈说从来没见爸爸如此痛苦过。到云南后,我发现行李里有很多吃的,衣服全是新买的,没有一件旧衣服。在版纳头两年,我基本没怎么吃连队的菜,上山穿的也是新衣服。同学背地里都对我指指点点的,心里难免就生气,家里经济条件又不好,就写信去怪爸妈。后来才知道,在那个极左的年代里,无奈的爸妈把心里的万千不舍都寄托在这些物质上了......
乒桶: 我走的第二天,父亲又被隔离审查,所以他在火车站时脸上毫无表情。
海阔天空: 我看的眼泪水答答地,苦难对我们来说已经过去,但是那一刻生离死别的情节刻骨铭记无法忘却。不是刻意而是无意,因为他已经伤害了我们当时天真单纯的心灵。 我当时姐姐66届高中分到崇明,哥哥当时67届高中分在上海。我67届初中只好插队,母亲选择了不走,但是还有弟妹分配怎么办?但云南和黑龙江农场军垦还有军衣、工资可以每年探亲这些诱人的条件,都给疼爱我的父亲拒绝,理由是离家太远。于是选择了插队安徽,当时父亲把地图展开说:固镇在津浦线上,来回上海方便的。万一有人欺负咱们,咱们实在不行回老家(徐州)也是一种生存办法,至少不会受欺负。我至今还是很感谢我的父亲很有眼光,尽管家里条件不是很好,为了女儿却不看重那些所谓利益的诱饵,所以我插队2年不到就遇上了招工机遇。在那里上班了。虽然当时无法大返程,但是还是心不死,几十年的努力后,我们还是以人才引进的渠道组织调动回了上海工作。真的感谢邓公的改革开放政策,我们搭上了大城市发展的班车。我的妹妹最后去了外地工厂,我的弟弟去了崇明农场,都有一本很艰难的过程。至今都很心痛。可想而知当时的父母承受怎样的压力和打击。压抑着自己的精神情绪来适应大的政治环境,力求平安无事容易吗? 子女们的一路坎坷,一路风尘加上一路的艰辛。至死不忘。谈不上我们的奋斗史,只是我们的生活史和经历史。 好在后来姊妹4人全部回到了上海工作生活,和留在上海的哥哥一道,每家生活的都很幸福。子女们都很争气。可以告慰天堂之上的父母亲了。 顺便还说一下:我的先生,当时也是67届初中,他因为父亲被隔离审查只好和68届的弟弟一道无奈的选择了插队。我们都是一个生产大队的下放学生。留下了一对弟妹在上海工作。后来68届的弟弟工农兵大学生回了上海至今。 下放已经给全部的家庭带来了几代人的心灵创伤和一段无法熨平的生活褶皱。 不愿回忆的是心痛,是眼泪更是沉重。尤其回忆到父母,他们的不在更让我们痛彻心扉。所以我还是不敢再继续挖掘下去。真的。
天使妮妮: 说实在,每次看到关与我们切身经历的文章,我多是含着泪或泪流满面地读完的。是呀!“一片红”让当初所谓出身不好的我别无选择也没有退路,当时体弱多病体重才76斤的我,还要表示积极响应写大红决心书,不然的话家里会永无宁日。记得我姐64届,那年被学校硬动员去新疆,那时学校老师天天带着一帮人来我家动员,还装模作样帮我们洗了一次衣服,等我姐走了他们就再也不见人影了。我哥67届照理是工矿,名单也宣布了,结果工矿名额还是被出生“工人”的红卫兵给抢去了,哥也只能去了安徽。这些往事我真的不愿意再回忆,太凄惨了!
wbx版纳情: 你是一本书,我是一部纪录片《在西双版纳密林中》对头顶香焦,脚踩菠萝的神秘土地有好感,农场拿工资有保障,黑龙江不让去,因我哥68届去了黑龙江报名不同意,插队落户人小干不动,所以只好去云南,当时的形势一片红去也的去,不去也得去,真是无奈。
[匿名]新浪网友: 当年我们69届是没得选择的,一片红,别人还能选离家近点的地方,可是我呢,就很无奈了。说我的出身有点问题,当时的校工宣队还强调说,黑龙江北大门你是不能去的!要去只能去云南,南大门。党指向哪里,你就奔向那里,嘿。还说一句,只有这样才是你的唯一选择
[匿名]新浪网友: 看好友的博文受感染、四十年前的一幕又在眼前,我当时16岁多一点,“上山下乡”学习班就办在我家里,全家3天3夜不许睡觉,“那些人”分三班、车轮大战。门外是锣鼓、音乐大喇叭直至第四天深夜1点去派出所迁户口去云南,才让睡觉。唉!一言难尽!
山人: 1968年文革高潮,学校突然宣布,所有的六届学生一起毕业,大部份同学要分配到农村去插队,要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并且扎根农村,在那里生活一辈子。那年我哥哥20岁,我刚满17岁,接到消息全都呆了。我姐那年18岁多一点,已经做了二年知青,在偏远农村,劳动很苦,挣的钱很少,连自己吃饭都不够,每个月都要父母寄钱补贴才能生活。我们当然不想步她后尘。我们想用自己会的一点小技术,譬如说木工、修理钟表等小手艺帮人家干点小活混口饭吃。其实在当时是没有可能,没有工作证明,没有单位寸步难行。没有户口也躲不到哪里,街道大姐和工人纠察队常常在半夜里闯进我家查找,学校的老师和工宣队也常到家里动员,一坐就是半天。应付的办法我们常常是从天台爬到人家屋顶逃走。(直到现在,我在夜里听到门铃还是有点提心吊胆。不过幸好香港一般人不会上家来找,就是要来也会预先来电话。)后来学校看看我们还是不去,就把母亲“请”到“学习班”,白天晚上都进行教育,思想通了才能回家。还不奏效,听说可能还要停发工资。母亲对着我们留泪,不去全家都没法生活。就这样,我们去了农村插队。
4野狼: 记得上海郊县青年去的时候,是被骗的。因为相当部份人都巳参加农业生产劳动!记得七0年解放日报有一篇报导文章,标题好像是〈西双版纳祖国最美丽的绿色明珠〉文内通篇描写诱人的景色,迷人的世外桃园,让二万多名上海农村青年被骗去。莫名其妙的也被再教育一番!吃苦八年后又回到农田从头开始做回农民。
山城珠珠: 当年我也是为了父亲,我走了,父亲成分本来就是小业主,在国营单位他们就是罪人,天天挨批斗,如果我不下乡,父亲挨批斗会更厉害,还要停止工作,不发工资,如果没有工资,全家怎么生活呢?我自好去下乡了。
dj90: 看了博主的这篇文章,回想起了当年下乡的经历,我的父也是被单位叫去开会,要他在会上表态,叫我在规定的日子里下乡,父亲回到家后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我,当时我心里很难过。当年就是这样的。
过眼云烟: 我的遭遇还要奇特,由于父母支内在外,加之父亲的不白之冤,工宣队和校革委居然找我姐,一个17岁六七届刚毕业分配在工厂的姐姐在厂里谈话,其实是胁迫姐姐。我也为了姐姐的前途,无奈离开的。
无名草: 北京也一样,我是高中68届的,因为文革家庭受冲击,被迫辍学在家,后来落实政策,父亲得到平反,全家从农村又回到北京,户口刚落,四面八方就动员我和弟弟上山下乡。当时家里一贫如洗,我也不愿意呆在家里,就这样,选择了去云南。而我的弟弟妹妹因为我远走高飞而没有去外地。一言难尽……
勐深: 我们的经历都很相似,当初我也算是主动报名去云南军垦的。 这其中包含多种原因:因为“一片红”主基调已定,前面有68届作榜样。该死的工宣队和一些昧良心的老师助纣为虐,骗我们说,以后毕业的学生都要下乡,早下去早好,既如此,不如显得积极些。如果69届分配时有工矿,傻子才报名去云南。其次是我们那时确实太年少。懂什么?被那些来接“兵”的一忽悠,充满幻觉。似乎前面一片光明。十六七岁,按现在的分析来说,正处于叛逆期,好高骛远。总想脱离家庭、脱离父母,总觉得自己已经成人了,该出去闯一闯了,走的越远越好。二十八元也很吸引人。还有些原因,不展开了.....
英杰: 一直在默默阅读《离开》系列,不愿看又想看,裂痛、撕心、酸楚、难受。 当年我们到云南兵团要政审,所谓“黑五类”子女是去不了的。我的一个地主成分的女同学在同学们掩护下混车到了昆明,第二天分班乘卡车时被拦下,她孤独无助坐在地上哭泣哀求的景象至今强烈地印在我的脑海里。 感谢余兄执著耕耘知青伤痕题材,这些事,总要有人来说,总得要说。
笑容: 每人都有一段故事,只是我们出身不好的,故事更悲哀。当年,我们学校有12个班,按每班50人计,就有毕业生600人。我因身体原因,是全校唯一可不动员的对象。可是那时父亲在受审查,几乎天天都要挨斗,为了减轻父亲的“罪行”,我去了云南军垦。我们一家可是够“革命”的,兄妹5人从大学、高中到初中,全是67届,走了五分之四。每人从家里带走两条被子、两口箱子,就把家给搬空了。记得轮到我走的时候,家里除了几张床,壁橱里已是空空如也。等我们回城后,街道里开始评什么“光荣家庭”,就是家长将自己的子女全部送到农村去的。妈妈苦笑着说:我们够格吗?我在农场连续两年被评为“五好战士”,大红喜报送到家里,总算院子大门上红纸换下了“打倒xxx”的白纸。爸爸看到红喜报送到家,泪流满面,来信说:这是吾儿用生命换来的,爸爸一定好好改造,争取宽大处理。我们出身不好的,除了生活上吃苦,还要比一般人多承受一份精神上的痛苦。
梅梅: 终于看完了15篇“离开上海那一刻”,篇篇真实生动读来感慨万千!我“离开上海那一刻”也有一段插曲。 我是70届城镇居民学生同样需要上山下乡,分配动员是71年夏开始。当时可能经历了老三届上山下乡、69届的“一片红”,社会反响强烈,人们怨声载道,到了我们这一届分配动员时有了新政策,其中有一条:如果家中有哥哥姐姐在外地务农,弟弟妹妹可以留在上海去“工矿”工作。我家就兄妹俩两个,哥哥长我2岁是69届学生,按理在我前先上山下乡,可是他生病刚有好转,看见玩得要好的同学都报名去黑龙江插队落户心烦意乱坐不住了,天天与爸妈吵闹,考虑身体状况爸妈当然不想让哥去,结果再一次检查,哥的病还没有完全康复,医生说需要休息静养才能康复,这才让我哥断了和同学一起上山下乡的念头。学校、居委干部此时也不好说什么。但是他们怎么会放过我呢,那时候居委干部天天带着学弟学妹到我家院中敲锣打鼓喊口号,谁让你家还没人上山下乡,一股非要敲锣打鼓到你报名才罢休,连续三天这样,打破了一院子上上下下人的生活次序,爸妈左右为难唉声叹气,权衡之下决定牺牲女儿换回大家安宁,虽然万般不舍也很无奈。但是爸妈还是很勇敢的向领导们提出,叫我女儿到外地务农去可以,但是按政策让我们儿子去“工矿”不过分吧,结果71年12月10日我去了云南一师二团当了一名军垦战士,哥分配进一家印刷厂当了一名工人。 我们这批城镇居民学生也是最后一批去云南的上海知青,那年我17岁体重80多斤,当时我脑子一片空白,对自已要去的地方毫无概念,没有兴奋没有害怕,觉得自已长大了,能为爸妈担忧很自豪。
(三) 我们能够忘记离开家乡的那一刻吗?!对于曾经有过上山下乡的人来说,那一刻是刻骨铭心的,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因为这一刻改变了成千上万人的一生!是祸?是福?将近十年的上山下乡历史在告诉我们,这是多么荒唐的一个“运动”。我们被剥夺了学习的权利、选择生活的权利。整整一代人被毁掉了!
橡胶树: 读你这篇博文,让我感想多多............. 1970年3月20日、是我终身难忘的日子。当时个子小小的我、竞然要远行到西双版纳农场去务农了!邻居们的大人都来我家、有送两合饼干的、有送几个苹果的、还有送我毛主席语录本的、面对前来送行的邻居们、我不知该说什么、只是默默地站在一旁抽泣........ 记得大人们说的最多的一句话是:“可怜、真是可怜啊!这么小的人就要上山下乡了!”当时我家人都哭成一团、我的五个妹妹都紧紧的依偎在我身旁、陪着我掉泪。我的父母亲更是伤心、老泪纵横、用手掌拍着桌子说道:“儿啊、去吧、不是父母狠心不要你、这是潮流!记的到了那里快来信。”............. 在农场的日日夜夜、我们每天“跟着太阳出、伴着月亮归。”年复一年的修地球、啊,这就是我们这代人的命运。.........
山人: 我去农村的时候心情是这样的: “离开广州那天,是一个寒冷的冬夜。在船舷上向前来送行的父母亲人挥手告别,望着逐渐远去熟悉的广州长堤夜景,心情彷徨,前路一片迷茫。实在不知道命运将会带领自己奔向何方,更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机会再回来广州。”
天使妮妮: 3月27号下午3点40分上海的老北站,火车上下是下一片哭的海洋,那悲情的场面到如今历历在目,这辈子可能都忘不了。 我也是那天走的,可是看着那悲惨的场面,看到哭昏过去的妈妈,我居然会忍着没哭。火车开出了上海我才大哭起来。
老黄牛: 今天有空一口气看完朋友的全部《离开上海的那一刻》,说实在的我们去山上下乡都是出于无奈,有好多朋友说是——有写决心书去的、又被迫去的、还有看了书以后被感化去的,总之有在各种情况之下去的。 说实话、我家兄妹五个,排行老二,哥当兵刚退伍复原回到上海,已在上海一家算不错的工厂上班,按照当时的情况我的分配命运可想而知。我们69届分配就是江西、安徽、黑龙江、云南四个地方,黑龙江农场算是吃香的,我是轮不上,江西、安徽农村不想去,(因为我家兄妹五个,家中父母的经济条件又不算好,因为云南农场每月有28元工资可拿,还有大米可吃)所以我就这样去了云南农场。但是临走的那一天,3月27号下午3点40分上海的老北站,火车上下是下一片哭的海洋,那悲情的场面到如今历历在目,这辈子可能都忘不了。
野芭蕉: 知青的经历各有不同,但都包含着每个家庭的血和泪,望着妈妈那流着泪的双眼,我彻底绝望了........
无名草: 这是我以前的一篇博文《我为什么去了西双版纳》摘抄部分: 1969年,我上山下乡去了遥远的边疆——西双版纳东风农场。 因为家庭成分问题,“文革”中被抄家,父母被轰回原籍。弟弟妹妹跟着父母一起回乡。我们学校的极左派给我下了驱逐令:要我必须和父母一起回原籍。谁敢违抗?我们班一个红卫兵头目楞是用枪将我们押送回老家。我们走后,家里的6间私房被人家挤占了4间,还有一间是邻居居住,只剩下一间小南屋。当时大哥二哥和姐姐留在北京,他们已经工作了。 到了老家后,我们也是到处借房子住。父亲16岁出来北京学徒,农村根本就不打算接收我们。凑活着过了十来个月,村干部决定将我们全家再送回北京。1967年的8月,我们又回来了。全家挤住在那间小南屋里。人是回来了,可父亲的工作却无着落。一家大小总要吃饭生活呀!父亲单位迟迟不给解决。于是父亲带着弟弟去检烂纸,拾破烂。一家人勉强度日。好心的街坊邻居也经常私下帮助我们。那个时期上山下乡运动已经轰轰烈烈地展开了。我周围不少学生都走了,有的去内蒙,有的去了陕西、山西,还有的去了东北。那时我特别羡慕他们,能自己到天南海北去锻炼,去工作。而我却在这个家里煎熬着。这样的日子持续到1969年9月,父亲单位终于给父亲平反了,让父亲回单位上班,同时给我们安排了住处。弟弟妹妹继续返回学校读书,全家人为此兴高采烈。 当时姐姐是中学的教师,大哥在人民日报社工作。那时满大街贴的都是关于上山下乡的标语口号:“我们也有两只手,不在城里吃闲饭!”“广阔天地,大有作为!”“响应毛主席的号召,到农村去,到边疆去!”“一人下乡,全家光荣!”……已经贴到了家门口。我们全家的户口刚刚落在北京不久,父亲单位和姐姐单位就接二连三动员让我和大弟弟上山下乡。因为家中已经一贫如洗,兄弟姐妹又多,已经够父母操心了。所以我不能再待在家里,决定要响应号召上山下乡。 主意打定,我去找了学校,我是68届高中毕业生。“文革”让我们被迫停课,家庭的变故又让我辍了学。与学校失去联系的我,找到学校时很激动。学校立即给做了安排,那时只有云南和东北两个地方可以去。我怕冷,东北我是去不了的。听说去云南是到西双版纳,我很兴奋。因为小学学过一篇课文叫《美丽富饶的西双版纳》,头顶香蕉,脚踩菠萝,又有绿孔雀之称,那种神秘之感吸引着我。我决定去云南。虽说父亲已经恢复工作,家庭还没彻底平反,北京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吸引力,我想走出去,这就是我要去云南原因。
清风明月: 那年,我的那位云南橄榄坝农场的同学,把发给每家两张送别的站台票,给了我和夏同学,因为他家的兄弟姐妹一个在崇明农场、一个在外地工作。也没其他的亲人。这位同学的母亲是地主成份,且其母亲此时已是重病缠身,卧床不起。在我这个同学要走的那天,我和夏同学接了送站票后特当回事,上午就去了他家,可他家是冷冷清清,母亲躺在里屋的床上,他一个人收拾着行李,行李简单的出奇,没带一点食物。我和夏同学觉得很难过,也囿于自己囊中羞涩,我俩掏翻了兜合在一起只够买一只面包和一本笔记本送他。就在离家的那刻,他进了里屋和他妈告别,然后他咬着牙,眼泪在眼眶中打转,硬是拉上了门,在寒风瑟瑟中离开了家。不由中当我们回望那屋门时,感觉屋门却略开着,我说了一声,门怎么开了,我们又往回走了几步,这分明是同学他妈不顾一切,拖着病躯,在门缝里目送孩子的远行,我那同学楞了一下后,却依然决然地离开了,我和夏同学却一步三回头地朝那门挥手,挥手。。。。。。 下午我和夏同学直接去了上海北站送别,当许多同学享受着亲人们临别嘱托时,我的这位同学却只有我和夏同学陪伴着。火车一启动,我的同学和我们拉拉手,表情凝重、冷漠,而我和夏同学却哭得淅沥哗啦的。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送别,记忆深刻,忘不了!
吉言言: 太令人伤心了。他的情况与我亲戚的邻居有点相似。他是姐弟三人。我那亲戚的邻居是兄弟俩,去了黑龙江。他们的妈妈很善良的一个女人,独自带大两个孩子,最后在文革中跳楼自杀了。兄弟俩走的时候估计也是在亲戚家吧。反正那时他们家在愚谷村,很长时间家里都没人住。看了这一段我好难受哦。
雅萍: 读这位朋友的故事,我也在暗自数着自己上山下乡那几年在家过了几次春节?算来算去,好像只有一回。那时,我们家6个孩子,除了弟弟留下,其他五个全部离开北京,虽然其中两个是大学毕业,但也都在农场劳动。我们家在那几年从来没有团圆过,总是这个回来,那个又走了,现在想起来,那几年父母的心是如何的痛啊!
(四) 留下我们曾经的过去,不忘历史,这是我们大家共同的心愿!吉言言说的好:“无需自责,需要反思之后的清醒!”我们需要一起努力,大家都来说说这些往事,留下真实的历史。我们不是专家学者,但是这些故事里能够为上山下乡史做些补充,我们已经很知足的。国良说的对:填补一些知青史空白! 这个话题就此打住了。换个话题,讲讲我们来开上海去云南这几千公里路上的一些事情,如何?
勐深 又是知青上山下乡史中的话题,以前我们确实都疏忽了我们去农场的开端。应该说有共性,但每个人的上山下乡都有其特性。挖掘出这些深埋在心底的记忆,完善和丰富上山下乡史,是非常有意义的事。 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好友是在填补一些知青史空白。
wbx版纳情: 无奈、胁迫、从众的心态别无选择68、69届一片红,最终历史没有延续,我们这一代人有幸摆脱大有作为的广阔天地回到出生地。回忆是痛苦的每个知青都有原因,总的一条不变:上山下乡。博友的作品会受到知青们的喜爱,向你问候辛苦了!
文三堂: 确实,那时我们下乡的原因很多,每个人都有自己具体的原因。但有件事我至今忘不了。我们学校报名去东北插队的有105名。可是真正上火车的只有6名。其他人后来都在北京分配工作了。你说下乡的人是不是傻冒? 无需自责,需要反思之后的清醒吉言言对你的博文《离开上海的那一刻(3)》发表评论2011-01-06 10:46:08 我的看法是无需自责,需要反思之后的清醒,那才是最重要的。 当年我们作为学生干部类似充满红色激情的发言稿会有很多,可能在文字修辞上会有粉饰,但那份激情是真实的决不是虚假的。这是当时的教育所灌输的革命思想的结果。一代人有一代人的理想和奋斗目标,这些无可指责。 需要指责的是在若干年后,我们发现我们的理想被玷污了,被愚弄了。我们无限忠诚的信仰玩弄了我们,抛弃了我们。我想那种绝望那种痛苦是任何文字都难以形容的。它最终造成的结果是灾难,是我们这个民族锥心刻骨的痛,是血与泪的教训,是永世不能忘怀的。 我想,我们今天在这里回忆反思的意义也应该在于此吧。
橡胶树: 读你这博文、总感觉有很多话要说。我们通过回望过去、凝视现实、更好地憧憬未来、并通过对历史的追寻、进行一次人生的再思考。从你所有博文中可以看出、博主并没有因“知青情结”而纠缠即往的历史、而更多的是讲述缕缕情思、知青间的珍贵友谊和难忘瞬间、很多故事充满了丰富的想象和生活情趣。说来也怪、生活中有很多事情有悖常理。当年的我们、十七、八岁到边疆、早出晚归、辛苦劳作、从春到秋、年复一年、寂寞相伴、日子过得艰苦而简单;回城以后、年龄已老大不小、而整个社会留给我们的生存、发展空间又非常有限、面对熟悉而陌生的城市、选项无几。于是我们凭着在农场练就的一副好身板、义无反顾地踏上与命运进行新的抗争之路……岁月滤尽了即往的苦难、淀下的只有美好的回忆。当年我们这些人、农场的那些事则永远留在了心中。……谢谢博主的美文!
勐深 看来《边疆晓歌》这本书“忽悠”了不少人。我当初也多少受了此书的一点影响。另外,和部队沾边,有28元工资,前面68届的前车之鉴等等,都是促成我们毫不犹豫报名去云南军垦农场。还有的更可笑,因为从来没有坐过火车,就为了过一下坐火车的瘾,报名去云南。当时,根本不知道前面等待我们的是什么?
龚龚: 每个人都有一个简单幼而稚的想法,才会作出去的决定,当时虚假的宣传,美丽的西双版纳,如何如何的好,穿军衣,戴军帽,手握钢枪,头顶香蕉,脚踩菠萝,手摘芒果……还有28元的诱惑。
飞机草: 你受边疆晓歌一书去云南军垦农场,我受在西双钣纳密林中一部电影去云南边疆当知青。两者真有异工同曲之妙,你当年上山下乡分配和我家情况很相向,我哥哥分配在工矿,我是铁定去外地,江西、安微农场没资格,插队落户农活干不了,到云南边疆又种橡胶又拿工资,加上气侯四季如春,在云南坐办公室的人工作真是一级捧,因此鬼使神差的去了云南边疆。
雅萍: 假大空不仅仅此讲话作者,那时候从报纸到课堂,哪些不是假大空?自责,说明对问题有认识,我支持。很多事情需要我们去反思,包括自责。我们不是神仙,也不是政治精英,当年文化水平不高,无法正确认识问题是正常的,我没有听说当年,哪个六九届学生对文革有什么公开的反对,不是我们不敢,是我们根本无法正确认识。如果有谁说,当年在挥着毛主席语录喊万寿无疆时心里在诅咒毛,我佩服他。我没有过,即便家庭遭受不过公待遇,我还是认为自己要追求革命。认知局限性,决定了我的态度。
版纳荒草: 一言难尽,都是些什么样的人!我们居委有一个里弄干部,三个子女没一个下乡,“动员”别人全身像有使不完的劲。
橡胶树: 我们当年下乡去的时候、什么都没有:没有金钱、没有权力、没有爱、惟独心中怀着真诚的理想奔赴农村、并且为此执着和痴迷地追寻过;尽管后来的事实证明它只是一场幻梦。然而、这不等于人可以不要理想和信仰。
版纳荒草: 还算好熬出头了,没成犹太人!我也见到过能在“左”风中混出名堂的人,下乡后入党了,成了“工农兵”大学生,后来趁势申请“政治避难”,现在定居在加拿大。父母亲还都是老党员了。特点就是说假话干实事。 28元,对我们的诱惑是非常大的 勐深: 不可否认,28元当时确实对我们的诱惑是非常大的。当时大多数知青家庭条件都很差,兄弟姐妹五六个。还有和解放军有点关系也很吸引人。有的人就是冲着“中国人民解放军”这几个字去的云南生产建设兵团。
网中人: 说到军装,正好有一个江西兵团的博友告诉我,在他们江西兵团,“基层连队武装班发过,团武装连也发过,但发的不是正规部队被服厂的军装,而是兵团化纤厂自己生产的,所以人们戏称其为土八路军装。”真正是在忽悠人啊! 这个悲剧不可避免hexiang对你的博文《离开上海的那一刻(11)》发表评论2011-01-23 10:52:50 那个年代都觉得听毛的话是应该的,一是认为毛是伟人,说的不会错,二是感恩,觉得好生活是毛给的。还有三,即不上山下乡也没有出路,压力会很大。后来的历史向我们证明,把希望寄托在一二个“伟人”身上是行不通的,而且毛后来又走得太远以至反面,全民的悲剧就不可避免了。鹤翔时代造成的老黄牛对你的博文《离开上海的那一刻(11)》发表评论2011-01-23 14:32:26 我们这代人的家境八九不离十,都差不多,基本上都是多子女,是时代造成的。所以毛主席一声号召,很方便、很容易的会有那么多的人会去上山下乡“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
hexiang: 对遭遇的历史,我们无需也无法后悔,对我们在那段历史中的选择需做历史的反思。
没米山岗: 每个知青都有那段让人心酸的往事!但因血统成份关系而被打入最低层的知青的遭遇,更让人揪心不已,牢记这段历史,也希望那样的悲剧一去不复返了.
亭子间: 这是更为悲惨、搞笑的一幕:被迫害者怀揣着迫害者的圣旨走向流放的路......时至今日,如果还有谁对“听毛主席话,到农村去、到边疆去、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的标语无动于衷,那他还有人性么?
[匿名]新浪网友: 知青们苦过了,累趴了,但总算挺回家了!可又有多少当年的知青的父母们跟着孩子们一起享受到了真正属于他她们的快乐、舒心的幸福日子?知青的长辈们担当得、承受的要比子女多得去了。
李勉: 博主好:在那惨淡的年月过的惨淡的年,由于那个刻骨铭心的决定而注定了那是个惨淡之日,通篇文章读毕,留给人的也只有黯黯然的惨淡。余兄的系列文章就好比调料柜,五味杂陈,只是苦涩居多,香甜乏见。这也难怪,谁不知道我们这些新中国的新生儿是在苦水罐里泡大的,有几人会有青少年的甜蜜回忆?因而这或许是时下值得人们反思的原因之一吧。李勉我们的父母在承受着玉山云对你的博文《离开上海的那一刻(15)》发表评论2011-01-30 21:34:11 上山下乡带来的痛苦不是只有我们知青自己,我们的家庭尤其父母承受的更多。他们像鲁迅推出的木刻画那样,含泪闭目献出自己的子女,而且不止一个。中国的文化也就此崩溃。
walk: 一口气看完你的系列文章,叙述了各自不同的离开上海那一刻的情景,真实而难忘,使人浮想联翩。。。这样的情景,现在的年轻人这一代是无法想象的呀!你化了不少功夫记录了这段历史,不容易啊!
很感谢朋友们对于这个系列的留言。 最近有一位很关心知青题材的朋友对我说,这些在留言里讲述的事情是很精彩的。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是在补充和完善这个话题。此话很有道理。因为这个话题是我们曾经当过知青的人所共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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