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队故事】之二：

明天有肉吃了

连续几天的抢收，体力早已透支。疲乏的身子容不得我再有半点劳累，昨晚狼吞虎咽的填好肚子，便倒头就睡。记不清一双臭脚是否洗过，一觉醒来己是午饭时分。乏困的身架始终来不了一丝力气，似乎完全散了架似的。我还想睡，想要美美地大睡一场，睡他个“死去活来”。只是，肚子到又咕咕直叫起来，唉，得起来煮饭了……睡过了头，误下地了。没办法啊，家人全回城了，所有一切得自行解决，没有半点捷径可走。父亲临行时一再告诫，要我守住最后的家园，家里所有人的口粮全指望我想办法送上去呢！

“吃锅巴吗？小明边说着边递上锅巴。

“吃，吃！”他不说，我也会伸手去抢的。锅巴，这是饭后人们最喜欢吃的，又香又脆。农忙时节小孩子家总是嚷嚷要吃的好东西〔此时柴草比较充足〕。我不想做锅巴，因为太费柴草。

我爸说了〔队长〕，“明天要不了到傍晚，田里的稻子全上场了，啥时干完啥时洗澡，凡参加“抢收”的劳力在稻谷场上统统吃“秋收宴”。我大伯己联系卖肉的去了，明天，准备干它一头猪呢！下午下地么？明天有红烧肉吃啦！我明天不吃饭净吃肉，连汤带水要吃它三大碗！反正不限量。”“真的假的？”我疑惑道。

“谁骗你是皮儿汤〔方言，讲话做事不牢靠的主〕，是小狗！”小明急了。

我的狗狗“小黑”给几个活闹鬼“软硬兼施”的诱吃后〔注〕，已好久未尝荤腥了，一听说有肉吃，两眼立马放光，嘴边顿生五味俱佳的肉味来。这红烧肉太有诱惑力了，为了红烧肉，决定“舍命陪君子”，强打精神下田去！免得有人说闲话，吃肉有人，干活没人？！

也许是红烧肉的诱惑，没有待到午饭后，脱粒机由四台变成三台，由三台最终成了一台。大片被放倒的稻子越来越少，要脱粒的任务也将接近尾声。脱粒机在没电的乡村，完全是靠脚力上下踩踏完成的。脱机两旁的踏板上，都有人不停地踩踏，由联杆推动滚筒。滚筒上密密麻麻的佈满了用粗钢丝弯成的半园环，飞速转动的滚筒带动环，环再撞打稻穗，纷纷脱离的稻穗便统统飞向储仓。数千上万次的上下连续踩踏，没人偷懒，也不好偷懒。踩累了，与打稻的人换个劳动姿势继续踩，机器是千万不能停的。这个节骨眼上，机器一停，稻场上队长的骂声会毫不留情的飘过来……

 小明带来一个沮丧的消息，说是乡里有指示：大忙时节不得弃农活而杀猪……唉，没肉吃了。这队长夸下的海口如何兑现呢？小明爹于是一咬牙，把准备过年分吃的鱼先打上来，应付一下等着开荤腥的劳力们。天不亮就拉上几个人上了燕山洼水库拉网抓鱼，忙得连饭还没吃呢！这不传话过来，要几个人带着刀子去池边杀鱼呢！盼了一晚上的肉变成了鱼，虽有些扫兴，但在非常时期，鱼对我来说仍有着强大的吸引力，有吃总比没有吃强，更何况是大鱼呢！心里面还有几分乐滋滋的，必竟也是上等菜肴喔，解馋实在太迫切了。

连续一个多星期的抢收，大功快告成了。人们喜悦的心情渐露脸儿，荤段子也开始你来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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