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荔波散文之一】：漂流水春河
作者：甘铁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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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荔波散文之一】：漂流水春河
作者：甘铁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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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荔波散文】： 一、漂流水春河 一个消息激起我前往的狂热：经旅游专家们对全国各个景区展开调研，将贵州荔波景区被评选为十大“中国最美丽的地方”之一！去年初秋时节，我们一行乘飞机抵达贵阳，然后又乘上直达荔波的大巴。大约4小时后，荔波县城到了。 地处华南十万大山中的荔波县城，安静而美丽。这里没有令人恐怖的高楼大厦，只有朴实无华的街道宽阔而平静。整洁的小城市里尚未见一辆出租汽车。是那些被内地人称作“三马子”的蹦蹦车在马路上往来穿梭。城市很祥和。人们说，县城仅5万多人口，百分之八十五以上是少数民族。走在县城的街道上，会有走在梦幻中的幽静、恬美的感觉。 在这里吃饭，总觉得比在大城市里吃饭要香。无论是蔬菜还是蛋类还是肉类，都有一股久违的新鲜味道。导游说，我们整个荔波面积2400多平方公里，总人口不到30万人。蔬菜大多用有机肥种植。鸡鸭鹅等家禽，大都也是在放养，是真正的绿色食品。 边远及贫穷使得这里的旅游资源尚处于开发阶段。它的国家级茂兰喀斯特原始森林保护区占全县1/6的面积，由于具有独特的生态环境资源和珍贵的科研价值，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纳入“国际人与生物圈保护区网络”。而地质专家称这里为“地球的绿腰带”。她浓郁的民族风情，原始、古朴、神奇、多姿多彩的人文景观，令我心驰神往。 当天第一个活动就是水春河漂流。 与那些所谓发达的大城市肮脏的河水相比，水春河的水真可用清澄碧透来形容。流淌的溪水飞溅着翡翠的浪花在山间汇流，五彩的不知名鸟雀在岸边草丛中追逐鸣叫。水春河其实就是荔波樟江的上游。据说，整个漂流时间长达两个小时左右。看着这清澈纯净的自然美景，我蓦地地想到曾经又一次陪台湾一个学者代表团到北京植物园去游览。导游介绍说，这里是全亚洲最大的植物园，所有的绿色植物，这里应有尽有。学者们也是啧啧赞叹。但突然有个学者惊叫道：“我发现一个秘密：这么大的植物园，竟然没见到有一只鸟在飞！”于是大家便满处搜寻，竟然真的不见一只鸟，哪怕只是只麻雀呢！可这里，各种鸟儿无所不在！ 我带上相机，与友人登上红色的小皮伐子。喜欢玩漂流的人都知道，落水与否是尽兴与否的的重要标志。没落入水中，那其实是很不够味的。但我要照相。如此美景不拍下来实在可惜。所以一上小伐子我就跟划伐子的把式打招呼：“老板，我会水，不怕掉进去游泳，可我今个不能落水。我的相机一掉进水里，那就没法儿把这美景介绍出去了。麻烦您，溅身上点水成，就是别掉进去。等上岸时，给您买包好烟……”从较为宽阔的码头出发了。因为穿雨衣和救生衣，我们落后了。但伐子把式熟练地撑着、点着、划着，全凭他的熟练和那膀子气力，我们还是从后面超到前面。 水春河在山峡中蜿蜒曲折。两岸的景致也如走马灯般无穷地变幻。随着水流的跌宕起伏，小伐子忽而疾驰猛进，忽而在旋涡中打转。刚被伐子把式将伐子拨正，觉得总算可以舒缓平稳地漂上一段了，却猛然见到小伐子随水流急切地往前方生着青苔的岩石飞撞而去！而那突兀立在那里的岩石，犹如剑拔弩张的武士，亦朝我们威严勇猛地奋迅扑来！那瞬间，真能让你毛发倒竖！所幸的是我们的伐子把式本领高强，在迎头撞击的那千钧一发之际，以手中的桨恰到好处地点到那石将军的“穴位”处——真是四两拨千斤！小伐子一个燕子飞旋，擦石而过！再看那些散落在河床中的礁石，颇像沙场上败下阵来倒卧在那里气恨难平地喘息的败将。那些围绕着它们飞溅的水花，就像是他们喘息中喷出的泡沫。看得出来，它们只要得以复苏，便会再度发威！当水花小了一些时，你甚至能看见他们黑乎乎地虎着脸，瞪着仇恨的眼睛，随时准备纵身跃起将你乘坐的小伐子扑倒的凶相！当然，并不是所有伫立在水中的岩石都是你的敌人。那些秀美妩媚的美石，它们在水中远远地朝你搔首弄姿，似在告诫你弄潮的凶险，它们还很会媚眼传情，也似乎在召唤你与它赴约……真是石头因水而千姿百态，水因奇石而婀娜多姿！置身其中，如乘仙帆跌宕佛海，感受真是一言难尽。 姑娘尖锐的叫笑声和小伙子们哇哇的吼叫伴着浪花响彻一路。面对水春河中的巨石武士，小伐子载着的漂流者往往也有败落水中的。我们却高歌猛进遥遥领先。伐把式将小伐子驶向一处刀削般垂直的峭壁下面，只见一股清泉从那石壁上一处手指粗细的石孔里强劲地喷出！经年累月的这股喷泉将那石壁上滋养出厚厚的青苔是水藻，真是好景！我连连拍照！然后那伐把式把将伐子划到紧靠喷泉旁：“尝尝这神水，甜的，喝了健康长寿、全家美满。”我们两人便先后趴在那泉眼上拼命地狂饮。那水，清洌甘甜，喝下去就像把食管和肠胃给清洗了一番似的。 水流随山峰廻转，忽而是波光粼粼的滩涂，忽而是深绿色的映着山峰的偌大的湖面。漂过去，突然是一处狭小的咽喉要冲！那宽阔的湖水要从两块敦实的门神一样的岩石间拥挤而去方能奔流前方。两巨石前后的水面落差足足有一米来高！我寻思，这回翻伐落水是铁定了！我抄起伐子上的另一个桨，让把式指点着帮他一把。人家说，你别添乱，我一个人没问题。只见他紧着摆弄着手中的那根桨，让伐子迅速纳入水道的中央，转瞬间伐子已经被冲到两块礁石中间，若被水流冲到其中任何一块礁石上，定会翻伐落水无疑，那么，我不远万里、呕心沥血所拍的珍贵镜头必将报废！我紧张地将相机徒劳地往怀里揣……那强大的水流驱赶着小伐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礁石冲去，在正要撞上的瞬间，那伐子竟然腾空而起——原来在两礁石中间的水下，还潜伏着一块被激流覆盖在下面的岩石！只见那伐把式飞快地先将手中的桨点了左边的礁石一下，马上又挥到右边的礁石上，只这两点，那伐子便擦着右侧的礁石穿越了过去，看着飞溅的瀑布伴随着斜着栽下去的伐子，听着那伐子把式高声叫道：“抓紧！坐稳！”声音没落，伐子已经被激流冲到下游的水道之中。没翻！好险！ 我们这个伐子把式是个布依族的小伙子！汗水和着河水在他的脸上流淌。我说，我们体会了一次摆弄伐子的艺术！没过硬的驾驭伐子的本领，要不翻才怪呢！果然，我们后面的伐子，接二连三地在这里翻船！一个女记者被翻倒的伐子扣压在伐子下面，我们看见她站在水中，将扣在脑袋上的伐子急不得恼不得地举了起来。连同他们伐子上的伐把式和另外两个乘伐人，都狼狈地站在水中趔趄着。摆弄半天，他们才在前仆后继的赶来的漂流者的哄笑和惊叫声中，重新爬上伐子继续漂流。另一个翻了的伐子上的一位先生站在水中高叫：“哎呀，我的手机！”我们当然盛赞我们的伐把式的过硬本领。他颇自负地说：“有我这身硬功夫的把式，嘿，不多！让你们赶上，是你们福气！”当然并不总是在惊涛骇浪里挣扎，正像一张一弛文武之道一样，这水春河也缓急有度。当小伐子悠闲徜徉在河水中时，你可尽情欣赏上下左右的景致。哦，在阳光和水雾交织中，你能看到那山峰由于秋色降临忽而呈现紫翠色，忽而又呈现青红色的奇观。你欣赏着那葱茏蓬勃的景致，不觉中忽又有一物突兀眼前，在氤氲的雾气中若隐若现，原来是拔地而起的高峰！忽又出现另一种迹象：一朵绿云似疏若密、似高若飞地在峰顶盘旋，定睛细看，原来是高入云际的原始古树！俯仰之间，白云和蓝天交错，不知是天在移动还是白云在变幻，也不知是小伐子在随水逐浪还是岸上的草木在奔跑欢呼……一切都让你有目迷五色、应接不暇之感。 苦竹滩、白玉滩、激流滩、姊妹滩……一个个风格各异的激流险滩与你亲密接触，然后又离你远去。一趟漂流，如同浓缩了的人生，惟有经历了，你才能回首它的刺激、惊险和浪漫，体会天人合一的绝妙。 应该说，喜欢旅游的我在全国各地的旅游景区凡有漂流的地方，都“漂”过了，名山大川如武夷山漂流等，小的地方如北京十渡的漂流，但都没这里来得过瘾，来得“爽”！原因也许十分简单：在这里有的是真正回归大自然怀抱的感觉，是那种去除了人工雕琢痕迹的粗犷原始的感觉。在这里，才能真正体会到德国哲学家所说的那句名言：旅游乃行为之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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