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泡泡
作者: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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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泡泡 吹過泡泡麼? 孩童的時候,大抵都玩過吹泡泡。 從媽媽的洗衣盆裡撈出沫沫來吹,用殘餘的肥皂頭加水吹,爬樹摘皂莢搗來調水吹,…… 今天的孩子們已經進步了-直接用洗衣粉或用洗潔精加水、或者在公園門口的小販手裡買現成的。 舊時在乡间,大院裡有棵皂莢樹。秋天皂莢熟了,如一柄柄小刀般的皂角懸掛枝頭,爬上帶著黑褐色硬刺的皂莢樹把皂莢采回家,碾碎了泡在水裡,用草管或者草環,沾上皂莢水,鼓起腮幫輕輕地一吹,一串串泛著七彩的泡泡就會飛舞起來,一個連著一個,一個套著一個,五顏六色的泡泡在陽光下漫天飛舞、隨風飄蕩。 皂莢,是國人用了兩千多年的純天然肥皂。 唐人李延壽《南史》:始梁末童謠雲:“可憐巴馬子,一日行千里。不見馬上郎,但見黃塵起。黃塵汙人衣,皁莢相料理。” 元人方回《桐江續集·戲簡楊華父》詩日:“落筆知學力,開口見心事。……何如覓皂角,浣濯暑服膩。” 元人王實甫《西廂記》裡,張生苦等紅娘:“夜來老夫人說,著紅娘來請我,卻怎生不見來?我打扮著等他。皂角也使過兩個也,水也換了兩桶也,烏紗帽擦得光掙掙的。怎麼不見紅娘來也呵?” 後來有了洋堿、洋胰子,然後,是各種各樣的洗滌劑,曾幾何時,在現代化的浪潮中,皂角從我們的生活中悄悄地淡去。 兒時的遊戲,那些陽光下五彩繽紛的夢,依舊象昨天那麼光鮮。 清人梁紹壬的《兩般秋雨盦詞話》中有“吹皂莢”一文,讀來韻味十足,錄來消遣:閨中女兒以筆管吸皂莢水,吹五色泡為戲,此事未有人詠者。 葉雨輈先生(以倌)賦《釵頭鳳》一闋雲: “春歸悶,眠難穩,閒來吹個團團暈。虛空界,圓光藹,窗邊才過,又飛簾外。快快快。 朱唇吮,香泉潤,笑拈湘管郎肩噴。風前擺,兒曹待,明珠無數,霎時何在。再再再。” 雨輈先生,先君同年友也,著有《洗心書屋詩餘》。 《醉春風·無題》雲: “偷眼窺人俊,私語從他問,點頭絕不一沉吟,肯肯肯。明月懷中,明珠掌上,十分圓穩。 來去何憑準?好夢難再省,收燈挨過又清明,等等等。燕子誰家?柳花無定,一天春恨。” 《一剪梅·盧溝道中》雲: “城角拖雲淡不收。天做新秋,人做新愁。一官了我十年遊。來也盧溝,去也盧溝。 晚店琵琶撥不休。曲似涼州,淚似江州。長空瑟瑟思悠悠。月掛眉頭,人掛心頭。” (《兩般秋雨盦隨筆》卷五) 其實,更喜歡最後的那首詞。 底事讓人“天做新秋,人做新愁”?大概因為“一官了我十年遊,……曲似涼州,淚似江州”,令人“月掛眉頭,人掛心頭。” 一笑。 2013-0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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