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日记】:新年里,我们在说《悲惨世界》(外一篇)
作者: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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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日记】: 新年里,我们在说《悲惨世界》 阴雾弥漫。没有了昨日暖融融的阳光。 看到日历,昨天是三九的第一天。三九天,一年里最冷的日子。好像只是北方人的说法?想不起山里人有没有这个叫法了。 寒冷仍然持续。 割草机一早在响,听不到鸟啼声了。寒冷的日子里往往特别安静,听着零落而起的鸟儿啾啾,温和轻盈如儿女低语。 新年里,一直想出去看场电影。想看的《一九四二》、《王的盛宴》,影期都过了。终没看成。 躲在开着暖气的屋子里,我们谈论另一部电影,《悲惨世界》。 因朋友发来一篇文章,说到电影《悲惨世界》在全球上映,几乎场场爆满。而且几乎场场结束时观众都对着空无一人的银幕鼓掌…… 一部电影版的音乐剧能赢来万众如此喜爱,会是何等魅力? 迫不及待先在网上找到音乐剧原版。看了第一、二幕。影像不够清晰。然而,音乐一起,心顿时一震,继而,是一阵的痛,由身及心的痛,似是来自很遥远很遥远的过去…… 天可怜见,悲惨世界。无望苦囚,双眸无望…… 女儿闻声过来。我们默默倾听。 歌声在屋里震荡,破窗而出,萦绕在寒冷的天空之下。 芳汀一曲《我的梦想》,柔美,忧伤,动人心魄。 曾经,人们都很和善 一字一字钻进心底,瞬间盈满泪水。 一部长篇小说浓缩在咫尺间的舞台,情节变得紧凑,虚幻,似不真实。真实的,是苦难。舞台之空间,虽小却自由无拘天高地远,将雨果的浪漫主义风格展现得更为鲜明瑰丽,将人间苦难渲染得更为深邃沉重而激荡人心。 一个个演员真棒。活脱脱从雨果的小说里走出来,奔走号叫在巴黎阴沉沉的雾霭中。冉阿让、沙威、芳汀、珂赛特…… 依然熟悉不过的名字。 一直将冉阿让这个名字简称为让。想来一定是小说读的早,还认不得这“冉”的读法,于是简而化之。这般叫起来,如与多年的老朋友相逢。 也许,芳汀的“汀”,也一直没念准。 其实,念什么读音已经没有关系,那悲苦那压抑感同身受,每回读都会泪水涟涟。每回读,都留下好些困惑,曾为无法判断让与沙威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而苦恼,为一样的喜欢他们而困惑。多年后醒悟过来,那些困惑,开始领引心灵去抵御从小到大的思想教化,去探寻人性的真实与深邃。 多么伟大的《悲惨世界》。多么伟大的雨果。无论时代地域相隔多远,人类的苦难都是一样,对善与爱的渴望都是一样。 我们的舞台上,有一个这样的剧吗? 我们何尝不是经历了深重的苦难?我们何尝不是在茫茫长夜中仰望星空,心无所依,苦苦寻求,渴望光明照进我们的心怀,渴望人世间的善与爱、宽容与公平……然而,拯救我们的上帝又在哪儿呢?能靠什么力量来支撑我们不沉沦于黑暗之中? 朋友的信中说,中国的《悲惨世界》何时问世? 女儿在说,拍一部动画片,就写你们知青一代的—— 不由一怔。女儿不止一次说起这个话了。 她是怎样理解知青一代的?又怎样理解那个过去的年代的?也许,不知什么时候,她已从我的故事我的文字里感受到一种复杂难解的情怀,纯真,又荒谬。忧伤,又甜蜜。苦难,又诗意…… 动画艺术独特的视觉形式,或许会将沉重的历史沉淀为简洁舒缓的陈述,清澈沉静的思索,浪漫动人的诗情…… 女儿的动画片里,那个坐在小河边的年轻女孩,也会唱着如珂赛特一样柔美忧伤的歌儿: 云端那里有座城堡 2013-01-09
今天冬至。 风停了。雾气沉沉。 雾是灰白,暗淡,沉重,似将多日寒冷凝结其间。午时撒落一阵阳光,倏忽不见,已沉落雾中。 朋友送来两支很漂亮的大蜡烛。 万一遇到什么了……没有电了,没有光亮了……我们可以点起蜡烛…… 尽管没能完全理解朋友话中的深奥,仍然为朋友的真挚与善良感动。朋友是个理性的学者,只是心灵特别敏感,对善与恶,对生命的价值和痛苦,对人类未来的忧虑与悲哀…… 我答应朋友。 我愿意为这个日子点上蜡烛。为了我们永远祈求的温暖、光明与安宁。 女儿说,为那些在校园血案里死去的孩子和老师…… 是的。也为了人类的痛苦和绝望。 其实,人类有充分的理由怀疑有一天所有的光明都会被遮掩、会永远消逝,因为我们的历史已经积聚了太多的丑陋、堕落与罪恶。或许,我们终有一天只能沉沦在黑暗中。那个时候,谁会给我们送来蜡烛,送来温暖和光明呢? 倘若末日之说可以让人类反省一切错误与罪恶,也是一种值得庆幸的新生。那么,我愿意将之看成是一个美好的日子,祝福亲人,祝福朋友,祝福人类。 一个新的早晨,雾会散去,太阳如常地升起。 2012-1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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