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缚的普罗米修斯
作者：齐鲁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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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缚的普罗米修斯
作者：齐鲁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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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缚的普罗米修斯 高加索寒峭的群山上，又刮起了扑天卷地的狂风。山谷里升起一股黑茫茫的寒气，翻滚着向崖壁上卷起。山崖壁上千年古松被狂风吹得左右摇摆，布满了疤痕的驱干不由自主地向旁边的崖壁上撞击过去。“啪”地一声脆响，一枝树杈折断下来，顺着崖壁向下面的万丈深渊飘摇而去。 被狂风折弯的松枝像针一样猛击在崖壁上赤裸着的身驱上，刚刚愈合了一半的伤口又被抽出几道血印。钻心的疼痛唤醒了昏迷中的普罗米修斯，他大叫一声，睁开了双眼。 为人类盗来火种的普罗米修斯被缚在陡峭的悬崖上，笔直地吊在那里，永远不能入睡，疲惫的双膝也不能弯曲，他的双手、胳膊、肩膀和两条腿都被铁链牢牢地缚住，起伏的胸脯上还钉着一颗金刚石的钉子。他忍受着饥渴、炎热、寒冷。风吹和雨淋，除此之外，宙斯还派他的神鹰每天去啄食被缚者的肝脏。但被吃掉的肝脏随即又会长出来。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普罗米修斯为了人类的幸福，长期地忍受着难以描述的痛苦和折磨。 多年的折磨，使得普罗米修斯已经消形。可是他仍然强挣着保持着内心中不可抑制的雄劲。睁开眼睛，他立刻精神抖擞起来。圆睁起他那深邃的眼睛，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抖动了一下身上的锁链。阴森的山谷中立刻传来“哗啦”的回声。 山峰的顶端已经露出一丝隐约的晨曦。在他的头顶上，陪伴了一夜的群星们在渐渐退去。它们用同情的目光向普罗米修斯投来最后的敬意，却大气也不敢出，担心不留心流露出的同情会遭到宙斯的惩罚。靠近普罗米修斯最近的一颗小金星临行前身不由自主地浑身开始发抖，它是唯一每天都要亲眼见证普罗米修斯痛苦的目击者。 普罗米修斯的目光越过渐渐逝去的群星，向着高远的天空后面望去。那里有他的朋友们，尽管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他们了。他知道他们无法来救他，也不忍心来看他受苦。可是他知道他们不会忘记他的存在。曾经与朋友们在一起的快乐时光，是他在痛苦的时候最常想起的回忆，是帮助他坚持下去的力量所在。 “早安！米斯特普！”一个冷冷的声音就在身旁响起。普罗米修斯转过身来，看到那长着尖利长嘴的巨鹰已经停在了树枝上了。 “早安！鹰先生！您的早点已经准备好了，来吧！”普罗米修斯冷冷地回答。他没有去看鹰的眼睛，但是他知道现在鹰的目光是紧盯在他刚刚愈合的伤口上的。 “对不起，米斯特普！这是咱们的活儿呐。既然主神已经这样吩咐了，咱们就得按照主神的吩咐做不是吗？”鹰冷漠地说着，振起双翅飞过来，停在了普罗米修斯的肩上。尖利的鹰爪深深地抓进普罗米修斯的肌肉里，红红的血顺着肩头流下来，点点滴滴，洒在黑黝的崖壁上。 太阳刚刚在山头露出脸来，山谷中很快地升起迷朦的雾来。阿波罗不愿意看到眼前这残酷的一幕，在他的战车前挂起一条长长的云幕。 鹰开始了每天的例行公事。它从普罗米修斯的肩头飞起来，绕着飞一个圈，再回到前面。突然一个俯冲，扑向米罗米修斯的胸口，两只利爪一起用力，猛然撕开了胸前的肌肉。鲜肉向两边垂了下来，露出伤痕累累，却仍然刚劲有力地在跳动的心脏来。巨大的心脏附近，一支血管被扯破了，一股鲜红的热血像泉水一样喷在鹰的身上。鹰被烫得颤抖了一下，摆了摆翅膀，飞开了。 普罗米修斯痛苦地扭曲了脸，紧紧咬着的牙齿中轻轻透出几丝呻吟。几百年来，他一直这样遭受着巨大的痛苦，每一次都像第一次一样，痛不欲生。全身都在痛得发抖，他还是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喊叫出声来。他选择默默地承受，这让他感觉到自己的刚强。他更喜欢山谷里的沉静，他不愿让自己的痛苦破坏这美丽的宁静。 鹰又飞了回来，又一次落在普罗米修斯的肩头上。它伸出长长的脖子，探进普罗米修斯被撕开的胸膛里，他仔细地把那“突突”狂跳的心脏拨到一边，真到露出那布满黑红血疤的肝脏来。鹰是主神的奴仆，它一丝不苟地执行着主神的吩咐。主神命令它每日啄食普罗米修斯的肝脏，它就按照主神的旨意做，丝毫也不会走样。它把肝脏清理出来以后，毫不犹豫地狠啄了一口，然后再用利爪按住，一点一点撕下来，慢慢品味着。 当最后一块肝脏吃完以后，鹰用爪子和尖喙把胸前的肌肉恢复到原来的模样，把带血的尖嘴在旁边的岩石上磨了两下。转过身来对普罗米修斯说一声：“今天先到这里。您多保重，咱们明儿见！”然后振翅飞走了。 普罗米修斯在痛苦中睁开眼睛，向山后面的远处望去。在乡村和城邦里，升起了袅袅的炊烟。饭菜的香味，和着人们噪杂的喧闹声，在空中弥漫。普罗米修斯忘记了自己的痛苦，清癯的面孔上浮现出骄傲的微笑。是的，他的痛苦，换来人类文明跨过了最后一道障碍。他盗来的火种，帮助人类前进了一大步，由茹毛饮血一步跨入到文明之中。 更远的地方，在爱琴海岸，他看到了海边停靠着的战船。一场瘟疫刚刚过去，俄底修斯和他的手下，正在按照普罗米修斯教给人类的办法护理病人和伤员。 普罗米修斯一直非常乐意帮助人们，曾经担当起他们的老师。他们从他那里学会了计数和写字。他们在他的指导下，观察日月星辰的运行，建造房屋，使用牛马耕种田地。通过勤劳的双手，他们造出帆船在海上航行。他向他们指明地下的宝藏，他们找到了金银和铜铁。他们根据他的指导，尝试着制造各种各样的药物，利用油和酒来治疗疾病和伤口。最后，普罗米修斯还教人类预言未来和释梦，并根据鸟儿的飞行和动物的内脏来占卜。总之，凡是对人类有用的，能够使人类满意和幸福的，他都教给他们。 可是现在，在特洛伊城外，普罗米修斯看到了人们正在用他教给的办法制造武器，自相残杀。战火在漫延，一队队的士兵正在赶制攻城的火箭。他们在箭头上抹上易燃的油脂，点上火射向城头，引发城内的大火，无数的生命正在消失。 普罗米修斯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他不顾胸口的疼痛，用尽最后一点力量，向着远处大喊：“人们！珍惜你们的生活，珍惜你们的生命！我是爱你们的！”用尽了力气，他又昏死了过去。 2011-0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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