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荒旧事】:(5)扔酒瓶儿撒气;(6)猪头烀没了! 作者:东海


 

【大荒旧事】:

 (5)扔酒瓶儿撒气

我的大铁皮箱里经常存有几瓶北大荒酒。那年新年休息,天气还是很冷。那一天我有点感冒了,浑身发冷,不知怎么回事就想喝酒。正好头天晚上我们班又小小地捣鼓点饭菜,聚在一起小撮了一顿还有点剩菜,于是就约来我的一个同学喝点小酒,他也凑趣的拿出一瓶罐头来入伙,俩人就你一杯、我一杯的喝了起来。当时我们使的是三钱三的小瓷杯,当我们对饮了十杯之后那个同学不胜酒量就上别的屋玩去了,这时,另外一个班的我的同学正好进屋又凑了过来,坐在了刚才那位的位置,我又继续和他喝了起来。

那天可能是由于天寒地冻,又有点受凉所以对酒特别入迷,不知不觉又和那个同学喝了十小杯之后,他也觉得不想喝了,可是我还是意犹未尽还想找人继续喝。但是屋内无人就求他再陪我喝几杯,他死活不干到后来拿话激我说,他喝一杯我要喝三杯他就陪我继续喝。

我当时酒兴正高而且自我感觉良好,坐在热炕上还出了点小汗浑身很是舒坦,一点没有喝多了的感觉。见他同意陪我继续喝酒就一口答应了。他并随手从两个火炕之间的炕头一个战友的箱子上,拿了两个同样的小瓷杯,我这边三个瓷杯他那边是一个瓷杯,我是三对一和他又重新开喝。每次倒满了四个小杯之后是我先喝完两杯再和他共干一杯,我是越喝越高兴,他是越喝越皱眉。等到他喝完第五杯,我又喝了十五杯之后,他死活不想喝了,坚决不让我给他倒第六杯。

我觉得特别没意思,感觉还没喝够,就自己又倒了两小杯。在我还要倒第三杯他坚决的抢过酒瓶不让我再喝了!说道,你刚才和另外一个同学一人喝了十杯,又和我喝了十小杯后,你又和我改为你三杯我一杯后,我喝了五杯你又喝了十五杯,你算算你一共喝了三十五杯酒了?就说是三钱一杯你已经喝了一斤多了,而且每次你倒酒都是满满的绝对够三钱三,到现在为止你恐怕已经喝了一斤二两多了,说死也不让我倒酒了。我一想也差不多了,而且俗话说:听人劝吃饱饭嘛,就说行!我将那两杯酒喝完就收兵不喝了,但总觉得没尽兴。

等我将这两杯酒喝完,意犹未尽地拿着那两个空酒瓶子,到宿舍前面想将那两个酒瓶摔了解解气。走到外面一看,正好宿舍门前有一大块光溜溜的冰地儿,那都是我们每天洗脸洗脚后泼的水冻上的。我将那酒瓶狠狠的摔在那冰面上,没想到那酒瓶一接触冰面后,却“嗖”地滑向前面蹦出老远没碎。一见那酒瓶没碎,我直纳闷!一赌气又将另外一个酒瓶更加使劲的摔向冰面,但是那个瓶子也像第一个瓶子一样没有摔碎蹦向一旁。

可能那天也有点喝多了自己并没觉得,见两个酒瓶一个都没碎,气得我又跑得老远捡回那两个酒瓶,重新使劲的想摔碎它,没想到那俩酒瓶依然像刚才一样丝毫没受损伤。但是我在宿舍门前摔瓶子的声音,引来了几个知青哥们的好奇,纷纷议论这酒瓶为什么摔不碎呢?有一位哥们不但不信还亲自过去捡回没碎的酒瓶子,自己试着也摔将起来。“砰、砰、砰”地响声招来许多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还有人看到只有区区两个酒瓶,不过瘾,自己又去他们屋拿出来两个,参与到我们摔瓶子的行列。

就在这时我们班的“万能人”,那位哈知青“大厨”走出来对我们说,在东北三九严寒时,任何一块冰面你若想摔碎酒瓶都是不可能的,除了你碰到冰面上有一些突出的石子类的东西,否则基本上酒瓶是很不容易摔碎的,不但酒瓶,就是所有的玻璃罐头瓶瓶也不易摔碎。大伙儿听他这么一说这一下更热闹了,谁信啊?人是越来越多的聚集在宿舍门前的不太洁净的冰面上。大家跟起哄似地,你摔酒瓶、他摔罐头瓶的,轮番上场试把,真是热闹极了!

而我此时却没有争抢的机会,冻了一会儿,被北风一吹感觉刚才喝的酒往上撞,赶紧的跑回了宿舍。靠在折叠起的被褥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没想到这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早晨,看自己已经被脱掉了棉衣裤,躺在被窝里,枕边还有很大的酒味儿呐。

班长见我醒了,赶紧问我,你昨天喝了多少酒啊?从中午一直睡到今天早上,吐得一塌糊涂!你的新毛衣都让你的一个女同学拿去洗了……哎呀!太丢人了!我赶紧向班长认错,说以后一定注意,决不再喝那么多酒了。班长后来笑着对我说,你云山雾罩地喝酒还不算,还要撒酒疯摔瓶子闹得这一栋宿舍都跟着你撒酒疯,整个一下午都乱套了!

如今一想起扔酒瓶儿的趣事,连自己都觉得好笑啊,当年真的太好玩了!

                                                          (故事选自兄弟团网,在此致谢!)


(6)猪头烀没了!

九月的北大荒夜里很冷了,晚上有时会肚子饿,兄弟们都是“胃亏肉”啊!聊着聊着,搞起了“精神大会餐”,有的想起了妈妈三十晚上烧的年夜饭,有的想起了九曲桥畔南翔小笼包,有的想起了早点摊上的炸粿子,芝麻饼,天津大麻花......。有的长长叹口气说:“别想那么多好吃的了,现在有一碗冒着热乎汽的阳春面,老子就快活如神仙喽!”真像俗话说的“想娘家人——孩儿的舅舅来了”,隔天一大早连长来派工,让大陈二陈哥俩去帮老职工杀猪。大伙都琢磨着:“有油啦!”果不其然,傍晚时分,就听见屋外传来几声巨吼:“都来瞧,都来看,来晚了看不见啦!”引得土坯房里的知青们跑出屋子一瞅,“嘿!好家伙!”只见二陈哥俩正拎着一个血淋淋的大猪头,喜笑颜开得意洋洋。

原来,依循东北的风俗:猪头是留给帮忙人的酬劳,所以这猪头可是他俩辛苦所得哦!看到肉来了,大伙个个喜形于色,不用谁发号施令,大家七手八手忙开了,有的烧热水,有的褪猪毛,有的到食堂要来大粗盐,开心地忙活着,劲头十足。不大一会儿的功夫,把个大猪头收拾得雪白粉嫩,就差再找一个大锅了。二陈说:“别找了,就拿我的大铝盆呀。”女同胞们说:“去你的,又洗脸又洗脚,多恶心!”二陈说:“多涮几回不就干净了吗,要是等找到锅,天都黑了。”二陈把大铝盆涮了几回放进猪头兑好水、撤上大盐,又扔了几个辣椒,再扣上一个脸盆做盖儿,麻利放到烧火炕的灶口上,咕嘟咕嘟烀起猪头来了。

大陈对大伙说:“别都围着,里屋等着,打扑克去!”二陈说:“我来烀猪头,你们去玩吧。”大陈问:“你行吗?要不我帮你。”二陈拍着胸脯说:“你把行字后面的‘吗’去掉,我咋不行,您老就瞧好呗!”二陈比我们早到一年,就把东北话和北京话揉在一起说了。

众人回到屋里围在炕上打扑克,几把过后,大陈不放心对着外屋大声问:“二陈,好了吗?”二陈回答:“你以为放鞭炮呐,一点就响,等着!”又玩了几把,大陈又问:“二陈,快了吧?”二陈喊:“我再加点煤烧的旺旺的,再烀一会儿就好了!”过了一阵子,大陈忽然放下手里的扑克牌,不放心的对大伙说:“我得下去看看,二陈太二,可别糊了锅底子。”谁知他话音未落,就听到外屋传来一声闷响,炕上的人们来不及穿鞋了,跳下炕冲到外屋一看,糟了!一片白茫茫的水蒸汽,还加杂着一股子刺鼻的焦糊臭味儿,待到水汽散后,大家看见二陈的小脸黑一块白一块,活像马戏团里的三花脸小丑儿傻呆呆地站在灶前。大陈往大铝盆里一看,大铝盆底部烧了一个大窟窿,那已经烀好了的大猪头掉到灶膛里“吱吱吱”地正冒着火苗儿,燃得那个旺!大陈问:“怎么搞的?”二陈看着灶里烧被得冒油的猪头,一副傻样!回答:“没了!”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看看二陈,突然爆发一阵哄笑,把二陈笑糊涂了,有人学着二陈的声音喊:“没了”从那天起连队里就产生了一个新的俏皮话:二陈烀猪头——没了!

本来可以打打牙祭过肉瘾的烀猪头就这样被二陈搞丢了,真是扫兴!也就从那天起,有人拿二陈开涮啦!总会有人大声戏谑发问:“谁有烟啊?”也总是能听到装腔作势的作答:“二陈烀猪头——”众人再齐声回应:“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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