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闻点睛】:《红高粱》已见端倪·莫言获诺奖的最大意义·活得惭愧过得尴尬 作者:井民


 

 莫言若得诺奖,《红高粱》已见端倪

网传莫言可能得诺奖,不知消息来自哪条小道,只知全球著名博彩公司给出的赔率极高,甚至高过日本作家村上春树,就满心祝愿,那家博彩公司如同他们也曾多次成功的预测样,这回也能一测即准。甚至,手痒痒地,很想也去下几注,怎奈不会玩,无从下手。

其实,莫言的作品也井民只是认真拜读过《红高粱》。《丰乳肥臀》瞟过标题,觉得有点媚俗,就没有往下看,很可能是错过了力作。其余的莫氏作品,就再也没有看过了。包括后来广受好评的《生死疲劳》,以及获得茅盾文学奖的《蛙》,通通都是想看却终因成天穷忙不得心闲,至今未得一睹。

作为一个曾经的文学青年,知道莫言作品繁多,尤其是被翻译成外文的不少,按其在世界文坛的知名度,在中国大陆与王蒙不相上下。不论他还是王蒙得到诺贝尔文学奖,个人认为都属于实至名归。相对于艺术手法玩得似乎稍太过思想内涵的王蒙,看似民族实则世界、看似现实实则魔幻的莫言,若能得到诺贝尔文学奖,个人认为更符合该奖的价值取向。

算起来读《红高粱》的记忆,大概还停留在二十几年前。至今最强烈的感觉,是抗日的小说咋能那样写?抗日的英雄咋能那般粗鲁?作家的老家山东高密东北乡,真有那般浓密的高粱地?“我爷爷”和奶奶的色情故事,咋能那般无忌地向世人暴料?尤其是小说中有个杀人的细节,看得人真叫头皮发紧,恶心不止,夜半不敢如厕。

惊讶的是,原以为莫言是个大器晚成的文学老人,后来才知道,此君生在新中国,根本没有经历过抗日。虽然当过几年兵,但也从来没有杀过人。其全部巨细而惊心的杀人手法描写,最终不过是来自曾经亲手剐兔的经历。同理,“我爷爷”和奶奶的情色故事,也就纯属合理的想像了。

现在还能大致回忆起《红高粱》中那段真实得万分恐怖的杀人细节:好像是主人公之一的大爷被孙五活剥人皮。莫言告诉读者,“他爹”亲眼看到刀子在大爷耳朵上像锯木头一样,一点地往下锯。大爷痛得大叫不止,以至小便失禁,一股焦黄的臊水从两腿间呲出。他爹吓得又腿发抖,仿佛自家的尿也已管束不住。大爷的耳朵被割下来后,扔在日本兵拿着的白瓷盘里,居然还能活泼跳动,一跳一跳的,直敲得白瓷盘叮咚作响。随后,孙五又残忍割下大爷的阳具,并再次放到白瓷盘里,日本鬼子放狼狗来咬,狼狗把那东西咬进去,很快又吐出来。随后,被折磨得半死的大爷,被孙五从头顶破口处开始,沙沙沙地往下剥皮。随着刀子的麻利翻飞,大爷的头皮先被剥下,两粒青紫的眼珠立时凸现……在他爹的记忆中,大爷的脸皮被剥后,嘴巴还呜噜响着,鲜红的小血珠一串串地,沿着大爷那酱色的头皮往下流。直至大爷整个被剥成一个肉核,他肚子里的肠子还在动,而一群绿头苍蝇,早已翁翁地着绕着那团肉飞舞。

如此杀人的“亲历”,若真只是活剐过一只兔子的体验,只能佩服作家实在是太有才了。后来有了张艺谋拍的《红高粱》,就饶有兴趣地等待,看老谋子咋把那段剐人情节展现出来。结果发现,神通广大的电影,原来有着与小说无法比拟的表现短板。而由姜文与巩莉演绎的高密东北乡故事,则是闹的成分远大于思的成分。虽然那影片也是当时电影中的突破。

莫言出道的时候,正是改革开放不久,文坛上的“高大全”才刚被赶下,抗日作品中日本鬼子清一色地既残忍又愚蠢,八路军、新四军和游击队则无既不神勇又机智,自家爷爷奶奶的故事从来充满亲切与美好。突然间见到个“土匪”战“鬼子”,并且重点不在战胜还是战败,而在那战的过程以及战的里外,真如茨威格谓自家的追求样,每一页都撞击额头。而那个前所未有的“我爷爷”与我奶奶艳史,则令刚刚开叫的小公鸡想看又不敢公开看,想跳过去又万分的舍不得。如此神奇感受下,井民在相当长时间里,总在怀疑,莫言真的是长在红旗下,真是个解放军。尽管这种怀疑一开始就不成立。

据说莫言本人曾说过,他读马尔克斯的《百年孤独》时,得出“小说原来还能这样写”的强烈感受。偏偏井民也粗读过那书,当时感受是读不进去,感觉那作品怪异得足以颠覆此前所有的阅读习惯。后来才知道,人家那也是纯粹独特风格,“魔幻现实主义”什么的。写实,写现实,但写得十分诡异与魔幻,让人既觉得真,又觉得假。觉得真时,似乎眼耳鼻舌身都有同感;觉得假时,又分明自我提醒,世上不会有那么荒诞的事情。不想,井民在《百年孤独》中没有读到那种魔幻感,倒是在《红高粱》中读到了,甚至感到了。难怪大江健三郎要说,莫言的作品是拉美风格与中国味道的完美结合。看来,还是大师才懂大师。像井民这种缺乏文学慧根的人,注定是要错过一些大师的。幸好没有错过莫言。

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时下抗日题材的作品,尤其是影视作品,可谓荧屏银幕的主角。因技术手段的日臻先进,把日本鬼子的残酷野蛮表现得淋漓尽致,已经是所有这些作品的共性。可是真正掐准了日本鬼子,以及中国人人性与内心的作品,却没有随技术手段的进步而有所长进。这类作品看多了就会觉得不真,事实上它们也确实很假。简单如水的人性与兽性对决,黑白分明的对错界定,原本无须思想家和艺术家,人们自己就可以轻易获得。啥时节中国的抗日作品有《辛德勒的名单》、《钢琴师》之类,日本鬼子不再简单是个可恨可咒对象,中国军民不再简单是个可歌可泣对象,简言之,再出部《红高粱》那样的作品,中国人曾经的蒙难,恐怕都会让更多的人同情与理解。

在莫言的《红高粱》中,民族与民族的冲突,种族与种族的矛盾,家族与家族的纠葛,男人与女人的爱恨情仇,复杂地交织在一起,又合理地得到铺排。那样一种状况下的“抗日”,无疑更真实,更本土,更独特。在那里,野蛮与文明,英勇与懦弱,铁骨与柔情,并不那么界线分明,有时甚至很难区分,但最终又都能归到各自的道德定位。当然,还有想像的中国式,描写的乡土化,语言的怪异性,以及五官都能感受到的细节,最终结合成让人过目难忘的佳作。

井民个人觉得,莫言也许是把内容的民族性与手法的世界性,内在的思想性与外在的现代性,结合得最好的在世汉语作家。日本的诺奖得主大江健三郎,以及若干域外评论家,早已视莫言为世界级文学大师。如果这回莫言真的得奖,不过是印证大师对大师的判断总是比一般人更精准罢了。如果莫言真得诺贝尔文学奖,个人觉得将比当年高行健得此奖更有说服力,也更有影响。

                                                                        2012-10-07

 

 莫言获诺奖的最大意义

既久的期盼与传说终于变成铁定的现实,大江健三郎的眼光被证明十分精准,著名博彩公司的人选赔率当真完全靠谱,中国大陆健在作家莫言,果然成为今年诺贝尔文学奖的得主。

窃以为莫言此奖的意义十分重大。不仅是中国大陆籍人士,包括作家、科学家、政治家在内,终于有了个诺贝尔奖获得者,关键是,历来被认为阻碍中国文学获得诺贝尔奖的几大因素,语言问题、民族问题、文化问题、政治倾向问题、价值观念问题等,在此次诺贝尔奖评委会的决定中,都被证明其实并不真正是什么大问题,甚至根本就不是什么问题。

不要忘了,莫言不仅不是什么“公知”,更不是什么“异见人士”,还是共产党员和解放军呢。对如此重要而特殊的个人信息或背景,“西方人”占主导的诺贝尔奖评委们,不可能不知道。

问题于是被打回原本的发源处:中国现今有,还是没有,真正世界级或诺贝级的作家。

令井民不禁有些自作多情的,是看到诺贝尔委员会给莫言的颁奖词是,莫言将“将魔幻现实主义与民间故事、历史与当代社会融合在一起”(The Nobel Prize in Literature 2012 was awarded to Mo Yan "who with hallucinatory realism merges folk tales, history and the contemporary")这个颁奖词的思想框架,基本与井民的意料吻合。

4天前,井民在博文《莫言若得诺奖,〈红高粱〉已见端倪》中,预言了莫言此次可能得奖,或赞同了此类预言,同时写到:个人觉得,王蒙和莫言二位,是中国大陆健在作家中,最具“诺奖”实力的人选,而“相对于艺术手法玩得似乎稍太过思想内涵的王蒙,看似民族实则世界、看似现实实则魔幻的莫言,若能得到诺贝尔文学奖,个人认为更符合该奖的价值取向。”果然,评奖委员会看中了莫言的魔幻、现实及民族(民间)。

井民仅认真拜读过莫言的成名作《红高粱》。但凭着这部二十多年前的作品给予的强烈刺激和印象,井民认定:“在莫言的《红高粱》中,民族与民族的冲突,种族与种族的矛盾,家族与家族的纠葛,男人与女人的爱恨情仇,复杂地交织在一起,又合理地得到铺排。那样一种状况下的‘抗日’,无疑更真实,更本土,更独特。在那里,野蛮与文明,英勇与懦弱,铁骨与柔情,并不那么界线分明,有时甚至很难区分,但最终又都能归到各自的道德定位。当然,还有想像的中国式,描写的乡土化,语言的怪异性,以及五官都能感受到的细节,最终结合成让人过目难忘的佳作。”并得出结论:“莫言也许是把内容的民族性与手法的世界性,内在的思想性与外在的现代性,结合得最好的在世汉语作家。”

今日欣闻莫言果真获诺贝尔文学奖,井民不禁为自己那个感受的被印证感到由衷高兴。

须知,就在昨天,在各类媒体,尤其是网络媒体上,除了热议莫言可能获奖或可能获不了奖,以及日本媒体认定莫言必败给村上春树外,仍有同胞依照以往事实上是错误、但至今自以为是正确的观念,断定莫言此次不可能获奖。如果说断定仍属讨论文学风格、语言翻译、民族文化等,倒也不奇怪。毕竟每年能获诺奖(姑且按获得提名数计)的作家上百,最终花落谁家,有点偶然,有点意外,而偶然和意外多与风格是否受评委多数喜欢有关。关键是,竟然还有人固执地认为,莫言为人为文的“主流”、“主旋律”和“政治倾向”,如传说他参与抄写《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之类,定会被诺贝尔文学奖的西方评委们鄙弃。

现在看来,那些自我感觉正确的同胞,也到了思维更新换代的时候了。至少,所谓“西方”,所谓“政治倾向”,所谓“价值观念”,未必是诺贝尔奖评委们的主要看中。作为地球上相对最权威的文学奖项,不管东方西方文化,也不管政治倾向如何,只要是文学,就自有文学的标准。换言之,作家在什么样的政治制度下,受什么样的价值观指导,说到底,都不敌文学本身的标准和价值。

我们以往之所以长期没有获得那奖,固然有政治、文化、语言等方面的客观阻碍,但更根本的,还是我们一直没有能够向世界贡献出一个综合公认度最高的作家。解放前的鲁迅就不说了,解放后的老舍、巴金、茅盾、郭沫若等,健在时的作品够不上世界级或诺贝级,是我们静下心来就得老老实实承认的事实。而不论他们曾经在中国当代文坛多红多火。

归结起来,窃以为莫言此次得诺贝尔文学奖的最大意义,就是提醒中国的作家们,不要再自我纠结在所谓民族、文化、语言尤其是政治立场和价值观念上了。比起普世的文学标准即“文学即人学”来,怎样把中国人、中国事,其中自然包括特定政治文化下的中国人的心灵和中国人的精神,写得深刻,写得新颖,写得传神,写得令人敬佩或发人深思,才是真正的文学之沧桑正道,也才是中国作家能否获得诺奖或受到世界赞誉的主因。

                                                                    2012-10-11

 

 活得惭愧过得尴尬

昨日天擦黑,从《新闻联播》中获悉,莫言果然获得诺贝尔文学奖,打开电脑,在键盘上胡乱划拉。若问如此冲动,可因莫言是你哥们,或奖金要分点给你,那就得老实承认,俺和莫言仅是单相识。注意,不是单相思哈,是单相识,说白点就是:俺认得他,他认不得俺。

一个单相识,为何那般自作多情?再坦承,原因有三:俺4天前预言莫言“有戏”,俺是莫言的粉丝,俺与莫言都曾是文青。

预言莫言这回有戏的,当然远不止井民一人,更不是井民这种屑小之辈。那家著名的博彩公司早就将莫言排在最佳人选,日本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大江健三郎认定唯莫言拿定,但他们都要么可能预先打探到情报,要么发现天才的人本身也是天才使然。

但井民都不是。井民只是一个读过莫言成名作的人。就凭着二十多年前的那次阅读,感觉到这回莫言能战胜村上春树,并且把这种感觉预先敲了下来。更令井民禁不住兴奋的是,瑞典文学院的颁奖词,井民自认为也与俺的预感暗合。

多重因素支配下,十只鸡爪似的手指,就在键盘上开始了划拉。祝贺。感言。

就在这时,短信铃响。打开一看,是远在千里之外的侄儿发来的,内容是:“你和首位中国籍诺贝尔获奖人——莫言——同龄”。估计侄儿倒也非是刻意讽刺那个曾经的文青老舅,只是以为自己在第一时间看到消息,赶紧分享给他那仍然文学梦不醒的老舅。可是,在井民心里,那十几个字简直就是讥讽。于是立马回复:“你这是在提醒我该惭愧”。随后切身的体会果然是,此生生得尴尬,活得惭愧。同文同种同胞同龄的莫言与井民,两个曾经的文学青年,如今一个登上了世界文坛最高峰,一个还在文学的山脚下找路。

更宽泛的联系被串通起来。想起去年大致这个时候,今世地球最牛人之一,那个叫整圆满苹果牛不过缺口苹果的乔布斯,驾鹤西去,地球人一片惋惜与痛惜。井民一时间得以跟随高密度的信息,得知他那传奇至神奇的人生,最终惊讶地发现,这位举世牛人,竟是同龄人!再把眼光往旁边看了看,更是吃惊地发现,牛度相当的另两位,微软创始人比尔盖茨,万维网发明人蒂姆,竟也是同龄人!那一刻,久违的生得尴尬活得惭愧,突然由心底冉冉升起,久久不能排解开去。

一时间不禁悲凉地感到:作为同龄人,自己完全属于可有可无。1955年前,井民没出生,世界显然没什么缺失;1955年后,井民出生了,世界却没有任何的增加。于是在博园上留下这段文字:“公元1955年,地球上出生了乔布斯、盖茨、蒂姆三人,三人似乎是天生改变人类历史进程的巨匠。56岁,无论是还活着,还是已经不幸,他们那珠穆朗玛峰般的雄奇人生,让亿万同龄人,其中就包括井民,顿觉自己平淡似浅滩,灰暗若傍晚,甚至,只能算得上是苟活。”

那段自我认定的心理变态,最后是这样被自我纾缓的:第一,乔布斯、比尔盖茨、蒂姆三位,都是洋人,也都生在科技发达的地方,井民与他们没任何可比性。第二,三牛人出生那年,与井民平庸得伯仲难分的男女,地球上可能还有数千万之众。有此“不可比”支撑,有彼“苟活者”垫背,井民那几近逸出的脑袋的胡思乱想,才总算归于平静或平庸。

想起21岁那年,同龄兄弟就因为会写,被抽到机关坐办公室,撂下井民独握锹把卖苦力。那阵子,每每夜深人静,就禁不住钻牛角尖:同为21岁人,差别咋就那么大呢?好几回,真想扔下铁锹跳进河。幸亏,好死不如赖活的痞性,在最后的关头终结了一瞬间的冲动。

后来,井民心理建立起如是平稳:与年长者比,不会尴尬和惭愧,因为你比他年幼,理论上就还有机会比过他。与年幼者比,也不会尴尬和惭愧,因为你比他年长,他即使有一天把你拍在沙滩上也是规律。唯独同龄人,尤其是同龄同胞,总是隔三差五跳出一两个牛人来,让你的人生被判定为活得尴尬过得惭愧。尽管心头也曾一次次地提醒,各有各的命,各有各的活法,何必拿别人的成功来折磨自己?但结果却像虽然康德早就说过“生气是拿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真遇到气人的事和人,还是忍不住要行自我惩罚。

怪的是,随着年龄的渐渐增大,再遇到同龄同胞中有挣到大钱的,有爬到高位的,有戴上盛名的,不知何故,就再也引不发当年那种惭愧和尴尬。

逐渐接受了如下观点:人生难免与人比。虽说“人比人,气死人”,但不比就不知道差距,不知道差距就不知道努力。人生的内在动力之一,正是人与人明里暗里的比来比去。只不过,比的结果在心中到底占个啥位置,倒是十分地考人。若说“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然后用以自我满足并果真不再上进,那种比,就没积极意义。但如果,一个人正处于对自己的境遇极度不满,甚至濒临犹豫着是否退出人生舞台,则前述那结论的意义,就不仅积极甚至致命。

唯独昨天那个短信,叫井民再次领教了去年的刺激。想起都觉得不好意思,拿人家诺贝尔奖得主来自我折磨,岂不等于用八杆子都够不到边的玩意,来作自我精神阉割么?就再次回归想到,作为莫言的同龄人,自己真的是活得惭愧过得尴尬。

今日浏览各大媒体,见都在重要版面说莫言。赞的酸的都有,倒有一大学贴出照片,前阵莫言到他们那儿演讲,学子们举着如下牌子朝他欢呼:“千言万语,何如莫言”,突然就彻底给点醒:作为莫言的千千万万个同龄人之一,活得惭愧过得尴尬不怪你,出来叽叽喳喳,就是你的不对了。

平静于是更深沉地回归。

                                                                      2012-10-12


 井民文集:http://hxzq05.d68.zgsj.net/showcorpus.asp?id=1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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