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颐:知青为争夺返城机会互相揭发彼此陷害
作者:我很较真搜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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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青为争夺返城机会互相揭发彼此陷害 作者:雷颐 来源:《中国新闻周刊》2005年25期(原题为:青春奠祭) 《血色黄昏》实际是作者“老鬼”“文革”时期在内蒙插队的一段自传,粗砺但却真实。由于真实,作者在为自己“作传”的同时,更为一代人的青春历程、为一个时代作证。 本书在八年前出版时,就引起经历过那个年代的人们的强烈震撼,现在的修订版,作者把原版中“因情绪而给自己所恨的人加上的某些坏事还原给真正的责任者”;补充了在快离开草原时,与一位女知青有了“人生第一次”;更重要的是,他承认自己也曾写过告密信,揭发同伴家庭出身不好。 1968年,这些当年的红卫兵在“文革”已进入“清理阶级队伍”阶段来到大草原。当地“贫下中牧”过去从不搞阶级斗争,在“上面”的组织运动员下也开展“阶级斗争”,在“五类分子”背后缝上写有诸如“牧主分子”等表明“身份”的白布条;贫下中牧的蒙古包前都挂着红旗,没挂红旗的就是“有问题”的家。不过,他们很快发现,这完全是来自上面的一种形式,贫下中牧与“五类分子”照常往来,还一起喝茶聊天。在批斗“分子”大会上,牧民们个个都心不在焉。 为了提高贫下中牧的“阶级觉悟”,他们在1969年“两报一刊”元旦社论和当地革委会主任关于“当前主要危险是右倾”讲话激励下,决定发扬“红卫兵精神”,在新一年的第一天抄牧主家。不过,当地贫下中牧似乎没见过城里习以为常的抄家“壮举”,作者没料到的是当他拿大棒痛打一个“牧主”、可能将其打死时,居然激起了贫下中牧的“众怒”,他的头上竟冷不防挨一闷棍,几乎被打晕过去——为保护牧主而将他打伤的却是一个原本应对牧主“苦大仇深”的“老贫牧”!几年后,他面临生命危险时,救他一命的恰恰是那个差点儿被他打死的牧主。 一切似乎都如此不可思议。但生活本身终使他们真正认识、了解了社会,体悟到偏远的民间未被那年月无所不在的“阶级斗争话语”污染的淳厚。其实,这才是社会给他、或者说“这一代”上的“第一课”。事实说明,对社会毫不了解却又在封闭状态下被那套话语掌控的青年学生,不仅可笑,更加可怕。 他们没有料到,按照“阶级斗争无处不在”的理论,“知青”也不是生活在真空中,也要开展“阶级斗争”。而这种“阶级斗争”又与招工、招生等个人利益紧紧联在一起,于是大家互相揭发,彼此陷害。作者曾被打成“现行反革命”,被“兵团”关了不短时间,惨遭“逼、供、信”,后又长期单独“劳改”。幸亏他母亲、著名作家杨沫也算是“老革命”,认识一些高层领导,在她多方活动下,他才免受更严厉的惩罚。 随着岁月的流逝,在某种因素的作用下,那段经历被抹上了一层玫瑰色。本书却努力将那越来越厚的薄膜一点点揭开、撕去,坚持记忆,与遗忘抗争。为了早日离开农村,每个人各找门路,为了抢夺每一个进城指标、名额,每个人都无所不用其极,一些女生甚至…… 保留记忆,也需要勇气,因为记忆有时是残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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