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美纪行（之一）

上次去美国还是1997年10月，一晃就过去了15年，真可谓光阴似箭日月如梭啊！老伴从未去过，叨叨着要去也不是一年两年了，常常拿出我的话来攻击：“你不是说‘人生不过就是来旅游一次’吗？成天钻进书堆里也算旅游？”诡辩之辞当然有，书堆里藏着既往的社会，也可算作到历史的长河里旅游的。但毕竟不是同一回事，趁着还能动弹，偕老伴北美一游。总的说来，这15年中国可算翻天覆地，基本上所有城市都面目全非，而美国似乎仍旧是老样子。尽管也看见某些工地，例如那座“双子星座”，当年我们曾登顶纵览纽约风光的，如今只是一处工地了。

之一：夏威夷飞机是7月4日上午10点多从香港起飞的，到东京成田机场转机，起飞时已是下午7点多，因为跨越了国际日期变更线，飞了十几个小时到此却回到7月4日清早8点。恰赶上美国的“独立日”，我们唤作国庆节的。

首当其冲是要拜访珍珠港。该岛叫做瓦胡岛，中国人多称其为檀香山，盖因鸦片战争以前美国商人同中国做生意，檀香及其木材是主要畅销货，产地在此。只是由于砍伐失控，它已经绝迹了，只留下空名。现在珍珠港是夏威夷群岛的中心。当年日军偷袭此地，美国佬损失惨重，却把战争的天平反过来倾斜了。据说蒋介石、斯大林、丘吉尔闻知日本偷袭珍珠港都欣喜若狂，有美国参战，法西斯则死定了。到此一游系多年夙愿，今日得以了结，心情自然不错。

飞机还在下降时就从空中俯瞰了珍珠港，像是太平洋伸进瓦胡岛的一只佛手瓜，也有说道称其为鹰爪，总之狭窄的进出口内，群山环抱着广阔的水域，确系世间难得一见的优良港湾。飞机降得低了，这才发现这个港湾竟然如此巨大，停泊的舰船可以用密密麻麻来描述的。

接机的是本地旅游公司派出的地陪，这位上海来的移民自我介绍说姓李，叫他“李导”就好。然后说我们运气不错，正赶上22国海军军演，连尼米兹号航母在内，我们能近距离瞧见这艘核动力航母，还有各国参演的几十艘各类军舰，“今天是美国国庆节，休假，它们都停在港湾里。要知道李导到这里快20年了，还没见过尼米兹号的，今天要和你们一起开开眼界。”大巴离开机场就直奔珍珠港，李导说要先去领船票，上“亚利桑那号纪念馆”需要渡过福特岛那边，得预约好时间才能上渡船。本来美国国庆都放假，今年没放假，所以也算是我们带来的运气。这种无端的恭维恐怕并非完全空谈，瞧见那里的参观者有一半左右都是中国旅游团，若无中国游客来此地消费，人家大概也没必要加班的。趁着李导去拿船票的工夫，我们得以近距离一睹尼米兹号核动力航母风采，它就停在珍珠港纪念公园里，任游客近距离观赏、拍照。李导领得下午一点半的船票，我们只得奔其他景点，逛到午餐后再过来。

大巴奔我们不知所在之处而去，路过一处所在，李导指着车窗外不很远处一群房屋说那就是威名赫赫的美国海军太平洋舰队司令部。看上去像是并不奢华的假日酒店，环境绿化得如同花园，却连围墙都没有，更别提高大、森严的门楼了。四根不很高大的石砌柱子大概就是它的大门，没瞧见有任何卫兵，似乎完全不设防谁都可以自由进出的。李导说正是如此。他指着司令部前面那两条公路间一座简陋无比的小岗亭，说那里面应该有一名交通警察的，是当地政府设置的唯一警卫，与太平洋海军司令部无关。不过我们没看到有人在那里。见识过国内“军事禁区”威严的我们只能望洋兴叹了，到底人民军队与帝国主义炮灰本质不同，前者对内维稳，后者对外侵略，宗旨不同。谁敢设想指挥着美军太平洋地区第三、第七两支舰队的司令部居然如此大大咧咧？怪不得小日本当年能够轻易得手偷袭这个军港。

行前所做功课知道，珍珠港一年有10个月时间风平浪静，只有7、8两月才会有偶然的东北信风吹袭，尽管最大风速可能超过每秒9米，毕竟难得一遇。进出珍珠港须经近14米的疏浚过的水道，内里的港湾建有优良码头140余座，可同时停泊包括巨型航母在内的各种舰艇500余艘。现在据说驶入的各国军舰已有42艘，可我们除了尼米兹号航母之外一无所见，可见其辽阔；兼有补给、弹药、燃料中心及大型船坞，有能修理各种舰体、武器、装备的修理厂，其驻泊能力比过两天我们要去的圣迭戈海军基地大3倍以上。

美国的战略构想已经“从海上远洋作战转变为从海上实施的联合作战”，作战准备立足于“全球部署、全球作战”。朝鲜战争以后逐步在分布于太平洋上的大小战略岛屿大幅度投资和建设，整个太平洋地区已构建了多层次、大纵深的海军作战保障基地群。一线基地以日本横须贺美第七舰队为核心的东北亚基地群，三线基地以圣迭戈第三舰队为核心的美国西海岸基地群。而居中的二线基地则从北极圈的阿拉斯加穿过夏威夷直抵南太平洋萨摩亚群岛，夏威夷基地群是二线基地网的核心。而以珍珠港为核心的夏威夷基地群，向西可以有效支援太平洋乃至印度洋，向东足以保卫美国本土不受侵犯。若没有这些基地群作支撑，甭说航母，整个海军都将如同漂流的浮萍。

当初老毛在莫斯科共党会议上碰了一鼻子灰，叹息说：“手中没有一把米，叫鸡都不来。”如今中国将无数把米撒满世界，却叫来一群斗鸡冲我们乱叮，就连吃中国米最多的北朝鲜，也冷不防叮我们几口。一年多来我们跟周边几乎所有国家都在闹别扭，当局为了安抚他们激发起来的民族主义情绪，同时也转移一下国内矛盾，表现了有限的耀武政策。令他们不愿看到的结果是：美国公开宣布战略重心从中东转移至西太平洋，海军兵力的60%将部署到该地域。此次联合军演其实就是这种转移的序幕，其外交意义便是获得至少22国不同程度的认同，最重要的是俄罗斯转向。根本原因在价值观，我们那些陈腐的理念在现代文明中没有立足之地，谁也不愿跟我们做朋友。

傻子才看不出，从1971年开始的两年一度环太平洋海军联合演习，现在的假想敌只剩共产党中国。以前俄罗斯最多派遣过几个观察员来看热闹，今年它的军舰也开过来合练了，从而使演习国达到史无前例的22个。《环球时报》等傻逼传媒还在故作深沉地探讨：“为什么唯独没邀请中国？”脑子就被水泡乏了不是？邀请中国这演习还有必要搞吗？中共其实心知肚明，其既得利益需要国家民族帮衬则利用之，帮衬不上者是不会为之操心的，守住它继承得来的一亩三分地才能吃香喝辣，那套体制在选拔最迂腐的人才来维护专制确有良效。戴秉国早就宣布，巩固政权是第一位的，国家民族发展居第二位，民生更次之。

中国的政治始终贯穿着排外精神。始于明清两朝的拒绝融入世界，到乾隆时还夜郎自大地指望“八方来朝”，经历鸦片战争到甲午战争，被“坚船利炮”逼着总算捏着鼻子开始忍受“西风东渐”了，然而心底里时刻都在寻机重圆“天朝独大”旧梦。获准“维新”的康有为等得寸进尺，竟然阴谋诛杀“老佛爷”及其旧党，镇压同时废了“维新”，政治体制改革搅合进权力斗争漩涡里，“陈腐的道义”得逞。接着又被义和拳那伙乡下骗子一忽悠，慈禧真以为“毕其功于一役”的机会来了，狂妄地向全世界宣战，结果是又一次仓皇辞庙。这回才算是彻底被敲醒了，“准予立宪”本质上属于放弃继续抵御人类文明之举措，大清朝廷确实打算投降了。

然而根深蒂固的官文化传承并不肯认输，大清国亡于进步中之实质，是它辜负了官文化冥顽不化的委托。五大臣出洋考察宪政，回来后奏报朝廷：“立宪者，利国、利君、利民，唯一不利官。”然而它仍坚持立宪也就明确了不顾官僚利益于是惹恼了改良派，使他们义无反顾与革命党沆瀣一气，最终推翻了清廷。形形色色的“爱国”喧嚣，其主旋律乃是取代无心尽责的大清朝廷，振华制夷之实质乃是亡羊补牢挽救专制，如此而已。什么叫做“中国特色”？除却所有皮毛血肉之说道，其主心骨便只剩下“专制”二字了。毛泽东之所以至今还有那么大的市场，除去既得利益群体给力维护之外，老毛将专制做到登峰造极、无孔不入之境界，无疑是对“中国特色”无与伦比的贡献，那些视民命如草芥的无良鼠辈，怀念和颂祷他并不奇怪。只可惜那些在陈腐文化酱缸里浸泡太久的咸菜疙瘩，不知专制已是日暮途穷，还在做着“中国统治世界”的黄粱梦。

大巴在美丽的风景中行进，看了前夏威夷王国的诸多遗址，如美国绝无仅有的王宫。前国王卡美哈乃至公主的铜像不少，却没发现华盛顿之类总统铜像。又知道满街瞧见和美国国旗一起飘扬的是夏威夷王国国旗，顿生感叹：谁若将西藏的雪山狮子旗跟五星红旗放到一起飘扬，笃定是要下大狱的。这就是美国的大度之处，尽管立在政府大楼前的也是旧时国王铜像，甚至还有贝聿铭大师设计的旧王国纪念堂，谁也没听说夏威夷有闹独立的迹象，美国政府更无需为“维护统一”而操心，反倒需要惦记着勿使土著文化被同化掉。你不得不膺服宪政民主体制，它确实是人类共存共荣之不二法门。

几处海边惊涛拍岸景色，大抵跟台湾花莲一带差不多。在一个唤作“大风口”的地方，可以俯瞰市区景象的，却记载着本地土著当年杀戮的历史，一万多战败者在此地被逐下悬崖摔死，小小夏威夷的统一史竟也如此血腥。倒是王国被废黜，群岛归化美国，却平和安宁甚至留下至今比比皆是的纪念。然后驶入中餐馆吃自助餐。以后所到各地，都在类似的餐馆进餐，恕我直言，感觉除了佐餐的辣椒酱还保持中餐的原汁原味而外，其余都可算“美式中餐”了，因为那辣椒酱确是从中国进口的。

餐毕赶回珍珠港纪念公园，渡船码头对面停泊着尼米兹号航母，离岸边如此之近，给人的感觉就像是航母居然停在花园的池塘里。不但上面摆满舰载飞机，就连舰桥上那个编号“68”也清晰可见。舰首立着两个哨兵，瞧见无数游客在下面忙拍照，还不时摆手示意，甚至脱下军帽摇两下。到跟前一看，纪念公园里摆放着一幅铜铸的沙盘，是珍珠港全景地图，一切都标注得清清楚楚，只要懂英文就可明了港内一切，估计会把007之类间谍噎死。太牛逼了！不禁想起一个轶闻：莫洛托夫来美国参加联合国成立大会，从华盛顿乘火车赴旧金山时命令苏联驻美使馆弄一份美国地图来。当驻美外交官送来地图时，莫洛托夫一看就变脸了，说内有陷阱，因为兵营、军校、军事基地都标明在地图上。使馆人员告知说，美国规定所有地图都得标出这些地方，以免军人或他们的家属找不到驻地。莫氏打死都不信，认定是美国故意特制的，以便找苏联的麻烦，硬是给退回了。

不禁想起去年九月，老妹邀请赴大连参加外甥狗的婚礼，宴席别出心裁设在一条餐饮船上。那船长颇显神通广大告知说可以开过去“近距离看瓦良格号，所有相机都得收起来，千万不要用闪光灯，不然大家都有麻烦。”结果“近距离”至少还有一两公里，夜色中看过去只瞧见黑乎乎的废旧船壳上似有施工迹象，别的啥也看不见。我心想，如今举国上下嚷嚷航母的拥趸不少，当废钢铁买回来前苏联的旧船壳依旧能为他们提振士气，可想而知这类离开精神鸦片就活不下去的人群有多浅薄。前苏联航母成累赘，问题就出在无海外基地支撑，中国上哪儿找地方设立支撑航母的海外基地呢？换句话说，如今韩国制造的超级油轮占世界85%份额，造航母绝不成问题，问题在于维持航母使其发挥作用就不会那么轻松了。

登上渡船之前看了一部纪录影片，实况记录了日本偷袭珍珠港的全过程，美军那份狼狈真够可以的。但潜台词他们不说：你只要第一拳没把美国打趴下，第二拳就没你的机会了，往下你只有被打趴的命。早几年朱成虎少将口出狂言，谓准备牺牲西安以东，用几百枚核导弹打平美国。东条英机九泉下恐怕也会忍俊不禁的。身为国防大学防务学院院长，就这种水平你真的不知该怎样评价他教的学生。且不论谁授权给他可以牺牲西安以东十亿人民，现代核战还会有“西安以东”之界限吗？美国核打击的“基石”在14艘三叉戟核潜艇上，常年保持着3艘以上三叉戟巡航各大洋，每舰一个批次即可发射288枚核弹头，能轰掉1.3万英里内所有大城市。赫鲁晓夫早就告诫说同美国开战无异于自杀。一个自由的科技发明大国，世界现代文明基本上全仰仗美国科技打造出来，与之为敌且不论胜负如何，首先就表明你陷在陈腐的守旧势力中，正义与否前景如何只能由自己掂量。

看完纪录影片便开始登渡船，有几位二战老兵同船，水手和那些美国乘客全都起立鼓掌，“礼让三先”更不在话下了。渡船驶出去几乎是擦着尼米兹号船身而过，过去时才发现，在它身后还停着另一艘航母。行至舰首看到锚孔旁有“LHD2”编号,才知道是黄蜂级两栖登陆舰埃塞克斯号。它是美军8艘最大的现役两栖攻击舰之一，可载六架垂直起降鹞式或F35战斗机，另加30架各类别直升机，以及M1A1坦克等陆战武器，搭载1800余陆战士兵。连同军医院等后勤保障体系，就相当于一个师级登陆作战基地，与尼米兹航母同级，也是本次环太平洋军演的核心舰只。那么此次演习肯定还有登陆作战的内容，何况总指挥由日本将领担任，老美首次只当甩手掌柜。想当初中美乃反法西斯战争的同盟国，并肩对日作战说“用鲜血凝成的友谊”毫不夸张。谁知道蒋该死脓包一个，拱手将中国送给毛痞子，他老人家要“一边倒”，以无赖般反美做投名状，终于跻身于斯大林胯下。结果倒是小日本成了美国盟友，中国反倒是敌人了。个中韵味只能各自体会。我们就从这两艘美军主力战舰旁边驶过，相机快门的响声噼啪不断。现役主力战舰任游人如此放肆拍照，大概是真正大国才可能具有的气派。

远看“亚利桑那号纪念馆”就像是我们考古挖出来的玉枕，通体白色的馆舍就建在当年的被击沉的战列舰躯体上。1958年，艾森豪威尔总统批准建设，1962年纪念馆落成。渡船抵达后仍旧是那几位珍珠港老兵优先下船，据说珍珠港幸存老兵达成一项共同的遗嘱：离世后葬在这里以会合当年死于日本偷袭的2388位战友，其中1177位一直长眠在馆下方的沉船里。据说已有一百多人实现了遗愿。出乎意料的是纪念馆竟然空空如也，只在进口对面整壁墙体上镌刻着全部阵亡者的姓名。倒是在登船处那边的纪念室里陈列着各种资料、照片之类。那几位老兵正在这壁白色的大理石墙前献花，以寄托他们多年来对战友的哀思，七十一年了，这些老兵该有九十高龄了吧？

从纪念馆望过去，我猜想停在西边约数百米处岸边那艘应该就是密苏里号战列舰，舰上那三门405毫米巨炮是它最显著的标志。这艘著名的军舰我早就从各种资料照片里熟识它了，日本投降签字仪式就是在这艘战列舰上举行的，如今据说也是一座纪念馆，但现在看过去却没什么人员往来的迹象。从这里是过不去的，除非渡船往那儿开。对于密苏里号的熟悉，还因另一件事：九十年代时闻知一个商界故事，说的是一位民企老板从旅美爱国华人那里得到一个商机，海湾战争后第二次退役的密苏里号要与诸多废舰一起拍卖，按照废钢铁的价格，买下它无疑是极划算的生意。这位老板却另有所图。以密苏里号的名气，买回来搁在天津海滨，如同深圳“海上世界”那样做成游乐场所，兼之日本人在此签字投降，其历史意义远不是“海上世界”可以比拟的。于是他按照那些爱国华人的安排做了许多准备，为了凑够资费，甚至连固定资产连同自家住宅在内都拿来抵押贷款了。

几经往来联系，拍卖该舰的有关文书都审视过了，看上去无懈可击。这位老板怀揣全部身家奔美国买船去了。偏有好事者对他说：最好别找我们华人代理，一般规律是华人坑不了老外，专门以坑自己同胞尤其是大陆同胞以显示爱国情怀的。这位好事者替他找了一位初出道的洋鬼子律师，要价就没那么高。那位洋律师浏览一下各种资料后便开口要一份“拍卖须知”之类的文件，那些“拉皮条”的爱国华人说没那份文件。这位洋鬼子也没多说就离开了，未几便找来一份这文件，翻译成中文大意就是：所拍卖报废舰只不得运往下列地域，否则美国海军有权将其没收甚至击沉。第一个所在就是“中华人民共和国”。这位老板惊出一身冷汗，险些他就血本无归了。然后就是纠纷，讨要预付的代办手续费人家不肯给还，扯皮。此事被新闻界披露之后，美国海军部长做了一个决定：密苏里号不予拍卖，将其赠与民间组织，在珍珠港开一家纪念馆。

从“亚利桑那号纪念馆”回到东岸，找到导游说起想去密苏里号纪念馆瞧瞧，他竟然说不知道有这个去处，只知道密苏里号也停在珍珠港。在我一再要求下他咨询了珍珠港纪念公园的人，得到的答复说那边因为今日放假不开放，去不了。导游说从来没听说密苏里号也是一个纪念馆，也没听说谁去那里参观过，一般美国人来这里都是参观“亚利桑那号纪念馆”的。看样子他不像是在糊弄我。

于是俺这个老而不朽的脑筋又转悠开了：美国佬那份想事方式是不是有些问题？珍珠港被偷袭本是美国的家丑，一系列疏忽大意近乎搞笑，尤其是遭偷袭前半个多小时华德号驱逐舰已经在港湾入口处击沉了一艘日军潜艇，居然还没使军方警觉。阴差阳错所有的选择都是最不可思议的，就连挨打之后报告华府的加急电报还弄上“这不是演习”字样。但他们却高调纪念这个吃了败仗之处，而打了胜仗迫使日本投降的密苏里号纪念馆却如此低调，以至于连导游都找不着北！试想，旅行社本来巴不得拚凑最好是免费的景点，就像今早拉着我们逛那些大街上的楼房、塑像以及公共海滩。他们都没开列这等本来颇有说道的战胜日寇的纪念馆，还说不知道在哪儿，可见知名度至少不如这里的“挨打纪念”。又想起每次听到我们的官员抗议日本某要人参拜靖国神社，似乎美国佬无论官民皆无动于衷，一副“大人不计小人过”的神态。若以儒家“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的评价标准看，美国佬扮足了“君子”模样，我们总演“小人”，大概这就是“软实力”之差别吧！

从这里回到下榻的酒店，洗洗休息一下，无所事事便到酒店旁河边溜达。河对面是一处高尔夫球场，有几个人正在挥杆，而这边则不时遇到跑步者，川流不息。夜里到珍珠港市区逛街，不算太热闹也不算太冷清，灯火阑珊处不时看到街头表演，围着一圈人似乎都很投入，不断听到喝彩与掌声，总之是一种享受生活的安逸景象。次日游恐龙湾、喷水口等地，下午奔“歪唧唧”海滩，乘坐据说是举世最大的观光潜艇“亚特兰帝斯号”巡游海底风光，只可惜夏威夷乃火山岛，海底都是草都难长的岩石层，尽管设置了不少人工礁岩甚至沉了报废轮船、客机，鱼的栖息地毕竟尚未形成，所见之鱼寥寥无几。倒是发现潜艇公司那些船工水手，居然都会说几句简单的汉语：“不要挤！”“请排队！”“不能拍照！”“坐下来！”等等。尽管如此，感觉夏威夷还是个休闲养老的胜地，倘若日后还有闲心，就不跟旅游团来住上一些时日，还有那么些岛没去瞧瞧呢！

                                                                           2012.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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