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西藏行】: (十六)朝拜墨脱(上)
作者:清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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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西藏行】: (十六)朝拜墨脱(上) 概况 计划走墨脱是作为进入大峡谷之前的体能训练,真要走的时候心里只想朝拜。经过几个寺庙的耳闻目睹,莲花生大师已然像一位前辈亲人,沿着他曾经走过的路,瞻仰他所创建的莲花圣境,成为我强烈的内心渴望。现今环境与当年已大不相同,但我相信,只要用心,总能感受到一些遗留下来的信息和灵性。 几年里,看过很多徒步墨脱的游记和图片(包括录相),身临其境,真实的美景胜过所有的想象,汗密至背崩途中,诸多情境令我痴迷、驻足。 于我,独行时风景最美,没有干扰,可与大自然心灵交流。躲开十一长假,憧憬着在无人的路上慢慢地走,慢慢地欣赏、感受和体验圣境的清幽……可是,命运安排我遇上暴走族强驴,西绕和另一位年轻背夫被他勾得一路暴走,群体速度也不自觉地加快了。 昔日的“生死墨脱路”已经变成“宽阔”的骡马“大道”,无雨雪时很安全,路径非常明显,遇岔路走靠河的那条,我这个路盲只有一处险些走错。正穿多是下坡,很适合我这样的老弱,反穿不敢想。零负重的我若想跟上背着包的向导和强驴并不是很难,我也试过跟着他们的节奏飞奔,确实很爽,但太辜负美景,不是我喜欢的走法。 每天都是太阳老高就赶到了住宿点。若有机会重走,不请向导,彻底独行,早出晚归,慢慢地品味细微的美妙与禅意。 背崩至墨脱,有不少人选择坐车。其实这是全程中最好走且很浪漫的一段旅程,值得用脚去量。景色悠然,路面宽阔,无须担心蚂蟥偷袭,也没有乱石硌脚,只是日照强烈,个别路段无遮无挡,快到县城之前那一段又一段的缓升坡单调而漫长,但是,亲眼看到莲花型的墨脱时,扑面而来的千古灵气荡去了我身上所有的风尘与疲惫……踏上县城路面,顿觉身轻如燕,有想奔跑的冲动。 途中有三个住宿点(拉格、汗密、背崩),一样的价格,住宿加晚、早两餐,每人70元。旺季时炒到80、90。 旅店是先到的人选的,可能因为累了,都是第一家。本人感受:拉格第一家不错;汗密的漆七更不错;背崩第一家(徐老幺)服务态度和条件都很差。如果再去,我会坚持往前走,住任何一家,也不会再住背崩第一家了。 墨脱至波密,公路两边风景一般,如果徒步,我肯定走不动,没有美景便没有激情,没有激情便没有行走的动力。我们包车出来正赶上修路,再三堵车,一停就是很久。据说2012年波墨公路通车。后来者有福了。
徒步墨脱的人多从派镇出发,搭伴包车到松林口。我住西绕家,多了一段宜淀(尼丁)村到派镇的路,独自包了一辆皮卡,有点奢侈,但很对得起自己这把老骨头。 七点半出发。我坐在副驾驶的位置,第一次享受这条往返了多次的公路两边的清晨风光,很有新鲜感。 西绕叫司机停车。我回头看到加拉白垒正被浓云遮掩,峰尖上有点金色,残存的睡意顿消,迅速兴奋起来,跳下车,此时迎着阳光的一侧山峰已经变成金色。 一边是燃烧着的加拉白垒,另一边是被红云环绕着的布达次布,整个天空都是一块一块的彩色云朵,我站在无人的公路上转着圈地看,异常兴奋。 离开派镇,开始颠簸,这段路比江对岸吞白到达林的土路更差。透过车窗,我看到公路右侧下方是一个峡谷!里面布满斑斓的秋树,极有诱惑力…… 我问,能从下面的峡谷里走到松林口吗? 西绕说,不能走,有的地方能下去看看。 我不愿意完全相信西绕所说,很想找机会去探探这段峡谷,说不定能走通呢。即使走不通,也想顺着公路走到松林口,居高临下地看一遍这个峡谷也好。 因迷恋窗外风景,我没看到拦车的几个男孩,只知道车停了。我没回头,听声音,有人坐进驾驶室,有人上了后车箱。多天来一直在享受独行,忽遇同路人,生出几丝怅然。 到松林口,未见一棵松树。我向西绕询问,他说,松林口是另一个地方,这里只是习惯上还叫松林口。没容我细想,又来了一辆东风,跳下数个人来,我心一凉——这么多人啊! 一见人多,西绕喜形于色。不仅他,当地人都不敢单独走这条路,怕野兽,也怕鬼。对原始森林,很多游客也是既热爱又惧怕,我却独爱牠的那份幽深与神秘,并为此兴奋,兴奋得没有丝毫恐惧。 西绕和东风车上下来的几位双杖强驴很快就没了影儿。半路拦车的三个男孩走得都不快,一直在我的前后,时歇时行时拍照,我也因此与他们有了对话。他们三人,两个来自重庆,一个来自鄂尔多斯,在东措相识,被人忽悠来墨脱,没有物质准备,背包都不轻,休闲服,旅游鞋,无杖,起得很早,拦车之前已经徒步了几公里,有些累了。 风景还好,视野很开阔,我边走边悠闲地四下里张望。累了就坐下休息,喘匀了气儿再继续走。我的原则是,享受风景,延长行走时间,降低徒步强度。途中住宿点是固定的,无论强弱,每天的行程是个定数。我想以尽量悠闲的方式抵抗疲惫,实践证明我的想法是可行的。 西绕带着我的小包下来,让我加衣。他接过走得最辛苦的一个男孩的包,又独自先行了。快到山口的时候,一男孩兴奋地高喊起来,我赶忙阻止他,怕引发雪崩。哈哈,我真是无知,十月的多雄拉山口没有雪,很令人失望。 山口风景不美,到处是垃圾,风很大,气温很低,未久停。 下山途中仍然很冷。我见西绕光着脑袋,问他,帽子呢?他说,扔山口了,朝拜莲花生大师不能戴帽子。我与西绕的朝拜之心相同,但做法迥异。西绕的信仰极虔诚,规矩比较多;我的信仰自由散漫,重心,不重相。 下山全是缓坡,很适合小跑,可节省许多体能,但必须调整好腿的屈度,以缓解膝盖的磨损。石头较多,眼睛和脑子都不能溜号,稍一犹疑,就找不到合适的落脚点,脚下一滑,身体立即失衡。这一路,我摔了三个屁墩儿。摔倒的时候不能挣扎,任随它摔,反而摔得无痕无痛,爬起来照样向前跑。当然,除了精神放松,与我个矮体轻也有关系。 三个男孩都是重装,走这样的碎石路可能也是第一次,渐渐地与我和西绕拉开了距离。 到一处有水源的开阔地,才见到一直走在前面的几位强驴,不想与之交谈,也没注意他们的人数和性别,这时我依然执拗地维护着自己独处的空间。不知是早上吃多了,还是前一晚没睡好,或是没累着,不饿,只喝了点水,咬了两口压缩饼干,拍了三张照片。 再出发时,我已不记得谁在前谁在后了。路况稍好,可以边走边赏景了,虽然不是很美,也足够吸引眼球。 在一处窄小路径旁,看到黄春燕的简陋墓碑,我心一动,弯腰拣起几片新鲜树叶放到碑前。西绕见我如此,立即从树上摘下几片叶子放上。碑前有些野花。几乎过往的每一个人都会对这个早逝的女孩表达一份心意。 之后的好长一段时间,我都在想她的事情,五月,刚刚开山,雪大,天寒,她感冒加高反,身体失温时又没有救生毯及时保温……可惜,一个如花的生命如此轻易地离去了。在这样的路旁,她永远也不会寂寞,一批又一批的驴从她的身边走过并致意。若是她喜欢清静,可能会觉得有点闹有点乱。 下山不久就远远地望见了拉格,我知道走起来很需要时间,一点都不期盼赶到宿营地。不负重行走,轻松自在,很享受。 快到拉格的时候,我让西绕先走,自己背着相机在后面慢慢地玩。仍然是看的时候多,极少拍照,因为我没有能力拍出想要的效果,索性不拍。 迎面遇到海客(当时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他问,看到他们几个了吗? 我说,没看到啊。你怎么往回走? 他说,去接接他们。又补充说,住在第一家旅店。 我看了看表,还不到15点呢,太阳很高,阳光仍然很强,真不如在路上多玩一会儿。 最后一小段路宽阔而平坦,我磨蹭着走到拉格,有些意犹未尽。 全程(包括休息)我用了6个半小时。海客后来对我说,你是第三个到拉格的。我说,不可能啊,两个向导和你肯定在我前面,我最多能算第四个到的。 第一天路程最短,没累。在路上我还悠闲地录了几段音,竟然在录音中说路上的风景“有点像盆景,大盆景;有点像园林,大园林。”哈哈,在九寨沟的时候我就觉得哪儿都像盆景,是什么心理产生这样的视觉感受呢?一时理不清,或许与野心有关吧。 松林口到拉格的风景不错,蓝色的天,飘动的云,各种形态的山峰,彩色的林木,无处不在的飞瀑,奔腾着叫嚷着的清澈见底的多雄拉河,还有一种悠长的虫鸣响彻虚空,这些都令我心情愉悦。没有震撼,没有情绪起伏,温柔淡雅的享受。 一路都很静,风很大,气温很低,但走得很热。 美中不足是空气不太好,人尿马粪的味道时轻时重。 晚饭后我才弄清楚同行的共13人,11个游客。西绕是我请的向导兼背夫,还有一个摄影师请了个背夫,这样他就可以只背相机拍照了。之后的二天,西绕和年轻的背夫总是一起走,边走边用藏语聊天。 游客中有4人来自山东,两位男子是情投意合的同事,已同行过多次,很默契。一对年轻夫妻走完了许多地方,妻子想儿子要回家,丈夫执意来墨脱,便一起来了。整个队伍里只有我们两个女的,自然就聊得多些。第二天我才开始注意同行的人,发现这个看起来漂亮又柔弱的山东女子很强悍,重装,走得很快,比她丈夫能走。 拉格第一家是一对小夫妻2011年新开的,木板房散发着木头特有的香味,被子都是新的,很松软。老板叫旺久,服务态度非常好,他妻子按我的要求把素菜做得很干净,我只点了一个菜,她为我做了一菜(炒西葫芦)一汤(洋白菜),吃得很饱。 厕所非常简陋(见图),掀开布帘进去一看,与我零四年在独龙江乡的遭遇差不多,一堆木板,中间有缝,一时不知如何下脚。 木板房到处是缝,透着风,与睡在露天差不多,但空气特别新鲜,很合我意。空着不少房间,里面有闲置的被,应该搬来压在已有的被上,可事先没想到下半夜会如此地冷,僵硬地缩着昏睡到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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