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红——中国特色人物背景音乐始作俑者及其他
作者：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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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红——中国特色人物背景音乐始作俑者及其他
作者：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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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红——中国特色人物背景音乐始作俑者及其他 无论纪录片还是故事片，背景音乐是少不了的。我只见过一部叫《邻居》的电影，通片无音乐，效果颇佳，算是特色。不过这是特例，音乐到底还是具有别的手段不能代替的作用。我觉得中国作品有个特点，就是某些人物出现会衬有特殊的背景音乐。当然背景音乐是艺术的一种，可我觉得中国的人物背景音乐还是特殊。先是文革时，凡毛主席亮相，必响起《东方红》，于是这曲子成了他的专利。但特殊在于，这曲子绝非单纯标示毛主席出现，而是要刻意制造庄严神圣的效果，你听了不能不肃然。不过这曲子并非生来就是这效果，原本它是陕北农民放羊时哼的酸曲儿，你听听陕北民歌大王贺玉堂和王向荣的演唱，那是很不庄严的，谁听了也不会肃然。再细追究原本的词，竟是露骨地写男女情事的，简直可以说用这曲子歌颂领袖是一种污辱。当然原词是不会有人再敢提的，年轻人哪里晓得？ 说到乐器，也大有文章。陕北民歌即或伴奏也是民乐，加上民歌的唱法，一拧一拧的酸掉牙。江青说民歌是黄色的，不要提倡，江青的艺术感觉是准确的。歌颂领袖当然不能这样，某些艺术形式注定无法表现某种内容和人物，你能想象用赵本山的二人转来表现西安事变这样的题材吗？能想象婚礼上响起哀乐吗？ 那么毛主席的背景音乐既想要《东方红》，又要庄严神圣，怎么办呢？有办法，改用西洋交响乐就是了。这很让中国民乐自惭形秽，凡重大题材或庄严宏大场面，民乐简直是束手无策，看来西方的东西还是有用的。于是用交响乐包装的《东方红》一点儿民歌味儿也没有了，就像我在南方见过的那位农民企业家，外表脱胎换骨，只要不说话，跟久经沙场喝墨水的大干部没区别了。再有，节奏上也可以想办法呀，给毛主席用的《东方红》哪里还有民歌的节奏呢？不料想节奏变化就象魔方一样有趣呢。曾有人恶作剧，把中国人耳朵都磨出茧的哀乐用极快的节奏演奏，竟使听者翩翩起舞，不亦乐乎呢，谁不信可以试试。 文革纪录片毛主席八次接见红卫兵，每次都向全国播出，在交响乐《红方红》声中，穿军装胖胖的毛主席带着穿军装瘦瘦的林副主席及一干人马，向我们走来，下面自然是沸腾到极点。这把戏其实中国古已有之，京剧是民乐，塑造庄严神圣意境有困难，但中国人聪明，保证让观众肃然到战战兢兢的地步。例如包公或某钦差甚至县令虎着脸一喊：“升——堂——”，两边厢王朝马汉张龙赵虎们即低声齐吼“喂——唩——”，令你周身悚然，全场鸦雀无声。这有点像北京地坛，并无高大建筑，没法跟西方教堂比，可空旷的周边地平线的处理，还是让人肃然，中国人造神的手段确乎比西方高明，谁说西方就比我们先进？可见中国的背景音乐高明，是因为有祖传的基因。不过看西方影片，世界级人物戴高乐呀、丘吉尔呀，是绝无此种背景音乐的，甚至是市井杂音，跟普通人没两样，依我看人家也不比咱毛主席眇小。 音乐的作用是巨大的，这得承认。我到教堂听圣歌，一种纯净神圣感让我不敢乱说乱动；到寺庙，听颂经和音乐亦如此。人总是自己制造让自己肃然的东西，上帝、佛祖，制造的过程就包括音乐。《东方红》把毛主席塑造成神，其功不小。试想没有这首曲子，就会大大减弱效果。所谓造神，是我们现在都知道的了，就像被跳大神的神汉骗失身的女人，后悔不及。所以我的结论是，凡使用造神音乐的国家，就是封建专制国家，人民就不会民主富强。中国是多神教国家，那时在最高神毛主席下，还包装不少小神，杨子荣出场是解放军进行曲，严伟才出场是志愿军进行曲，李玉和出场是大刀进行曲，其他人是原创，总之都是西洋交响乐的宏伟音乐。西方就不同，《瓦尔特保卫萨拉热窝》中那个地下党修表匠，比样板戏中的英雄一点也不逊色，可他一点背景音乐也没有，那牺牲的场面刻画得足以让中国艺术家们汗颜。 粉碎四人帮不到半年，虽然《东方红》还响起，但国人听了有些惶恐，因为知道，说是太阳升，其实太阳已落，并且再不会升起。可中国人是世代靠着造神活着的，没有怎么成？于是这音乐又响起，也是交响乐包装民歌，西方的文明又一次帮了中国人。这回是山西民歌，只见银幕上圆脸的华主席笑着向我们走来，背景音乐是“交城的山来交城的水，游击队里有个华政委”。华主席不走运，转眼下台，山西小曲不见了。于是除像征性的《东方红》外，新人物因否定个人崇拜而把背景音乐打入冷宫不少年。不过后来又出现了《春天的故事》，这回是原创，没用民歌。从此，一出现邓大人，就响起这音乐。邓的接班人也搞了一点背景音乐，只不过遮遮掩掩，叫不大响罢了。最后的绝响是唱红歌的重庆，采用迂回战术，其实是树他的神圣，我敢说若他上台，肯定会出现他自己的背景音乐，因为歌颂他的长诗已经出现，你读一读，以为第二次文革又来了呢。只是现在中国人睡醒了，听了背景音乐也不大在意了，就像神经，总触就麻木了。所以邓以后的背景音乐成了笑料，重庆的红歌也就寂然了。 愿造神音乐不再有。 2012-07-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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