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慨“红色经典”
作者:wenjun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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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慨“红色经典” 有点困倦,于是躺在沙发上迷糊一会。捻闭路电视的遥控器,从头到尾,在一个时间里教育观众的节目有:《铁道游击队》、《沙家浜》、《51号兵站》、《乌龙山剿匪记》、《江塘集中营》等;除了每日的“新闻联播”节目里那个“永远的丰碑――红色记忆”,还有正名为《红色记忆》的电视剧,以及冠以“红色”的各种秀场,包括冠以红色的公费旅游。这些,其实都是对民众进行“革命传统教育”的举措,其根本目的,是为“枪杆子里出政权”营造合法性基础。 一切用暴力夺取的政权,它的合法性仅在于民众认同,历朝历代,一个新政权的确立,其根本就是百姓认可了这个权力,倘若没有获得这份认可,就会导致下一次暴力争夺。孔夫子主张的“施仁政”,宗旨就在于延续民众对政权的承认,使其保持合法性。孟子所谓“民为贵”理论、毛泽东说的“我们权力是谁给的?是人民给的。我们代表了人民,打倒了敌人,人民拥护我们”都属于同样的宗旨。 问题在于,政党是资产阶级政治的产物,始于17世纪的英国;近代意义的革命则始于法国大革命。无论前者还是后者,其政党都只是某个人群的利益代表,前者以和平协商的手段获取政权,后者则以暴力手段获取。区别在于,前者属于民意对选择的承认,后者乃民意对结果的承认;相同的是,一旦他们的政治主张得到民众承认,成为执政党,就要转变利益取向,从一个人群的利益转向全体民众的利益。革命党也不例外。法国大革命雅各宾党不懂此理,妄图以恐怖手段迫使全体民众的利益服从其党派利益,遭致的就是“热月反动”,自己灭顶而已。 毛泽东也不懂此理,他崇尚“继续革命”,企图以“无产阶级专政条件下的继续革命”作为他的世界革命领袖的资本,挥霍民众对权力的认可,折腾出“文革”来。结果是适得其反,倘若不是中华文化几千年陶冶出来的奴性支撑,其权力合法性基础早就崩溃了。邓公改革所谓“到了崩溃的边沿”,指的正是这一点。改革开放所强调的“发展才是硬道理”,它之所以能够排除原教旨信徒所谓“‘左’的干扰”,全在于经济发展所带来的生活质量的改善,弥补了民众认可的缺失,增进了对权力合法性之基础。 应了鲁迅所说“人一阔脸就变”,或者民间俗话“吃饱了就骂娘”,民众的生活需求(包括经济生活与政治生活两个方面)是水涨船高的,“以不变应万变”的祖训在现代文明爆炸式发展面前已经失灵了。权力高度集中所导致的腐败现象成为民众对权力认可的腐蚀剂,一旦这个腐蚀作用超越临界,权力危机就必然产生。 胡总书记提出的“执政党”要求应该说是符合国情的,各种卫道士们喋喋不休说“西方民主不适合中国国情”,其实,至少所谓“西方民主”中对于“执政党”的定位是精准的。既然那个体制是人类文明的进展之一,既然它是在科学技术与经济进程中诞生并发展起来的,假如中国不希望游离于世界之外,希望在世界民族之林中获得应有的地位,那么就不应该拒绝人类发展所获得的经验。 回到本文开头所列举的现象,拒绝与国际接轨而指望依靠“革命传统教育”以延续权力合法性,这办法实在老套且注定行不通。执政党首先得有执政党的肚量,而不应该继续革命党那份小肚鸡肠。没错,革命党确实历经令人钦佩的艰苦卓绝,应该受到尊重,就像祥林嫂理应获得同情一样。倘若喋喋不休地重复那些陈年老账,怕是只会倒人胃口,也会严重阻滞民族文化事业的发展的。何况,一个民族的历史与文化,绝对不是革命二字所能囊括的,例如抗日战争,如果只剩下《小兵张嘎》在抗日,没有数百万大军的浴血奋战,我们的民族就是一个没出息的民族。如果我们的文化只热衷于表现红色与皇色,那就是在刻意歪曲历史,我们就没有资格指责日本或别人不尊重历史。 现在,“没有民主就没有社会主义”已经为最高领导层所强调,也有官方高层人士诠释说:“在人类迄今发明和推行的所有政治制度中,民主是弊端最少的一种。也就是说,相对而言,民主是人类迄今最好的政治制度。”当然,为了安抚那些卫道士,国家行政学院的学者提出了“中国的民主模式”。最值得重视的是温总理署名文章里明确了“科学、民主、法制、自由、人权,并非资本主义所独有,而是人类在漫长的历史进程中共同追求的价值观和共同创造的文明成果。”我想,这些都是国家权力意识到合法性与时俱进的成果,是“利好”消息。 只是希望这类信息理应在各方面得到体现,不要只有雷声没有雨点。其实,毛泽东早在登基之前就不断放出响雷,例如媒体津津乐道的答黄炎培问:“我们已经找到新路,我们能跳出这周期律。这条新路,就是民主。”然而说归说做归做,“马克思加秦始皇”联手把民主扔进垃圾箱里去了。我们希望,在文化方面,被扔进垃圾箱的应该是宣传部,而不是创作自由。 (2007.5.26发老三届、百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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