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西藏行】：（十四）天堂一日那拉错；（十五）休闲
作者：清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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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西藏行】：（十四）天堂一日那拉错；（十五）休闲
作者：清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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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西藏行】： （十四）天堂一日那拉错 此次进藏归来，似从天堂回到乱世，整整一个月情绪低落神思恍惚不想见人，强打精神继续履行为人女为人母为人亲为人友的角色。心绪稍安便开始写博，在重温中汲取精神滋养。戛然停在10月6日之前——梳理最美好的经历，深度的幸福与甜蜜会携带着挥之不去的惆怅与感伤一起涌来，须先积蓄些定力。 那拉错，得名于那拉山。那拉山，是南迦巴瓦群峰之一峰，立于主峰西南。那拉错有三个湖，都很小，最大的一个长约一点八公里。大湖与小湖之间有一段距离。两个小湖紧挨着，湖水里映出南迦巴瓦群峰的倒影。我只去了大湖。原打算从墨脱回来去小湖，因后面计划夭折，激情丧失，未去。 图片和录音将我带回那个晴朗、无风、纯净、清丽的日子，真切的曾经就在眼前……今我与昔我，时而合一，时而分裂……今我旁观昔我，是我，非我；非我，是我…… 通往那拉错大湖的石阶7月刚完工，可以走马。我痴迷美景，但能力极差，一千五六百米的攀升高度令我生畏，头一天便租好了一匹马。 上午8点多出发时，整个天空没有一丝云。温柔的日光亮在雪山尖上，像母亲慈爱的目光。下公路不久就进入了无人境界。远处，静默的山像老朋友一样令我感觉亲切。近处，各种各样的树木花草，养眼，润心。 阳光被山崖遮挡。行进在凉暗的山崖旁，别有一番神秘味道，这味道令我兴奋。空气格外地湿润新鲜，身心仿佛被清冽的空气溶成了水，合着马行走的节奏左右摇摆着向前流淌…… 约一个半小时，来到途中的观景台，一块很小的平地，有经幡环绕，能眺望到雅江那个经典的S型弯。阳光通透，天空湛蓝，依然无一丝云。南迦巴瓦袒露着肌理清晰的博大胸怀，似有清爽雪气扑面而来……身无彩凤双飞翼，唯能放飞一颗简单童稚的心……身外，身内，轻爽，透明。 过了观景台，阳光晒到了身上，很亲切，依旧清冷。光影幻化的小路极有情调。司空见惯的松萝营造出的童话氛围永远令我感动。心，时而激动，时而柔软；人，半醉，半痴。 进入一片没有遮挡的稍大空间。下马驻足。 阳光渐渐地有了温度，周边雪山顶上悬起轻软的云絮，如丝，如羽，如柔情。中天，是一片博大深广的湛蓝，像海！纤尘不染的平静大海！这无人的静谧情境中的天海把我的整个身心化成了向上飘升的气…… 之前，我只经历过有力度的硬震撼，硬震撼令我在瞬间心跳加速热泪奔涌，心中的万千感慨都能被泪水稀释，不能造成情绪拥堵。平生第一次经历软震撼，它来得轻柔舒缓，却点点滴滴直逼内里，三分蚀骨，七分浸心……我双眼潮湿，大脑空旷，想哭，却流不出眼泪……莫名的强烈情绪冲击着胸口，如汛期的洪水于堤坝…… 我需要一个出口，渺小的躯体被这剧烈的幸福波涛冲撞得不知所措，柔软的力度胜于钢啊。我躲开安静地念着经的西绕，找了一处清幽之地，对着录音笔语无伦次地说啊说……这些胡言乱语并不能表达我的真实感受和体验，但它缓解了情感波涛对我身心的强烈冲击，语言将澎湃在血液中的汹涌激情分散到不正常的声调里和不均匀的呼吸中…… 阳光，极纯净，极灿烂，是在平原地区无法领略的。山坡上，多彩的树木和野草在透亮的阳光中美得令我眩晕……再大的画布，再丰富的色彩，也表达不出真实天地间的大美。这博大空间里积蕴着千万亿年的天地灵性，这灵性吸引着有缘人不远千里万里前来……我无法用语言和文字描述自己的真实感受，只轻轻地回想起一个片断，我的眼睛就会立即潮湿…… 有很长一段石阶是在密林中硬挤出来的，很狭窄。马喜欢走小径边缘，置我于树枝的刮拽碰撞之中。我一刻也不敢大意，时刻准备着伏下身体躲避，西绕也会在前面及时地处理掉伸到路边的枝条，即便如此，仍然有两次被树枝刮住了背包带，差点没让我从马背上栽下去，多亏西绕及时地牵住了马。 中间一段路有些曲折陡峭，马走得趔趔趄趄，连续地爬升，把它累得大汗淋漓，休息时我看到马身上的热气像柴堆燃烧时冒的清烟，很心疼。 最后一段路平缓地上升，视野开阔，心境舒朗。周边是低矮的杜鹃林，若在春天，骑马走在花海中该会是怎样地迷醉哦！当然，无花的季节也很美，享受了一个多小时轻松愉悦的骑行，终于见到了那拉错。我所站的地方离湖面有几十米？几百米？估不准。居高临下地看到一大块碧玉——惊艳！ 同其他高山湖相似，周边是雪山、冰川、立壁或缓坡，缓坡上有多彩的秋树。那拉错不比其他高山湖壮观，因鲜有游人而安祥、宁静，极有灵性。 我想下到湖边与湖水亲密接触。西绕探路后带我往下走，但只下到一块平整的大石头上，就无法再向下了，除非跳湖。 阳光依然很好，湖的四周布满了浓云。 竟然飘起了雪花！无数个白色的小精灵在阳光中飘飘洒洒地从天而降，闪闪烁烁，特别好看。每一个雪花单元都很小，几个小单元横三竖四地组合在一起，形成一个依然不大的小团儿，落到地面就马上碎裂四散了。这无声无息极尽温柔的碎裂特别地令我心疼，我举起手臂用衣袖接住雪花，仍是碎裂的结局。我呆呆地望着它们飞舞而来，降落碎裂，进而融化，然后等着阳光带它们重回天上…… 日上中天，阳光特别强烈。湖面的光影变幻无法形容，我只想出两个词：斑斓；耀眼。在如此光线条件我拍了一张废片，借此记录眼中的美与当时心境。回忆是一种甜蜜，也是一种折磨，更是被甜蜜折磨着的幸福，这幸福错综复杂。 我在湖边的山上流连了好久，梦想着有朝一日用脚转湖一周，而那一刻只能用目光扫视一圈。 回程，稀稀落落的雪花仍然在阳光中飘飞，前后断续地飘了近三个小时，为这静美的世界增添了几分诗情几分浪漫，心中有大欢喜…… 回程基本是下坡，我轻松地跳跑在不等距的阶梯之上，满心都是愉悦。西绕牵着马背着包，我只拿着水杯和杖。快跑时，跟在西绕身后很不过瘾。贪玩时，迅速被西绕落下很远。来去虽是同一条路，因时间不同，光影很不同；因方向不同，前景更不同。各有千秋的来去风光，很值得走一个往返。 有一段视野广阔，风景特别地美，尤其是贡增德姆峰的光线刚刚好，上面是她高高的石质顶峰，下面是满坡艳丽的多彩树裙。可惜西绕已跑远，相机不在。待我赶上他时，周边植被已经茂密起来，好久才能遇到一个很窄的空隙得以远望，视角很小。 路边的花草紧贴着地面生长，高海拔植物都很懂得节省能量。来路我就注意到它们了，骑马不方便下来，回程才有机会与它们近距离接触。无论大场景如何美丽壮观，我都会注意地上的植物，几年来，它们一次又一次地亮我的眼动我的心。 到观景台之前的大段路程视野都不开阔，我开始低头赶路，大步流星地走到了西绕前面。途中，意外地遇到正在休息的一对父女，上海人，父亲五六十岁，女儿三十左右，女儿出银子，父亲出技术。父亲手里拿着一大叠打印的卫星地图，我都看不懂，他为我讲解那拉错的位置和大小。他俩请了两个背夫，带了全套装备，准备在山上住一夜，第二天从另一条路下山，经过南迦巴瓦登山大本营。他俩羡慕我的方案，骑马上坡，人轻松，且可以当天往返。我羡慕他俩的路线和山上露营，更羡慕如此和谐的父女组合。 走到观景台休息时，温柔细碎的夕照笼罩在马的周围，我心一动，上前抚摸它，情不自禁地搂住了马头——这是我平生第一次！完全没有了以往对马的恐惧，水到渠成般地自然。回身取出相机，让西绕为我俩拍了张合影。此行我拍得很少，一个月才几百张，更极少有个人留影的冲动。 继续往下走，西绕牵马在前，我紧跟在后。走得开心，我情不自禁地展开双臂，突然觉得缺了点什么——哦，是登山杖。西绕说，明天让人帮你拿回来。我说，不行，没了登山杖今晚睡不着，后面的日子还指着它呢。于是，本来就感冒又累了一天的西绕返身去找。我建议他骑马，他不肯，把缰绳递给我，嘱咐我慢慢牵马往回走。 我不会说马语，像对人一样地同它说。它时而停下来吃路边的植物，我耐心地站着等，看它吃得差不多时我轻拉一下缰绳，它便跟着我走。再发现有同类植物时，我会主动告诉它，并等它慢慢吃。它累了，也饿了，但吃得极有节制，很有贵族气。 有时马不吃东西也会止步不前，我说什么它都不理，我使劲地拉绳子毫无作用，只好由着它，等它休息得差不多了，我再拉缰绳，它才肯走。我不断地回头张望，算计着西绕返回的时间。西绕牵马，马听西绕的。我牵马，却得由它说了算。但我一点儿也不生气，因为我知道它很累，尤其是下坡，控制那么沉重的身躯，不易。 据说，有人中途就把租的马丢了，因为它挣脱了缰绳之后，人根本追不上。可是我一点都不担心，就那么松松地拉着缰绳，我相信它不会跑。但是，牵着马比空人走费劲多了，我同马的节奏不一致，一会儿它在前，一会儿我在前，我俩在狭窄的小路上不时地擦身交错，我竟然一点都不担心它把我挤下去或是踢了我，在渐走渐暗的林子里，觉得有它相伴很心安。 如果不丢登山杖，西绕不会把马交给我，我更不会主动去牵。如此看来，或许丢杖也是命中注定，让我由此有了一段与马的进一步亲密接触。独自牵马走的这一大段路，很令我珍惜和回味。只是让西绕受累了，很内疚。 正当我沉浸在与马和谐相处的情境中时，身后传来一个字的喊声，很轻，很近。回头看到西绕和他手里的登山杖，心中顿时充满喜悦，后面的路走得更加轻快雀跃。 这一日，我只走了下坡，不很累，满足而尽兴。 生命中有过这样的一天，往昔所经历的一切苦难都是值得。
（十五）休闲 此行玩得张弛相间，开心，舒坦。 从那拉错回来西绕感冒加重，我说休息两天再去墨脱。 睡到太阳老高才起来。西绕上班了。尼玛下地了。家里只有我和卓玛。吃零食，看电视，享受阳光……洗的衣服很快就干了，睡袋也晒得松松爽爽。院里院外转转，赏景，看山。一天总共按了五下快门，中午二张，晚上三张。 西绕家的花和新旧经幡在阳光下的模样，配上蓝天白云的背景，很是养心。 接连两天日照金山。看得多了，没了初见时的激动。心想，金山若是配些云雾就更美了——欲壑难填哦。 南迦巴瓦之所以被评为中国最美山峰，是因其真容难见。说难见，只是时间和运气不对，在对的时间和好的运气下，可日日见真容常常有金山。 看了六十年月亮，仍然特别喜欢看。每天晚上我都看着月亮一点点地长大，拍不好却总要拍，只为记录赏月时的那份温馨意境。上天仁慈，让看不得的太阳常圆不变（日食除外）；让肉眼可视的月亮变化多端，教人在月光下思绪绵绵梦想翩翩。 从西绕家看南迦巴瓦在月色中的姿容，空灵妙曼美不可言。我在星空下与之相对，身心之感受亦妙不可言。 晚上，西绕说明天去墨脱。见他感冒久久不愈，我只简单带了点东西，连同相机不足五公斤，结果导致路上缺吃少穿。 与大峡谷相比，墨脱不算什么，仍禁不住兴奋起来。每晚睡得死猪似的我，这一晚久久难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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