粤韵渔歌《南海潮》·评《芙蓉镇》 作者:知了


 

 粤韵渔歌《南海潮》

我忘记了许多小时候看过的影片,然而,有一个片却深入骨髓,不能忘怀,这就是《南海潮》。记得在文革前,看这片。我才5、六岁吧,至今还记得它的配乐有不少广东音乐,主角是阿彩,一个美丽健康的渔家女(版头黑白图),还有金喜(阿彩青梅竹马的心上人)、张伯(地下党)。还有猫仔(一个极可爱的小男孩)。

记得几个极深刻的剧情:

岸上,阿彩和胆小的老父在把打来的鱼交渔霸,那渔霸说不够份量,还说臭渔民不能穿鞋,挑起阿彩老父的破鞋扔进海中,老人赤着脚。

“洋儿子”开窗,发现外面的番薯地,阿彩在锄地,记得好像挖薯。

渔霸的“洋”儿子回乡,带着一个“洋”媳妇,穿着高跟鞋,用手帕捂着鼻子,穿过担鱼的破烂衣服的渔人,行上码头石级时脚一扭,高跟鞋的跟掉了,那小姐一边气啉啉地骂这鬼地方,一边一扭一扭地让人扶着走路,那边的家丁则把掉了的鞋跟捡起来。这边的阿彩忍不住发笑,极幽默。

阿彩和金喜小时候扮新娘新郎的游戏,很美很纯净,将“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疑猜”演绎得淋漓尽致。这个片用了不少广东音乐伴奏,沙滩、织网的渔姑、彩霞、落日、月色、南粤风味的“咸水歌”(渔歌)构成一幅非常和谐的南国海滩风情画。

在出海的船上,阿彩和金喜毅然成亲,月光烛影下,两个年轻人双目脉脉含情,终日与小猫作伴的“猫仔”(男孩儿)在一旁天真地学小猫叫。

可惜的是结尾处很令人伤悲。“七七事变”可爱的“猫仔”被日军炮弹炸死,金喜被拉了壮丁,美满的一家散了。张伯带着阿彩漂泊在大海几天几夜才找到金喜,一齐去找游击队。


 评《芙蓉镇》
   
电影名导谢晋先生走了,总觉得应该写点什么,却不敢拈,怕自己这支没份量的秃笔,拈不起这份深沉。可还是要说点什么才舒服,那是为了电影《芙蓉镇》。

电影《芙蓉镇》展现那个时代的悲剧的特点,将美的、善的东西撕破,残踏,再踩上一只脚。凡是那年代过来的人都知道,对电影里一个个镜头都似曾相识。虽然如此,今天我重新观看这个片子,仍旧感受到一种深入骨髓的无助和恐惧,悄然渗入每个细胞,重新回到恶梦中,那时代种种对人极尽之能事的摧残令人毛骨悚然。

同样是反映那个特殊的时代,《芙蓉镇》比《牧马人》和《天云山传奇》更透视人内心,令人久久难以释怀。影片主题表现出来的几个艺术特点:

人性的美极致淋漓。在特定的时代背景中,在假丑恶的烘托下,胡玉音这个形象显得非常真与美。

影片的开头是刘晓庆扮演的胡玉音,在黑暗中用火柴点油灯。卡嚓的一下划火柴的光中,看到胡玉音姣美的剪影,一口仙气对着余烬火柴棒吹。尔后是随那摧眠一般柔和的小调,徐徐转动磨豆子的磨盘。兄妹劳动合作连夜做米豆腐,这是一幅乡村人家的普通生活画图,那份和谐与宁静真教人不忍惊扰。天亮后,她家的米豆腐档便火红的旺,邻里乡亲都云集这,称赞她的好手艺。可惜这样安居乐业的日子随着接二连三来的运动打碎了,芙蓉镇的宁静和胡玉音温馨快乐的生活也一去不复返。

人在变迁的环境中保持美丽、优雅、纯粹姿态贯穿全片。在绝望与恐惧中“活下去,象狗一样活下去。”片中秦书田和胡玉音两位不幸的男女终于结合,贴出对联自嘲:“两个狗男女,一对黑夫妻”不屈精神在诙谐的文字中放射着耀目的光芒。影片中还有一个情节,黑暗的帷幕下,静静的青石板老街,清道夫右派秦书田教胡玉音踩舞步,“一二三四,二二三四……”在不让人活的环境中相互取暖,坚定活下去的信念,令人难忘。

刻划人物经典,细腻而有张力,批判精神震聋发馈。谢晋在《芙蓉镇》其中所展示了人在中非常时刻中的特有的张力。秦书田在要求结婚时那句“我们总算是人吧?就是公鸡和母鸡。公猪和母猪,公狗和母狗,也不能不给它们婚配嘛!”这番陈述和比喻,妙语中含有愤懑不平。

在影片中,谷燕山被李国香诬陷与胡玉音有肉体交易时感受到的痛苦,这是一种情感隐私、私人领域被侵犯的痛苦,谷燕山象受伤的野兽一样为自己不平,被迫当众除掉裤子以证清白。“我能吗?!。。。。。。。”那愤然而绝望的嚎叫,听来真让人战颤。很明显地表达他失去做完整人的基本权利后还让人上纲上线问罪的愤慨。由此《芙蓉镇》历史批判力的深度也陡然上升——“四清”也好,“文革”也好,种种大革命群众运动的天生缺陷就在于对私人领域的监视和否定。而具有讽刺意味的是,李国香在“文革”中被批斗时,被查抄出许多“男人的东西”,脖子上挂上破鞋游街,这一段和谷燕山被诬陷的情节恰恰构成一种互文本关系:李国香诬陷谷燕山,和红卫兵批斗李国香,其实都是对“偷窥癖”的满足的行动后果,但却都是假借正义公正之名。

右派这种“政治犯”比破鞋的地位更低。看到风雨中让红卫兵批斗的挂上“破鞋”极尽羞辱的李国香,秦书田生出一丝怜悯,关切的劝其避雨,那曾经不可一世的革命派对身边同是站队的“右派”无端的生出优越感,觉得自己的罪没有右派严重,别和我拉拉扯扯,想法令人发笑的晃荡着本子表白其曾经的“革命”职位。虽然可悲可怜,但确也是那时运动来时人人自危,区分界限,冰凉的世态。至此,《芙蓉镇》批判的矛头就绝不仅仅是“运动”了,而是引发的对人性中恶劣、阴暗的一种揭露和批判。芙蓉镇》批判的矛头就绝不仅仅是“运动”了,而是引发的对人性中恶劣、阴暗的一种揭露和批判。

结尾很是耐人寻味:已经疯了的二癞子王秋社,敲着一个铜锣,沿街高喊:“运动了!”让我想起70年代末,曾经有人寓言般警示:10年又来一次。历史长江之水滔滔又是40过去了,虽然没有真的狼又来,可时常见其阴魂不散。我们这个民族,从上到下,都有一个共同的好习惯,比较乐观,有点健忘。如同重装系统一样将历史悲剧抹掉,格式化清空。〈芙蓉镇〉许久没有重放了,如果不是谢晋的逝世,或者根本没有多少人记起这部片子了。真希望现实中也有这样一个人,打着铜锣,村头村尾也来隔三岔五喊一喊,“运动了!”提醒人们,不要过于健忘。

可能许多人没有注意到《芙蓉镇》电影是根据作家古华的同名小说改编而成。

古华曾是五岭山脉北麓的一座小山村水溪边摸鱼捉虾的顽童;从小就受生活所驱使,砍竹子担煤炭卖,替人放牛的放牛娃;初中毕业后务农做过成套的农活,是经受过筋骨之累的生活低层人。湘江之水孕育出其特有一种剖析历史的深入浅出,叙事细腻而清丽的文笔,经过了二十年多的苦心经营,成了专业作家。他的长篇小说《芙蓉镇》获得首届茅盾文学奖,短篇小说《爬满青藤的木屋》获得1981年全国短篇小说奖。古华的成功,除了他本人是个长期生活在基层的“乡土作家”的原因外,更主要的是他有着独特的审美观,这在他的这两部作品中得以充份的表现。在80年代我也曾以古华《爬满青藤的木屋》的题材撰写毕业论文。也许是这个原因,更让我对同一作者改编的电影〈芙蓉镇〉的厚爱与怀念。


剧情:

在山清水秀、民风淳朴的芙蓉镇,人称“芙蓉仙子”的胡玉音跟丈夫黎桂桂开了一个豆腐坊,以卖米豆腐为生。胡玉音美丽大方,待客热情,黎桂桂心地善良,忠厚老实,因此小两口的生意很红火。经过几年起早摸黑的劳作,夫妻俩用省吃俭用攒下的钱盖起了新房。落成之日,镇党支部书记黎满庚,南下老干部、粮站主任谷燕山和乡亲们都来祝贺。可这一切却引起了国营饮食店的女经理李国香的嫉妒。

不久,“四清”运动开始了,李国香当上了工作组长,一直对胡玉音垂涎三尺的“土改根子”二流子王秋赦成了运动的“积极”人物,他们二人狼狈为奸,大抓阶级斗争。结果胡玉音家被划成“新富农”,新屋被查封,黎桂桂也被逼自杀了。曾帮助过他们的黎满庚和谷燕山都受了牵连,黎满庚是因为自幼与胡玉音青梅竹马,早年为服从组织要求而与胡玉音分手,这时被认定为阶级界线不清而降职。而谷燕山的问题则是因为曾卖给胡玉音碎米,因而也被撤职了。

在接踵而来的“文化大革命”中,王秋赦又成为运动骨干,当上了镇党支部书记,而李国香却被赶下台,昔日以打击别人为乐的她被在脖子上挂满了破鞋游街,也尝到了受侮辱的滋味。芙蓉镇笼罩在恐怖当中。

胡玉音成了富农寡婆后,处处受欺凌。在“文化大革命”开始后,被命令每天和“右派分子”、原地区歌舞团编导,人称“秦癫子”的秦书田一起扫大街,秦书田给了胡玉音以真诚的关怀和帮助,同病相怜的两个人逐渐产生了感情,并不顾一切地相爱了。

而此时李国香的问题忽然得到解决,她身兼数职,又恢复了从前威风显赫的嘴脸。胡玉音怀孕后,秦书田请求王秋赦批准他们登记结婚,不料因此惹恼了李国香,厄运又一次降临,秦书田被判刑10年,胡玉音也被判刑3年,因怀孕而监外执行。

从此,胡玉音更是忍受屈辱,挣扎求生。寒冬腊月,大雪纷飞,她因难产而险些丧生,多亏谷燕山拦下一辆军车,将她送到部队医院,才救了母子二人的性命。

冬去春来,历史又一次发生了逆转,动乱的年代终于结束。秦书田和胡玉音得到彻底平反,一家三口终于团圆了。他们开办了胡记米豆腐店,直起腰杆开始了新生活,米豆腐摊前兴隆如初了。

李国香又高升了,而这时运动分子王秋赦已经变成了疯子,他敲着破锣,终日嘶哑着嗓子叫嚷:“运动了,运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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