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生涯】:下乡·捡板栗
作者:岁月无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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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青生涯】: 下乡 我初中就读于成都七中,1969年2月,全校学生(从高66级到初68级)上山下乡到凉山州冕宁县。当时还没有成昆铁路,我们是坐卡车去的冕宁。30多辆大卡车,一车坐30多个人,行李整整齐齐地码在车厢里,我们一个挨一个地坐在行李上。车队浩浩荡荡地从成都七中的操场出发,先到新南门、东大街转了一大圈,才从高升桥出城。出发时,车上车下哭声一片。我妹妹在车上哭,我妈妈追着车在车下哭。妈妈一直跟着车跑到新南门。一下子走了两个女儿,大女儿18岁,二女儿才16岁,而且是去天遥地远的大凉山,哪个妈妈不心酸啊! 我们于2月6日出发,车队在路上走了3天。第一天到雅安,第二天到石棉,第三天下午4点才到冕宁。一路上越走越荒凉,我们的心情也越来越沉重。过了石棉县,沿途基本上是荒山和激流,过拖乌山的时候,周围全是原始森林,很少看到人烟,只是偶尔有一两个彝族同胞路过,心想难道将来在这种荒无人烟的地方生活吗?!幸好到了冕宁县以后,看到了安宁河,地势一下子开阔了,河谷地区还比较平坦丰饶,主要是汉人居住,才放下心来。 当时安宁河上还没有桥,二月是枯水期,汽车开过了水流很急的安宁河。我们下乡到沙坝公社农丰2队,生产队在半山腰,山上山下都有彝族的寨子。所以我们无论是上山砍柴,下山赶集,还是外出去西昌或成都,都必须经过彝寨。在公路边,生产队来接我们的农民早就等在那里了。他们热情地接过我们的行李,一行人沿着羊肠小道向生产队走去。我们生产队一共十二个知青,六名男生六名女生。男生中有两个高66级的(下乡那年21岁),三个高68级的,一个初66级的;女生中有三个初66级的,一个初67级的,两个初68级的(下乡那年16岁)。为了抄近路,我们脱了鞋袜,趟过河水冰凉的沙坝河。还没有到生产队,我16岁的妹妹就摔了一大跤。走了一个多小时,总算到了生产队。 刚到生产队,还没有安顿下来,就听说山上燃起山火了,队长不要我们去扑火,但要社员们通通上山扑火。我们是受正统教育长大的,认为自己应该尽一分力,所以也跟着去了。但我们不会走山路,一步一滑地还没爬上山,山火就被扑灭了。 刚下乡时,我们暂居在农民借出的房子里,六个女生挤在一间屋子里,相当于女生宿舍;六个男生分住在两间小黑屋子里,权当男生宿舍。男生在一家农民家的猪圈如厕,女生在另一家农民的猪圈如厕。后来,由国家拨款,生产队给我们盖了8间土胚瓦房,我们就两人住一间,居住条件有了明显的改善。还盖了一间猪圈,兼当厕所。从1969年2月下乡,到1974年9月最后两名知青上调离开,我们一直吃大锅饭,实行共产主义,工分一起算,每年还喂肥一头大肥猪,一年里至少一、两个月有肉吃。(正值青春年少,劳动强度又很大,每个人的胃口都很好,有点肉哪里存得下!)我们还喂了鸡和狗。最多的时候有两条猪、六条狗、几十只鸡。 因为十二个队友中有两对兄妹一对姐妹,所以我们之间比较好沟通,相互间也比较体谅。每人在知青大家庭里轮次值班,值班那天不出工,在家里挑水、做饭、喂猪、整理内务。十二个人每天也要用不少水,一般要挑八挑水。轮到女生值班时,男生常常会主动帮着挑一、两挑水。每逢这种事情出现,我和妹妹总是心存感激,毕竟,一天挑八挑水爬坡上坎走200米山路,对我们城市女孩来说,还是太艰难了,而别人出工劳动了一天也是很累的。 我们生产队虽然山高水远,工分值还不错呢!平常年份10个工分值五毛钱左右,有一年丰收,10个工分值七角三分钱。我们劳动都很卖力,每年除了分粮食以外,还可以有现钱进账。整个知青大家庭一年大概能进300~500元,用来买盐、买自留地栽的菜秧秧、买小猪儿、买农具、买照明用的煤油······基本上我们能自己养活自己,但还是需要家里的经济资助,比如添置衣物、回成都的路费,还是父母给的。 从1971年初开始,知青们陆陆续续上调回城。我妹妹是1972年9月回成都的,先读卫校,再读医大,现在是一家大学教学医院麻醉科的副主任医师、副教授,因为技术好,极受外科医生的推崇和病人们的欢迎。我是1973年9月回成都读书的,先读大学,再念研究生,后来在高校教书。我们生产队最后的两个知青是1974年离开的。转眼间,四十年过去了。我们十二个知青中,后来有三位成了高校教师,四位成了中学教师,两位处级干部,一位幼儿园高级教师,一位商业销售人员,还有一位大学毕业以后出国定居了。 2010-12-24
刚才看了一篇网友关于板栗的文章,勾起了我遥远的回忆,竟然还放不下,于是决定写下这篇文章。 1969年2月,我随成都七中的同学们下乡到四川省凉山彝族自治州冕宁县的沙坝公社农丰2队。那一年我18岁,我妹妹16岁。下乡以后,我劳动是很卖力的。插秧、除草、收割、背谷子……不管干什么,我都尽自己的全力去做。那时候生产队记“大寨工分”,十分制,男社员的最高工分是十分,女社员的最高工分是八分半。我的日工分就是八分半,可以说是女劳力的标兵。 收获稻谷的季节,作为女社员中的壮劳力,我应该去割谷子或者背谷子(把打好的谷子背回生产队的保管室),但队长每年都派我捡板栗。生产队有一个板栗林,有十几棵很高大的板栗树,秋收时节也是收获板栗的季节。板栗的外壳是一层绿色的硬刺,扎在手上会出血,很疼;成熟的板栗果外壳会自动裂开,里边的板栗就掉下来了。板栗树又很高大,树梢上的板栗果不好摘,所以不是摘板栗,而是派人守株待兔般地捡板栗。我的任务就是守在板栗林里,不让别人捡走掉在地上的板栗,然后一天几次把掉在地上的板栗捡起来,交回队里的保管室。卖板栗的收入是生产队的集体收入。这个工作太轻巧了,知青们笑称这是挣“papa工分”。但是做这个工作一是要大公无私,自己不能偷吃偷拿,二是要铁面无私,不能让别人捡来吃。生产队长和社员们相信我的人品,所以下乡四年,我就捡了四个收获季节的板栗,挣了四个收获季节的“papa工分”。 捡板栗要早起,不到6点就要起床,才能赶在别人起床以前把夜里掉下的板栗捡起来。我早起的习惯或许就是那时养成的吧。凉山的昼夜温差大,早晨特别凉爽。清晨的空气很清新,有一股植物和泥土混合的芳香。树叶和草叶上挂着晶莹的露珠,充满了诗情画意。捡板栗与其说是劳动,不如说是享受。白天坐在板栗树浓密的树荫下,闻着略带芳香的清新的空气,听着小鸟悦耳动听的鸣叫,时常还能看到小鸟和松鼠在树枝间飞翔,姿势是那么地优美,美得让人陶醉。我爱看书,也爱写点文字,有点小资情调。捡板栗对我来说真的是一件美差。那段时间可以看很多书,写很多东东。 我的习惯是不能闲着,要不停地做事。所以除了看书、写诗,我也常常帮社员织毛衣或裁剪缝制衣裳。我妈妈手巧,会织一手漂亮的毛衣,她也教会我们三姐妹织毛衣的技巧;我妈妈会画画,我也遗传了她的艺术细胞,很快就自学了裁衣服的方法,可以帮别人裁衣缝衣。捡板栗期间空闲时间很多,我做了很多针线活,也因此结了很多姑娘大妈们的人缘。 4年半的知青生涯很艰苦,吃得差,住得差,劳动强度大,收入少,没有文化生活,特别是同一锅里吃饭的知青一个又一个地被招工、招生回到成都,心里更苦。但毕竟我们那时正值青春年少,天性乐观,所以还是有很多美好的回忆,比如捡板栗的美好记忆就留在了我记忆的深处。怀念那片美丽的板栗林...... 2010-1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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