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团旧事】

  兵团女战士之红楼

走到二连原来连部的路口，有几位妇女站在路边聊天，见我拿着相机乱照一气，就瞪大了眼睛看我。

问一句：后面原来有一座二层楼，现在还有吗？

回答：有，在最后面。

我径直骑了自行车，沿着泥土路骑过去，便看到了那座红楼，现在是破败得不像样子了。当年曾经的“红楼”，是女排战士们的宿舍楼。在男战士们心目中是“绣楼”，既是禁区，很神秘，还有些意味深长在里面，给了男战士们很多想象的空间。连长和指导员就住在红楼前面的一排平房里，据说肩负有为红楼把门的任务。

当年这座楼上住了两个排的女战士，五排和六排。五排与我们四排结为“互帮互学对子排”。所谓“互帮互学”，是在吃大锅饭的时候，男排由食堂打回来的馒头不够吃，女排就把吃不了的馒头送过来，“以有余而补不足”。在这过程里面就有些关心和交流，大家相对就熟悉一些，特别是班干部们相互来往多。有时候女排有力气活，就派人来男排求援，我们就会选精兵强将去增援。在艰苦的生活中，建立了战斗的友谊。

五排的排长，魏meizi,非常能干，性格开朗，说话干净利落，干工作风风火火，就是一铁姑娘。后来二连的文艺宣传队，主要是五排和四排抽出来的男男女女组成的。魏排长唱起歌来，那大嗓门儿，很有磁性，有时候会觉得她当男排的排长更合适。

总的来说，开始的时候兵团管理很严格，女战士和男战士们接触来往较少。老乡之间来往多一些，回家的时候也常会结伴而行，回到城市里也有些来往。后来时间长了，接触多了，就难免有些故事。有一些或许是真的发生过，有些就可能是捕风捉影，大家闲来胡侃，添油加醋就成为传说。

在稻田里拔草，远处依稀可见的女战士们就是一道风景线。收工的时候一般是女战士先收，她们坐在地头上洗去腿上的泥，在路上排着队，唱着歌往回走的时候，男战士们就注意听她们唱《三大纪律八项注意》：革命军人个个要牢记，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第一一切行动听指挥，步调一致才得胜利！……。唱到“第七不许调戏妇女们，流氓习气坚决要除掉！”的时候，男战士们都支着耳朵听，传过来的却是：第七嗯嗯嗯嗯嗯嗯嗯，……..”，男战士们挤眉弄眼，嘻嘻哈哈，也由水田中走下来，洗洗脚，鞋子并不穿上，拿在手里，说说笑笑，回家吃饭去也。

有一位女战士，是来自济南的。已经年届小三十，女大当嫁，不能遥遥无期地等下去，就回家结婚，制造了兵团一头条新闻。再后来，又回家生孩子，然后抱着孩子回来了。仍然住在集体宿舍中，据说一开始同室的女友们都兴奋得很，逗着小娃娃玩儿。可是没过多久，小家伙每天夜里啼哭不止，搅得人人夜不能寐，白天工作无精打采，大家才意识到麻烦大了。据说这类事也加剧了兵团最后解散的压力，是压垮骆驼的最后几根稻草之一？事实是否如此，已经不可考了。

记得较清楚的一件事，也是在最后一年发生的。有一天，几个男生闲来无事，打赌，用语言激一个家伙。问他敢不敢，如果他敢不穿衣服围着红楼跑一圈，就给他十斤粮票。这小子还就接招了，不过不是在白天，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赤裸裸到红楼跑了一趟，还有公证人在旁见证。这小子够幸运的，没有撞在连长的枪口上。

本来是一件神不知鬼不觉的事，没想到打赌的几个人赖帐，说夜里跑不算，要他白天再跑一次。结果吵起来，才把这事儿给传出来了。

当时在兵团生活百无聊赖，年青人闲得难受，闹点动静儿不算什么。吾也孤陋寡闻，兵团三年，红楼故事，仅此而已。要作《红楼续梦》，怕是没什么指望的。愿就教于大方之家，惟望众战友们有亲历亲闻者，写将出来，以飨嗷熬。

                                                                            2010-03-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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