闯了祸，却尝到了上帝的滋味

闯了祸，却尝到了上帝的滋味

最近，一所有名大学的教授大骂香港人在网上引起了人们对香港的不少议论。这些议论有说香港好的，也有说香港不好的。我也到过两次香港，对香港的印象却不错。当然我不能说纯正的"白话"，在那里常以"长沙式粤语白话"向人问路、在商店购物，都得到了平等、友好的对待，尤其是在太平山上一家超市的经历让人难忘。

那天下午我们乘坐缆车，上到了港岛的太平山上。在山上游了一阵，鸟瞰了湛蓝色的维多利亚港湾和港九两边直插云天的幢幢高楼后，就决定等到晚上从山顶欣赏了香港的夜景再下山。在山顶广场--实际上是一幢商业大楼--买了两客冰激凌吃完后，我们就在大楼里的各个店铺进进出出，为的是打发天黑之前的时光。

卖工艺品的、卖手表的、卖相机的、卖服饰的……，逛了一大圈后，我走进了一家超市。进门不远处卖果酱的货架引起了我的兴趣，这里的好几种果酱都是我喜欢的。

我拿起一瓶比利时产的蓝梅果酱看了一阵，当我将果酱放回货架时，想不到的事发生了。我没有放稳，果酱从七、八十厘米高的架子下掉到了地上摔破了，果酱流了一地。

我闯祸了！

我想招呼超市的服务员来处理此事，无人回应。于是我径直走到了门口收银处。收银机后一位三十来岁的先生见我走近，连忙微笑着问"先生，有什么可以帮到你？"我尴尬地说"不好意思，我将一瓶果酱打碎了。"

"果酱打碎了？没伤到你吧？"这位先生的语气中带着对我的关切，而脸上的笑容始终没变。他第一句话就是问有没有伤到我，这使我这个内地客大感意外。

"阿芳，"接着他大声招呼一位工人模样的女子，说"你去把打碎的果酱瓶清除干净"。

"这瓶果酱就算我买了！"我说。

"哦，你并没有享受我们的商品，这瓶果酱不用你出钱。你又不是故意将它打碎的。我们商场的货品有损耗也是正常的。"这位先生仍一脸平和的笑容。"有些顾客弄坏了商品一声不响就走了，你却能来告诉我们，我应当谢谢你！"

……

我再一次表示我应当赔偿。那位先生也再一次表示我失手损坏了商品属他们商品的正常损耗，没有谁需要承担赔偿责任。

他出自真心的诚恳和善意，使我接受了这位先生的处理意见。而且，我弄坏他们一件商品产生的尴尬和不须承担赔偿责任的愧疚，也因他善意的态度、得体的话语和合理的解释消失得无影无踪。留在我心里的，只有感慨。

以前听说对于商家来说，顾客就是"上帝"。不过我之前做了六十几年顾客，却从来没有机会体验一下"上帝"的滋味。不论是在"为人民服务"叫得震天响的年月还是"学雷锋"运动高潮中都是如此。今天，在一国两制，也就是说仍实行资本主义制度的香港，自己闯了个祸，却偿到了一点"上帝"的味道。

世界的许多事就是这样，用某些理论解释不通。

（2011年6月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