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李斯特致敬
作者:三叶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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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李斯特致敬 什么是真正的英雄,能杀人?能打架?能左右别人命运的人?啊呸! 能叫刚强的大老爷们儿象弱女子一样涕泗滂沱的人才是真正的英雄! 李斯特就是咱心目中的大英雄,他的第一钢琴协奏曲就是一阙英雄的交响 乐!在真佛面前,其他的所谓英雄在我心里不过是现世宝,老毛不是说过 吗?要粪土这些当年的万户侯们。 正在独自倾听李斯特,他的第一钢琴协奏曲。心中为之一震,多熟悉呀, 年轻时就很喜欢听这阙音乐,而今重听时,象遇见多年不见的老友,秉烛 推盏,倾心长谈。还是那么精神,那么感染人,但多了些厚重的苍桑般的 怅惘。却依旧还是那个英雄,壮丽高贵的英雄。 同样是善作钢琴,不由联想到另一位好汉。我以往体会,肖邦更趋向个人 化和女性化,虽然不乏悲壮感,但更多的是浅唱低吟,当然也有些许雄浑 ,如军队波罗乃兹等,所谓花丛中的大炮吧。也许有一天你重又看了一遍 显克维支的《灯塔看守人》,你会又一次联想到肖邦,那是种英雄迟暮的 情怀,是对祖国的一种刻骨铭心的隐隐阵痛的至爱和遥远的怀想。 而李斯特却不同,我觉得,是个大气的纯爷们儿。单听他的第一钢琴协奏 曲,你就会热血沸腾,有种向往式的内心冲动。我觉得这是阙英雄的交响 乐。内中的理想主义的崇高气质壶满自溢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让你深深 为着动容。当然有些地方也让你心里美得不行,然更多的是庄严宏伟,崇 高得使你有一种高视阔步俯视一切的感觉。如开始的第一乐章的弦乐齐奏 出的并由钢琴的华彩形式承接的第一主题,即使间或由单簧管引出了优美 的第二主题,我仍觉得那种庄严肃穆崇高的感觉丝毫不减,曲子一奏出, 我就有种起立敬礼的冲动(这弦乐齐奏有时也特有庄严之气)。我非常喜 欢这种感觉(虽然又觉得些许压抑,它和第二主题的气氛也相去过远了点 儿,或许因为此对比方能营造出尔后的冲突发展吧?),此种感觉平时难 得油然而生。特别在庄严冷峻的第一主题的变奏发展各因素的笼罩之下, 第二主题出现时,那可真美,先是木管,接着是和着钢琴的小提琴,美得 你的心都要跟着飞起来,可惜,最后它似乎没有再出现过。老天儿,任什 么也阻不住回忆的翅膀,向着青春的远方飞翔。 第二乐章中,似乎有三段主旋律,一开始的那个由弦乐器压抑地演绎出的 前奏真美呀,但好象过于压拟些,还好,接着是钢琴的深情重复(那和声 演奏得真绝了嘿),最后散作华彩,弱弱的弦乐再接上来,突然,大提琴 齐奏引出了一段旋律,我觉得有点类似国际歌的熟悉曲调, 我很喜欢,挺壮观的,但又觉得它有点粗暴地打断了前面的优美的旋律, 在人心中留下了阴影(对比太强了)。在这之后,在钢琴的不断的颤音中 ,长笛(此处以前错听为是双簧管,再听时发觉是长笛)、单簧管和双簧 管(当然还插入了大提琴)交错出的另一支有点田园气息的旋律,其间大 管又出现了第二支旋律,由长笛始,接着单簧管,而后双簧管又来了一波 ,最后是提琴,紧接着又不忘用大管提示一下前一支旋律,由高到低很有 层次感,各乐器交错出现,一波接着一波地荡漾,而后嘎然而止,意犹未 尽。这是我觉得最抒情的一段,两支旋律相互响应着,真是美不胜收。每 当听到这段,我心里好阳光哟,什么不痛快的事儿都能丢到爪哇国里。在 这么好的音乐前,这世上就全TMD都是狗屎。人生不就是为了这种感觉活 着嘛。 这段录音里其实有两段,如上所述,结尾那段其实本在前面,我没有录, 因为它在这录音中的本是第二段旋律的结尾又再现了一下可以听到。听到 这段时,心里真不知怎么的,有种想往的感觉,多美好呀,却又生不可得 。好象这两支旋律一直延续到第三第四乐章最后直至曲终,不过每一次出 现时都给人以不同的情绪,又熟悉又感慨。不知怎么的,每当听这音乐, 我就感动得不行。 我喜欢东欧的音乐,李斯特、肖邦、斯美塔那、德沃夏克、维尼亚夫斯基 等。说他们爱国也不全然是,否则其音乐就太狭隘而了无深度了。爱国主 义不能过于滥情,不能只耽于祖国家乡情结,否则就会不融于全人类的主 流而最终使人反感,它只能夹杂在一种深深的怀念和思考之中则更为感人 ,它应该上升出一种泛人类的东西,采用民族的旋律上升到世界的音乐。 我觉得李斯特在民族乐派中是最没有祖国帮派情结的,也是最懂音乐真谛 的东欧音乐家,虽然他的音乐中许多也有取材于匈牙利的吉普赛音乐,且 有许多描写匈牙利的作品,比如著名的《匈牙利狂想曲》,但我总觉得他 崇尚法国资产阶级革命更甚于爱国,这似乎是与其他东欧音乐家所不太一 样的。 据说老李的这部不朽之作整整写作修改了二十多年。我尊敬崇拜他,脱帽 向他致敬。他把他生命中的精华都献给了这首音乐,难怪感人。 情绪很重要,音乐把所有的个人的情绪都提炼升华而抽象化了,此时只有 灵魂还活生生地撑着腮帮子在旁凝思静听,其它都悄悄遁去,平时以为有 价值的都变得一文不名了。人生不就那么回事儿嘛,让它崇高地感动一回 也就生而无憾了。来自于祖国,依托于祖国,却超脱于祖国,乃至最后摈 弃于世俗的祖国,而凝结出没有任何具体含意的纯粹的升华后的结晶体。 在它面前,一切都是不足为据的。音乐本就不是为某个具体东西而存在的 ,虽然它来自于这些具体的东西。我想这或许就是浪漫时期的一些东欧北 欧的民族乐派最后都只局限于那个时代,尔后似乎就后继无人地消亡了, 发展下来的也只剩下超乎国界种族的西欧的德彪西、拉威尔的印象派,最 后乃至斯特拉文斯基、格什温之流了,后来的先锋派什么的。但我是从不 听现代派的,咱中国还出了个叫什么谭盾的没根没底只会趋炎附势跟从现 代的大杂汇,中不中西不西,现代不现代古典更没有,这么难听的东东居 然还有脸拿出来,连西方一些玩音乐的都鄙夷地叫他别糟蹋西洋乐器了, 只配搞搞他的二胡。我不看他有名不有名,只听他的音乐好听不好听,不 幸一个也听不入耳,从此就不听了。 自从五十年代的梁祝至今就没有一个人能静下心来用科学的西洋乐器和音 乐理论挖掘演绎诠释众多的民族优美旋律,以至于搞出来的东东全是些呕 哑嘲哳难为听的不伦不类之物。我情愿去听外国电影音乐和一些老的国外 流行曲,国内一些老的歌剧如一女一兰一霞一姐,还有那个红红的珊瑚树 ,倒是挺好听的。早先有回听到一个好象是交响诗刘胡兰,中间当“一道道 水来一道道山”的旋律一出,我全身的皮肤象过电似的起疙瘩,好熟悉好优 美好感动哟,这么好听的音乐如果做为一阙交响的创作动机和主题加以深 刻演绎,一定很动听很感人。当然罗,也许如普西金所吟的过去了的一切 都会成为美好的回忆之故吧? 音乐,如果让它从头到尾都是优美的旋律,是会得审美疲劳的,这种音乐 只能听几遍,不能常听,越听越没劲。音乐必须有主旋律(不象现代派的 音乐),但更须得有层次感和不断挖掘出的深度感,要有种发展演绎的理 性过程,如此当在最后又再现初始的主旋律时,你就不可能还停留在初时 的感情阶段,而会有一种更高更深的无以复加的感情浪潮在新的高度翻掀 升华。有时中间的发展变奏阶段是最有滋味的。而中国的音乐几乎均是一 碗清水见到底,翻来覆去就是那么个调调,一点变化都没有,美是美得很 ,耐不住多听几遍就得头晕,身体瘦弱气血不调的人少不得又要去见医生 补身体了(其实那些所谓安神壮体的腐根烂叶及想当然的传统理论都是扯 淡,国外没这些劳什子东东,为何比咱国人要活得长活得好活得滋润?) 仿佛记得早先有个朝鲜电影,叫什么《无名英雄》还是其他什么的,里面 似乎就有一幕在音乐厅中演奏李斯特的此曲,印象太深了。李斯特的音乐 就是大气潇洒耐听,如同德国的那个喜欢标新立异的瓦格纳。 曲终人不见,江上数峰青,斯人已去,现在再也产生不出如此深深打动人 的音乐了,这热热闹闹的年代,也是最寂寞无聊的年代。我不甚懂乐理, 但懂乐理的不一定就懂音乐,年轻那阵上大学时,那些音乐系的人我就基 本看不起,除了乐理,他们似乎啥也不懂,阿木林。我当时就想,也许他 们在以后的不断演奏中会慢慢体会出隐含其中的美好的感觉。心加上经历 和体会就等于美好。如前苏联列·列昂诺夫的小说《俄罗斯大森林》中所说 :“音乐的永恒力量恰恰在于,每个听者都能根据自己的特殊经历,把不同 内容的情思注入音符。”可我觉得这话还不全面,还得有种易于感受的心, 这是全人类共通的。可有些人他就少得可怜甚至几乎没有(那就千万别对 他弹琴了,白忙活)。就说吧,每当我听到木管乐时,就有种似乎源自朦 胧幼年时的那种眯起眼遥看着温暖太阳并走到太阳里的温馨的深深的感动 。这种感觉会陪伴我终身的。它不是用脑子想出来的,而是用细胞感触到 的,是天生的感觉。 过去看过些旧俄艺术评论家斯塔索夫的论点,觉得挺有见地,但也失之偏 颇,他过于强调民族个性而忽略了人类的共性。总的来说,老毛子对音乐 的理解我感觉到就远不如欧洲人,他们似乎老是停留在具体的民族概念上 ,提炼不出,超脱不了,似乎老是在老托尔斯泰欣赏老柴的如歌的行板那 个层面上。不过老柴是有些超脱,至少比五人强力集团走得远些,因此生 命力和世界性也比他们长些。现在有种说法,什么“民族的才是世界的”, 狗P!那种叽嘹叽嘹的所谓“原生态”好听吗?反正我是不喜欢,正如白居易 同志指出的:“山歌与村笛是呕哑嘲哳难为听的”。再好吃的食材,如不加 工制作,就都是腥臭如粪。 李斯特一直是我心中的英雄,一个真正的高贵的英雄,他的音乐不会使你 靡废,也不会鞭策你冲锋,而仅仅使你有种崇高的超脱感,据此,你就可 以直观地感觉到人类中何是高贵,何是卑贱的了。美好一旦与崇高结盟, 比任何东东都感人。 2011-11-24
附:柏林广播交响乐团演奏李斯特降E大调第一钢琴协奏曲钢琴演奏:玛尔塔·阿格里奇(martha argerich)录音: http://blog.sina.com.cn/s/blog_5ea4393301010jkf.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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