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哪里来，我的暴力拆迁？
作者：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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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从哪里来，我的暴力拆迁？
作者：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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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从哪里来，我的暴力拆迁？ 暴力拆迁成了当今中国顽症。对此，几乎众口一词声讨，又众口一词认定这是开革开放的产物。某些人以为民请命悲天悯人的架式高呼：“毛主席啊，您在世时哪有这种事啊！”对不了解或忘却历史的人，这很有蛊惑力，堪比受后妈虐待的孩子对亲娘的呼唤。手头有今年的《中国国家地理》第二期，内有一篇《千岛湖下有座城》（作者左凌仁），本意是谈旅游地理，却露出意外信息，不妨讲出来，读者诸君自可想想。 千岛湖，是中国著名旅游胜地。它其实是人造，是上世纪五十年代末国家修建新安江水电站形成的人工湖。 且说一九五四年，国家决定建新安江水电站，为此要淹没：一，浙江省淳安、遂安两座县城及其周边九百八十六个村镇；二，安徽省六个乡镇；三，两省三十万亩耕地和二十六万间房屋。为此将有二十九万人移往它乡。见证过三峡工程的当今中国人知道，这是水利工程不可免的事情。 建新安江水电站，国家提出：“国家不浪费，移民不吃亏”。这口号两全齐美得让人没话说，可事实上呢？文章作者采访当时的各级干部和移民，他们回忆道：“今天动员，明天就得离开。”“一九五九年九月，平均每天迁移二千五百八十三户、一万零二百八十九人。”“折房队也进城了，几个人把哭天喊地不肯走的老人连人带椅抬出门外，在拆房队员整齐的喊声中，不知多少代人的苦心经营‘轰’地一声，伴着腾起的烟尘瞬间化为乌有……”。文章引《新安江大移民——国家特别行动》（作者童祥福是当年的移民）文说：“……众人砸下灶台上的那口铁锅时，年过六旬的奶奶‘扑通’一声跪在灶头前，号啕大哭，撕心裂肺。”“更不幸的是，原本不多的移民经费被一减再减，最后只剩下每人一百二十元，而且从这里面又拿出盖楼、造厂的钱。不知有几块钱真正用到移民身上。”“‘无产移民’让移民们难以维持生计，……恶果终于完全显现。长期从事移民信访工作的童祥福说，在那个全国到处缺粮的当口，有些移民沦落到了衣食无着的地步，被迫与当地人争粮争水争地，与当地人之间出现了严重对立，直至流血械斗……还遭遇了血吸虫病、丝虫病的生死威胁。有人迁回淳安后又被遣送回安置点，有人再次举家迁移寻找合适的安身处，……”“淳安由一个余粮县变成了缺粮县，由浙江最富庶的甲级县变成了贫困县。，……先后经历了倒退十年、徘徊十年，恢复十年的痛苦历程。……童祥福说，即使到现在，当年移民遗留的问题也很多，很多人多年后都没有拿到应有的补偿。”这种毛主席领导下的拆迁与今天的某些拆迁有何不同呢？我说，当时的暴力拆迁是今天暴力拆迁的祖师爷。要说不同，在于当时是打着冠冕堂皇的旗号，利用民众对国家和领袖的迷信，就像皇帝的臣民，挨打也心甘情愿；而今天不然，挨打起码可以喊出来，国家不能不重视。两厢比较，哪个进步呢？三峡工程移民安置，就我去库区走访看，问题也有，但暴力拆迁没有，政策兑现，钱按合同给付，因而实现平稳移民。 有人会说，当年拆迁是为国家和人民，现在拆迁是开发商私人。那我说，为国家就可以暴力拆迁？那这种国家算什么国家？为人民？人民得到了什么？除了贫困还有什么？今天拆迁总体上增加了民众住房面积，这是事实。发达国家拆迁也是个人开发，为什么没有暴力拆迁？可见不在于是不是个人行为，而在于国家体制。我们现在依然遗留有当年的专制毒素，就像我说今天的许多问题是文革遗留一个道理。 新安江水库建成仅不到五十年，其发电功能已基本废弃！这就是“为国家和人民”暴力拆迁的结果！有人会说，那也不错呀，出了千岛湖，旅游可以大发展呀。殊不知，原本富饶的江南鱼米之乡，变成贫困之地，一点旅游收入岂能抵销！即或说旅游，如果不建水库，原本此地是不亚于周庄乌镇西递宏村的古城古镇古村落，至今还完好地沉在水下，考古学家已潜入水中探清。若不被淹，其旅游价值又岂是一座人工水库所能比的！所以有学者委婉地说：“很难说清淹没古城这事是对还是错。”还有人会奇怪：既如此，为什么改革开放前听不到看不到暴力拆迁，而改革后则频现呢？我说这不奇怪：一，先说为什么看不到。一个躺在床上的人你当然看不到他摔倒的场景。从一九四九年到一九七九年的三十年间，中国的人均住房面积徘徊在六平米，而改革后的三十年则增为人均二十九平米。拆迁，在过去是难见的大事。我所在城市，十五年面貌依旧，偶尔盖一幢小楼，市民天天盼望，三年能盖完就不错了。同时，那时城市空闲土地多多，基本无须动迁，谈何强迁？二，再说为什么听不到。毛泽东在世时，封闭消息，谁说出真相就会遭灭顶之灾，那时你听说过大跃进饿死人吗？听说过饿死人时期民兵到农民家抢走仅存的一点粮食吗？听说过大炼钢铁强行抢走百姓家铁锅吗？听说过因抗议强行侵害农民财产而入狱吗？听说过彭老总被打成反党的真实原因吗？ 我总希望一个人，特别是有知识的成年人，看问题应历史、客观、实事求是，不能倒因为果或颠倒黑白。遗憾的是这希望常落空。这似乎是中国的研究成果总不如西方有价值的原因，因为在一个国家，学者的研究成果价值，最终取决于民众看问题的价值，就好比巴西足球水平高是因为巴西踏足球的人多，而中国则相反。 2011-06-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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