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往事(四):马倌伊阿迪亚·骑马摔伤·我的枣红马‘小赫勒’
作者:原上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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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往事(四) 马倌伊阿迪亚 刚下乡期间,我们大队有四群马。每个马群里有两个马倌,在这八位马倌中,最赫赫有名的要数伊阿迪亚。他的套马动作干净利落从不拖泥带水。看他套马那绝对是个享受。草原上都对他的套马水平赞不绝口。所以,伊阿迪亚是年轻的牧民及知识青年心目中的偶像。 当时,想看他套马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无论如何,在没有见到他套马之前,‘阿迪亚哥套马也只是个传说’。多少人都想亲眼目睹,多少次都痛失良机让我悔恨不已。终于,我有了一次绝佳的机会。我放羊期间非常喜欢一匹马,在牧民中也赫赫有名叫‘敖捞花’。是匹金黄色的马。此马有名是因为牠非常狡猾不好抓,第一杆如果没套住,‘敖捞花’就离开马群奔向远方,多少天都不回来。‘敖捞’也就因此得名。 终于,‘敖捞花’到了我的手里。此马就在伊阿迪亚的马群里,那就自然要请马倌来抓。套马那天,在伊阿迪亚家里喝完奶茶后,我们来到马群。我独自一人在旁边观望,兴奋不已。只见马倌先把他的杆子马‘小哈勒’(小黑马)抓住后换好马鞍。小黑马是伊阿迪亚最好的‘杆子马’,速度快盯马准。伊阿迪亚骑着小黑马开始不经意地哄着马群,突然间他挥动着套马杆冲进马群,一杆子就把‘敖捞花’套住。套马绳正兜住‘敖捞花’的下颌。紧跟着伊阿迪亚就往马鞍子后边一坐,小黑马心领神会顿时后腿向下边弯曲,马屁股向下座,‘杆子马’和‘敖捞花’同时定住。整个动作如同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尽管此时‘敖捞花’还在竭尽全力地挣脱,但已经无济于事,只有束手就擒了。我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这是一套很经典的套马教材。至今仍然令人难忘,回味无穷。如今,草原上套马杆正在逐渐消失。牧民们骑着摩托车放羊,蒙古包失去了游牧的价值成了游客的景点,而70年代牧民们搬家的串串牛车只能成为我们记忆中的往事了。
1971年秋天,生产队一年一度的打草工作开始了,我和包长陈文生及几位年轻的牧民一起劳动。那年的9月16日草原上下了第一场雪,地开始冻了。我当时骑着一匹当年春天压的四岁‘生个子’(没经过驯服的马),穿着双白塑料底的松紧口的懒汉鞋。这些情况为我摔伤留下隐患。9月19日那天,干活休息时有人提议‘生个子’赛马,这个建议立即得到大家的响应。四~五匹‘生个子’马准备好后一声令下,这几匹马如同离弦之箭一般蹿了出去。 当时的草地凸凹不平,我为了防止马失前蹄没有完全放开速度。当草地平坦后,我抬起了屁股身体前倾放开了缰绳,我的马全速飞奔。也就在这放开速度的一瞬间,我发现了一口大干井,已经来不及躲闪。井的直径足有三米左右。我当即身体后倾右脚向前蹬,做好飞跃过去的准备。但是,说时迟,那时快,马反应的速度比我还快。一瞬间,我的小‘生个子’马腾空而起,飞跃而过。而我则由于强烈的惯性被高高地抛了起来,脚朝天头向下360度摔了下来。落地后感到右手及右肩膀剧痛难忍,当时左手还在攥着马缰绳不放。(牧民骑马摔下来后,不到万不得已不放松手中的缰绳)但是,这个‘生个子’马受惊了之后不认主人,调转屁股双腿后踢对准我就连续蹄过来,我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后,实在无奈只有放开缰绳,马带着马鞍子跑了。我痛得抱着右手在草地上直打滚。周围牧民一下子都跑过来,嘴里说着‘阿么勒乖’(够呛)。我那带鞍逃跑的马很快就被牧民抓了回来。 经过大家商量,认为摔得不轻需要治疗,可是草原上缺医少药到那去呢?最后决定由大车老板额登陶格图赶大车到几十里外的‘呼吉图’生产队去,找一个草原民间正骨专家‘哈勒闹海’(人名,意思是黑狗)去治疗。当时,是下午3~4点钟出发。一路上,包长陈文生一直把我抱在怀里,并且不断地安慰我鼓励我。大车每前进一步车身都不断地摇晃,每一摇晃我的伤胳膊都疼痛难忍。几十里路的路程在这时显得太漫长了。然而,途中又出险情。大车老板额登陶格图途中到一个蒙古包去问路时,牧民家几条凶猛的狗向我们扑了过来,大车马受惊了,在草原上狂跑了起来。此时,陈文生显得非常沉着老道,冷静地降服了受到惊吓的大车马。马车终于停了下来,额登陶格图此时也惊慌失措地赶了上来,我们继续上路。终于在天黑时找到了这位草原上的民间正骨专家‘哈勒闹海’。 ‘哈勒闹海’阿爸非常认真地给我进行了检查,最后诊断:右前臂中段骨折。用专门的小加版包扎固定。并且,拿出几个羊皮小口袋,用半圆的金属勺掏药面。嘱咐我连吃七天,一个月后复查。回家的路上很顺利。 此后的一个月,我的病在陈文生及其他知青的细心照料下,骨折恢复得很快。最初的几天,由于胳膊不能动,每顿饭都是陈文生一口口的喂。每次大小便也是包长照顾。一个月后我和陈文生一起骑马到呼吉图大队‘哈勒闹海’家里复查,骨折愈合,骨折后的胳膊没有捞下什么后遗症。 在此,向当年帮助我的知青们表示深深的感谢!
小‘赫勒’是我训的一匹‘生个子’马。那年春天我还在放羊,我的哥哥陶格图是位马倌,在他的马群里给我挑了一匹非常漂亮的四岁骟马。毛色枣红,黑色的马鬃。按照当地牧民对马严格的称谓,是一匹典型的‘赫勒毛乐’。抓马那天,哥哥为了照顾我,特意把马群赶到我们蒙古包附近,直到看我将马驯服后才放心地走了。 我从此开始每天训练小‘赫勒’。早晚时都要在包长陈文胜的帮助下骑上牠跑1~2圈,尽管刚开始骑时总是尥蹶子,但几天后就基本上习惯了。驯服过程基本顺利。大约在1~2周后我就把牠放回马群。经过在马群一个夏天的休养,小‘赫勒’在初秋时已经成长为一个大小伙子了。个子高了,身材魁梧了,也胖了。按照当地牧民们的习惯这时可以从马群抓回来骑了。然而,这时的小‘赫勒’由于发育成熟且膘肥体壮,在我备上马鞍刚一骑上还没坐稳时,就疾风暴雨般地一阵尥蹶子,把我从马上摔下来。哥哥鼓励我不要害怕继续上马骑。我第二次再骑上时,小‘赫勒’又尥了2~3个蹶子就跑开了。从此每天都和小‘赫勒’亲密接触联络感情。每天牵着到河边饮水,为牠梳理鬃毛······功夫不负有心人。随后发生的几件事使我明白,小‘赫勒’特别认人只信任我,拒绝和其他人接触。 有一次大队会计萨木想借我的马骑,我当时和萨木说你可能骑不了。谁想这位曾经当过马倌的会计萨木年轻气盛地说还有我骑不了的马?!我当即把缰绳递了过去。小‘赫勒’很快发现了这个陌生人在牵着牠,当即开始竖起了耳朵和鬃毛,围着萨木转。还不时地前蹄刨,后蹄踢人。甚至还把俩耳朵并起来张着嘴咬人。最后,萨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就连马嚼子绳都没摸着。气急败坏地只好把马还给我。嘴里还叨唠着‘乌乎森马拉’(死牲口)。 然而,小‘赫勒’最让我喜欢的是特漂亮。备上我那马鞍子往那一栓,挺胸抬头,目视四方,四个蹄不停的在原地走动。骑起来马头一步一点头,坐在上边心里特美,引来周围一片赞叹声。牧民讲话是匹‘赛汗毛乐’。就是这匹马秋天把我摔伤。据说后来有位兵团解放军特别喜欢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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