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言两语(五):河殇·细节
作者:为之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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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言两语(五): 河殇 最近在网络上看见湖北神龙架自然保护区的照片,遍地开花的水电站己经让神龙架这个当今世界中纬度地区唯一保存完好的亚热带森林生态系统遭到严重破坏。过去流水潺潺的河道,如今变成了一段段滴水皆无的戈壁荒滩。很多水电站根本没有经过审批,更多的还没有通过环评(环境影响评价)。 岂止神龙架,在四川的大小河流上,水电站星罗棋布。质疑其破坏环境的呼声不绝于耳。自然的河流在很多地方已不复存在,变成了一潭清水、一段乱石滩的多次组合。这种祸及当代、贻害子孙的乱象已持续多年,无人过问。 一次与水电专业人士谈及此问题,对方声称所有水坝都设计有环境生态用水的出口。但至少去年我在雅安宝兴县境内硗碛水电站大坝下的原河道里就看不到一点流水。在目前这种GDP至高无上的价值观主宰之下,水电站还会始终保证环境生态用水?因为不发电而放走白花花的水,就是让“白花花的银子”打了水漂啊。谁相信水电站会“学雷锋”?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不信。 一次去川北王朗自然保护区,途中经过一处正在修建的水电站。周边的青山到此为止,正在修筑的大坝两旁的山坡挖得七零八落,满眼是大片大片裸露的岩石。据说建成大坝后要恢复植被。但千百年来形成的原始森林岂是区区人类所能恢复的!就以王朗为例,原始林地里铺垫的枯枝败叶似有半尺厚,弹性十足,不知贮存了多少水分。从低到高,地衣、苔藓、蕨类,各种草本植物、丛丛灌木、高大乔木逐级而上,粗大的树干上还有苔藓、松萝、各种藤蔓植物及寄生植物等等。这就叫生物(包括动物)多样性,是最珍贵的自然生态。人工林也不是没见过。在洪雅县翠屏山,人工种植的杉木遮天蔽日,几乎光秃秃的地面上只有稀稀拉拉的一些野草。 一次去芦山县宝兴河(发源于夹金山,在飞仙关汇入青衣江)漂流,听当地舵手讲:上游铜头水电站冲沙,河中浮起上百条“娃娃鱼”,两岸居民争相捡拾后到集市叫卖。“娃娃鱼”即大鲵,国家二类保护动物,栖息于山区的溪流之中,在水质清澈、含沙量不大、水流湍急并且要有回流水的洞穴中生活。大鲵是三亿年前与恐龙同一时代生存并延续下来的珍稀物种,也是现存最大的两栖类动物,被称为“活化石”。水电站的运作完全破坏了它们赖以生存的环境。铜头水电站位于宝兴河中游,总装机容量仅8万千瓦,是该河流开发兴建的第二个中型水电站。 水电部门已成当今中国一大特殊利益集团。而修建大型水库所必然要面对的“拆迁”对象皆为分散的个体农户,是地地道道的弱势群体,面对前者毫无讨价还价的余地。他们比城市里的拆迁户好对付得多,即使出现“群体性事件”也容易处理,至少也能封锁消息。所以水电部门有恃无恐。据凤凰卫视报道,长江上的溪洛渡水电站(装机容量仅次于三峡的特大型电站)给拆迁农户的赔偿开价是每人每月160元,当地民众极为不满,但无处申诉。按常理,他们可以到法院起诉水电站以维护自己的合法权利。但中国大陆有这样的法院么?据说我国官方认定的绝对贫困线是人均年收入一千五百元,而联合国规定的贫困救助标准是每天每人一美元。溪洛渡水电站的开价介于二者之间,既与国际接轨又有中国特色。他们很会算账。 2011-08-19
细节 近读刘瑜女士著作《民主的细节》,很喜欢她的文笔。一个一个的故事,顺理成章的议论,把看似深奥的道理讲得通俗明白。 不由得也记起两个“细节”,来自澳大利亚。说是细节,其实很粗略。因为时间过去已久,只能说个大概,若细节有误绝非本意,实记忆有误也。 其一: 数百欲偷渡到澳大利亚的阿拉伯船民在澳北部公海遇险,被路经此地的某北欧商船救起,欲送其至目的地。澳大利亚政府因此前非法移民的涌入导致诸多治安问题,坚决不予接收,甚至不惜出动军队阻止船民登陆。澳大利亚国内的人权组织义愤填膺,向当地法院起诉政府侵犯人权。法院接手这个“烫手山芋”,左右为难,竟迟迟不敢开庭。恰遇“9.11”事件发生,民众“反恐”情绪高涨。法院这才大舒一口长气,趁机驳回原告诉讼请求,算是解决了这次危机。 人权是民主的上位原则。而非法移民问题早已令所有发达国家焦头烂额。法院面临在保障社会安全与保障基本人权之间作两难选择,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如此危机处理方法很难讲清法理,也许一直都会引起争议。 其二: 上世纪九十年代初,几个正在申请永久居留权的中国留学生为维护自身权利而状告澳大利亚移民部。因为按该政府部门的说法,申请永久居留权可能等待两、三年,且等待期间他们将无法享受国民保健和工作权利。一澳籍律师认为此说法有法律漏洞,受托到联邦最高法院起诉移民部。几经周折,法院竟宣判移民部败诉! 区区几个中国学生状告他国政府主管部门,该国法院竟支持“老外”而让政府主管部门输了官司,这是真正的海外奇谈了。然而这正是宪政国家为限制政府这个厐然大物为所欲为而实行权力制衡的典型例证。 2011-08-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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