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粮趣事
作者:马不停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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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粮趣事 虽然草原上是以肉奶为主食。对我们这帮知青来说,不吃粮一天也过不去,初到草原的第一个春天知青们被分配到各个牧民家里帮助放“撤合(带羊糕的母羊群)”吃住都在牧民家里。牧民的习惯一般是这样:早、中午是茶。那时候炒米也是限量供应,所以多是米茶(先将砖茶煮好,过滤出茶叶。将小米用牛羊油炒后倒入茶水,者开即成。砖茶:压制成形状如砖形的块状茶叶坨,煮茶时需用斧头或者刀具砍下一块使用)。晚上一般是手把肉,隔一、二天吃顿面条。那时牧民的人均定量是每月20斤。知青的定量是每月30斤。有的牧民听说知青喝茶吃肉的吃不饱,中午特地用缸子为知青做点小米饭。冷明在他的小说中多次提到知青们饥饿,如果只靠这30斤的供应粮的确不够吃,当年知青们都是十八、九岁正是“吃死爹”的年纪。 知青们包羊群或干其它活后就要自己买粮了。 买粮要到罕乌拉公社,那个公社和我们分场的名字一样,也叫罕乌拉。罕乌拉公社所在地是个镇,行政区划要比我们总场高上一级。罕乌拉镇到西乌旗有长途汽车,虽然不是一天一趟,三四天总要跑这么一趟。 这个罕乌拉镇上有供销社商店。粮站(店)、饭馆、旅馆(大车店)。虽然都是只此一家别无分店,但在草原上来说以是个了不起的“商业中心”了。 我们罕乌拉分场与罕乌拉公社相距百多里。一个往反相当于北京到天津的单程距离(120公里)。 去罕乌拉公社买粮的交通工具是原始的勒勒车。一般的情况下去一天、回一天、中间买一天的东西,最快要三天的时间。 说起买粮,常常忍俊不禁,因为脑海里总浮出几件当年显得有些尴尬。现在看来可笑的事情。 诸位要是有时间和耐心,不妨听听我絮叨絮叨。
我和小汤(化名)各赶着一辆牛车去罕乌拉公社买粮。小汤的包里有四个人,也没有包什么畜群却养了一条狗,狗的名字叫“哈拉”(化名)。 “哈拉”一路上很听话,不前不后的跟着牛车。有时候跑出去很远追一只小鸟,有时候又去赶野兔,虽然回回扑空,但也不失活泼调皮可爱。 快到罕乌拉公社了,哈拉见前面房屋很多,这在我们分场是见不到的景象,便跑向前去。我和小汤把牛车赶到大车店院里停下来。我俩正在卸车,忽见一男一女两中年人匆匆走进大车店院里。那中年女人手里还提着一只大公鸡。 一进院这两人直奔我们而来,把大公鸡举到我们面前怒气冲冲地说:“看看,看看,你家的狗把我家的鸡咬死了!” “不会吧,我们刚进来没有两分钟,你看这车还没卸呢!”我有些不信。 “就是你们家的狗,是条黑狗,是不是?”中年男人很坚定地说。 “不会是我们的狗,再说又不是只有我们有黑狗。”小汤扶扶眼镜也解释。 “你看看,你们看看,这狗是不是你们的?那狗鼻子上是什么?”中年女越发语言确切。 我和小汤扭头一看,果然是哈拉回到院里,贴着墙根正悄悄地往我们跟前蹭。 更可气的是狗鼻子上果然有一根鸡毛,而且颜色和中年女人手里那只死公鸡的毛色一模一样。 我和小汤立时语塞,好你个哈拉,这不是当着众人给你主人来个大窝脖嘛!你让我们怎么下台阶!” 不过,我话也来得快:“你们一家人看不住一只鸡,我一个人能看住一只狗吗?” 我这话一出,还真把那对中年男女给噎回去了。两人无可奈何地提着死鸡走了。 他们走后我和小汤越捉磨越觉得不对劲儿,明明是咱们的狗咬死人家的鸡还强词夺理。太不应该了,有失我北京知青的声誉。想到此我立刻去向店老板打听这家人住在哪里,然后跑的人家给赔了五元钱,那家人一个劲儿的推让,最后见我真心实意的给,终于收了。 你说这哈拉可气不可气,一口咬没了我两条香烟钱,唉!
再去罕乌拉公社买粮是和小姜(化名)去的,我们包与小姜的包相聚不远。 我早晨起个大早,翻过一个小山坡就是小姜的蒙古包,在包外喊了几嗓子,小姜从蒙古包里钻出来。等她套好牛车我们便一前一后的往前走。 改腾泉在这里形成一大片湿地,一直延续到和宝日格斯台河交汇处。我们的两辆牛车贴着湿地边慢慢悠悠地走着。 宝日格斯台河是必须过的。那个时候河上没有桥,只能选择河岸平缓的地方涉水过去。牛车延一条小路向河边靠近。往前看地势十分平坦,有几只牛在吃草,而且能看到河水缓缓流过。 没想到的是,我们进入了一片马莲墩的温地。马莲的根很深,一丛丛地生长,水把周边的泥土冲走,形成了一个个的包。包的四周是水,包一个个想距十来公分。 牛车的毂辘一会压在凸起的马莲墩上,一会掉进两墩之间的凹槽里。车被颤咚、咣乱响,牛一脚高一脚底地梗着脖子拉着车。我和小姜一前一后在马莲墩上蹦来跳去的。现在我们最担心的是车车毂辘别颤散了,车轴别颤断了,因为我们这勒勒车的轴和毂辘都是木头的。还算好,颤动着走了有半个小时,终于走出了这片可怕的湿地。过河的时候格外地顺利,河岸平坦,河水缓慢。牛一边喝着水,一边拉着车,慢悠悠地过了河。回头望望颤过来的那片马莲墩湿地还真有些后怕,这要是沼泽地可就完了。 过河后就好了,一片平平的草地,我们很快地找到大路,向罕乌拉公社走去,路还远呢,这不,刚出了我们分场的地界。太阳可是老高老高了……。
再一次买粮是在扎鲁特旗。那个公社的地名我忘记了,和我一起去的是小杨(化名),这次买的粮食不多,两个蒙古包加起来也就二百来斤,我们包出了辆车,小杨的包出了头牛,从出发到买粮都很顺利。路也不算远。来回六十多华里,一天打个来回不算什么。去的时候是空车。回来时候车就重了。连人带物有个五百来斤重。 路也不是很难走,但坡多,几乎是坡连着坡,一会儿上一会儿下的。 我当时想,路虽然不算远。但这牛拉着这么多东西时上时下的也够费力,怎么帮它调节一下平衡。上下坡都省点力。 于是我开始捉磨:上坡的时候牛一定费力,这时车尾应重一些,让成辕轻一些,下坡的时候牛拉着要省力。应辕子重一些,于是我对小杨说,上皮的时候你坐在后面。下坡的时候你坐到前面来。平坦的路你坐到中间车轴的上方,这样牛省力。 小杨照我的话做了,说话间的路很平坦,小杨坐在车中间。牛摇头晃脑地拉着似乎很得意。上坡了,小杨按我的指挥坐到了车后面,车辕立刻轻了。牛拉着车往坡上爬,爬上坡只见那牛累得气喘气嘘嘘。下坡了,小杨又坐到前面来,车辕下沉,压在牛脖子上, 下到半坡,牛前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不过那牛是条大犍牛梗梗脖子,蹬直腿照拉不误。下坡后的一段路很平坦,小杨又坐到车中间。 我感到有点不对劲儿。又捉磨开了。 “杨子,一会儿牛车再上坡的时候,你坐到前面来。下坡的时候你坐到后面去。”我说。 “怎么又反过来了?”小杨疑惑地问。 “你想想这道理呀,车上坡的时候,你坐在前面来。车辕这边重了,牛鞅子正好压住牛脖子,牛往上拉正使得上劲儿。下坡的时候你坐到后面,牛辕轻,牛脚蹄立足稳,迈步轻快……”我滔滔不绝地讲解着原理。 前面正好又是一个上坡,小杨坐到车前面来。接站又是下坡,小杨坐到车后面去了。 “怎么样?”我得意地问小杨。 “反正说东也是你说西也是你……”小杨对我的得意好像不太“感冒”。 “你哪里懂这里深奥的道理?”我无奈地摇摇头。 诸位,你们说说,赶个牛车容易吗?这得要“技术”!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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