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宿男女混合大店
作者：闲龙野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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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宿男女混合大店
作者：闲龙野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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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宿男女混合大店 现在人们出行住宿的条件和从前相比真是天壤之别。不说乘坐豪华轿车在平坦的高速公路上疾驰，不说时速数百公里的动车，单说那宾馆饭店的设施也足以使人超级享受，就连那些边远的小镇也是今非昔比了。 那年，因公到了四十多年前插队的所在城镇，一时间竟认不出它的模样。但见高楼林立，道路宽敞，整个城区商场店铺鳞次栉比，洁净整齐，一片繁荣景象。 遥想当年，就是皇上出行，也不过是黄土垫道，净水泼街，了不起再加上鸣锣开道。就是遍查古籍，怕也是没有那个皇上老儿享受过现在的待遇。这以往一片荒芜的原野上，光丹丹的马路，笔直宽阔，并不见半点儿阻塞。一路上风风光光，全不见过去的尘土飞扬。 进了宾馆，更是让人眼花缭乱。迎宾小姐撩帘开门，笑脸相迎，真让人有上宾之感。标准间里，沙发电视席梦思，窗明几净。再转向往里看看，居然还有总统套房，更是奢华到了极致。故宫和避暑山庄咱都有幸见识过，乾隆、咸丰、西太后够尊贵的吧，也不过是硬板床或者土炕，哪有现在这般舒适安逸。 记得那年冬天，我骑马和一辆汽车的一场拉力赛后，我的青鬃子已是四蹄淌汗呵呵气喘，我也被冻得鼻涕眼泪直流。看天色，早已日落，便决定夜宿在这小镇。 镇政府的招待所咱是住不成了，因为介绍信在同事的手里，只好走进了镇上的的车马大店。这间店铺，位于镇中心一个淖尔的东岸，在贯穿小镇东西一条街道上的路南临街。 走进院落，西面和南面是一溜牲口棚，牲口棚前是一溜喂草料的料槽，北面和东面是两溜客房，看上去倒也整齐。再看院子里，人喊马嘶热闹非常。卸牲口喂草料的，牵马栓牛的，东南角一个柴草囫囵里还圈了一群羊，它们也咩咩地叫着，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郁的牲口粪便和草料的味道。 我牵马进棚，正要卸下鞍韂坐垫，一摸鞍韂下湿漉漉的，便知这青鬃子今天累得够呛。怕它着凉，就只松开了肚带，脱下大衣盖在马背上。转身掏出料票嘱咐店家多喂些精饲料，这精饲料就是口外专门种植的一种青莜麦。 随店家走进客房，首先遭遇的是一股呛人的旱烟味儿。那味儿里还夹杂着多种说不出来的味道，汗味儿，牛粪味儿，羊膻味儿，还是臭脚味儿？说不清。 再往里看，三间房的面积，南北各一条十多米长的大炕，大炕下距离均等的分布着三个炕洞，炕洞里若明若暗地闪着亮光，看样子好像是在用羊粪烧炕。南北大炕上或坐或卧占满了人。大炕中间一条通道，大约一米来宽，有人在走动。 耳朵里传来孩子的哭声，循声望去，南边大炕的靠东头，墙上挂着一盏昏暗的煤油灯。灯下，一位农村妇女正在扯开衣襟给孩子喂奶。大声呵斥孩子的怒骂声，正在宽衣解带的嬉笑声不断刺激着耳鼓。 我拉了一把店家的衣袖，示意他是不是把我领错了地方，“咋？你不是要住店？”“是呀，可你怎么把我领到女客房？”我大惑不解。“甚的男女客房，就是这，男左女右，你在左首炕上看哪儿没人，睡下就便（bian)宜了，还要咋地！”。我的老天爷，这两盘大炕，男左女右，睡在一大间屋里，真是闻所未闻。我忙把目光往两边的炕上扫了一眼，看右面，果真是有坐有卧不论丑俊老少，全是女人。左面这一侧，清一色的都是爷们，有的还隔着中间的通道拉着话。 想到外面呼啸的白毛风，想到明天的行程，入乡随俗吧。我走到牲口棚，看看青鬃子的鬃毛已干，掀下了皮袄，解下了草褥子（一种内絮胡麻絮的大坐垫），又回到了店里。看好了左面一侧大炕的炕尾没人，便把草褥子铺到上面，和衣而卧。 看着黑洞洞的顶棚，想着那一侧居然还睡着一群异性，心中暗自好笑，如此男女混合大店，怕是天下难找第二家吧。我还想起有关北地传说中的习俗，如果家中来了客人，有幸被主人相中，便会把客人安排和自家女儿相邻而卧。不管他们夜里做出何等勾当，主人绝对充耳不闻，只要天亮时客人还保持着刚睡下时的卧姿，便被认定为最真诚的朋友。女儿或怀有孕，便是莫大的福分，这也是北地人只知有母不知有父的由来。 可这里毕竟不是北地，这客店也不是北地的民居呀！再想想，城里的火车站，等夜车的旅客们，不也是男女混合，和衣而卧吗，没听说候车大厅也分男女的。想到此，心也释然。 良久不能入睡，感觉前胸后背奇痒无比，定是那些寄生的牛牛们又在蠢蠢而动。或许是我身上的牛牛们遇到了入侵的外敌也未可知。看看眼前，黑灯瞎火的，对它们又奈何不得，让它们对掐吧，挠上一把，也就作罢。 朦胧中，鼾声响起，各种调门儿的都有，除了鼾声，各种混杂的声响此伏彼起，不用说您也明白这是什么声音。 耳听得屋里有悉悉索索的声响，偷眼观瞧，一个赤条条的身影，跨过了过道，偷越了性别边境，大概是两口子耐不住寂寞吧。 2011-0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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