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疆十日谈(二):失落喀纳斯· 西线静悄悄
作者:孙尔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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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疆十日谈(二): 失落喀纳斯 去新疆旅游有两个好时节和好地方,一个是六月上旬,冰雪大量融化,复苏后的大草原如梦如幻;一个是九月上旬,层林尽染,喀纳斯湖就如同一幅美轮美奂的油画。当然,喀纳斯湖还有变色湖之称,说明它一年四季的景色都会有所变化。自从有了水怪的传闻后,更是风靡了全国。其实对于水怪一类的传说,我并不是很感兴趣。就如同湖北的神龙架到处都有野人洞,搞得扑朔迷离的。但一位导游说,我们当然是宁可信其有,不肯信其无,否则全国人民怎么会千里迢迢地跑来玩呢。他说的倒是一句大实话。 喀纳斯湖隶属于布尔津县,距布尔津县城180公里,这在新疆就属于短距离的旅途了。在蒙古族的语言中,喀纳斯就是神秘、美丽而富饶的地方。自从汶川大地震以后,全国人民就开始知道了一个新名词叫堰塞湖,喀纳斯湖其实就是一个巨大的堰塞湖,大得足足有40多平方公里,这是早期冰川运动的杰作。 6月16日,带着对喀纳斯湖的美好憧憬,我们离开布尔津县城,向阿尔泰山腹地进发。记得前一天我们在对戈壁滩的长途跋涉感到疲惫时,见多识广的小马总是安慰我们说,只要一下雨,这里马上就是一片葱绿。这话说得我将信将疑,也很难想象到草原上的一片葱绿将是一种何等壮观的景象。而我们第一次领略这种壮观景象的场面,恰恰就发生在赶往喀纳斯湖的途中。 汽车顺着盘山公路上到一个高原后,地势忽然开朗,在一个晨雾迷漫的山谷里,一片碧绿的牧场突然呈现在我们的眼前,大家就如同一下子进入了陶渊明笔下的桃花源里,纷纷下车留影。此后,这种高山草原就越来越多,景色也越来越美。途中不时还会有一些新开发的景点岔道在诱惑着我们,这无疑是在为这次的喀纳斯湖之旅营造着一种神秘的气氛。听小马说,如果从五彩滩那条路再往北走170公里就是185团的驻地,那里有一个白沙湖,景色也很美。特别是到了秋季,不仅有成片白桦林和满山的红枫树,还有金色的沙丘和夕阳下的界碑、界河,有机会的话也应该去看看。 那天赶到喀纳斯湖景点大门时已经是中午时分,我们在山下用了餐,稍事休息后就乘上景区的观光车。观光车在途中有三个停靠站点,就是三个水湾,分别是卧龙湾、月亮湾和神仙湾。据说那里还有枯木浮沉的著名景点,但导游没有介绍到。而且每个景点停留的时间太短,几乎要带着小跑才能拍上照片。 一路上我还看到了当地图瓦人的村落和学校。除了校舍是现代建筑外,图瓦人的住房都是一种原生态的木屋,粗糙的树皮就是它的外墙,但每家面积都很小。不过我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的原因,正因为房子小,屋顶的坡度才可以建得很大,这样才能防雪。屋顶也不需要建得特别厚实,只要能起到导雪的作用就行。这种样式和布尔津的一样,所以我说它是一种传统的建筑样式。 因为山路狭小,观光车到了一个集散地后还要换乘小客车才能去湖边。可就在换车的当儿,天空下起雨来,再赶到湖边时,雨大得就必须打伞了。幸好伞是女同志的必备物件,晴雨兼备,而男同志则大多当惯了甩手掌柜。不过有人很快就发现了,说今天怎么都是女士为男士打伞啊,太过分了吧。看来关于这种男尊女卑的有趣话题,我们还是留到以后的几篇再一起说吧。 那天真是期望越大,失望也越大。由于天公不作美,雪山雾蒙蒙的,加之高山天冷,多少让我们的兴致大减,我发现游船上的不少客人竟都趁机在暖和的船舱里打起了瞌睡,有上千级台阶之高的观鱼台也没有人肯上去了。这就是我前面讲到的,新疆的这种美来源于高纬度地区洁净的空气和明媚的阳光,一旦这种空气和阳光的条件变了,美的程度就变了。当然还有季节问题,六月份还不是游玩喀纳斯湖的最好时候。所以小马后来一直在安慰我们,九月份再来吧,那时的喀纳斯湖最美。 游船上的导游是一位哈萨克族姑娘。她告诉我们,她的名字叫巴格江,她说正式的名字后面还要加上父名,这是哈萨克族人的习惯。她的家就住在景区里,她从小读的是民族学校,连汉语都是毕业后自学的,所以讲话时多少有点紧张。其实不管她紧张不紧张,导游得好不好,大家都不会计较,因为她毕竟还是个稚嫩的孩子,当地人都叫她们古丽。在这次的旅行中,我们见到了不少美丽热情的新疆古丽,有的还相当出色,所以我还准备写一篇《快乐地跳吧》来一一地介绍她们。 山上的天气就是孩子的脸,在大家有点扫兴地下山后,太阳却又出来了,并且明晃晃地一直亮到落山,真让人哭笑不得。 下山后我们就住在景区的边上,客房外面就是牧场,相当于一个部落的牧民都住在那里,许多家的毡房前还栓着一头羊,那是为做烤全羊而准备的。牧场的草地很有特点,全是绿油油的土球,我估计那是牛马的粪便形成的,或许过了这个季节就消失了。牧民和牛羊的饮水都是通过塑料管子从山上引来的雪水,摸起来冰凉冰凉的,平时就任意地汩汩流淌。 晚饭后我们就在那个部落里逛逛,参观了牧民的毡房。一位健谈的牧民告诉我们,不久后他们就要搬到布尔津的夏季牧场去,因为那一带的草已经长出来了。我好奇地问,那么远的地方怎么能随便去呢,别人会让你们放牧吗。他得意地说,那是我们的牧场,我们是有土地证的,使用权是50年。 在草原上迁来迁去,怎么保证自己的牧场不受别人的侵占,这对于我们来讲肯定是一个很严峻的问题。可这在他们的眼里,大概又是一个非常古怪的问题。在伊宁市的一条哈萨克人居集的街上,我就拍过一张照片,一车子的瓜果竟一夜无人看守,就用塑料布盖了一半,连小磅秤还放在旁边。再想想我们那里经常发生的盗窃瓜农钱财的事情,真仿佛是生活在两个不同文明的社会。 那天我们还见到了这个部落的村长,牧民们都戏称他为酋长。是一个黝黑的矮汉子,正在侃侃地和牧民们谈论着什么,无论是粗犷的长相或是举手投足之间的神情,都确实有几分酋长的威严。可惜那天相机的电池没电了,我没能给他拍几张照片,真是有点遗憾。 我这次在喀纳斯湖的摄影就很不好意思了,质量都很差,几乎挑不出几张来晒晒。不过我们还是幸运的,因为前一天有领导来参观,景区被封了一天,那是游客最痛苦的事情,所以网上的议论不少,这些情况都是我女儿向我通报的。我们在新疆的这几天,她一直都在密切关注新疆的动向,哪里路堵,哪里发生了泥石流,她天天都会打电话来提醒我们。看来还是养女儿好啊。
西线静悄悄 6月17日,我们从喀纳斯出发,沿着来时的道路回到布尔津,再由布尔津转向217国道去奎屯。这是与216国道相对称的一条西部干线,同样要穿过古尔班通古特沙漠的戈壁滩。于是,前一天的种种景象又不断地重复再现在我们眼前。戈壁滩上还是长着稀稀落落的骆驼刺,偶然看见的一丛丛红柳都会让我们心动不已,盼望着绿洲的出现。然而,茫茫的荒漠依然毫无声息地伸向远方。就像来的时候一样,过了很久才看见地平线上出现的一道铁灰色山梁,翻过山梁,依旧又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戈壁。 就在这种周而复始的单调与寂静中,我终于想到了一个话题,就是新疆修路的成本肯定要比沿海低得多,因为这里的路基很硬,除了铺设的沥青以外,其它的沙石材料几乎都是现成的。小马说,对啊,成本确实很低,都是就地取材,用压路机压一下就行了。但问题是建路容易维修难啊,人工机械来一趟都不容易。就在我们谈到修路的这个话题后不久,我在荒漠上就看到了几个身穿黄色工作服的护路工人在路边除草,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来的,又是怎么休息的,那里连一点遮阴休息的地方都没有,真是很辛苦啊。 新疆道路总体上的质量是不错的,所以车子行驶起来非常平稳。而且维护得相当好,路上经常有用沥青修补的地方,一条条的细线就像蚯蚓一样爬满了路面。相比之下后来到了甘肃境内,那种道路的颠簸就连我这个坐在前排的人都会感到吃不消。 就在与217国道并行的方向,一条新的高速公路正在修建中。一旦建成后,从乌鲁木齐到阿勒泰就方便了许多,时间也缩短了许多。当然,现在的工程也给我们带来不少麻烦,在相当长的时间里,我们走的都是那种起起伏伏、尘土飞扬的临时便道。 下午两三点钟时,我们来到一个小镇,便下去找了家饭馆吃了午饭。老板娘是四川人,来新疆做生意很多年了,很健谈,特别是那些菜让我们吃得很舒服。临走时我问老板娘,到魔鬼城还有多远。老板娘开口就说,不远不远,往前走,再转个弯就到了。从她的口气看就像在家门口一样,但我们大概走了一个钟头才到。这倒不是她故意骗我们,而是这五六十里的路对她们来说就不算什么,在新疆一天跑上几百公里那都是很平常的事情。 魔鬼城位于准葛尔盆地的边缘,是一处典型的雅丹风蚀地貌,也是一个静悄悄的地方。“雅丹”一词在维吾尔语中就是陡峭的小丘意思,这种小丘就是由于风的侵蚀而形成的,而魔鬼城就正处在西部的风口上。所以每到夜深人静时,寂静的土丘会发出各种凄厉的声响,令人毛骨悚然,当地人就因此称它为魔鬼城。其实类似这样的魔鬼地貌在新疆很多,但它毕竟都是黄土形成的,各种造型也都会因风雨的侵蚀而慢慢消亡,最后沦为平地。我在葡萄沟附近就见过一处衰老的魔鬼城,已经被风雨侵蚀得毫无气势了,平常得就像一个个土垛一样,这就是雅丹地貌的生命周期。 在魔鬼城的入口陈列着一位摄影家的作品,那都是在早晚光线最丰富时的留影,就如同五彩滩的那种斑斓色彩。相比之下,我这次拍的魔鬼城的照片就要逊色多了。毕竟摄影艺术的决定性因素是光线,所以也称之为光影艺术,而烈日当空正是摄影人最忌讳的,但这也是一般旅游者最难以避免的问题。 顺便说一下关于五彩滩摄影作品的光影效果问题,因为有博友问是不是通过后期处理达到的。应该说这些照片提亮了不少,但这种提亮是为了更好地再现原貌。五彩滩为什么能让人感到震撼,就是因为夕阳下的色彩太绚丽了,太迷人了,这是我们南方人所难以见到和难以想象的,并不是失真。而魔鬼城因为没有这种天时,所以你就是后期处理得再好也不行,搞不好就是败笔。 离开魔鬼城后我们继续赶往奎屯,途中路过了克拉玛依的百里油田,光汽车就跑了好几个小时还没看到尽头。更令人赞叹的是,在这好几个小时的路途中,我们几乎看不到有什么现场管理人员,更听不到呼而嗨哟的劳动号子。因为现在的采油工作基本上都是自动化了,成百上千个“磕头机”在电脑的管理下有序地工作着,默默地为国家的建设事业输送着新鲜血液。当然,我们还看见了那条宏伟的引额济克的人工干渠,那也是一条生命的水渠,源于雪山上的额尔齐斯河水在它的引导下已经穿过塔里木盆地的茫茫沙漠,正源源不断地为这里送来阵阵的清凉。 与克拉玛依相连的就是奎屯,奎屯是兵团农七师的驻地,所以到了这里以后沿途都是某某团、某某团的路标,一路上延绵不断,路边的绿化也因此渐渐地繁茂起来。起初是红柳、沙枣和一些庄稼的大量出现,接近市区时,一排排粗大挺立的杨树向我们显示出年代的久远。如果再从奎屯往西走时,玉米、小麦、高粱、葡萄和薰衣草等农作物就会大片大片地出现,完全是一派塞北江南的美景。这当然都是后话了,所以还要留到以后再讲。 那天晚上我们就住在奎屯市,因为旅途劳累,我们没有去街上玩,只是在旅馆附近的农贸市场里转转,吃了碗馄饨后就早早地入睡了。西线静悄悄,这就是我对这一天的印象。虽然有些寂寞,也没有什么好的画面,但这也预示着明天的景色会更加美好。因为我们的旅途就是这样起起伏伏,高潮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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