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也是会哭的

 在成都，一天深夜。
    有个叫阿来的朋友对我说：
    那是一条高原上的小河。
    我孑立在空旷的岸上，
    身后是七月团团簇簇
    炫丽灿然的格桑花。

 我用竿子把河里的鱼
    一条一条地拉起来。
    然后顺手把它们丢进身边的旱洼里。
    那些鱼发疯地在旱洼里蹦啊，跳啊，
    旱洼里的鱼愈来愈多了。
    鱼就慢慢平息下来。
    它们挤挤地偎在一起，
    彼此嘴对嘴地吐着口沫。
    我和鱼都一下明白了什幺叫相濡以沫。
    我仍专注地把河里的鱼拉起来拉起来
    丢进旱洼丢进旱洼
    夜色降临。
    我听见一阵阵哇——.哇——
    古怪的哭声。
    旱洼里的鱼已经一片模糊。
    一片模糊。
    我心里一阵紧缩，
    满洼洼的鱼在哭！
    转身一望
    草原上的格桑花都一齐霎地枯萎凋零！

 落地窗窗帏的缝隙透进街灯的微光，
    阿来仰叉叉地躺在床上木木地瞪着屋顶。
    阿来一只手按在裆上
    阿来的头下枕着一本书
    那本书叫《查泰莱夫人的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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