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谁走遍草原? 作者:侯会


 

 他为谁走遍草原?

壹、

最初跟冷明兄结识,是在好友烈南兄的博客中。冷明跟烈南都在内蒙牧区插过队,是近邻。冷明写小说的消息,则是从烈南的插友马不停蹄的博客中得知的——在牧区插过队的博友,文笔都好生了得!我常想,这些老知青若非迫于生计而放下手中的笔,恐怕作协许多作家的位子都坐不稳了。

马不停蹄兄写了一篇长文介绍冷明的小说。他采用的方式很独特:一面按章节简述大意,附带引录精彩片断。我读后产生了强烈的阅读愿望,而冷明也很快给我发来小说《为了你走遍草原》(云南人民出版社,2009.5)的电子稿。


贰、

由于教书的需要,《水浒》《红楼》等古典名著我都读过不止一遍。至于当代的长篇小说,我能读完的却不多——到快退休时我才发现,跟文学相比,我似乎更喜欢历史。

冷明的小说共500多页,80多万字,绝对是长篇,我却是夜以继日、一口气读完的!——我把它当成历史读了,而且是我们这一代人亲历的历史。

我自己也插过队,还不时吹吹牛:那时吃过多少多少苦……然而跟小说主人公钟伟明相比,我觉得自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冷明博客头像是一张早年的照片:头戴军帽,斜背半自动步枪,手拉马缰绳,年轻的面孔棱角分明,是让姑娘们一见动心的帅小伙儿!这应当是小说主人公初到草原时照的。

然而几年过去了,眼看一块插队的同学上学的上学、招工的招工,有的利用关系辗转调回北京,至不济也在草原娶妻生子安了家——只有伟明,越混越不济!

当上了赤脚医生的钟伟明身体瘦削,每天都处于半饥饿状态。他常年在马背上颠簸,到相隔遥远的蒙古包给牧民送医送药。白天在各家灌了十几碗茶,晚上回到毫无生气的土坯屋,弄点烂挂面头随便煮煮,糊弄一顿,便一头倒在冰冷的土炕上。

二十啷当的小伙子,正是路过商店玻璃窗也要捋捋头发的年龄。然而一年里有大半年,伟明身上裹着那件破得不能再破的皮得勒(即羊皮袍子,我插队的地方,老乡用狍子皮缝制,叫狍皮大哈),白天当大衣,夜晚当被卧。破烂的内衣长满虮虱,脚底一双“毡疙瘩”也早已无法补缀……昔日北京城里潇洒英俊的高材生,如今衣衫褴褛,活像是流落草原的乞丐,活得连被专政的牧主、喇嘛都不如——人家到底还有个旧蒙古包,早上起来能喝上碗热气腾腾的奶茶!

是伟明胸无大志、自甘堕落吗?每次招生、招工,为什么他总是漠不关心?因为他深知,这一切都跟他无关。他出身“黑五类”,父亲是“反革命”,他早已被打入另册,一切好事都与他绝缘!

其实牧区的工分分值并不低,粮、肉也相对充足。凭着伟明没日没夜替牧民服务,抽空还打零工挣工分,他完全可以活得很好。然而仍是他那个家庭拖累了他——他的爸爸妈妈弟弟妹妹一大家人都被从北京“轰”回四川老家的大山中,一家人无依无靠,全指望他这个长子和出嫁的姐姐寄钱寄粮勉强活命!

伟明的眼前一片黑暗,他的出路在哪儿?


叁、

与伟明绝缘的好事中,也包括恋爱。知青中有个漂亮的女生书怡,跟他挺谈得来。然而擦出的火花必须熄灭,因为这太不“现实”!

可是,当有老乡为伟明介绍同样长得俊俏漂亮的北京女知青展赤时,伟明竟像是受了极大侮辱,拂袖而去!

那是个远近闻名的“烂货”,曾跟一个比她大得多的“盲流”(“盲目流动人口”之简称)姘居,居然还生下孩子!那老乡后来因“破坏知青上山下乡罪”而遭到殴打斗争、遣返原籍。失去生活依托的展赤索性成了半公开的土娼,还收留一个半大小子,两人以姐弟相称……这女人给北京知青丢尽了脸,伟明连从她家门前过,都要加上一鞭,快快跑过,又怎么会要这种“烂女人”!

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伟明为牧民看罢病,骑马回家途中突遭暴雨,迷了路,竟跑出百里开外,好不容易找到一座小土屋,一位少妇开门收留了他。一张口才知道,这女人竟是展赤!因臭名昭著,她在本地呆不下去,于是嫁到此地,给一个年龄可以当爹的蒙古车老板当了妻子。眼下丈夫外出,只有她和孩子在家。

更让伟明惊奇的是,展赤小时竟跟自己住一个院儿!伟明记起,她父亲是位工程师,母亲是教师。可自从她的父亲被打成右派,一家人只好灰溜溜地搬走。如今一家人也被轰回老家了。而她,连名字也改了——到此刻伟明才发现,原来展赤跟自己同病相怜,也是个被打入另册、无家可归的人!

就在这凄风苦雨之夜,在这座到处漏雨的土屋里,伟明听着少妇悲惨的叙述和撕心裂肺的哭声。这个世界上,原来还有比他活得更惨的人!

我无法用冷静的语言复述这样的场景,宁可摘录原书中的两三页,请您亲自体味——小说的情节容有虚构,但我相信这样的场景和对话,绝对是有着坚实的事实基础的!

……

展赤在这短短的一瞬间,热泪盈眶。

“我倒时常想起他(指那个原来跟她共同生活过的“盲流”——引者),与其说是他毁了我,倒不如说是我毁了他!他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光棍一个,举目无亲,就有那么一间破土房子,结果让他挨了斗,还戴上了‘反革命’的帽子,轰回了原籍老家。当初如果我跟他结了婚,不承认是他强奸了我,那就什么事也没有,什么事也没有了!他年龄大了,又没干惯农活,他怎么受得了?都是我害了他,我有时候真有些恨我自己!”展赤说这话的时候,那个农民不是、牧民不是的盲流,那个丑陋无比的粗人,那个被打成反革命的男人清晰地出现在眼前:男知青和兵团战士拼命地用脚踢他,用拳头打他,有人揪住他的头发将他摁倒在地,大马靴、马鞭、马棒,青年们怀着对阶级敌人的恨,对伟大领袖毛主席的爱,疯狂地骂着、打着,吼声不断。那人呻吟着,眼睛不知往哪里看好,好似在搜索、寻觅躲藏起来的、能救他一命的展赤。

展赤又看到了那张凄凉的脸,那双惊恐万状的眼睛,就如同最后一次他被打倒在地时望着她的情形。

经历了生活的折磨,展赤终于体会到了人生至高的幸福是什么。不是显赫的地位,不是华而不实的名誉,不是金钱,而是有人爱。

听着展赤悲悲切切的诉说,钟伟明点头不语,默默如有所思。

“我们家算是惨透了,粮食粮食没有,我妈一死我爸还受人欺负,我妹妹不得已嫁了个农民。我们姐儿俩倒好,一个农民,一个牧民,说到底,还不是受他们牵连,真是哪辈子作孽,让我们跟着倒霉!”

钟伟明坐在小炕桌的另一侧,听着展赤的话,也不插嘴,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展赤坐在炕沿边,看着钟伟明,越说越兴奋,好象遇到了娘家人似的,说起来没个完。钟伟明用他那双睡意朦胧若有所思的眼睛对她望了望,专注地听着她的话,什么话也没有说。

“唉,我们为什么来插队呢?那时候争着抢着,这到好,没几年的功夫全走光了。不过我那时实在没有办法,我妈我爸他们都轰走了,我不插队也得跟他们一起回农村老家,一起当专政对象。你们男生比我们女生还是好一点,你有工作能挣点钱,好办多了。你看我一个女的,队里又没什么合适的活让你干,我又没能耐,只能嫁人。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人不人鬼不鬼的,这些不幸难道是我命中注定的吗?我一个女人,一点办法也没有,只好逆来顺受。其实我也不愿意这么早就结婚,可是一失足成千古恨,木已成舟,我有什么办法呢?我一个人在这里快发疯了,出门是草地,是一片绿,往前望什么都没有,往后望还是什么也没有,挤奶、做饭、生孩子、睡觉,这就是我全部的生活!我的乐趣就是每天赶上两头牛犊喝水吃草,就是进屋里奶孩子洗尿布,偶尔有牧民老乡来串门,为他们烧上一壶滚烫的奶茶,端上一盘奶渣子,和他们唠唠家常,问问牲畜呀,额吉呀,儿媳妇生了没有呀,这就是我的理想,我的幸福,我已经变成了一个十足的蒙古老乡了,一个永远也走不出蒙古包的老牧民!现在有了孩子,我更死了心了,我一次也没回过我们大队,也没回过北京,我想我爸我妈,我妈活着的时候,我没脸回去看她们,我不想让她们伤心,不想让她们再为我操心;现在好了,我妈彻底解脱了。你看我也长能耐了,会挤奶,会烧茶,会做饭,会熟皮子,会缝蒙古袍,就是牛粪不用我拣,他有的是力气,不让我干力气活。嫁鸡随鸡嫁犬随犬,大车老板对我好,我跟了大车老板也就死了心了。”她在心里仿佛同过去的生活一刀两断,一种对她来说陌生而又崭新的生活开始了,尽管她依旧过着原来的生活。

“你以为我不曾幻想过嫁一个像你这样的人吗?我早幻想过,老是想象着能找一个像你这样的人,一个北京人;唉,像你这样又善良又诚实人又好又能干,少找呀;那时候真傻,一心想找个家庭出身好的,别的什么都没关系,就想找出身好的,也是吃亏吃大了。唉,我现在想开了,不怕人穷,不怕什么家庭不家庭的,谁让我们生在这样的家庭呢,找个出身红五类的知青不容易,找个好人更不容易。我常常这样想入非非,再往下想非发疯不可。”展赤不知羞耻地向钟伟明诉说着她从前对纯洁爱情的向往和追求。

一阵痛苦和悔意交织在一起突然袭上钟伟明的心头。钟伟明凝视着侃侃而谈的展赤,窥察她的眼睛里是否有埋怨的阴影。

“刚插队那阵,我还老想给我们班的一个小伙子写信,可惜呀,人家出身红五类,门不当户不对,我不敢。后来出了那事,我不怕你不爱听,那时候孙大叔给我介绍你,我还有点嫌你的家庭出身不好呢。后来我想明白了,不是我不同意,我是怕嫁给你就等于玷污了你,会葬送你的整个前程。我不敢给你捎信儿,不敢把和你相识的真相告诉你,我破罐破摔了,没有什么顾虑,你是个没成家的大小伙子,好歹是个北京人,我再不是人也得为你想想。都怪我糊涂,谁让我碰上他了呢,那个人窒息了我的生命,窒息了我身上一切有生气的东西,可是我是一个活着的人,我要吃饭,我要一个生着牛粪火的房子,我不想饿死也不想冻死,我不能欺骗自己,我是一个活人,我没有罪,我需要人爱,我需要生活。”展赤越说越激动,抽抽搭搭地呜咽起来。她整个胸脯一起一伏,声泪俱下地说着,哭得象个孩子,眼泪和没有吃完的奶子流出的乳汁浸湿了她肮脏的衬衣。展赤想起了自己青春年华和她那苦多欢少的恋爱生涯。想到自己当初怎么会那样傻,竟怀了这么个孩子,不禁自怨自艾起来。红颜已逝,可耻的青春这样快就要过去了。

钟伟明在一旁倒为她的直言不讳感到无所适从。

“我来内蒙后一直不敢回去看我妈,直到她死都没见过她一面。我想她们,想的死去活来,做梦哭醒过多少次,可她来信不让我去,她说你在草原上好歹算个知识青年,要来了我们这儿就是个狗崽子。我妈她们过的是什么日子呀?猪狗不如啊!我妹妹想在生产队找点轻快的活干,她去的那年才十五岁,重活她哪干得动呀,那小队长是个五大三粗的光棍汉,老想欺负我妹妹,我妈我爸就护着不让,他就找碴打我爸,开会批他、斗他,让人骂他、踢他、打他,让他干最累的活,让我妹妹挑大粪,割麦子,什么活累让她干什么。他还老上公社告状,说我爸反动,不听贫下中农的话,让大伙动不动开他的批斗会。有一次这个家伙给我妹妹堵在仓库里,要耍坏,情急之下我妈不顾一切地冲了进去。我妈看没有活路了,跪着求他:队长,求求你饶了这丫头吧,让她走,有什么事冲我来。那驴放走了妹妹,把我妈留了下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我妈给强奸了。打那以后,隔段时间,队长就让我妈去仓库伺候他,可我妈一回去,我爸就打她,说她不要脸,让她去死,说把他们的脸给丢尽了。我妈我爸他们怕保不住妹妹的贞操,早早地找了一家贫下中农把她给嫁出去了。正巧村附近有家炼钢厂,我妈看别人偷偷摸摸地去拣铁渣子卖钱,也隔长不短地跑去拣碎钢渣。有一天,她在堆积如山的垃圾堆里拣铁渣,谁知道上边突然倒下来一车钢渣,她看不见上面,上面翻斗车里的人也看不到她,结果让那一车滚烫的钢渣活活给烫死了。”展赤的话戛然而止。她流着泪,说到这里,悲哀得难以自持。她盘腿坐在炕上,把泪痕纵横的脸捧在手里,哭肿的脸紧贴在一块脏兮兮的毛巾上。她为能找到个知音,把她母亲的死不折不扣地真实地讲出来,感到了一丝欣慰。她的爸爸,她的妈妈,她的妹妹,他们都是她的耻辱,是她的心病,展赤不敢对任何人讲,包括她的丈夫,怕人家更瞧不起她。今天不知为什么,她独独对钟伟明信任有加,一见面就和盘端出。

钟伟明低着头,听着展赤向他诉说衷肠的话语,不断地摇着脑袋。

“我一点没能帮她们,倒让她们操心。我妈活着的时候,就是不放心我,她想让我上她们那儿去,又怕我看见了她们的困境受不了,我们谁也顾不了谁,唉,凑活着活吧。”她喃喃地说着,把喉咙里涌上来的呜咽吞下去,同时双手擦着又一次夺眶而出的泪水。她想掩饰泪痕,可是双手挡不住从心中涌出的悲伤。

“要是我有什么办法摆脱这种困境多好,难啊,难啊,大雪咆天,就我一个人,你让我怎么办?”展赤呻吟着说。“哦,你们男的不知道这种日子是啥滋味,不亲身体验是绝想不到它的苦处。唉,只要能跳出这个火坑,我干什么都心甘情愿,就是让我扫马路、淘厕所都行!唉,真不如死了呀。”展赤语无伦次,她的这一番自怨自怜的唠叨之后,精神彻底垮了。

想起妈妈,想起爸爸,想起妹妹,想起自己,想起他们非人的处境,想起自己可耻的下场,她再也忍不住了。

想起往事,展赤惊恐万状,那些都是真的吗?仿佛在噩梦中一样。

都是真的!

那些屈辱、罪恶,哪一样都千真万确。

要不是怕吵醒刚刚睡着了的孩子,她当着钟伟明的面就要号啕大哭起来。

展赤蓦地站起来,简直象跑步一样冲到屋外。外面仍然下着雨,冰凉的雨水如瀑布般倾泄而下,展赤站在大雨中,让雨水冲洗着自己的身子,仿佛要冲干净自己肮脏的灵魂。

在暴雨的洗礼中,她突然毫不掩饰地大声哭了出来。她歇斯底里地呜咽着,那是一种啜泣,剧烈而不可遏抑,从远处听就象一阵透不过气的哀嚎,悲怆而又令人胆寒。

……


肆、

冷明的小说,显然带有自传的性质。作者有足够理由,在书中去诅咒那个时代,诅咒那些人间悲剧的制造者。——然而没有,我没读到一句怨恨与咒骂的言语。我只看到作者极为真实地为我们展现了那个不合理时代的种种人和事,细节生动,让人感同身受。

知青刚下乡时,还没从红卫兵造反的狂热中冷静下来。在斗争会上,他们对牧主、喇嘛、“走资派”拳脚相加、大打出手。出于天生的正直和善良,伟明没有动手。而在斗争对象癫痫发作倒地时,他担着同情阶级敌人的罪名,对病人施救,给老乡们留下深刻印象。

然而阶级斗争这把刀时刻悬在人们头上。有一回,穿著单薄的伟明在风雪严寒中赶了几百里路,寒冷和饥饿几度让他意识模糊、几乎昏厥。风雪严寒中,他闯入一间小屋,那原是“反动喇嘛”全不拉老人的蜗居。老人为他医治脸上的冻伤,用热茶热饭招待他,救了他的命。可令他惶恐的是:我怎么能睡在“阶级敌人”的床上?善解人意的老人见他身体无大碍,于是把他送到附近的队干部家去过夜……

渐渐的,伟明发现,所谓反动牧主、反动喇嘛、包括牧主的子女们,其实都是些很好的人。他们肯吃苦、有能力、目光长远、心地善良,他们所以能拥有大量财富并受人尊重,或许并不能用简单的政治学理论来阐释判定……

伟明看到并经历了许多不公。他见到,牧主的儿子被以可笑的理由剥夺了赶车的权力,而继任者既无能力也无责任心,不但牲口跟着受罪,人也因车祸受伤……伟明凭着自己的一身正气和对医学的苦心钻研,获得乡亲和干部的一致赞扬。可是卫生学校来了招生名额,去上学的却是只会酗酒斗殴、被远近视为地方一霸的另一名知青——因为人家出身工人、根红苗正!

跟着作者的笔,我见识了内蒙大草原,认识那些可爱的蒙古族老乡,慈祥的额吉、慷慨的大叔,健壮活泼的姑娘小伙儿,仁慈的宗教长老……

主人公坎坷人生中的几段爱情经历,也令人荡气回肠!青梅竹马、忠贞不渝的城市女孩儿秀琪,一旦认定就百折不挠的乡村姑娘咏娥——在“宁可在宝马车中哭、不在自行车上笑”的年代,书中所宣示的爱情观还能被年轻人理解接受吗?反正我是深受感动,并且认为,这才是人间正道,而且迟早会重回人间!

读罢小说,掩卷沉思,令人想得更多的,还是对那段历史的反思:一个有着五千年文明的古国,是什么让我们在那一刻变得如此愚蠢残暴?是谁制造了那样一场大悲剧,戕害良善、放纵邪恶?——当读者带着猎奇的心情读完小说,一定要留出一点时间,认真思考一下这个并不复杂的问题。一个民族如果不能就此做认真的反省,备不住这一天还会回来……

我在这里没有过多评价小说的艺术成就——因为在这方面,我自认是个低能儿。我只模糊觉得,冷明兄似乎受俄罗斯文学影响较多,一些景物描写,让我想到托尔斯泰、契诃夫(如前者的《哥萨克》、后者的《草原》);而整部小说的写实风格,又让人联想到《静静的顿河》。不过我感到,能让我这个不懂文学的人一口气读完,而且时时感动欲涕,这无疑是艺术成功的最明显标志!

“为了你走遍草原”!这本是蒙古爱情民歌《森吉德玛》中的歌词。经历着人生苦难的冷明,信马由缰地走在大草原上——他为谁而走遍草原?是爱人?是理想?是人生真谛、还是社会真理?

也许,答案就在这寻觅的过程中,让你我跟着冷明共同寻觅摭取……


(备注:文革结束后,冷明父亲的问题得到了解决。他并不是什么“反革命”,而是名副其实的“老革命”。)


 冷明小说《为了你走遍草原》链接:http://hxzq05.d68.zgsj.net/showcorpus.asp?id=92

 


华夏知青网不是赢利性的网站,所刊载作品只作网友交流之用
引用时请注明作者和出处,有版权问题请与版主联系
华夏知青网:http://www.hxzq.net/
华夏知青网络工作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