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告雨季里的故事(二):枪声在知青手中陡然响起 作者:老歌


 

姐告雨季里的故事(二):

 枪声在知青手中陡然响起

姐告连和姐告寨子互为邻里,关系自然密切。连队的老工人、知青时常会去寨子里走动,而寨子里的傣族老乡也时不时的来连队。但相较起来,还是连队的人去寨子时候多一些。尤其是男知青。

姐告寨子有个很有趣的现象,说来也怪了,寨子里的小扑哨(傣族未婚少女的统称)长得几乎都十分漂亮,而相较之下,小扑冒(傣族未婚小伙子的统称)们长的似乎就差得多。也不知是否真是姐告的水土只养姑娘?还有一个现象也很怪,与姐告寨子遥遥相对的江对面的傣族寨子却恰恰相反,寨子里的小扑哨普遍没有小扑冒们帅。于是就出现了这么一个现象:江对面的小扑冒们总爱专程渡江来姐告寨子“串”小扑哨(“串”,在傣语里意为“玩耍”的意思。傣族小扑冒来串小扑哨就是来谈恋爱),久而久之,姐告寨子里的小扑冒们就不依了,只要江对面寨子里的小扑冒来姐告就立即怒目相向。这样也就自然形成了两个寨子的矛盾,这也成了两个寨子不和谐不平衡的根源。

不知这样的情况存在了多久。当知青们浩浩荡荡的开进来之后,这种不和谐的状态就被打破了。知青来了不多久,无论是姐告寨子还是江对面寨子里的小扑冒们就发现,小扑哨们都喜欢和男知青来往。于是,两个寨子里小扑冒们怨恨的目光开始转而投向了姐告连的男知青。

那时,我虽然在团部,可每年农忙时节都会被派到姐告连参加栽秧打谷子,一去就是一个月,直到农忙结束才能回团部。每年两次。对此安排,团部有个说法,叫做“体验生活”。故而对姐告连姐告寨子也十分熟悉。

记得姐告寨子有个叫小乖的小扑哨,是姐告寨子的头号美人。这也是刚去姐告连就被知青哥们儿们神秘且隆之又重而告之的。

小乖那时才十六岁,长得的确是水水灵灵,若用曹雪芹先生描写林黛玉的种种形容来描叙小乖,估计怎么也不过分,说不定还真有过之而无不及。至少,小乖不是病态的而是健康态。

小乖身高估计在1.65米左右,苗条、饱满而健康。在她细腻的皮肤上,有被亚热带阳光悄悄的抹上去的一层浅浅的轻柔的橄榄色;一张精巧圆润的鹅蛋脸上镶嵌着一双深凹的随时都会扑闪出快乐的黑黑的大眼睛;眉眼之间,小乖抛洒出只有傣族少女才有的那种与生俱来的温柔和略显羞涩的开朗。傣族女性光溜溜后梳的传统发型亮出光洁的前额则又使小乖显得更加妩媚。而傣族传统的紧身露脐短袖小上衣和紧裹着腰以下部位的筒裙使得我们只觉得那不是穿上去的装束,是与她浑然一体原本就在她身上的。所谓天成,也不过如此。

在小乖身上,我们本就十分贫乏的语文词汇中第一次有了“阿娜多姿袅袅娜娜”等等的真切而实在的概念的映照。

无论是谁,只要见了小乖,哪怕是阴雨天,你都会觉得有阳光在天空中照耀。

小乖早就成了江两岸甚至国界另一方的名人,自然也是众男青年们的追逐对象。但不止是因了她的美,也还因为云南省花灯团曾把小乖作为培养对象招了去。可去昆明没多久,小乖就回来了,回到生养她的姐告寨子。她离不开这方的土这方的水。

我等知青们那时也不过十八、九岁,正是情窦初开之时。所以,男知青们时不时的会串到寨子里有事没事的上竹楼,而无论何时,只要你进了竹楼就是贵客。

那时我们就知道了什么叫“礼仪之帮”。在寻常的汉人家里,我们接触到的多是刻满了怀疑、疑问以及警惕等等字样的目光,而在傣族的竹楼里,我们看到的只有一样:真诚和热情。

说实话,尤其是那时的我们,被一张知青的皮包裹着抛到离家远隔千山万水的另一方,我们内心中又期待着什么?说回家却是无望,所以,我们期待的仅仅一双真诚热情的眼睛。

而我们,在竹楼里找到了。

我们同时也必须承认,那时的我们,不仅在竹楼里得到了真诚和热情,也得到了我们随时都饥肠辘辘的安慰。至少,我们随时都可以在竹楼里“蹭”到吃食。哪怕是一小片木瓜、一个小芒果、一片菠萝、一小杯茶水、一支可以随时裹着吸的茅烟。在傣族传统的傣历新年时节举行的泼水节期间,我们还能吃到香喷喷的泼水粑粑。

这一切,在我们心里都会觉得格外的香,格外的甜,也格外的亲切和温馨。

还得承认,那时我们常去串的竹楼里,一定还会有一位漂亮的小扑哨。

傣族姑娘喜欢汉人,尤其喜欢汉人中的知青。这我们都知道。若认真的究其缘由,或许是与傣族传统的劳作习俗有关。在生产力比较低下的少数民族地区,傣族男人除了耕田之外的所有农活都是不去做的。反之,除了耕田以外的所有农活及家务都由傣族女人完成。

据说,若是傣族女人去耕了田,那田就会长不出庄稼。两相比较之下,汉族男人自然是优秀勤劳得多啦!也许正是因了此,所以傣族女人大多都会喜欢汉族男人。

这些情况只要一综合起来,直接就是知青们串寨子串小扑哨的根据和理直气壮的理由。进了寨子上了竹楼,男知青们也是得意得不得了。能不引得寨子里那些小扑冒们的怨恨么?

怨恨归怨恨,可从来还没出现过什么可以直接放对的由头。

知青们也清楚,在边疆少数民族地区,有民族政策的保护和若干限定,谁也不会吃饱了撑的去寨子里与小扑冒们自讨没趣引发直接矛盾。

姐告连的男知青和寨子里的小扑冒就这么若即若离的在共同的那一隅一起过着。

姐告连有位男知青,记得外号叫“舵爷”,真名叫什么?不知道。见面就直呼舵爷。

舵爷是个小个子的成都知青,黑黑瘦瘦的,个头顶多也不过1.6米,在连队属于那种特别老实的人,平时也不多言不多语,与谁都和睦相处。真想不出来怎么的会得了如此霸道的一个外号。

雨季里的一天,担任猪倌一职的舵爷冒着雨出去赶猪回圈。或许是因了有雨,那些个猪儿们便不怎么听话,嗷嗷叫着还四下里乱窜,直搞得舵爷手忙脚乱。

回猪圈时必须路经姐告寨子。那天也巧了,舵爷路过寨子时正遇上一群小扑冒在修葺一座竹楼。竹楼外的小路上,码放着许多竹制材料和已经加工好了的一大一大块的竹笆墙材。

姐告连的猪儿们在舵爷的驱赶下,嗷嗷叫着从小路上那些竹笆上胡乱踩踏而过。待舵爷要过去时,有一小扑冒挥舞着双手,黑着脸叽里哇啦的大声叫嚷着叫住了舵爷。

好半天,舵爷才弄清楚小扑哨的意思,是你的猪踩坏了竹笆必须赔偿。舵爷歉意的笑笑,学着傣族的腔调说:“不好意思喽小扑哨哦宰龙哦......晓不得喽是猪干的事情嘛......”

说话这当口,猪儿们已经乱窜着跑得远了。舵爷一时着急,话没说完拔腿就追。可没跑两步,舵爷的背就被一重物砸中,一个踉跄便栽倒在雨地里。舵爷翻身爬起来就骂:“坏高啦!(“坏高”是傣语,意为狗生殖器。是傣语中最为狠毒的骂语之一)搞那样搞那样咋个打人?”

“打你又有什么!”傣语在说“什么”的时候发出的音是“西么”。随着叫骂声,几个强壮的小扑冒冲上来一把就按翻了刚爬起身的舵爷,举起手里的砍刀,用刀背朝着趴在雨地上的舵爷“乒乒砰砰”的就是一阵如剁肉般的乱砍猛剁。

这个过程有多长?舵爷不知道。也许仅仅数秒。但对于舵爷来说不啻是天大的耻辱。他竟然毫无反抗,而且是被打得趴倒在雨地里。

舵爷带着哭腔放声大骂,肩背遍布着火辣辣的灼热的疼痛使得他甚至在雨水中坐了半晌才反应过来。那几个小扑冒尖声怪笑,蹦跳着离开,回到他们的竹笆子堆里。其他的小扑冒宰龙们也都“嗷嗷嗷”的大笑怪叫不止。

舵爷连滚带爬的起身,狠狠的朝他们盯了一眼,一瘸一拐的逃去。

姐告连的几栋宿舍呈U型排列,正面对着国界对面的木姐。U型中间是一小块方形开阔的坝子。坝子居中位置耸立着一根高约三十米的旗杆,旗杆上有一面迎风猎猎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旗。

逃回连队的舵爷,站在U型坝子里大叫:“哪个在家,哪个在家哟……”

没人?接着叫喊。

叫了半天,才从某间房子里传来不耐烦的回应:“喊个球!老子在睡觉。”舵爷听出这是闵娃儿的声音。于是立即奔过去,一把推开门,叫:“闵娃儿,我遭他们打了我遭他们打了。”

“啥子哦!哪个会打你?你以为你当真话是舵爷嗦?”闵娃儿躺在床上不耐烦的问。

舵爷猛然放声“呜呜呜”的大哭。

“哎哎哎,咋子咋子?哭啥子哭?”闵娃儿一把掀开被盖翻身坐起来。

舵爷仍大哭不止,直哭得浑身一抽一抽的。

隔壁几间房里也有人在叫:“是舵爷哇?咋子了嘛哭个球啊哭!”

舵爷闻言哭着大叫:“青娃子,老子挨他们打腾了。”

“耶?哪个那么歪?几副颜色赶紧过来。”闵娃儿隔着房间大叫。

片刻工夫,闵娃儿的房间里便闻声赶来数人。

青娃子铁青着脸,问:“对了对了,先说了是哪个打的再哭。”

一身泥水的舵爷扑倒在闵娃儿床上,反手掀开湿漉漉的衣服,哭叫:“你们各人看嘛呜......”

闵娃儿和青娃子等人凑上前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冷气,只见舵爷瘦弱的肩背上布满了横七竖八的一道一道一条一条密密麻麻的高高棱起红色痕迹。

“嗡”的一下,在场数人的脑袋都涌上来一股血。

青娃子把舵爷扶起来坐好,点了支烟塞在他嘴上,然后问:“是咋回事?哪个打的?咋这么黑喃?”

舵爷猛吸了几口烟,稍稍稳定了情绪,便抽泣着把刚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老子日他先人哦!居然敢这起子弄。”青娃子第一个骂出声来。

“球哦!哭个锤子,马上给你娃打转来!走!”闵娃儿高叫一声,随即操起了放在床边的“扦担”(“扦担”是当地常见的生产工具,为胳膊粗细的竹筒,长约一米八至两米不等,两头皆被削成一个大斜状的尖头,十分尖利。“扦担”的用途是“担”,两头插进捆绑好的山茅草或谷草即担上肩)。

几人同时叫骂起来,也都纷纷操起了棍棒扦担。按语文书中说的,叫做:群情激奋。

闵娃儿青娃子等人那天正好是请了霸王假,在家泡病号,数了数,不多不少一共八人。(也怪了,我们发生的好些事都是一行八人。难道是在冥冥之中有谁安排好了的这八的数字?祸兮福兮?管球他的总之是八人!)

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在知青中时常发生的血淋淋的打架斗殴,其实也是因了会突然爆发的“群情激愤”。这种情绪,哪怕是在出现一件很小的事情时,由于了“群情”,便立即会把那情绪放大无数倍而在一瞬间相互传染着感染着并且立即爆发。

但是,舵爷挨打并且被打得不轻,绝不是小事。长时间积压在心里的说不清道不明的一种被“敌视”的心理状态此时在舵爷红肿的背上开始出动。

闵娃儿青娃子等八个男知青操起扦担棍棒如旋风般的冲出了门。没有谁会考虑此去是否打得赢对手是否人多势众会有什么后果等等诸如此类的弱智问题。关键的是:必须打回来。

这是一口气。

待八人都冲出了门,闵娃儿却突然折回头,冲进屋子从床上抽出和自己卧在一起的冲锋枪,接着,顺手从枕头下抽出一个装满了子弹的弹夹,“咔嚓”一声插进枪身,枪口朝下斜挎在肩上,提着扦担再又冲了出去。

八人在雨中一溜小跑,边跑边商量着“战法”。“如果他们人多我们就背靠背围成圈黑打打翻他们几个镇住了再说千万不要哪个落了单那就要遭。”这是他们边跑边商定好的“战法”。

从姐告连到寨子不过三几分钟的路。

姐告寨子或傣族寨子都有个特点,在寨子的中央会空出一个稍微大些的平坝,若节日,寨子里的人就会聚集在此载歌载舞。用汉人的话说,是小广场。

姐告寨子里的小广场并不广,仅仅就是一块在姐告算得上是稍微大些的坝子。横竖长度约为五十多米。有若干条小路从坝子周围伸向寨子各处。

当八人冲到这处坝子中间时,他们猛的都楞住了。掩隐在郁郁葱葱的竹林中的幢幢竹楼,此时竟是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响也没有一个活动着的人影。在他们一愣神的工夫,四周寂静得渗人,只有心跳和淅淅沥沥的雨声。

或许也只有短短的几秒钟,寨子里猛然爆发出一阵尖利的怪叫,紧接着,从寨子四处竹楼间突然冲出许多高举着棍棒的人。

来了!狗日的也会打我们的埋伏?

八人立即围成一个圈,高高举起手中的扦担棍棒。

围上来的傣族男人们有近百人之众。

一场惨烈的犹如冷兵器时代的混战开始了。

那天的雨很大,雨在狂烈的风中不住的嘶吼。

那天的坝子却很青春。绿油油的青草地在雨水不停的冲洗中变得格外的苍翠欲滴。

雨不住的下,风不住的刮,撕打在一起的人不住的叫骂。沉重的呼吸混在下意识的叫骂声中早就变得嘶声力竭。

他们八人很快便支撑不住了,在打翻对方数人之后,他们也都受了伤。而他们心里都清楚了一个再惨不过的现实:我们统统将被打倒。

混战中,有人嘶叫:“赶快冲出去!”

可谁也冲不出去。对方的人太多了。他们能勉强维持住自己固守的圆圈就已经是奇迹了。

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会面临这样的惨烈现实:我们竟然是在和整个寨子对抗啊!

而此时舵爷在哪里?他又在干什么?

舵爷在他们八人冲出门时,就立即跑到正在劳作的大田里叫人去了。连队的知青加起来也有近百人呐!

雨中的坝子和青青的草地上,早已经混合进了鲜红的血水。浑浊的雨水中带着一丝一丝一股一股的血正悄悄流向不知何处的去处。

混战中,闵娃儿手中的扦担被打飞了,而头部和肩背也被击中了无数次。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已经在流血,他只知道:老子必须坚持住。实际上,谁都清楚,只要有一个人坚持不住了或被打倒在地,战斗就会立即结束。所谓“兵败如山倒”就是这个道理。而败了就意味着可能的死亡。

谁会甘心?你?还是他?

谁都不会甘心。

闵娃儿的左臂又被重重的打中,紧接着,因手中丧失了武器而失去了抵抗的右臂也被狠狠打中,闵娃儿下意识的感到了绝望。在那一刹那间,闵娃儿被打得垂下去的右手猛然触到了冷冰冰的枪管,他本能的抓住枪管,用很标准的持械动作往前一顺就将冲锋枪顺了起来,紧一接着的动作是右手立即触摸到扳机。

冲锋枪的枪口在那一刹那间费力的仰起头,“哒哒哒”清脆的枪声在姐告的雨季里陡然响起——闵娃儿抠动了扳机。

闵娃儿清晰的看见那一梭子子弹在自己面前的草地上打出一个漂亮的扇面,每一个弹着点都在草地的雨水里绽放出一朵清亮的小小水花。

枪声骤然停止了。

也就在枪声骤停的那一刻,四下里突然又复归于寂静。

就在刚才,紧紧围着他们的人群在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勉强维持着的圆圈其实早已不成样,他们其实也早就在混战中溃不成军。八个人傻呆呆的强力支撑着自己不要倒下去,眼前的一切开始变得含混模糊。

远远的,传来一阵嘈杂的人声。

是连队的人到了。

这场血光飞舞的群殴就在枪声响起时陡然结束。

没结束的,只有雨,以及雨中嘶鸣的风。

不远处掩隐着竹楼的凤尾竹一群一群低着头在风中摇曳。

坝子里含混着血的雨水仍在悄悄流淌。

对于姐告连来说,那是一个血色雨季。

结束了。我也不知我还该怎么写,怎么描述。

后来,参与斗殴的知青都受到了处罚。

闵娃儿在回到连队后被当场缴了械。

此事也按程序逐级汇报到了一级一级的上级。

当天,被打伤的七、八个傣族兄弟都被送过江抬到了团部卫生队,住院治疗了近半个月。

也是当天,姐告寨子里的男人们几乎都跑到国界那边躲了起来。半个月以后才陆续回到姐告寨子。

此事之后不久,在团部我那间破草房里,姐告连的几个哥们儿闷头坐着抽烟。闵娃儿平静的说:“我早想好了,如果我的枪被缴了也不再发给我了,那就算了。但是如果要给我太大的处分那我不得干。日他先人的有本事就把全连的枪都缴了。否则老子浑了哪都可以抓把枪来。活不出来就死。死也要拉几个垫背!”

据说,县里怎么都不依,非要致几名尤其是开枪的知青以死地。还好,建设兵团是军人当政,而军人无一例外的是要护自己的犊子的。

结束知青生活回城后,有一回我在大街上遇见了闵娃儿,我问起他的情况,闵娃儿很平静的说:“我现在在厂里上班,将就了。还活到在。”

青娃子来过我家。那时他在省运司当驾驶员。那天,有人大声敲着门,我赶紧过去开了门。青娃子举着一大块还血淋淋的牛肉就冲了进来,说:“老子刚从藏区回来,给你娃弄了块牦牛肉回来。烧了吃,巴适哦!”

那回都还有些谁,我忘记了。但我记得有闵娃儿和青娃子。

有一个事实是:在当年号称瑞丽珍宝岛的姐告的历史上,在非正常情况下响起枪声,那回是第一次。以后也再没有过。而那声枪响,是响于知青手中的枪。那枪声,是闵娃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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