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年》摘选:
搬家
搬家(二首)
一
陶包小,五更寒,路程远,搬家难,搬到还要铲羊盘。
老牧民,总在先,我没搬到已冒烟。
学生车,不禁颠,坏了更要费时间。
晚到不要怪牛懒,学生车少东西满。
君不见,一翻山,老牛喘。
灯前放下碗,谈笑忆风险。
粪少不能再取暖,想到明天磨老拳:找牛粪,要快捡。
二
睡眼揩惺忪,吃饭只匆匆。
为要搬家走远程,拆包闹五更,两脚一溜风。
微风扫晨星,两眼渐分明。
羊如潮水车如龙,万山腾起处,一点朝阳红。
路远车不轻,牛乏不肯行。
还是闲人有诗兴,本人哪里有心情──头牛又要停。
搬家组歌(四首)
准备拉锯扯锯,南来又北去。
满眼犹白风未暖,次数已不胜计。
忽然又令转移,路贯牧场两极。
收拾破车六辆,权当战备演习。
第一天停车且喜早扎寨,谁知命蹇事多乖。
外队有人想发财,打狼夹子雪里埋。
老牛路过中圈套,小狗上当叫声哀。
黄昏雪花潇潇下,阴云蔽月天不开。
夜半风向南转北,倒灌白龙进圈来。
移车转圈累三遍,抬眼忽惊东方白。
头天搬家竟如此,明日行程没法猜。
第二天以后脚下耳边眼底,雪厚风猛草稀。
举队向南移,我也牵车前去。前去,前去,路见弱羊倒毙。
搬到朝朝暮暮,赢得家南度。
我有一言请记住:天无绝人之路。
路从脚下踩出,雪里开辟通途。
经过斗争取胜,才是最大幸福。
天亮要把家搬
天亮要把家搬,车少实在为难。
近邻新添车一辆,昨天答应分担。
五更面袋在肩,天黑方向走偏。
走到天黑看出包,揉腰一劲说冤。
蒙古包(五首)
一
荒山野岭把包搭,平地立门便是家。
拆包又向远方去,留下空盘迎早霞。
二
案板茶壶水桶勺,灯盆锅碗粪箱刀。
插青家当只如此,炉子一浇便拆包。
三
拆包先解围包绳,初是咔咔后是砰。
包顶内翻成碗底,始知绳子莫先松。
四
搭起毡包紧靠坡,忽然连日雨滂沱。
潺潺流水穿包过,直是人家尽枕河。
五
铺毡盖地即当床,毡下草根生命强。
拆散圆包人又去,一圈贴地草芽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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